到了凡界,除了皇宫里之外,殊曼华还是第一次在外面看到这么穿的女人,这位必定是个千金小姐,出来进去还有专门的人给提着裙角的那种。
被人专门提裙角的千金小姐虽然是在扶着老者,但是眼睛却在看着敖钦。
这时候老者也看到了敖钦,本来已经一只脚迈进了雅间里面,现在又收了回来,对着敖钦微一拱手欠身,“小宁王殿下。”
敖钦颔首,“褚大人不必多礼。”
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虚虚露出笑意,“今日看天气好,老朽才带孙女出来喝喝茶,这丫头平日里除了琴棋书画之外,对诗词歌赋也有那么点兴趣,算是过来见识见识。没想到能与殿下偶遇,真乃缘分。”
殊曼华眼睛眯了起来,他怎么觉得这个满脸带笑的褚大人目的不纯呢?看对方笑起来的样子就不是个老实的,先是挺直白地夸自家孙女,又说跟敖钦在这碰上是缘分,什么人才讲缘分?老狐狸几个意思?
神九在后面戳了两下殊曼华,下巴往前点了点,那意思――看出老大多受欢迎了吧?走哪都不缺保媒拉线的!
敖钦神色未变,“褚大人、褚小姐好兴致。”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褚小姐抬起拿着丝绢的玉手半遮着脸颊,却更显那看着敖钦的水眸情意绵绵,“王爷见外了,都认识这么久了,怎么还叫我褚小姐?”
大家闺秀,你的矜持呢?
然而不管褚小姐的言语中有几分热络,敖钦却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一样,对着褚大人继续说道:“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干脆、利落,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要不是看着那位褚小姐表情难看,脸上带着薄怒,殊曼华简直要给敖钦鼓掌了!他家阁主怎么这么帅呢!
出了寒霜居,殊曼华才凑近敖钦,“刚刚那两人是谁?”
“褚恕仁,当朝阁老。儿子、儿媳都去世得早,现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女。”
“他孙女叫什么?”
“褚……”
殊曼华噗嗤笑了出来,按着敖钦的肩膀眼睛都笑弯了,“你不记得她叫什么了是不是?”
敖钦:“……”
神九直翻白眼,小殊这高兴得也太明显了。
过一会殊曼华笑够了,这才问了一嘴,“阁老的官衔也不低了,那天在未央宫接待大夏使节,怎么好像没瞧见他?”
“阁老也分两种,一种是在朝为政,像盘阁老那样,一种是朝廷恩养的虚衔,就是褚恕仁这种。不过褚恕仁虽然在野,但是他门生众多,庙堂上下有不少人是褚恕仁提拔的,所以他威望犹在。尤其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褚府门前必定门庭若市。”
殊曼华撇撇嘴,难怪那老狐狸见着敖钦的时候虽然恭敬,但却没有一般官员的那种阿谀奉承,敢情还是有点本事的。那位褚小姐跟敖钦说话也能是那样自然亲近的态度,虽是有故意交好的意思,但也是仗着身份,希望敖钦能对她有所不同。
只可惜在敖钦眼中,别说是在野,就算仍握权在朝,也不会因此影响他对一个人或者一些人的态度。不论在朝在野,敖钦都很强大,所以他才能随性做事,拥有恣意妄为的资本。
对于这种感觉,殊曼华并不陌生,他想起还在修真界的时候,他也经常不买一些在大部分人看来都很牛逼的人的账,虽然没有随便给人脸色,但也是率性而为。
之所以要不断强大,可不就是为了能够不委屈自己,在任何时候都不用以自己不喜欢的姿态去面对一些人和事?
这会天色还早,都不到晌午,西四牌楼那边人很多,不是回去吃饭的点,在这么热的天上午又比下午凉快,不少人都出来逛街买东西,两排的商酒楼生意都很红火。
不过今天比平时格外人多,摩肩接踵,走路都得找着个缝挤过去。大热天的,周围充斥着人声汗味儿,殊曼华眉头拧着,要不是为了敖钦口中的好酒,他可不会来受这份罪。
神九还纳闷怎么今天会这么多人,由远及近的锣鼓暄天就给了他答案。
三人个子都够高,稍稍仰头就能看到前面那些穿红戴绿、浓妆艳抹的人,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戏服,抬轿子的、骑马的、舞动绸缎的……西四牌楼前面是大通庙,想来今天正巧有庙会,才会有这么多人堵在这,有的是瞧热闹,有的是赶着时辰到庙里去进香。
只是这么一来道路就被堵死了,敖钦说的酒肆还在前面,要是直接用轻功飞过去,那太打眼,而且都不好找个落脚的地儿。
敖钦看殊曼华热得满头大汗,整个人就像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多久的花草一样打着蔫,又看了看远处勉强能瞧见招牌的酒肆,于是转头对殊曼华说道:“你先坐在这休息一会,我跟神九去买酒,买完过来找你,我们回王府。”
“不用,我跟你们一起!”
“不用什么不用?”神九按着殊曼华的肩膀让人一屁股坐在一个店门口的石墩上,“两个人挤肯定比三个人挤快,我跟老大也不是第一次赶上这种情况了,知道怎么走方便,你就在这等着吧。”
殊曼华想想也是,于是决定不去添乱了,拽着敖钦的袖子仰着头眯着眼,“要冰块。”
敖钦知道殊曼华的意思是回到王府之后让人往厅里放冰块降暑,这是热得他连话都懒得说,得亏自己能明白。
“好,放冰块,放满一大缸,让人扇着。”
殊曼华满意了,撒开手,看着敖钦和神九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这么看着他就觉得敖钦很有优势,就他那自带冰霜的气场,周围的人能多躲他远点就远点,再怎么挤得慌也不愿意往他跟前凑。也就是那些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小姑娘,会不知所谓地创造“意外”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