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被迫在校园穿女装的那三年

第177节

  “就算两名同学指认我又怎么样?也许是提前跟人对好了口径。”龚玉雪隐隐带着怒气地说道:“他们说是受我指使,那他们有什么证据?”

  她虽然带着怒意,但也有一种淑女的涵养。

  即便情绪看起来十分激动了,却也吐字清晰、思路明确,直接就说到了点子上。

  闫寒和一些老师不禁都皱了皱眉头。

  老师们找当事人过来了解情况,应该是秉持着如果对方可以直接招认那就省去了后面很多的流程的想法。

  但很显然龚玉雪的心理素质与那名被她收买的十四班同学和唐弘博相比都好了很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可能公开承认自己就是幕后陷害同学的主谋,并且看谈吐表现,也的确是发现不出任何异常。

  果然,龚玉雪又立即说道:“而且我跟这位颜晗同学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力气去害她?!”

  ……

  没想到她会矢口否认,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唐弘博和那位受她指使的十四班同学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已经豁出去了的唐弘博恨恨说道:“你这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当初明明就是你鼓动我陷害颜晗的!你说林见鹿不好对付,用这招对付成绩上升太快的颜晗正好!你说只要把她弄走,我就可以出气……”

  “你在说什么?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说这些你有证据吗?”

  龚玉雪也不跟他争辩,只声称要看到证据。

  事实上自打开始为自己辩驳时起,她就一直在避免各种对质和争辩,只一再强调证据。

  当真是滴水不漏。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唐弘博:“……”

  这他哪里会有证据。

  出手之前他压根儿就没料到会陷入今天这种局面,当初又哪里会想到如果要是翻车了,自己还要留存证据!

  唐弘博都哑口无言,那位单纯收钱办事的同学就更没话说了。

  他现在垂头丧气地杵在一边,毕竟是自己财迷心窍,他倒是没像唐弘博那样恨龚玉雪,他现在只担心等会儿他家长到了会怎么收拾他……

  屋内的争辩被龚玉雪三两句话就扭转了局面,闫寒坐在一边,暗自摇头,觉得这唐弘博向来自以为聪明,其实没一点社会经验,他玩儿不过习惯拿别人当枪使的龚玉雪很正常。

  估计两个人平时交流的时候都不会让别人看见,也更加不会留下任何手机上的记录。

  而这时,把唐弘博怼得没话说的龚玉雪竟然突然红了眼眶,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现在的局面是两名指认她的同学拿不出证据,龚玉雪又咬死了这事她不知情,是有人陷害,老师们也没辙,甚至这间屋子里一大半的老师还都觉得龚玉雪应该真是被冤枉的。

  尤其是她这一哭,让本来被这件骇人听闻的栽赃事件搞得一身怒火的老师都冷静了下来,觉得龚玉雪说的有道理——

  他们虽然可以证明颜晗是被冤枉的,但也同样不能证明幕后主使就是龚玉雪。

  这种情况下,老师们就还要对唐弘博这两名同学进行分别问话,以判断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过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无论再怎么问,即便是面对家长唐弘博和那名同学的证词也都是这样,并且没有一个人能拿出证据,这让挖掘真相的道路变得很不顺利。

  直到后来龚玉雪的监护人赶到学校,更是一口咬定龚玉雪不会做这样的事,还说了一大推官方话术,声称学校在没有查明真相前私自冤枉学生需要承担哪些责任以后,老师更加束手无策了。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就很可能抓不到龚玉雪这条大鱼了,她以后反而会更加谨慎。

  闫寒想。

  他这段时间跟大林哥混,一直被贫穷束缚住的想象力也稍稍放开了许多,知道这位所谓的监护人并不是龚玉雪的家长,而是她家长派过来的律师,便知道事情比他想象得还要困难许多,也越发理解了前头知道“幕后主谋”是龚玉雪后老师们的愁眉不展。

