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雅说:“那叫你什么?叫你老畜生?”
刘映春说:“叫老师,实在不行叫爸爸。反正你也没爹妈,要不认我当个爸爸怎么样?以后我肯定照顾你。”
周静雅问:“你怎么照顾我?”
刘映春:“帮你补补课嘛,你喜欢什么东西,爸爸给你买。吃的玩的,男孩子不喜欢穿衣打扮,就喜欢玩。我还真担心你,你这又没爹又没妈,初中毕业打算做什么?不会去外面打工吧?”
周静雅没说话。
刘映春摸了摸他手,笑说:“有爸爸在别怕。”
周静雅仰了头,很惆怅,半晌,苦恼道:“你真能帮我吗?我不信。”
刘映春拍了拍他背:“别怕,只要你听话,我肯定说话算话。”
周静雅又没出声。
他那模样是真漂亮,黑头发软软的,从脸到脖子一色的洁白,黑色的眉毛眼睛,红色的嘴唇。刘映春一时控制不住心动,也坐到办公桌上,激动的伸出双手抱住他腰,嘴凑上去亲他。
刘映春热情洋溢的啃他,啃了好一阵脖子,周静雅懒洋洋的仰着头,没反应,由着他。刘映春得寸进尺,欲火熊熊,突然要跟他舌吻,周静雅厌恶占了上风,猛一下打开他:“别碰我!”
刘映春见他抗拒接吻,讪笑着退了一步,继续吻他脖子,同时手暗暗地往两腿之间去,揉搓了一下,想解他裤子拉链。周静雅再次怒了,一巴掌挥他脸上:“别碰我!”
他要翻脸要不翻脸的,刘映春见他欲拒还迎的,也急了,说:“那你要怎么样?你又要来,又不让我碰你,那你干脆走吧。”
周静雅忍着气,也不走。
两人僵持了一会,刘映春见他不走,于是又道歉:“好了好了,我不碰你行了吧。跟个娘们儿似的。但你杵在这不走,你想要我对你好,你总要做点什么吧?”
周静雅道:“你想做什么?”
刘映春道:“我想上你屁.股你答应吗?”
周静雅瞪着他:“不行。”
刘映春皱眉说:“那你给我口.交吧。”
周静雅仍旧瞪着他:“不行。”
刘映春有点窝火说:“那你要怎么样?那要不你给我打飞机吧?打飞机总行吧?这么简单。”
周静雅扭过头没作声。
刘映春见他同意了,一边解裤子拉链,一边抱怨说:“老子亏大了。让你打飞机,还不如我自己呢。都是手,左手跟右手有什么区别?没劲的很。”
周静雅说:“那你就别要了。”
刘映春说:“行了行了,要干就干别怄怄气气的。”
他准备好了,说:“过来吧。”
周静雅定了半晌,许久,从办公桌上挪了下来。他站在刘映春面前,看着他裤子拉链敞开的丑相,一阵想吐。
他要蹲下。
刘映春笑抚摸着他脸蛋,说:“跪下。”
他不想跪,但蹲下的姿势不便,最后还是跪下了,紧挨在他膝前。
刘映春极舒爽,整个过程里,一直抚摸他脸,并试图亲吻他嘴巴,手探进t恤里抚摸他肉体。最后,刘映春颤抖着释放了,周静雅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手上的粘稠液体,怔了很久。
刘映春舒服地躺在办公椅上:“你去洗洗吧。”
周静雅站了起来,看着手上,震惊的,好像手被荨麻烫过了似的。他拿了只手帕托在手背下,顺便按下了录音笔,嘴里叫道:“你他妈个傻.逼!我他妈的要去告你!老子要告你强.奸!你强.奸我!你完了!你死定了!”他嘴里飞快地叫着,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你死定了!老子要告你强.奸!强.奸!”
