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放进来一个小偷或者是其他什么人,我们怎么交待。”
一边指责着身边的女佣,一边来到楼上,看了看一边的房间,就把女佣和其他人支走,自己来到了这边的房间。
中年人脸上有些油腻,但是一看就知道很精明,这边的房间是特别关照,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会进来人,这边的安保已经很好了,怎么还会放进来人呢,重点是那个人还找不到了,也不能报警。
心有余悸之下还是想要再确定一下这边房间里人的状况。
哒哒的皮鞋声音踩着木地板一点点靠近房间,手搭在门把上准备开门,顿了顿手,这才把门打开,中年人赶紧用手在面前扇了扇风,希望把难闻的味道从自己身边扇掉一些,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往房间里走着,看着被床帘包裹住的床,慢慢靠近着。
嫌弃地把床帘拉开,见到还是那个姿势躺在床上的申霆,这才舒心把床帘放了下来,开始环顾着房间周围。
这间房间比起刚刚申霆的房间简直不要太好,不仅没有异味,仔细一闻反而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这股香味让他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总之比那些生了霉的味道好闻很多。
随意一扫,见到干净的床头柜,说不定是放了什么空气清新剂在这里,用手拉开抽屉一看,没有什么空气清新剂,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和易云欢墓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空空的抽屉里只放着这一张照片,还能让柏子成识别出来,握着这张照片,柏子成轻轻启唇:“妈。”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人可以回应他,手上微抖,他才发现,这房间里的香味不正是和易云欢喜欢的百合味道一样吗。
他不懂了,申霆明明对易云欢无情又无义,那么这间房子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申霆偶尔也会怀念她吗?这空空如也的房间和这张照片,根本难以有说服力,骗人的,都是骗人的,申霆想感化自己,根本就不可能。
易云欢是被申霆和宋恩岚“杀”死的,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申霆!
用手掸了掸照片上的灰,易云欢的一切都不能出现在这个肮脏的地方,他要带她走。
将照片揣到口袋里,门轻轻一响,不是这个房间的门被打开,而是申霆房间里的人出来关门的声音。
脚步声一点点离开,柏子成轻轻闭上眼睛,涌动的情绪这才平复了下来。
陆觅刚刚和忘言从大眼瞪小眼的状态变成稍微熟悉了一点,也能懂一点小家伙的手语,只是还有些糊里糊涂地猜不准,不过他可是自我介绍了一通,还让忘言叫自己哥哥,话音才落,小家伙就不理自己了,陆觅顿时一阵尴尬。
“那也可以叫陆觅叔叔嘛……”
忘言明亮的眼睛这才打量了陆觅一眼,看着陆觅有些窘迫的表情,嘻嘻一声就笑了出来,陆觅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小孩支配了,于是抱起忘言,挠着孩子的痒痒,听见忘言的笑声自己也忍不住心情愉快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当爹啊,想起尔雪的反应,陆觅又摇了摇头低声失笑起来,正嘻嘻笑着。
车门一开,陆觅手上的动作一愣,见是柏子成,赶紧把忘言放了下来。
“柏总。”
表情一个严肃,忘言嘟了嘟小嘴,这个陆觅叔叔为什么一看到子成爸爸就像见到鬼一样呢。
陆觅跟在柏子成身边,多少也知道察言观色,尤其是对柏子成,那是一猜一个准,看见柏子成把外套脱下,搭在一边,陆觅多了个心眼一看,见上面脏掉的一块,搭着柏子成不是太好的面色,一定是在申宅里又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忘言小手轻轻拉起柏子成的手,有些冰冰的,柏子成这才展眉过来看着忘言,唇边勉强一笑,把一边的平板找了过来插上耳机。
陆觅赶紧意会过来,实在不敢想象柏子成这个时候勉强笑出来会做什么事,待会吓到孩子怎么办,抢手把平板拿了过来,找了一个儿童歌单:“来,忘言,陆觅叔叔请你听歌。”
把耳机插到忘言的耳朵里,忘言点了点头,音乐就传到了耳朵里,这才放开了柏子成的手,一头靠在柏子成的身上,专心玩起了手上的平板。
陆觅安置好小家伙,这才转眼过来,看了看柏子成。
“柏总,老柏总还好吗?”
