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管家此刻背着戴罪立功的重任,演技就发挥得格外夸张。
他只瞟了萧府管事一眼,继续干嚎道:
“县主啊县主,您无辜受害,对您见死不救的,却在弹冠相庆。县主啊,您就这样走了,太后娘娘不知道有多伤心!”
他哪怕是给自己的亲娘哭丧,也不见得会有这么卖力。
萧府管事越听越是不对劲。
县主?
他在青州活了五十年,听说见过的县主,可只有一位。
“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你说得县主,可是安阳县主?安阳县主她怎么了?谁……谁害死……”
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都在颤抖。
袁大管家压根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每字每句,都是奔着甩锅泼脏水而去:
“县主啊,您刚刚离世,就有人仗着自家老爷飞黄腾达,敢连您都不认了!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踩着您的尸骨,还想在朝廷上呼风唤雨,除非老天没有开眼啊!”
萧府管事再迟钝,这会也听出味儿来了,登时一跳八丈高:
“袁大管家,无凭无据,请勿血口喷人!您是不是今儿早上中了邪,才出门看不清路,走错了门?”
他知道二老爷不日就要上京,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所以说话也分外硬气。
当然这种时候不硬气也不行。别人丢锅,岂能白白接着,闹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你们袁家没有伺候好县主,致使县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该自捆双手,去衙门投案。说不定能得个宽免!”
袁大管家顾左右而言他:
“县主啊,萧家窝藏凶手啊,您可是真的死不瞑目啊。”
嚎完这句,转头就吩咐左右:
“快,一起哭。非要把萧大人哭出来不可。”
于是袁家众人整整齐齐哭道:
“萧家纵凶伤人,县主死不瞑目!”
这下子萧淳风真的再也不能装不知道了。袁家一行人一来,他就得了回报。只是指望着那些人闹闹就能走。毕竟萧袁两家还算亲戚,岂能不顾脸面。
谁知道袁家是一心要把脏水朝萧家身上泼的呢。
他咳嗽了两声,咣当一声推开大门,迈了出去:
“何事喧哗?”
袁大管家把手一挥,袁家众人又齐声大哭起来:
“萧家纵凶伤人,县主死不瞑目!”
萧行风又道:
“县主如今身在何处?遭遇何种不行?请大管家报官,知州大人自会明断!再继续纠缠不休,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袁家众人:
“萧家纵凶伤人,县主死不瞑目!”
萧淳风:……
萧府管事:……
萧府众人:……
来来去去就是这一句。简直哭得半个青州城都能记住这顺口的词儿。
袁大管家知道论嘴皮子,自己怎么可能说过萧淳风,
这时候咣当一声,大门又打开了。
一队丫鬟仆妇鱼贯而出,每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大桶。
袁大管家还没有反应过来。
“唰”的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个婆子先动手,一桶水就浇了他个透心凉。
随即一桶,又是一桶……闹事的袁家队伍瞬间被逼得连连后退。后面的又闪避不及,顿时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