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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戏骨之子 青律 5838 2024-06-30 08:11

  江绝从来没有这么频繁的深呼吸调整心率,还在等对手走下一步棋,自己坐在绝对的安全点思考到底该往哪里跑。

  三个补给点,一个出口,没有入口。

  人是被直接劫进来的。

  从房子的构造来看,似乎每一个窗口都是出入口,似乎可以从大门出去。

  可真实情况是,大门口外根本不能落脚,草皮下面全部都是三寸长的钢钉,而且还被刷过不明液体。

  这种感觉几乎让人的大脑都要烧起来,其他的所有琐事都要放下,他必须把自己救出去。

  真正的出口在天台。

  那个装修师走错了三个出口,差点丢了一条胳膊,剧本幸亏自己看了四五遍,知道该往哪里跑。

  可问题是,远处那个同样被囚禁的泰国人,他很有可能不按照剧本来。

  整栋房子都是个绝对精密的机关盒,而且自毁程序如果不摧毁,他们都得死。

  江绝简直是忍着泪意开始盘逻辑。

  他匆匆拿了纸笔,刚好安全点那放着落地灯,他就在落地灯下一遍遍的算到底该怎么跑出去。

  难怪那个鬼导演要特意带着他们一遍一遍的过,甚至还出试卷让他们做一遍。

  一张纸显然不够,他撕了书的封面,继续回忆怎么转茶杯才能开地下室的暗门。

  就在这一刻,远处传来那个泰国人吼叫声。

  显然那位先生精神也快崩溃了,在歇斯底里的求援。

  江绝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开始捏着那几张草稿纸如同棋手般往前走。

  他一个跨跳到了书房的防弹玻璃窗前,把底座含磁的茶杯放了上去,耳朵贴着梨木窗台,一边动着茶杯一边解锁。

  茶杯底座的磁铁吸引着窗台里的小钢球,开始缓缓的按照轨迹把它落到某个坑位里。

  前两次并没有成功。

  第三次的时候,小钢球突然发出明显的坠落声,紧接着远处那个有些疯狂的泰国人突然尖叫了一声,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保险柜门打开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得到一个,就必然会失去一个。

  现在厨房和浴室的水龙头都被同时启动,开始往房子里灌水。

  江绝咒骂了一句,快步转身又一个跨跳,绕开地上的某些惩罚装置,拿出保险柜里的五阶魔方。

  这是皇后。

  他把魔方紧贴着墙壁,一寸一寸如同扫雷般的走过去。

  在某处魔方突然得到了感应,墙壁的暗门缓缓打开,通向的是另一件客卧。

  他去补给点拿了些水和食物,绝望又疲倦的想要离开这里。

  果然什么导演就会想出什么鬼点子出来。

  当初他自己在分析剧本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这个客户的不正常心理。

  真的要杀人,早就可以动手了。

  只有猫抓耗子,不会一口咬死,而是一步步的玩到耗子都精疲力竭。

  当初自己看上这个剧本的原因,是因为剧本里的两人同时都是猫,同时又都是被控制和捉弄的老鼠。

  解开绳结,把窗帘放下。

  牵动机关,不小心打碎一只杯子。

  对方成功开了两扇门,直接导致三个煤气阀门同时打开。

  不行,要再快一点,要找到总阀门的位置——

  时间的流逝速度根本难以捕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才找到另一个画框。

  在成功关闭那个煤气阀门的时候,江绝突然就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

  真的压力太大了。那种自己随时可能死掉的感受太真实了。

  他在这一刻,真的成了那只瑟瑟发抖的老鼠。

  莫名其妙的被关在这种鬼地方,导演是变态,剧本也变态,关键是这些还是自己知情并且同意的——

  现在一个死了,另一个才能活着。

  江绝这时候已经完全放弃了许多东西,哭起来都上气不接下气的。

  他只想回宿舍里抱着戚麟好好睡一觉,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因为该死的好奇心来这种鬼地方。

  江绝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远处的振动声吵醒,匆匆地拿着那瓶清水和压缩饼干,带着那个魔方离开这个卧室。