没等刘映春反应过来,他已经托着手臂飞快冲出办公室了。
派出所距离学校只有十几分钟,他步子快,七八分钟就到了。接待他的是陈昊。
周静雅因为几次进出此地,已经熟门熟路,加上上次何美芸请的那一顿饭,后来一直跟这些民警维持着良好的熟人关系。周静雅慌慌张张,脸色煞白的跟陈昊描述了此事,还把手掌伸给他看:“这是他的精.液。我要报案,我的化学老师刘映春他强.奸我……就在刚才,我还录了音。”
陈昊干警这么多年,头一次见男生过来报强.奸,还这幅架势,都给他惊到了。
很快,何美芸也来了,民警跟她打电话,说:“你儿子被强奸了,现在在派出所报案。”何美芸都吓着了,飞快赶进去。
周静雅要打官司,要让那刘映春坐牢。
他目标很明确:“我有证据,我就要他坐牢。”
但民警劝他,告诉他,这官司八九成是要败诉的,就凭他很难让刘映春坐牢。
“因为司法上关于强.奸的定义,没有提到男的被强.奸这种事,一直只是特指的女性,你这样的官司没法打。也没有律师愿意接的,就算你要硬打估计法院也不会判。而且吧,你这录音听起来,也说不上是强.奸。打飞机是打飞机,强.奸是强.奸,两码事。更何况还是你自愿的。不过鉴于你是未成年,还是学生,所以这个问题还是很严重。”
周静雅说:“不是我自愿,是他威胁逼迫我。他不是初犯,他之前猥亵过王卉。但是学校没有处理他,我就是要告他。”
何美芸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心都要凉了:“你说小卉?”
周静雅说:“对,不止王卉,还有别的同学。他的事学校都知道。”
何美芸心痛极了,千言万语的恳求拜托陈昊,不论花多少钱都要替两个孩子讨公道。陈昊听说了刘映春的事,也觉得义愤,答应帮他们想办法。咨询了律师,以及法院那边的熟人,明确告诉周静雅,这官司不好打。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包括法院,也都同情,但是这涉及司法方面的问题,法官也不敢随意判决。要是被告人不服发起上诉,法院会很难办,这种案子到哪都没法判。不过大家也给他出了主意,虽然司法无法判定,但学校的事情归教育局管,这种事不论如何教育局总要管的,建议找教育局。陈昊这边让他法院和公安的朋友出面帮忙将相关的材料由司法机关移交给教育局,让教育局自己处理。
司法机关一出面,比周静雅一个学生的力量大多了。很快,刘映春被开除教职,学校相关领导,校长、班主任等也挨了处分。整个学校的老师被扣发全年绩效,结局很是惨淡,全校议论声一片。
周静雅请了一段时间假,不敢去上学。听说刘映春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周静雅担心他会报复,突然拿刀来砍了自己,因此接连几个月,连门都不敢出。
过了两个月,何美芸打听到消息告诉他:“刘映春调到某偏远乡村去教小学了。”
又似乎听说,他老婆在和他闹离婚。强.奸官司没打成,离婚官司打起来了。刘映春现在灰头土脸,落得个众叛亲离。听起来似乎挺大快人心。这个调动对刘映春来说等于流放。他在县城中学里教的好好的,待遇又高,生活又好,现在却被发配去农村,简直是巨大的打击,几乎可以说是命运重创。周静雅听了,却没有一点高兴,只觉得非常失望非常无力。
某偏远乡村,那里的小孩子呢?就只能接受这样的老师吗?
