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忙道:“大娘子倒是想裁,可是老爷不让。说什么风府虽落破了,却不能少了几个下人的吃喝。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哪有日子过得紧就裁撤下人的?还说让大娘子把嫁妆和聘礼拿出来,大娘子这次让我来,也是想讨二姑娘个主意。”
风重华冷哼一声,不裁撤下人,就只能勒紧裤腰。
现在郭老夫人还在世,还能贴补一些。等到郭老夫人有那不忍言之事发生,那时怎么办?
难不成做叔叔的要去靠侄子养活吗?
“嫁妆和聘礼现在已换成了商品,上哪拿出来?”风重华抿了抿嘴,“若是父亲再逼大娘子,就让他来找我要。”
何嬷嬷等的就是这句,连忙笑着应了一声。风慎现在怕风重华怕的要死,怎么敢来找她要?只怕一听到钱在风重华的手里,就会偃旗息鼓,再也不敢追究。
说完了事情,风重华将何嬷嬷送到了垂花门。
何嬷嬷毕竟是周夫人请回来的老人,她尊敬些也是应该的。
往回走的时候,却见到余嬷嬷也在往外面送人。
定睛一瞧,却是个熟人。
竟然是京阳伯夫人。
便曲了曲膝。
谁曾想京阳伯夫人一看到是她,眼前一亮,竟然走上前执起了她的手,“这就是风家的二姑娘,一晃几年不见,也长成大姑娘了。”
风重华心里烦她,就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
京阳伯夫人脸上一僵,随即又将笑容堆出,笑盈盈地,“哟,这是害羞了。”
风重华懒得理她,就将身子侧向一旁,将路让了出来。
京阳伯夫人还想与风重华再说几句,被余嬷嬷客客气气地往前请。
风重华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到离晚膳时间还早,就站在路边等余嬷嬷。
过了一会,余嬷嬷送人回来,看到她还在路上,就过来低声说话,“知道大爷快成亲了,她过来送礼。”余嬷嬷很烦她,连个敬语都不说,“她生怕夫人不见她,亲自来送的拜帖。夫人不想落一个轻狂的名声,这才见她。我看了一下礼单,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还有一些是别人送给他家的礼,他家居然也给拿出来送人了。”
得有两年多没听到京阳伯府的消息了,没想到居然败落成这样?
风重华有些愕然。
不过考虑到京阳伯府自从文氏‘去世’后,就一直不得永安帝的待见,这也不足为奇了。
然而今天京阳伯夫人来送礼,却向风重华敲了一个警钟。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京阳伯夫人来送礼,必定是有所求。
京阳伯夫人确实是有所求。
自从几年前因为次子娶风重华的事情,京阳伯被永安斥责丢了官职的事情,京阳伯府的日子就不好过。
两年多过去了,好好的一个京阳伯府,已不复往日的荣光。
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来求周夫人。
为了显示京阳伯府的窘迫之境,她特意在库房里挑了一些比较寒酸的礼物。
可是周夫人的嘴却是紧得很,一句有用的话也不说。
依她的意思,只要文府这个苦主开口替他们说几句话,永安帝那边就能过得去了。
可是文家的人不开口,她又能怎么样?
都怪郑白锦!
当年若不是因为她撺掇,她怎么可能会为次子生出娶亲的念头?
要是早知道娶风重华会生出这么大的事情,她是根本不敢生出这念头的。
可是――――
事情一过就是两年多了。
如今文氏死了,风重华到了舅舅家居住。
风府也被抄了家。
她想找人报仇,竟是找不着下手的地方了!
找郑白锦报仇吧?
现在郑白锦是个妾,她堂堂京阳伯夫人,要和个妾一般见识吗?
京阳伯夫人站在文府的大门外,用帕子揩了揩满是汗珠的额头,吩咐大儿媳褚王氏,“回府吧!”不回去还能怎么着?
褚王氏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将婆母扶上了马车,然后自己再上去。
然后很体贴地与婆婆说话:“天气这么热,您年纪也大了,何苦再跑来跑去的?褚维和儿媳说过好几次,让我多看顾些您的身体。若是您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儿媳来办。”
褚维是京阳伯的长子。
也是府里仅剩下的唯一男丁。
京阳伯夫人现在对甩视若眼珠子,生怕他渴了饿了,一天要过问三五遍。
弄得褚王氏烦不胜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