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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王的女人 明月像饼 6302 2024-06-30 07:31

  赵焕章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下来,直觉告诉他,顾盼会喜欢这只猫。

  钟绍愿已经三岁半了。

  他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母亲,一开始还会哭闹着要去见母亲,不过小朋友也发现尽管自己在父亲面前哭的嗓子都哑了也没用。

  起初还有嬷嬷无意喊过他的小名,第二天便被父亲送走,于是再也没有人会叫他的小名了。

  所有人都叫他愿哥儿。

  他没有玩伴,也没有母亲。

  愿哥儿不像以前那么喜欢撒娇,也不会动不动就要父亲亲亲抱抱,不过他依然很听话。

  博平郡主一日比一日喜欢这个孩子,有事没事就把他接到栖筑院里玩。

  这孩子除了那双狐狸眼,其他的都更像他的母亲。

  所以博平郡主对着愿哥儿这样一张脸,也讨厌不起来。

  反而总能从他身上看见自己早逝大儿子的影子,他们都一样的乖巧。

  博平郡主正抱着愿哥儿,她的屋里没有孩子的玩具,她索性挑了些金元宝摆在他面前让他拿着玩。

  愿哥儿其实不太喜欢被大人抱着,他虽然不乐意,但在祖母怀中也没有挣扎,任她抱着自己。

  午间,博平郡主让厨房里的人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和甜点。

  烧鹅酱鸭,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愿哥儿吃饱了饭,博平郡主还将面前的甜点推到他面前,“你不是爱吃甜的吗?快点吃。”

  钟砚平日管的严,半个月才准他吃一次甜点,怕他吃坏了牙。

  愿哥儿盯着晶莹剔透的糕点咽了咽口水,蔫蔫的说:“父亲不让我吃。”

  博平郡主呵了两声,“你父亲这个不让那个不让,他有毛病我可没有,给我吃,不吃不许你出这个门。”

  他摇了摇头,小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太听他父亲的话了,把博平郡主气的够呛,点着他的鼻子说:“钟砚要是有你一半听话该多好。”

  可惜那个人小畜生养不熟。

  吃过午饭,愿哥儿又被博平郡主抓着一同玩游戏,玩了没两局,他便困了。

  博平郡主便让人抱着孩子去里间睡了个午觉。

  她自己却睡不着,靠着窗户下的软塌,太阳照得她浑身都暖洋洋。

  她自诩是个恶毒刻薄的人,可能是年纪大了心肠反而变软。

  博平郡主当真是有些心疼愿哥儿的,小小年纪就差不多算是没了娘,等长大后知道事情真相,他又该站在哪一边?

  侯府上下只有他一个孩子,身边也没个玩伴,孤孤单单没人陪。

  她轻嗤了声,也不知道钟砚每次看着儿子那张和他母亲肖像的脸,会不会觉得难受。

  钟砚来栖筑院接孩子时,脸色阴沉,冷冷瞥了眼博平郡主,眼神嫌恶,隐忍着怒气没发作。

  他阔步走到里间,将尚且还在熟睡的孩子抱了起来,在博平郡主跟前停了下来,“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别来管我的儿子。”

  “愿哥儿又不讨厌我,你不想他过来又有什么用?而且名义上我可是他的祖母。”

  “对,你是他的祖母,你死了也是他的祖母。”

  “钟砚,你别太过分了。”博平郡主敬告自己不能生气,她面色稍缓,说:“你是不是担心我对他提起顾盼啊?这孩子记挂着他的母亲却又不敢问你,怕你不高兴,可怜了孩子无辜。”

  钟砚没理她,抱着孩子去了前院。

  愿哥儿稍晚时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揉了揉眼睛,然后乖乖穿上鞋子跑去找他的父亲。

  钟砚顺手将他抱起来,“不困了吗?”

  愿哥儿趴在他的肩膀上,奶声奶气,“睡饱了。”他揪着父亲的衣裳,小声问道:“爹爹,今晚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钟砚沉默几秒,拍拍他的后背,“可以。”

  晚上愿哥儿又说梦话了,钟砚听着儿子轻喊着要娘亲,摸了摸他的脸,一夜都没怎么睡。

  春分那天,庆元帝宣告了一件大事。

  对群臣称道钟砚乃是他沦落在外的三子,也就是晋王殿下。

  庆元帝两鬓斑白垂垂老矣,也是趁着自己还能爬起来上朝这天颁了圣旨,给钟砚册封了爵位。

  只有庆元帝身边的掌事太监才知道这道圣旨是皇帝被迫颁的。

  一年多以前,庆元帝几乎将所有朝廷事务都交由太子处理。

  他对钟砚这个儿子尽管有愧疚,但也不会为了他去废了一个样样合格的太子。

  他们都低估了钟砚的本事,没想到他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庆元帝最后悔的便是当初给了钟砚兵权。