他不能细想。
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做错了。他成功地报复了刘映春,但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他期望事情会有转圜,但没什么转圜,刘映春走了,也没报复他。可能不是不想报复,只是找不到人,加上被调动闹离婚,焦头烂额没空。不过听说他跟其他人放话威胁来着,说要搞死周静雅,吓得何美芸心惊胆战,很是恐慌了几个月,天天管着两个孩子不让其出门。
第41章 重点
王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何美芸不告诉她,周静雅也不说,她是听同学们议论才知道。学校里都在传言说周静雅被刘映春强.奸了,强.奸,这个词让王卉很惶恐。那段时间,周静雅闭门不出,每天就是坐在屋子里发呆,不刷牙,也不洗脸,饭也不吃,也不跟人说话。王卉煮了他最爱吃的西红柿鸡蛋面去哄他:“你尝一点吧,真的很好吃,我放了两个西红柿,炒了两个鸡蛋,很香的。”
周静雅看了一眼碗里的面条,无精打采摇了摇头:“我不想吃。”
王卉睁大眼睛看着他,憋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担忧说:“你吃一点嘛。”
周静雅扭头望着窗外,面无表情说:“我不吃。”
王卉说:“你吃一点嘛。”
周静雅说:“我不吃。”
王卉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每天看着他,陪他说话。她不敢提刘映春,也不敢问周静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慰他。她不让周静雅单独出门,去哪儿都要陪着。过了半个月,周静雅说要理发,王卉陪他去了理发店。
他头发剪短,整个人精神多了。王卉陪他去澡堂洗了个澡,因为家里卫生间小,洗澡不方便。澡堂泡完,周静雅头发乌黑,面色红润的出来,皮肤看起来健康又干净了。王卉替他抱着装脏衣服的口袋,开心露笑说:“周静雅,再过两个月我们就要初中毕业了。”
这个消息让周静雅稍微轻松了一下。王卉讲起她的打算,她已经被县里的重点免试录取了。她现在很轻松,不太担心将来。她只希望周静雅能尽快好起来,不管怎样,参加一下中考,也不说重高,至少考个普高,等进了高中再努力。
周静雅低声说:“再说吧,我现在学不进去。”
王卉说:“没事的,学不进去也不勉强。反正就参加一下中考,考的好坏都无所谓。反正普高分要求不高的。”
周静雅不置可否。
王卉犹豫了一下,突然停住脚,来到他面前站定,拉着他的手,抬头直视着他目光,认真说:“周静雅,你看着我。”
周静雅还是低着头。
他的目光分明在回避,王卉看着他眼睛说:“周静雅,你不要自暴自弃。你要是觉得刘映春碰了你,觉得自己脏了,你就抱一抱我,我是干净的。”
她拉着周静雅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放。街上人来人往的,周静雅皱了眉想躲,王卉硬是伸手紧紧抱了他一下:“你闻我身上的味道,香不香?你要是想亲我,我可以给你亲一下。我觉得你身上也很干净,闻起来也很香。是沐浴露的味道。”
周静雅默默的由她抱着。他鼻尖缠绕着王卉头发上的洗发水香气,沁心扑面。
过了几个月,周静雅和王卉一起参加了中考。王卉考的好,考了本片区的第一,全家欢欣。周静雅考得差,分数都懒得看,连普高都上不了,看样子只能上职中。
他也无所谓,他本来就打算好上职中。
这个暑假里,他又听说点消息,说刘映春在那个乡村小学教了有半个学期,不教了。嫌那地方太穷,薪水收入太低,于是辞职去外面打工了。他终究是没坐牢,仍自由自在。然而周静雅也稍微安慰了一些,至少这个人,没有再留在学校,再也没有机会衣冠楚楚站在讲台上祸害年幼的学生。以后他的命运,谁知道呢?也许哪天他会走在大路上被车撞死,也许他会哪天下雨忘带避雷针,被雷劈死。也许他会穷死、饿死病死流离死。就像周桂芳那样,天降横祸。
周静雅以前不理解世上为什么会有飞来横祸,就像他妈,好端端走在路上都会被车撞死。周静雅想,如果真有这种几率,天上非要打雷,非要随机劈人,不要劈无辜的人,就去劈刘映春那样的吧。
这才叫天谴。
王卉高高兴兴准备上重点,周静雅打定主意去上职高,却没想到得来好消息。这天何美芸叫了两个孩子在家,煮了饭,炒了几样菜,高兴且郑重的对周静雅表态说:“等九月份,你就和小卉一起去重高报名,你们俩还上同一个学校。”
周静雅傻眼了,跟做梦似的,反应不过来。王卉高兴的不得了,推他肩膀笑嘻嘻说:“是真的哟!不骗你,我妈妈找了好多关系,把你弄进重高了。”
周静雅脸顿时红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能够上重高!
