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中,唐絮还在仔细寻找着那一群飘得飞快的白色巫藤花瓣。而小灰已经开始懊悔早先没能在那群山精里要一份子时街的地图来。
夏柯一路都处于一种非常恍惚(懵逼)的说不出的状态里,冷不丁就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衣着素淡,身形也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但眼神深邃五官俊美,一张脸在模糊的灯火下十分惊艳。
赫然是那日救了她的陌生男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夏柯想要叫住他――他走的并不快,但却无时无刻不和夜色及周遭的一切完美融合在一起,这让夏柯很难将目光一直锁在他的身上,稍一疏忽,他便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是我看错了?”夏柯回了回神,“这不可能啊。”
小灰坐在她的肩上嘟囔,“你看见啥了啊?”
夏柯皱着眉道:“除了我们之外,好像也有别的凡人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的天使们,男主前期杀人时女主是没看清他的样貌的!没看清!没看清!没看清!重要的事说三遍哈!男主的马甲捂的很严实的,他一直在轿子里脸被帘幕遮挡着,所以女主虽然知道轿子里是个坏人,但是一直不知道轿子里坐了谁。。男主后来扮成凡人救她时,女主也一直以为救她的是个长相俊秀的凡人,所以女主是不知道救她的和杀人灭门的其实是同一人。。。天哪,不知道我表述清楚了没。。感觉有的小天使没看懂,我可能需要半夜修个文。。。emmmm...
☆、来救你
小灰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通往子时街的入口多了去了,总有那么几个比较容易被凡人撞见……点背的人啥时候都有嘛。”
“那被这里的人发现,真的会被啃成渣么?”
小灰思索了一下,“多半会被吸干元灵吧?或者就被吃掉……”
夏柯的眼睫颤了颤,抓起唐絮的手便加快步子向着陌生男子消失的方向走去。
唐絮茫然道:“美人姐姐,我们这是去干嘛……”
夏柯头也不回,“找人给我们作伴。”
小灰,“……”
站在布满灯和烟火的主街位置,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占地极大的楼台,挂着足足十五串红灯笼,赤红的匾上是烫金的三个远古文字,五月坊。
远远看去,给人的感觉很像巨大的金丝笼。里面有莺莺燕燕的声音传出来,乐声和歌舞交织着,听起来很是醉生梦死。出入的旅客脸上无不泛着谜一样的笑容。
夏柯望着这个贵气精致的五月坊,觉得很是伤脑筋。
因她前一刻很清楚的看见那个救了她的男子被两个妖媚女子给带了进去。
而小灰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五月坊哎……传闻中来子时街必须要逛的地方啊!!老子要进去艳遇――”
唐絮哼了一声,“这种地方一看就贵的要命,你有钱么……”
小灰嘿嘿笑了两声道:“凡世的银两我没有,不过妖魔两界流通的月光币我还是存了一些的,还省得去鬼市兑换了呢。”
说着便从自己装花生米的小口袋里拿出一块方方正正泛着月辉的晶石,得意道:“攒了这么几百年,我这里好歹有差不多一千月光币呢。”
夏柯欣慰的笑了笑,“有钱不早说,这不就好办多了嘛……”
小灰:“……”
此刻,六楼精致高大的雅间客房里,烛火有些暗,空气里到处蔓延着甜腻的香味。衣着素淡的男子坐在中央的描金软榻上,望着下首站着的中年美妇和一排被咒法操控心智的女子,表情冷淡。
中年女子的额上有冷汗沁出来,“大人,这个月抓到的这批,是云梦泽那边的修道者,模样都很不错,也不知您可还满意?”
