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郁佳问父亲,他知道不知道那个女人要这么对她。
父亲低着头不吭声,最后才说了一句:“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啊。”
所谓的没办法,指的是那个便宜儿子之前犯个事儿,在村子里很难娶上媳妇,就算是有钱都难,更何况是他家现在的样子,穷得就算是没有叮当响,也没差多少了。
所以她就活该被那个混蛋糟蹋了?她咬着牙质问父亲。
那个男人没有回话,后妈倒是理直气壮,说她儿子再怎么着配不上别人,配你这么一个烂货都是绰绰有余的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自己是个啥瞎包名声?
耿郁佳知道,外面很多人都在传,说她被人贩子卖掉之后,侍候过不知道多少个男人。
那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如亲眼看见一般,述说着耿郁佳侍候男人的时候有多马蚤多不要脸,可那一脸恶心的坏笑,却分明是恨不能那个故事里被伺候的是自己。
耿郁佳原以为父亲不相信那些话,那个伪装得很好的后妈也没听到外面的流言,现在才知道,原来大家都知道,也都早就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给那个因为弓虽女干坐过牢的混蛋当老婆,就是他们给自己安排的出路。
亲人啊!回来了一趟,全没了!
耿郁佳说后来离开了那个村子,也没再提那个后妈和便宜混蛋哥的事。
再后来就是现在,她收服了栾玉海当同伙,开始用手段榨取钱财。
这个女人似乎对那些有钱人再娶的老婆有特殊癖好,她让栾玉海找的基本上都是这种。
“那个栾玉海杀过人,你知道吗?”姜小山问。
耿郁佳一怔,略带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在她说话时,姜小山一直在盯着她看,似乎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这个女人没有说谎,她的确是不知道。
姜小山冷哼一声:“不但杀过,不是最近几个月发生的。”
他不会算命,但是自从得了真气之后,他天然地就会“望气”,牵扯了人命的人,身上自然会沾了怨煞之气,没有经过处理过,就算是再过几年,也依然能被他察觉到。
“我记得他说过,有个女人对他特别依恋,后来非要跟他私奔不可,他没有理会,然后那个女人威胁他要自杀……”耿郁佳转述着当时栾玉海对她讲的话。
记得当时的情景,栾玉海说这些时颇有些得意,好像是在炫耀他的魅力有多大。
而耿郁佳知道,这所谓的魅力,有他伪装的成分,还有一部分很大的原因,是她送给她的药粉。
那让人凭空生出心动感的药,会让人错以为自己遇到了多年前错过的白月光,又或者是那些年在床上燃烧过的红玫瑰。
错觉,只是错觉,可有些人即便是发现错了,也还不愿意承认,坚定地认为那就是真的。
他们一辈子,大多数时候都在压着自己,装着,拿着,得到那些在别人看起来很好很光鲜的东西,终于有天发现一个好像是真心喜欢的,装也装不住,拿也拿不成了,一颗心都被勾到了上面,死死地粘住,掰都掰不下来。
等到有天发现那些本来就是一个骗局,有些人还是不愿意承认,他们得到的真的东西太少了,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件,就算明知道是骗他的,也还是想要继续被骗下去。
“不是自杀,是他动手杀的。”姜小山眯着眼睛,“你真不知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我只想要钱,不想出人命惹麻烦!”耿郁佳略显慌乱地急道。
或许除了钱,还存着报复那些后娶女人的心思,但是,她的确不知情。
姜小山确定这一点,倒是转变了一些心思。
再看看手里的蛊虫,忽然问道:“你认识邓洪亮这个人吗?”
“邓洪亮?”耿郁佳摇了摇头,“我在江州听过他的名字,不过不认识,我知道自己的本事,不敢找这种级别的人下手。”
倒也有些道理。
富豪不一定是高手,但是像邓洪亮这种级别的,又有一些强势的灰色背景,像耿郁佳这种三脚猫蛊术,一不小心就把命栽在里面了。
看来这个女人也是个聪明人,她想捞钱,也想满足她的报复心,倒没有迷失理智去瞎搞。
姜小山略有些遗憾,之前邓洪亮手里也有一只噬心蛊,明显也是一个懂得蛊术的人给他的。
只是邓洪亮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底细,那么长时间也一直都没有再进一步的联系,这件事情的线索也就断了。
原以为耿郁佳会知道一些,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个半路捡的,估计除了那个捡她的啥长老,连同门都不知道有她这个人。
姜小山想了想,给手里的小虫子喂了一丝真气,那小东西欢快地就跟找到了亲祖宗一般,绕着他面前飞啊飞啊。
他倒是没啥反应,这真气,狼王和小白都喜欢得不得了,更何况是这么小丁点的虫子呢?
而耿郁佳却看傻了!
灰了!那只虫子它灰了!
咳咳,不光是虫子飞起来了,她还眼睁睁地看着那东西,从原来的黑色,生出了一对带着淡淡银色的翅膀。
根据她并不丰富蛊术的认识,还有那个并不靠谱的师傅传授,这种惑心蛊想要进化成银色翅膀飞起来,至少也要十年时间。
耿郁佳以前只觉得那是神话,都没有指望过,可眼前这一幕,真是快把她给震傻了。
这算是见证神话的时刻吗?
姜小山一伸手指,那只银色的小飞虫轻轻落在了指尖:“半年时间就能把巫蛊门的蛊术学到这种程度,你在蛊术的天赋的确不错,不过你那个师傅应该没打算教你多少真本事,惑心蛊在达到金色之前,没有太大的能力,也就是对付普通人还可以,看来不管最后你变成什么样子,最后你那个师傅都是要抽你的血。”
耿郁佳脸色苍白,默默低头。
这些她之前也想过,只是就像那些被骗的女人一样,宁愿相信那个女人是真心待她,只是当时中了毒,迷了心智才变成那个样子。
只是她心里也清楚,一切都如姜小山说的一样,她本来就是被当成垫脚石的,教她蛊术,也只是想让她的“品质”变得更好一些。
“如果你发誓以后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以念在你也是可怜人的份上,饶你一命。”姜小山看着她,“或者我现在就废了你的蛊术,去做一个普通人,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