何美芸说:“花了点钱。进重高要交择校费,一万多。不容易呢,好多成绩差的小孩,家里都想着花钱给他塞进去,学校肯收择校生,但收的不多,毕竟重点高中,有成绩要求的。花钱进去的每年也就三四个。我找了不少的关系,塞了不少钱,总算疏通了。”
何美芸伸手握了他手,语重心长地笑了说:“这也是小卉一直求我。静雅啊,你跟小卉一块长大,她喜欢你,不想跟你分开。阿姨看你是好孩子,也不希望你荒废自己,走了岔路,所以替你想办法。不过你也要答应阿姨,去了重高就要好好读书,不许再像初中一样胡乱玩耍了,知道吗?高中的学业负担重,你跟小卉在一起,多向她学习请教。”
周静雅兴奋的满脸通红:“那那个钱……”
何美芸说:“咱们不提那个。之前小卉做手术,也是你拿了钱。那是你妈妈的车祸赔偿金,也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唯一笔钱。费了那么大劲要过来,一分没留都给了小卉,这个事阿姨一直记在心里的。你只管和小卉一起去上学,别的都不用管。阿姨现在经济状况也好了一些,负担的起,你只要努力学习,别辜负了阿姨的一片苦心。”
周静雅满脸喜色,面红耳赤的点点头。
周静雅兴奋坏了。
九月份开学,周静雅和王卉一起去重点高中报到。新生的名单上,果然有他的名字。周静雅高兴的跟个小孩儿似的。
周静雅跟王卉分在一个班。老师和一些同学都知道他是择校生,花钱买进来的,但周静雅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很快就参与到这个新的环境中来。
可惜,他基础还是太差,开学不久学校通过考试,进行重新分班,王卉分到了重点班,周静雅分到了最差的那种班级――艺体班。意思是,这个班的学生成绩太差,走普通高考的路子基本没戏,估计只能上个专科,所以就只能学艺体。艺体嘛,就是艺术和体育,有的同学选择学体育,以后考体育院校,有的学音乐、画画,考艺术院校。这类学院招考主要看专业成绩,对文化课的分要求不高,只要过了线就行。
普通班或者重点班的学生,都挺看不起艺体生的。因为他们并非是在艺术方面有才华,纯粹是成绩太差参加高考没戏,才不得不学艺体,很多进去了也都是混日子。周静雅分到这个班,虽然是出了名的差,但他自己非常高兴。他本来就不爱学文化课,艺体班学的东西好玩。
大家要选方向,很多男生选了体育方向,天天训练就是跑啊、跳啊,跳高跳远长跑短跑,篮球足球排球,周静雅对体育的兴趣不大,天天训练起来太热了,这么大太阳,把学生一个个晒的黑的跟鬼似的,学了没多久,他就转去了美术班,学习画画。他突然发现画画很好玩,他对美术产生了兴趣,开始废寝忘食的学习,很快就成了班上表现最好的一个,每次素描老师都给他高分。老师夸他很有天赋,不过也叮嘱他不能忽略了文化课,毕竟招考也要过线。
王卉的高中生活过的非常的枯燥乏味,除了上课就是做题,反而有点羡慕周静雅了。她在忙着做试卷,经常就能看到周静雅和艺体班的学生在操场打球,跑来跳去,这帮学生,成天乐的跟群猴似的,一点也感受不到高考的压力。
何美芸本来担心这两孩子早恋,结果倒还好,王卉学习很辛苦,根本没时间陪周静雅玩。她晚上十一点多才下自习,周静雅八点就下了。她周末天天玩补课,周静雅班上也没课补,两个时间线重不到一块,虽然想方设法地往一块儿凑,八点下课也要等到十一点,拆不散的鸳鸯似的,无奈时间久了吃不消,只好互相商量放弃了。王卉上课总要赶时间,平时跟周静雅各走各,只有放假的时候才在一起玩玩。
可惜她放假的时候又少的可怜。一放假,何美芸少不了要带两个孩子一起出去玩,也没啥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倒也好,两个都专心把精力放在读书考试上。
第42章 心迹
那只是何美芸“看起来”。
实际上在何美芸看不到的地方,周静雅跟王卉的关系却在突飞猛进。王卉下自习晚,有时候过了十一点还没回家,周静雅便会不放心,去接她,打个小手电筒。那会学校都没人了,王卉从教学楼下来,看到他站在银杏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