  他根本不知道墙外的脚步声是不是那一个泰国人发出的,只能继续努力的跑出去。

  可是天台的门锁着。

  钥匙就在魔方里面。

  只要把这个魔方还原回去,它自己就会崩离零落,露出内核的钥匙来。

  可恶——

  江绝几乎花了半个多小时来解这个东西,他甚至试图用嘴去咬,咬不动又拆不掉的情况下,他甚至把这玩意儿扔到墙上,然后抱着膝盖发抖。

  他根本注意不到光影的变化,以及有什么东西在暗处对着他。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这一路上都试图困住那个咫尺之隔的泰国人,试图用各种手段把他卡在墙的另一面,自己从这个诡异到发指的地方逃出去。

  可是脚步声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江绝根本不知道这个脚步声意味着什么,他哆哆嗦嗦地把魔方捡回来,抽着气连呼吸都无法控制。

  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可还是不得不继续解开这个魔方。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突然间,六面颜色还原,那魔方在他的手里直接碎了一地。

  中间一枚小小的钥匙躺在手心,就好像做梦一样。

  江绝发出一声惊呼,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过去开天台的门。

  那个人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在进天台的那一瞬间连血液都快要凝固了,用最快的速度反手锁门,把所有的椅子都交叉着挡在门口,然后转身——

  整个摄制组哗啦啦的鼓起掌来——

  旁边两侧嘭的放出礼花来,各种小彩条亮碎屑洒了他一身。

  江绝眼睛红通通的,还没有从惊恐中缓过神来。

  白凭相当自觉地过来抱紧儿子:“结束了结束了……”

  江绝整个人都在发抖:“我入戏了?”

  “入戏了,你做的比他好很多,”陈沉示意医生过来检查身体,对着表道:“一共花了八个小时,已经比我们想到的要好很多了。”

  “可是——可是我明明睡着了两次,”江绝恍惚道。

  “对,每次大概在入睡十五分钟以后,隔墙把你吵醒的。”

  陈沉示意其他工作人员去把那个泰国演员请出来,对着江绝深鞠一躬。

  她跟之前那个导演简直不是一个人。

  温柔,宽和,而且不再惜字如金。

  “等等。”江绝看着她安抚性的笑容,隐约感觉到不对劲。

  “所以你一开始,就在表演一个变态又古怪的导演?”

  她一开始就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诡异感觉,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这样他才会不断对这个剧组,以及对她本人产生怀疑。

  她让他们第一天记熟所有机关,却又引导他们不断脱离剧本,在拍完各种琐碎场景的同时不断麻痹他们,让所有的警惕都变得麻木而毫无感觉。

  不给任何角色姓名,却把演员直接扔进真实的情景里。

  “我当初和白导讨论这个本子的时候,真是找不到一个能完成所有要求,又最后能原谅这种方式的演员。”陈沉露出抱歉的笑意来。

  “然后,他就给我推荐了你。”

  江绝定定的看了她几秒,伸手擦了下眼睛。

  “我原谅你了。”

  第94章

  戚麟在吹笛子的时候, 边吹边思考如果把跳跳糖塞到孔里面,会不会吹起来带着一股蓝莓味儿。

  《姑苏行》吹起来会有种世外高人的飘飘欲仙感, 他眯着眼走着神, 颇有种青驴老翁的感觉。

  门忽然打开了。

  江绝提着行李箱和一大包核桃走进来,在门口瞥了他一眼。

  戚麟眨了眨眼把二郎腿放下来立刻坐正, 第一反应是:“你逃班了?”

  “没有啊。”江绝抱着核桃, 显然有点拿不下东西。

  可是你这才走多久啊……

  戚麟把笛子一放, 过去帮他接行李箱包包还有那堆纸皮核桃, 手里的东西还没拿完, 人倒是被紧紧的抱住了。

  江绝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半晌都没说话。

  “怎么了啊, 导演欺负你啊?”戚麟一只手帮他揣着东西,另一只手试图腾空来摸摸他的头。

  江绝好像在触碰到他的时候, 就跟河豚放了气似的, 疲倦又绷着的状态渐渐就全都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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