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越说越是气愤:
“还说有云州袁家的口供,我怎么不知道!我们青州袁家生活困难的时候,云州袁家可是一毛不拔,半点不曾生出援手,如今云州袁家谋逆,凭什么牵扯我们青州袁家!”
萧钰久在京城中,跟着夫婿耳濡目染,自然明白这种事上凭皇上心意,下凭犯人口供互相诬陷,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言。
只是……情形似乎比她预估的还要严重啊。
袁大夫人听到两个女儿对话,就算脑子再怎么糊涂,也慢慢拼凑出了前因后果,不由得深深恐惧起来,口中喃喃念叨:
“怎么办?袁家没了……怎么办?”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萧珍的目光就死死钉在自家亲娘身上:
“姐,如果他们这样心狠手辣,说不好我们姐妹也会被牵连。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接娘回来!”
袁大夫人一哆嗦,在山上被迫洗衣做饭的情形又浮现在脑海里,那简直是生平经历最可怕的日子:
“不,不要……不要送我回山上。我不想回山上……”
萧珍扑上去,抓着她娘的肩膀,猛烈摇动起来:
“娘,你要是一直呆在上山多好!你为什么要回来!”
她转头对萧钰说:
“这下可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把娘送回去?”
“送回去”三个字深深刺激了袁大夫人的神经。方才还安安静静的她,忽然发狂似的把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横扫出去,叮叮当当落了一地。整个人就跟小孩子似的,就地干嚎起来:
“不要啊,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啊。”
萧珍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娘,吼道:
“娘,你清醒点,这里是萧家!你姓袁,不姓萧!袁家全家入狱的入狱,查封的查封。只要稍微有点风声走漏,你也得去大牢里待着!”
她这样吓唬袁大夫人,自己心里反而越想越害怕:
“是啊,娘姓袁,说不定官府不会放过娘,也不会放过我们!姐姐,你说会不会我们姐妹也……”
袁大夫人光是听见“你姓袁”,“去大牢”这样的话,就哭得更加大声。
萧钰连忙替她擦泪,对妹妹说:
“祸不及出嫁女,娘嫁到萧家这么多年,是人所皆知的事。袁家谋逆,哪里就能扯上娘了……”
萧珍死死瞪着袁大夫人,冷冰冰道:
“万一二叔去对冯知州说,娘寡居多年,跟袁家更为亲近……”
萧钰心中一惊,道:
“胡说八道,二叔怎么会无缘无故颠倒黑白?”
“怎么不会?”
萧珍反驳道。
“我们大房如今境地这么惨,难道不就是托二房的福?二叔不是什么好人,三丫头四丫头一个比一个奸诈!现在袁家遭殃了,我们姐妹再也无所庇护!”
萧珍越想越是悲愤,道:
“姐姐,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办?难道不是趁人病,要人命!”
“别得不说,我们姐妹就算去了京城,姐夫知道袁家卷入谋逆,会怎么想?姐夫是要日夜陪伴在皇上身边,护卫皇上安全的人,却有个谋逆抄家的袁家出身的岳母!皇上又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