  不过闫寒倒也没有因此退缩。

  半个中午过去,其他同学的家长都已经到位了,只有他是老哥一个儿,但面对这满屋子的人他仍旧相当镇定,临危不乱。

  闫寒说:“既然有交集就不可能没有证据,唐弘博,你跟龚同学见面一般都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

  众位家长奇怪地看了眼这位四平八稳坐在沙发上的同学。

  说实话打从进这间办公室起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第一时间留意到了这名穿着校服坐在沙发角落的同学。

  毕竟如果不是穿着麓泽高中的校服,闫寒单凭长相就会让人误以为这是哪个小鲜肉明星。

  更何况他端坐在那里,气质卓然,想要让人忽略都不行。

  不过现在倒也不是欣赏美的时候。

  唐弘博的母亲立即用手指怼了一下自己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赶紧说!”

  出了这样的事,唐弘博的父母都赶过来了。

  他父母都戴着厚片眼镜,听说母亲是在初中当教师,父亲是某某电子公司的研发人员,两个人都一身书卷气,大概是从没想过儿子会做出这种事,唐弘博的父亲满脸失望,什么都没说。

  他母亲也觉得丢人,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现在只想把儿子先带回家去好好教育,奈何事儿还没有断明白,唐弘博又是重要证人,这会儿不能带走,她便只能焦躁地捅了一把儿子,希望他赶紧把这里的事说清楚。

  唐弘博现在一心只想带个人陪葬,他虽然也不喜欢闫寒,但面对共同的敌人,既然被问到了,他也只能仔细回想:

  “第一次是周末,我在学校外面的图书馆自习,龚玉雪认出了我,主动找我搭话。其余的……有时候是在放学的路上,还有一次是我在班级独自打扫卫生的时候,在校外也见过两面,总之每次见面都是周围人很少的时候。”

  他越说越气。

  他每个周末都有去图书馆自习的习惯,龚玉雪就是在那时候找上了他。

  龚玉雪只跟他见面谈,他甚至都不知道龚玉雪的电话号码!

  他这人有点内向,尤其跟女孩子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也从没想过要主动联系对方,要个电话号码什么的。

  但现在想来之前的种种明显就是他被人拿到当敢死队的,龚玉雪就是防止东窗事发会连累到自己!

  回想第一次找上自己时龚玉雪那副因为偶遇而露出的惊喜的表情,他还真以为是自己成绩不错,在学校里有姓名,对方为这种偶遇表示惊奇……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装的,龚玉雪接近他,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那就是没有证据了。”龚玉雪这会儿已经委屈得说不出来话,目前全由她的律师发声。

  她“监护人”依旧用一种十分官方的口吻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同学,听了您的表述我反而更觉得龚玉雪是被冤枉的了。”

  他这种口吻听了就令人觉得生气,唐弘博不禁反驳:“你们要是实在不信的话,我这就去图书馆,把视频给你们调出来!”

  “图书馆是什么图书馆?监控视频有官方具有法律效力的证明吗?谁知道您的视频是不是又是伪造的?”

  “我……就是省图书馆啊!那里的监控视频怎么可能是伪造的!”唐弘博失声大喊,简直要被气疯了,“或者校园里的!昨天我们俩还见面了!总会有证据吧!”

  “九班和十班的位置这么近,难道您和龚玉雪不小心一起上下了一次楼梯就能算见面吗?”龚玉雪的监护人直接截断他的话:“除非您能拿出切实有效的证据,否则……”

  被气疯的唐弘博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觉得一定能找到证据,只要肯花时间调监控,肯去搜集证据。

  只是在座的老师和家长显然都不大认可这种做法。

  谷主任痛苦地揉了揉鼻梁,像这种双方都咬得死死的,还两边都没有证据的情况他在学校里头也是第一次见。

  倒是听了唐弘博的一番描述,唐母更倾向于儿子这是一时鬼迷心窍。

  她毕竟了解自己的儿子。

  于是唐母对在场的几位老师说:“这孩子平时憨是憨了点,跟同学相处的也不是很融洽,但要他做出陷害别人的事,他绝对不会有那个胆子……”

  “可他偏偏就是做了。”以为她这是要为唐弘博开脱,刚刚目睹了反转、已经不能再失望的年级主任风风火火地打断了唐母的话。

  唐母的脸色再一次变得难看起来,但她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唐弘博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一定是被人教唆的。他还是个孩子,整天被人洗脑,难免会做错事……”

  “这位唐弘博的妈妈,难道您是在暗示您家儿子受了龚玉雪的教唆?”龚玉雪的监护人再次开腔,“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您是个成年人了,像这种不正当的指控和污蔑我们是可以告您的!”