隔着东海的纱幔,看不清男子的脸,“你知道我的规矩。”
中年女子笑了笑,“大人放心,这一批全都是验过的完璧之身,只等大人挑出一个后,剩下的才敢发落出去。”
“你好像漏了一个很重要的标准。”
中年女子忙伏下身去,声音有些发颤,“大人息怒,虽然这些女人修为不高,但近来十二神启追查的严,小人也是兵行险招才能抓到这一批……请大人再宽限些时间,等这一阵风声过了,小人再帮大人物色修为更高的人选。”
雅间里一片沉默,甜腻的空气有些冷滞,有寒气似乎漫了上来。
男子没有说话,视线落在妇人的脸上。
中年美妇站在下首此刻恨不得跪到地上,冷汗打湿了层层衣衫,手也攥得发白,只在心里不断祈求希望不会被怪罪。
良久,似乎是感受到她确实已经尽力,一道符印忽然飞出来,解开了其中一个女子的禁锢,男子对她下了吩咐,“出去。”
见他选好了人,中年女子松了口气,如临大赦般忙不迭行了退礼便带着其他女子撤了出去。
门外,一个精巧的侍女及时接应过来,待走出老远时,才抱怨道:“这个大人是什么人啊,每个月都来还那么挑剔,云梦泽这些修道的散仙已经够修为高深的了,还不满足。而且,明明只是取灵,又不是双修,还非得要什么完璧的姑娘……他是有精神洁癖吗?”
中年女子训斥道:“要你多嘴!那位大人连老板都要敬着三分,岂是你一个小妖就能随便议论的?当心好奇心别害死自己。”
被训斥的侍女十分委屈的嘟起嘴,“我这不是心疼姑姑嘛……”
中年女子的脸色缓了缓,“好了好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找看凡世有没有什么修为高深的完璧姑娘。”
侍女道:“必须要凡世的女子吗?妖精不行么?”
中年女子叹了口气,“人是万灵之首,你找个修为一千年的妖,也抵不上一个修为十几年的凡世姑娘。”
侍女心累道:“我知道了……”
…………
烛火昏暗的雅间里,年龄最小的修道者被留了下来,神志清醒后的她此刻看到了纱幔另一边漫不经心坐着的男子――他看起来身材颀长,气质清贵,握着茶盏的动作缓慢优雅,只远远一看便颇让她心动。
隔着纱幔,她看不清他的脸,但敏感的直觉告诉她应该害怕。
“你……你是什么人?”她出声问道。
里面的声音很低很淡,带着虚幻的感觉,“过来。”
女子听话的走了过去,犹豫了一瞬间,还是轻轻揭开了纱幔。
忽然间,她红着脸掩嘴叫了出来――那是怎样令人惊艳的一张脸啊。
榻上坐着的的人浑身上下都散布着一种被夜色笼罩的迷人气息,眼神深邃五官俊美,几乎一眼就足以让人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有些语无伦次,“你、你……”
男子坐在榻上没有动。没有感情的眼神里,虽无笑意,却也没有一丝厌恨,只是十分平淡的将她望着,声音没有起伏,“我不喜欢勉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从你的身上取走一样东西。”
语气并不暧昧,甚至很客气。
但女子感受到空气里甜腻的香味,却显然有些误会,脸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半晌才慢慢吞吞道:“公子……公子如果……我们……可以慢慢来的。”
“恐怕你的时间不够。”男子唇角微弯,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忽然伸出手去,一把便将女子拉进了怀里。
他的身上透着一股极重的寒气,女子瑟缩了一下,身子怕冷似的有些颤抖。适应片刻后,女子终于有些大胆的红着脸搂上他的腰身。男子似乎并不排斥那样温暖的温度,难得的没有甩开她的手。
女子半躺在榻上,半晌,迷蒙着眼开始扭动着想要褪下衣衫,却忽然被另一只手给拦住了。她听到耳边的人似乎在发笑,“不用。”
因为微闭着眼,所以她没能看到那一瞬间男子的眼中流露着怎样的的轻鄙和嘲讽。
只是将将睁眼时,才发现他已倾身过来,半垂下眼帘低头吻了下来,舌尖撬开了她的唇齿。动作并不太重,甚至有些温柔――然后她便猛地感觉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急速的流失。
那是……她的元灵。