  前不久这个儿子前来探望,扶他起身,喂他喝药。

  先礼后兵,做完这一切,钟砚笑着将李贵妃这些年杀过皇子的证据递给他,以此威胁庆元帝。

  庆元帝不是不知道李贵妃做的那些事,碍于她是太子的生母,他从未管过。

  没想到这些把柄都会落到了钟砚的手里头。

  如今太子名声已是岌岌可危,若是他母亲犯了这么大的错事被捅了出去,于他而言又是一次重击。

  庆元帝被钟砚气的吐血,第二天的早朝,他才不情不愿承认了钟砚的身份,然后将李贵妃杀皇子的证据给烧了个干净。

  钟砚被册封晋王的消息很快也传到顾盼的耳里,她知道,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男主就要造反上位了。

  原著里,钟砚就是在有了爵位之后,才开始他的帝王之路。

  顾盼不关心钟砚此时有多么的春风得意,她关心的是赵焕章,这几日他的心情显然不太好,面对她时强颜欢笑。

  春日多雨,连绵不断的雨下了大半个月。

  那天,她去找赵焕章时,远远看着他站在桥上淋雨,她打着伞走过去。

  男人身上带着些许浅淡的松针冷香,谦和矜贵。

  赵焕章没说话,她也没说话。

  雨水轰然砸在油纸伞上,噼里啪啦的响声回荡在他们的耳畔。

  良久之后,赵焕章握着她的手,对她说:“走吧,回去了。”

  他的衣裳已经湿透,发梢滴着水珠,俊俏的脸庞被水洗了一遍,赵焕章去屏风后的浴桶里洗了个澡。

  顾盼觉着冷,便脱了外衫爬上床缩进被子里准备睡了。

  赵焕章穿着里衣从屏风后走出来时,她毫无察觉,等人靠近,后知后觉望着他。

  赵焕章擦干了湿发,握着她的手腕,隔着朦胧的烛火,他的眸色有些深沉。

  真正面临这件事的时候,顾盼心里并不抗拒。

  赵焕章很有耐心,无论何时都顾虑着她的感受。

  深夜事毕,顾盼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来日清晨,身子并不觉得难受酸软,她的枕边多了个精美的白玉发簪。

  发簪最上雕刻的是一只小狐狸。

  顾盼拿着这只发簪,脸颊发热,一股暖流自心底而过,她没想到原来自己在赵焕章心中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侍女给她梳妆盘发时忍不住说:“姑娘,这只发簪是太子殿下亲手雕刻而成的,太子不仅念书厉害,干闲事也是很厉害的。”

  顾盼笑了下,“是吗?他没跟我说过。”

  她攥着发簪舍不得松开,看了一遍又一遍,都觉得不够。

  “太子从来不会对您说这些,您不知道吧,您刚来太子府的那段时间,天天夜里都在做噩梦,太子殿下怕您见了他会难过,都是晚上偷偷过来看您。”

  顾盼手指一顿,当初看书时她和大多数读者都有一样的想法,太子殿下不过是小说里最常见的温柔人设的炮灰。

  相处下来,顾盼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赵焕章的温柔只是一种处事的手段,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烦。

  他内心温柔,却也强大,并不是优柔寡断的男人。

  他有自己的抱负,也有强大的事业心。

  顾盼从来没见过比赵焕章耐心还要好的男人,北蛮送了头狮子过来,逃跑了十几次,次次都赵焕章亲自抓了回来,受了好几回伤。

  若是旁人早就没这个耐心,直接杀了。

  温柔是陷阱。

  顾盼已经掉进赵焕章为她织的这张网里。

  爱恨都是一刹那的事。

  那一瞬间忽然就不爱了。

  而漫长的柔情蜜意之后,爱意悄然而至。

  顾盼问:“他今天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侍女捂嘴偷笑,“姑娘,这好像还是您第一次主动问起太子殿下的行踪呢!”

  顾盼眼睛弯了弯,“所以太子有说吗?”

  侍女摇头,“奴婢哪里能知道这些呀。”

  顾盼便不问了。

  后来赵焕章知道这事,每次临出门前都会告诉她自己去了哪里何时回,有时人在宫中赶不及回来陪她一起吃饭,也会派人专门来告诉她。

  这大概是顾盼穿书后过的最轻松的一段日子,没有任何的烦恼,没有压抑的看管。

  她活的像一团灿烂的日光,自由而又热烈。

  春末夏初,顾盼在同南安郡主一同去庙里礼佛时,跪在佛像前昏了过去。

  尽管很快她就醒了过来,南安郡主还是担心她,当天便同她一起回了京城。

  赵焕章请了宫里的御医给她诊脉,担心受怕,面露忧色。

  御医开口便是给他贺喜,“这位......”想了想,御医换了个称呼,“夫人是有喜了。”

  不多不少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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