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一把抓住明掌柜手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这才吃过午饭啊。”明掌柜皱眉,“夫人,您到底怎么了?”
“没事……没事。”央央扬了扬嘴角,却不知道,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干活吧,都去干活。”
央央在等嬴鸿,等他带着消息回来。还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一刻一样,她如此期待那个男人快点回来。
“夫人,您在看什么呢?”明掌柜总觉得央央不对劲,她也伸头往外面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她也不知道夫人在看谁,“夫人,您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什么时辰了?”央央还是那句话,问完后,又小声嘀咕,“以前不想他来的时候,偏偏天天要过来,赶都赶不走。现在巴望着他快点回来,倒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明掌柜说:“夫人在说什么呢?希望谁来?”
“世子爷啊。”央央倒是不瞒着,一脸急切的样子,“不然的话,还能有谁?”
听到这里,明掌柜总算是明白了,捂着嘴巴笑:“原来夫人这大半天的心不在焉,是在等世子爷啊?只是……这时间尚早,就算世子爷今天来,怕也得再等些时候。”
“不如这样吧,夫人先去后院歇着去,我帮你看着。等世子爷过来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怎么样?”
“算了,你忙你的去,还是我自己等吧。”央央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哪里能安安静静呆得住,只是话才说完,就在外头十字大街的另一头看到了想看到的人,央央眼睛骤然雪亮,忙撩着裙摆便迎了出去,“世子爷。”
嬴鸿也看到央央了,翻身下马,朝央央走来。
“爷!怎么样?”央央一脸急切。
嬴鸿指了指一旁的茶楼,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去茶楼坐坐。”说罢,他将马拴在一旁,牵着央央走进茶楼去了。
央央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的,等到去了二楼的包厢,央央见左右没人,才又问:“是不是我爹爹……我爹爹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我娘的事情?”
嬴鸿已经派人去查探了,这一路回来,他一直在想着,到底要怎么跟她说。
想了很多托词,结果还是觉得,不如干脆果断的实话实说要好。事实摆在眼前,他不说,她也迟早会知道。
而且,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想要做的也不是隐瞒,而是牵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走下去。
“嗯。”嬴鸿点头,“事情可能也远比你想的还要糟糕一些……”顿了一瞬,嬴鸿抬眸,注视着央央,一字一句,“那位凤老板,怀了你爹的孩子……”
“你说什么?”央央气疯了,立即站起来就要走。
嬴鸿及时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他。”央央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对不起我娘,他们两个都对不起我娘。”
嬴鸿说:“岳父大人怕是叫那位凤老板给算计了,他的心里,一直只有岳母一个。”
“我不管怎么样,可他的确是做了对不起母亲的事情。爹爹那么厉害,若他与那凤老板没有什么暧昧的话,又怎么会叫人家给算计?想必是他自己也动了心的,现在闹出丑闻来,他倒是把责任全都推给了别人。”央央哭得伤心,“我不管,我要去找他问清楚,他要是敢让我娘伤心,我恨他一辈子。”
嬴鸿说:“你要是真想去,我陪你去。只不过去之前,你先把眼泪擦干净。想去找他谈,需要理智冷静。”
央央忙擦了眼泪,点头说:“我知道,我会好好说的。”
说完,怕是嬴鸿会不信她似的,还刻意朝嬴鸿露出一个笑来。嬴鸿看到她这么伤心,却笑不出来,只是抬手轻轻替她擦了挂在眼角的泪珠,才说:“走吧。”
嬴鸿让央央先不要出面,而他一个人等候在徐侯府。等到徐敬笙从外面回来了,嬴鸿才走出去。
看了徐敬笙一眼,缓缓抱了抱手,然后说:“小婿找岳父大人说几句。”
徐敬笙精神状态不是太好,明显这些日子没有休息好,眼下还隐隐有一片青色。他自然不蠢,此番看到嬴鸿在,目光一转,就差不多猜得到是为着什么事情了。
他翻身下马,指着一旁较为隐蔽的角落,说:“这里人多口杂,去那里说话。”
“你查我?”到了隐蔽住处,徐敬笙开门见山,“所以,你也怀疑我?”
