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安拉了一下纪凡逸把他给扶了起来,纪凡逸看看叶子安,似乎是不愿意与叶子安分开,手一直都握着叶子安的手。
此时的叶子安才发现事态的严重,以往她总是和纪凡逸在一起,没发现纪凡逸对她的依赖性是这么强,只是出门都不愿意分开。
“不然我跟你们去?”叶子安看着战熠阳,战熠阳却断然的拒绝了:“不用了,我正好有些话要和他说。”
转身战熠阳出了门,许荣荣拉了一下叶子安,知道叶子安不放心,才说:“你走了没人帮我看孩子了,再说你怕战熠阳把他卖了么?出去走走有好处,而且,我和熠阳已经说了,天太冷不去抓蛇了。”
叶子安听许荣荣这么说才把纪凡逸拉着送去了门口,感觉她就像是个狠心的母亲要把纪凡逸交给了其他的人一样,心里不舒服,甚至快要哭出来了。
“你先去,我在这里等你。”叶子安在门口把纪凡逸的手放开了,纪凡逸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在门口等他的战熠阳,他不愿意去,不愿意离开叶子,好像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那你别走,在这里等我。”纪凡逸说话又正常了,好像平时在家里一样,虽然声音平淡,却透出一丝丝的强势,好似在下达一个很重要的命令一样。
叶子安点了点头,轻声说:“我不在这里等你我去门口等你,这样行了。”
“嗯。”转身纪凡逸朝着门口走去,很突然的,叶子安好像看见纪凡逸的步伐又有了很多的力气。
叶子安也说不出来是怎么了,总有一种悲伤的感觉,好像他就要走了,离开她了。
看见纪凡逸出去的那一瞬,叶子安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看见叶子安哭,许荣荣转身回去坐到了床上,看着车子里的两个孩子沉默了。
纪凡逸才五十多岁,别说是叶子了,就是她也无法接受。
两个孩子玩的时候叶子安从外面回来,看着许荣荣过去坐下,想要和许荣荣说说两个孩子的事情,但她还不等开口,许荣荣便和她说起了纪凡逸的事情。
“叶子,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们之间其实没什么可隐瞒的,即便是两个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你该知道,我们就好比是小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从来我们都没有真正的隔阂。”
听许荣荣说叶子安点了点头,以为是要说孩子们的事情,便说:“念恩从小就被她爸爸给宠坏了,一身的坏毛病,她在部队的事情我都听陈浩然跟我说了,所以这趟来我也是来和你们道歉的,凡逸也是一股急火,我看他也是几晚上没有睡觉了,所以――”
其实叶子安要是不这么说,许荣荣的心里还能好受一点,她越是这么说,她就心里越不是滋味。
拉住叶子安的手,许荣荣说:“我要说的不是天宁和念恩的事情,熠阳和我都听天宁的,部队的事情是天宁自己下的决定,我想说的是凡逸的事情。”
凡逸?
叶子安微微愣了一下,而后便有些脸白了。
“叶子,有些事你要看的开一点,如果现在你也挺不下去了,那凡逸以后也就没有依靠了。”
“荣荣――”
叶子安狠狠的咬住了嘴唇,话哽咽在喉咙里面没办法继续。
“熠阳说凡逸是阿尔茨海默病,你知道是什么么?”许荣荣看着叶子安,叶子安一时间没了反应,眼泪却从眼眶里面流了出来,忽然摇着头说不可能,却又捧住了脸。
许荣荣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把叶子安搂在了怀里,她发现她没办法看着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叶子安。
她只好说:“熠阳说凡逸发现的太晚了,他不能确定把凡逸治好,所以只能试试,趁凡逸还没有到最恶化的时候。”
许荣荣说着也哭了,叶子安早已经哭的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出门纪凡逸朝着门口两边看了一眼,除了他的车子,就是站在不远处正背着双手朝着四周围看的战熠阳了。
迈步纪凡逸朝着战熠阳走了过去,听见脚步的声音,战熠阳转身朝着纪凡逸看去。
走来的虽然是个步履大不如前的中年男人,但他记忆里的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玩味。
只是可是岁月不饶人,谁都逃不开生老病死。
就是他也不例外。
一个人,越是经历单纯,对老的态度越比较平静,因为什么活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本来得到的就不多,也无所谓失去。
越是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人物,对老的恐惧越强,他们依靠精力吃饭,一旦没有了精力,又不甘心静静品尝记忆的甜美,失落感自然要时刻啮咬心灵。
老也就成了一个过不去的坎,一方面是生活习惯,一方面是病魔无情,人就这么拖垮了。
纪凡逸走到战熠阳的面前,站定两个人相互看着。
战熠阳问:“你病了知道么?”
“什么病?”纪凡逸其实已经猜到自己病了,但他不想多说,迈步朝着前面的路茫然走去。
虽然迈步不够稳,但他还是走的异常平静。
战熠阳从后面跟去,一边走一边说:“你知道阿尔茨海默病么?”
纪凡逸的脚步顿了一下,停在凄冷的春风里面动也不动一下,脸瞬间白的没有了血色。
转身时他没有精神,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一抹不愿相信的刚毅。
战熠阳并没有流落出可怜他的表情,依旧是以往的表情,淡漠而略带着鄙夷。
他看他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或许是骨子里就不喜欢纪凡逸这种人吧,又和他能够超越生死的朋友,便出现了这种眼神。
纪凡逸木纳了很久,转身吞咽了一口唾液。
一路走一路也没说过话,想起什么:“上山抓蛇就能治好我的病?”
有些时候,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是会欺骗自己,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期待着。
战熠阳走了一会:“我不能肯定,但也是一线希望,起码可以控制。”
“那明天开始我跟你去抓蛇。”纪凡逸朝着战熠阳说,虽然不那么精神,却慢慢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