一边发动着车子从申宅离开一边问着,柏子成轻轻朝后一靠,看着自己身边的忘言,又想起申霆的狼狈样,申霆异常苍老,而且还睡在发了霉的床上不能行动,今晚整个过程中,老头子都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他被下药了。”
“哦,那就好。”
突然反应过来柏子成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陆觅还以为说的是申霆健康差不多快好了,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才反应过来柏子成说的是被下药了,后意识之后,陆觅差点把车方向打错。
“啊?!柏总,到底怎么了?”
尽量显得自己很正常,见柏子成看了看忘言,陆觅才收敛了话中的疑问和困惑,降低了音量问着。
柏子成一手搭在忘言身上,轻轻抚着,转眼看向窗外。
“佣人都是新面孔,老头子状况比想象的要糟糕。”
他没有说出申霆现在的狼狈样子,陆觅听着却是有些心惊胆战,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像是关心,又不像是关心,那么外套上蹭到的脏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陆觅在他眼中能猜到是谁从中作梗,接下来就是集中对付姜若凡了,难免是一场未知的战争,心里有些忐忑,一边又想起自己当时在姜若凡面前宣告自己对尔雪的关系,姜若凡能这么对付柏子成和申霆,恐怕尔雪也会被针对。
柏子成双眼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夜色,他拿到易云欢照片的时候,本想着就这么走了的,但还是鬼使神差地抱着干净的床单和被套,耐心地给申霆换上,又挪了挪申霆让他觉得稍微会舒服一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事,完完全全像一个尽孝的儿子,可是他并不想当申霆的儿子,他告诉自己,只是看不惯申霆变成这样罢了。
加上之前遭遇的车祸,柏子成忽而联想出来,姜若凡在对自己下手的同时也对申霆下了手,上次的理事会她似乎认定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及时出现,再加上申霆日渐严重的病情,擎风理所当然就轮到她这个儿媳妇手中,可是姜若凡又一次算错了。
按照老爷子的脾气,也应该察觉了什么,下药是有一段时间了的,秦芜曾经和自己坦白,申恺风和许琳的儿子现在被姜若凡抚养,看来正是因为这个,老爷子才这么忍受着被人下药虐待。
双唇紧抿着,眉头微微蹙起,如墨一般的眸子里映着一些光点,让他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仿佛被镶嵌上了黑色的宝石。
“她根本就没有说同意!”
李念妍盯着被眼泪泡肿了的眼睛,眼看着阮祭就要把肖笑筱连人带轮椅地推下去,这才赶紧又出声制止。
整栋医院大楼都源源不断地冒着烟,阮祭的动作一停,没有想到李念妍还敢这么开口,本想让肖笑筱第一个解脱,但是李念妍实在是太吵了。
可是面对生死,谁又不是能苟活一点是一点呢,但是阮祭掌握着两条人命,肖笑筱不能开口,李念妍只得代替自己和肖笑筱发言。
看着阮祭朝自己慢慢靠近,但是终于还是让他暂时远离了肖笑筱和轮椅,被绑住的双腿朝一边挪了挪,直直看着面前站立着的阮祭。
这么一看,这个男人脸上带着与这块脸完全不一样的黑暗,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这是面对过多少绝望才会让自己也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绝望啊。
阮祭慢慢蹲了下来,看了看身后的肖笑筱,又转过头来对着李念妍:“要不,你先来?”
这根本就不是征求她的意见,李念妍双手在后紧紧一抓,就是这种感觉,他总是能让人觉得生无可恋,让人觉得人间不值得。
“拿的起,就要放的下,只对女人下手,拿别人的命来开玩笑,你算什么男人!”
李念妍说出来了,几乎是带着愤怒,第一次被他放走,她还以为这个男人还是有点良知的,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最柔软的地方,但是她不知道他突然放自己走是不是临时起意,现在看来,他真的要比自己想得要坏得多,她不后悔和警方合作,如果今天自己必须要丧命的话,她也要拉着这个男人一起死。
泪眼看了看轮椅上的肖笑筱,只是可怜自己做出这种决定,也没能让她有一个选择,她也一定是想活下去的吧,所以才会坚持了那么久,看着轮椅上的肖笑筱嘴唇被冻得发紫,身上的病服很薄,与其这样僵持下去,还不如和阮祭同归于尽,也让他以后害不了人。
听完李念妍骂自己不是男人,阮祭也没有多在意,低头浅笑起来,拿过一边的破布条,对着李念妍的嘴巴就绑了过去,李念妍极力挣扎着,还是拗不过面前的男人,嘴巴被布条封了个严实,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