女子睁大了眼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想要将他推开,却被他的双手牢牢锁死在怀里无法动弹。他的唇很凉,她慢慢失了反抗的力气――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她的瞳孔便涣散下来,整个人如同枯瘦的死树般,顶着满头变白的枯发,再也没了生息。
良久,周围的空气里逐渐弥漫上一股死气,远处传来了阵阵恍惚的靡靡之音。
“果然,就算我愿意将就,好像也并没多大用处啊……”
男子将怀里的女子一把推开,慢慢从榻上坐起,指尖从唇上擦过去时,脸上有嫌恶的表情一闪而逝。
片刻后,轻轻击掌,“来人。”
一直在外守着的侍女忙应声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却并不敢抬头看男子的脸,只手脚麻利的低头收拾起地上女子的尸体来。
忽然男子的表情变了变。
紧接着,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呼啸而过的风里带进来一片雪白的衣角,一个衣带飘飞的白衣女子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边。
男子似乎被外面的烛火晃了一下眼,眼睫颤动了一下。
夏柯站在门外看到的第一眼景象便是: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妖手里抱着一个已经死掉的女人,那个女人很明显是个修道之人,却已经被吸干了元灵。
而她要找的男子就站在女妖的旁边。
她目光一凛,“妖孽。”
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夏柯像风一样踏着梵音步飘了进去,一把便将男子拉离了女妖的身侧,因为动作太快,男子甚至还“踉跄”了一下。
女妖的反应也很快,意识过来后一出手便是锋利的利爪抓向她的脸。因为并不敢多拖延时间,夏柯脸色一冷,狠心运足了力量一掌拍向了女妖的肩。
有肩胛骨破碎的声音传来――女妖没来得及躲开,中掌倒在了地上。
回过头,夏柯见男子的脸色有些苍白,想起自己刚刚着实有些粗鲁,当下不由有些脸红,“对不起,我、我没有弄疼你吧?”顿了顿,“我来带你走,这里很危险。”
男子的眉峰挑动了一下,似乎有些许惊讶,“你是特意来寻我的吗?”
被他一句话问的有些不好意思,夏柯敛了敛容道:“是啊……我带你出去,你跟着我就行。”
很奇怪,他只是个凡人,看起来却并不惊慌。
男子的脸在昏暗的烛火下看的不甚清楚,声音却很是平静,末了只说了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承诺的二更来啦!再次申明女主不知道救她的男子和前面屠杀慕容家的男子是同一人,然后男主前期是个反派,反派,反派。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中期立场不明,后期他站谁你们懂得~另外收藏好少【大哭】是不是我写太烂了。。。。。
☆、苏无音
他的手很凉,而且苍白没有血色,就像死人的手。
夏柯犹豫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拉过他的手,打开六楼的窗户想都不想便当空跃进了夜色里。她的御风术的确很不错,即使带上一个人速度也不减分毫。
但五月坊说实话大的有些太过分了。
周遭不断有淫词艳曲混着靡靡之音传了过来,不少人抬头望着夜空上分外扎眼的这一男一女,发出了不怀好意的浪笑。
但似乎很快便有人发现了雅间里昏迷的女妖,灯火通明的五月坊登时变得躁动起来。夏柯很是忧心――百里长街一怒,修为再高,她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渐渐的,有很多个护院和侍女,甚至一些嫖客,也都发现什么般赶热闹似的御风围堵起他们。
夏柯深吸了一口气,为了防止身边的男子在打斗中从空中跌落,想也不想便伸出手臂稳稳圈住男子的腰,用白练将他和自己绑在一起,只掌心里却有薄汗沁出来,濡湿了男子腰间的衣带。
男子的嘴唇翕合了一下,良久,语气安静的问了一句话,“姑娘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