“小婿不敢。”
嬴鸿虽则知道自己岳父或许是被那凤老板算计的,但是他也觉得妻子说得对,凭他老人家的本事,难不成还能被一个弱质女流给算计了?他没克制得住,也是错。
徐敬笙笑:“查都查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我问你,娇娇可知道此事。”
“爹!”
嬴鸿还没回答,央央实在等不及了,直接从角落冲了过来,红着眼睛问:“是不是真的?那个女人怀了你的孩子,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徐敬笙一脸难色,同时心里也觉得对不住妻子。
“是真的。”徐敬笙说,“但是你放心,爹自然不可能叫她去惹你娘闹心。”
央央哭着摇头:“她这个人,原来真的这么坏。我娘对她那么好,她竟然会起这样龌龊的心思,我娘真傻……”
作者有话要说:早安呀( ⊙ o ⊙ )!
第64章
话锋一转, 又望向自己父亲,央央眼圈越来越红,轻轻摇着脑袋,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再坏,可她也只是一个外人。我娘对她可能会失望会伤心,会觉得自己多年来的真心喂了狗……她背叛了娘,娘或许只难过消沉一阵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但是!”
央央哽咽,她觉得喉咙又涩又辣, 心里也是难过极了,哽咽得话都说不出来似的。
“但是……你是我爹啊,你是娘的丈夫!娘要是知道你也背叛了她, 她得多伤心啊。娘常说,这辈子能够嫁给爹爹这样的人, 是她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娘对你抱有多大的期望, 您可知道?”
央央闭了闭眼,泪珠便滚了满脸都是。
“只是当初期望有多大,如今失望就有多大。爹爹说不会叫她去惹娘闹心,难道爹爹认为,这事情还瞒得住吗?难道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爹爹还想要瞒着娘吗?”
“那个孩子,爹想留下?”
央央满是质问,只是在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 她气势忽然弱了下去,带着些乞求的小心翼翼。
那个孩子,她当然不希望留下。只要留了下来,那么往后,依着那位凤老板的野心跟心计,日后有得闹了。
她娘这辈子被她爹爹保护得太好了,就像她娘说的那样,此生遇到了这么好的丈夫,生了一儿一女,家里婆婆也是明理之人……她只要孝顺温柔,平时行事说话小心着些,谁也不会为难她。
可是现在央央却觉得,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宁愿娘亲一开始就没有被保护得这么好。她也宁愿爹爹一开始就没有对娘亲那么好、就没有承诺过娘亲那些事情。
没有过承诺,没有过山盟海誓,没有对未来抱过希望……那么就算结局是不好的,娘顶多会觉得烦,却不会觉得伤心。
感情这种事情,其实她是懂的。就像当初她一心扑在顾四哥身上,可顾四哥心里却没有她一样。
顾四哥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完全是她一厢情愿。即便如此,那一阵子,她也是浑浑噩噩度过来的。而且娘的情况跟她不一样,娘是得到过,幸福过,才会更伤更痛。
“世子,先带娇娇回去吧。”徐敬笙并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而是直接让嬴鸿带走央央。
嬴鸿望了眼徐敬笙,见他暗中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心思细腻的嬴鸿,这才立即察觉到不对劲。嬴鸿冷漠冲徐敬笙略一颔首,这才挽住妻子手说:“外面风大,先回去吧。”
“而且这里人来人往,你在这里哭,万一叫人发现了也不好。乖,先回去,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爹爹我恨你。”央央哭倒在嬴鸿怀里,弱弱抽泣着,却还不忘提醒,“我不管你怎么做,但是请一定不要伤害我娘。我娘她太善良了,没什么心眼,她根本不是凤老板的对手。”
徐敬笙没说话,只是轻轻阖上了眼睛。眉心蹙着,朝嬴鸿跟央央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点走。
央央几乎是一路哭着回到家的,晚上都没心情吃。
一屋子的丫头,除了红玫紫莲外,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以为是世子爷跟世子妃吵架了,所以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央央哭到最后眼睛红得像兔子,任嬴鸿怎么劝她都不听。
到了最后,央央还觉得嬴鸿跟她爹是一伙的,觉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现在说着爱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外头遇到狐狸精了,转身就又会朝另外一个女人表达爱慕之意。可是又能怎么办?这天下的男子,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吗?