  “你……”唐弘博的母亲也被气得不轻,明明好好说话就可以,非要动不动就扯法律,这样听起来谁都会烦。

  而且看样子对方身上还带着一些录音设备,这就更难搞了,毕竟谁都不是律师,谁来学校给自己孩子处理纠纷也不可能带一名律师过来!

  这下子不仅家长不敢轻易开腔,就连校方也不敢随便出声。

  毕竟但凡这件事处理上有一些偏颇,相关证据被传了出去,那可是会影像到麓泽高中的名誉的!

  几方一度陷入了胶着的状态,安静了一小会儿,就听龚玉雪的律师又说道:“已经是中午了,这件事情我看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出定论,孩子下午还得考试,谷主任您看,这件事能不能慢慢调查,先让我们去吃个饭?”

  他这样有礼貌的问,任何老师都无法拒绝。

  但听了这话,闫寒的脊背却略微抻直了一些。

  像一只嗅到危险的小豹子一样,他的目光变得凌厉了许多。

  ——之所以唐弘博和那名十四班的同学一直都在说真话,是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谷主任或是年级主任的视野范围。

  但如果就地解散,谁知道一个中午过去会有什么人接触上他们?

  说不定到了下午,这口供就变了。

  双方过招都不只一次两次了,他相信龚玉雪有这种能力。

  但这会儿唐弘博的父母以及那个十四班同学的父母嫌丢人,不想再待下去了。

  一听有人说要解散,他们也不反对,心里都在琢磨着等会儿怎么求求谷主任,希望能够减轻自己孩子的处罚。

  所以解散这事儿一拍即合,这种时候闫寒作为受害者的感受反而没什么人在乎了。

  但既然是受害者,闫寒也就能在关键的时候行使特权。

  他留不住龚玉雪,但至少可以留住其他人,再拖延一下时间。

  于是他说:“那就算没有幕后主谋……我也不想管谁是幕后主谋,老师,我只想让陷害我的同学对我道歉。”

  “这是应该的。”谷主任说。

  闫寒这么说的时候龚玉雪还看了他一眼。

  好歹还是个小姑娘,道行不够深,她的表情虽然很正常,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目光中的鄙夷却遮盖不了,仿佛在跟闫寒说,这一局她也没有输,最次就算他们打了个平手。

  面对这样的目光,闫寒轻轻冲她笑了一下,无论表情还是目光都十足和善,灿烂而温暖,就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嫌隙,只是两个无辜的人因为无厘头的原因被凑到了一起。

  对上这样的目光,龚玉雪愣住了。

  梁子都结了这么深了,今天这一幕她很明显是被这个颜晗反将了一军,要说对方对她没有敌意她是不信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天真无邪的人。

  但对方对她的这一笑又的确让人感受不到任何针对和仇视,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只凭这一点,龚玉雪就忍不住再次重新审视起了这个人。

  这人要么是真傻,要么是道行比她深。

  而龚玉雪倾向的真相则是后一种。

  以前她还觉得能让林见鹿神魂颠倒不惜放弃原则是因为对方罕见的容貌,以及那种粗狂的、豪迈的她永远都学不来的性格。

  但现在看来……这人比她所以为的还要难对付许多。

  目光恨不得在空中交战几百回合,过后龚玉雪才礼貌地跟诸位老师说再见,表示自己会积极配合学校调查,有什么事都可以随时找她过来。

  而后才起身,打算真的去吃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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