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关于儿子的所有疑问,柳夫人无法得到满意的答案,她就不愿意收手。
“你这孩子,从小就很挑剔,说是外出走走赏月,即便片刻时间,也必然要在最好的位置,看最完美的风景。你离开许久……”
柳名扬忽然开口,打断了柳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
“母亲不也明白,今晚的月亮实在谈不上好。又不到十五,并非满月的时候,又有云雾遮挡。儿子对欣赏这种不圆不缺的风景实在没有兴趣。今天开这场宴会是皇上指定的,要写月亮的诗是二皇子和孟大人指定的,不管哪种,都并非因为今夜月色好而已。所以失望之余,到处走走,这很奇怪吗?”
他语速不快不慢,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好像回答了柳夫人的疑问,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柳夫人的脸沉下去。这种儿子没有正面反抗,却带着些许不阴不阳的驳斥的语气,叫她很不舒服。她的强硬性格是不会允许儿子对自己产生丝毫驳斥念头的。
“你有什么掩饰的?到处走走?就用这种不入流的借口来敷衍娘?你不会又在想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
柳名扬低下头,揉了柔太阳穴:
“人有三急。儿子在茅厕蹲得久了,不知道算不算敷衍娘。”
柳夫人厌恶的以袖子捂鼻:
“你已经是状元的身份了,不要说这种粗俗不堪的事。”
柳名扬今夜似乎总不肯低头:
“儿子并没有想说,反而怕实话玷污了娘的心情。这不是娘非要想听不可吗?”
柳夫人问不出一二三四,变得焦躁起来。她决定改变策略。不说没关系,既然儿子还没被她抓到错处,就先警告他不许生出脱离她控制的念头好了。
于是,她话锋一转:
“名扬,今儿孟小姐,可是十分青睐你的。”
柳名扬淡淡的说:
“孟小姐颇为好学,看来是孟家的家风熏陶的缘故。”
柳夫人道:
“孟小姐知书达礼,你们应该很投缘。”
柳名扬轻笑:
“娘,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孟大人和孟夫人还在场呢。难道我可以做出与孟小姐不甚投缘的样子吗?那样孟大人会不会明天就找个借口上奏朝廷,说我进退失据,德不配位?”
他侃侃而谈,叫柳夫人抓不到把柄,但越发生出疑心,认为儿子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所以今儿才如此反常。
既是女人又是母亲的柳夫人,认定自己的直觉不会错。
她索性把话挑明,要儿子死了违逆她的心:
“不管怎么说,娘认为孟小姐很好,堪为良配。恐怕是今儿在座的进士们求都都不到的,却独独跟你请教香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很快就要得了朝廷的官位,在京城安家,无论如何该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上心。婚配之配,不仅关乎男女之情,也关乎你一辈子的前程,娘这样豁出去老脸,跟孟大人孟夫人周旋,低声下气,百般逢迎。你以为娘心里愿意吗?娘是为了谁忍受别人的白眼?忍受京城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