央央心寒,越发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一定不能被打垮。
若是她垮了,娘怎么办?
就算爹爹舍不得那个贱女人,只要有她跟哥哥在,他们也休想伤害娘一根手指头。
“我不吃。”央央别开脑袋,漠视嬴鸿端到她面前来的晚饭,有些小傲娇的撇撇嘴,“现在想哄我吃饭,你刚刚怎么不帮我说话?我知道,你肯定觉得你跟爹爹都是男人,现在要是帮了爹爹说话,将来万一你自己也碰到这样的事情,就没人帮你了。”
“我……”
嬴鸿刚想说什么,奈何央央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打断。
“说什么帮我,你都是做做样子给我看的。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不说话了。”
嬴鸿也不反驳了,索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哄着就是。
“好歹也吃点吧,饿坏了肚子,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嬴鸿自有一套法子,“你饿坏了身子,还拿什么去斗?”
央央自然知道不能饿坏身子的,她也没说不吃饭。她只是有些生气,气他关键时刻不帮自己说几句。
从嬴鸿手里接过碗来,央央低头小口吃饭。外头红玫撩帘子进来说:“爷,阿温候在外面,说是有事情找爷。”
嬴鸿目光略微一动,沉静的面上似是闪过一丝什么,但是这种表情的微变并没有保持多久,很快就恢复了方才的表情。央央知道他有要事,便也不再闹了,只说:“你有事就去忙吧。”
“好好吃饭。”嬴鸿摸了摸她脑袋,继而起身出去。
等嬴鸿走了,红玫紫莲这才匆匆走到央央跟前来,红玫说:“世子妃方才与世子爷那样说话,奴婢可吓坏了。”
央央道:“他不会在意的。”
红玫笑着点头:“世子爷对世子妃是真心好,这才不会在意。不过,世子妃也得珍惜才是。老爷的事情,也怪不到世子爷头上去……”
一提到爹爹娘亲的事儿,央央又没了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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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温站在外头院子里等嬴鸿,看到主子撩帘子负手走出来后,阿温立即上前一步说:“爷,徐家老爷着人递了话来,说是白天的话没说完,想邀爷您赴约一趟。”
嬴鸿就知道,这件事情怕是不简单。
“好,我知道了。”
嬴鸿赴约,去到徐敬笙邀约的地点的时候,徐敬笙笑着:“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告诉你这件事情,但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正好。”徐敬笙朝嬴鸿抬手,示意他坐下来说话。
嬴鸿礼貌抱手说:“小婿先请罪,不该私下查岳父的行踪。”
“你这也是为了我女儿,我又怎么会怪你。”与白天时候的茫然混沌的状态不同,此刻的徐敬笙,一如往常的精神抖擞。
嬴鸿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那凤老板肚子里的孩子……”
徐敬笙呵呵笑两声,颇为不屑地道:“那个女人前段时间一直往侯府跑,我早觉得有问题。不过,先前只是想着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便按兵不动,没揭穿她。”
“她想算计我,那也得看她有没有那样的本事。”
说罢,徐敬笙端起茶盏来,盖子轻轻刮了刮茶叶沫子,喝了一口后,才又说:“那天我回城,半道上,她忽然倒在了我的马下,受伤了。我当时想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所以,便故意入了她的圈套。”
“果然,她在屋里点了迷烟,之后又设计陷害,说是她已经是我的女人……再之后,便是你们所看到的这样子。”
嬴鸿听后,心中疑惑:“岳父是怀疑什么?”
“我很早之前就盯着她,发现她暗中跟几个异国人联系甚秘,怀疑她图谋不轨。本来并不确定,但是那日她点的迷香……还有,她并没有怀孕,但一切症状却的确跟怀了身子的一模一样……我记得,乌稚国境内有一种草药,叫……叫红莲心,由红莲心等多味草药配制而成的一众药,服用后,其症状会与怀了身孕一模一样。”
“若非医术一顶一高明的大夫,根本察觉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