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看向李鸿渊,微微的挑眉:不解释解释?
李鸿渊夹了一个水晶包放在靖婉的碟子里,“吃吧,完了进宫瞧瞧。”
这就是没得解释了?靖婉明白了。继续吃东西,速度倒是加快了几分,原本就快吃完了,因此并未花多少时间。
因为甘露宫的人还在等着,看那样子也是很着急,靖婉倒是没有磨磨蹭蹭的,还催促李鸿渊快点。
别管是谁,但凡靖婉上心得有点过了,李鸿渊肯定就不高兴,靖婉越催促,他反而直接坐下来,一把将靖婉拉入怀中,双手微微用力,就禁锢得牢牢的,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靖婉哭笑不得,“好啦好啦,咱们慢慢来,不然,咱就不进宫了,反正这天儿怪冷的,还是窝在家里舒服。”靖婉干脆顺毛,顺便还给他两个亲亲。
李鸿渊冷眼看着,“婉婉当为夫这么好糊弄,你是什么意思我会不知道?”
靖婉环住他脖颈,倾身蹭蹭,撒娇,“那什么,有些事情知道就好,就不要拆穿了嘛,拆穿了,就没啥情趣了不是。”
李鸿渊依旧笑着,也依旧有点冷,“那行啊,今儿为夫就跟婉婉好好情趣一把。”
靖婉急忙撑住他的肩,开什么玩笑,找这么下去,今儿是真的别想出门了,“毫无诚意”的顺毛变得“无比诚意”,说白点,就是割地赔款,将某人的毛给捋顺了,靖婉也是郁闷了,原本就不是她的事儿,凭什么要她“付出代价”?靖婉觉得这样不行,等秦淑妃好了之后,得找她要点好处。
甘露宫的那人,见到李鸿渊跟靖婉终于收拾好了,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虽然稍微久了一点,不过还好这祖宗没有撂挑子,没见往日里,便是皇上跟贵妃召见,他都可能不去吗,要真碰到这样的事情……
今日不同昨日,装扮上没那个郑重,依旧是一丝不苟。
李鸿渊这个人吧,名声虽然各种烂,但是,在仪表上,向来无可挑剔,便是在府内,除了跟靖婉“厮混”的时候,都是如此,某些时候,靖婉甚至有一种这男人禁欲的错觉,当然,错觉就是错觉,这男人半点没禁欲。
乐成帝那边有事,夫妻二人就直接去了甘露宫。
靖婉跟李鸿渊也倒是第一次进秦淑妃的寝殿,好吧,事实上李鸿渊都没来过几次甘露宫,更别说靖婉了。
秦淑妃并未躺在床上,而是靠在临窗的美人榻上,还惊醒过仔细的梳妆,昨夜中毒,对她的伤害应该挺大,往日里健朗面色红润的人,这会儿面上毫无血色,对着窗外的光线,面上甚至有些隐隐的透明感,看上去脆弱而易碎。
本来,比起皇后跟苏贵妃,秦淑妃没生过孩子,年纪相差不多的情况下,她的身段是最好的,而他们三人在气质上都各具特色,各有千秋,但是,这三个人都不具有病美人的特质,秦淑妃现在却着实的上演了一把。
秦淑妃身边就留着一个人伺候,闭着眼睛,瞧这应该是睡着了,只是,眼皮在颤动,下面的眼珠好似也在轻微的转动,明显的,睡得并不安稳。见到靖婉他们进来,那宫女忙起身见礼,得到允许后起身。
靖婉还想着淑妃娘娘现在睡着,要如何是好,那宫女已然倾身靠近秦淑妃,轻声的开口,“娘娘,晋亲王跟晋亲王妃到了。”显然是担心声音太大惊到秦淑妃。
靖婉原本还想着阻止那宫女,这时候,自然是病人更重要。
却不想,宫人的话音刚落,秦淑妃立马就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在二人身上,竟有一种在她眼中,天地间都只有他们存在一般。
靖婉心头有些发麻,以至于有些不太敢继续前行,虽然秦淑妃也没做什么,但是,靖婉偏生就觉得在秦淑妃身上似有异常,而且,怎么说,尽管看的是他们二人,靖婉总觉得,看的应该只是她身边的某人,好像没她啥事儿。靖婉想侧头问问李鸿渊,这是啥情况,然而,被秦淑妃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那么做似乎不太好。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秦淑妃的目光越发的诡异,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无比的慈和。靖婉莫名的想到了在成婚之前,或者更早的时间,秦淑妃看自己好像也不太对劲,虽然不太明显,也并非每次都是,带着一丝丝的探寻却是百分百的。
秦淑妃对乐成帝的子女其实都差不多,可谓是真正的一视同仁,虽说暗中站在李鸿渊这一边,但是,她似乎很看好李鸿渊的能力,不以长辈自居,也从不对李鸿渊行事指手画脚。因此,秦淑妃的眼神,李鸿渊其实比靖婉的感觉更甚。
想比靖婉,李鸿渊却是无动于衷,依旧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上前,靖婉紧随在他身侧,落后小半步,二人在适当的位置站定,“见过淑妃娘娘。”
秦淑妃像是被突然惊醒一般,露出与往常无二的温柔笑容,只是相比那时不亲不疏的距离感,现在明显的拉近了很多。“快免礼。――给晋亲王晋亲王妃看座。”
宫女快速的搬来座椅,上了茶,然后就退了出去。就剩下他们三人在场。
李鸿渊没有入座,靖婉也站着。
李鸿渊直视秦淑妃,说起来,到底是庶母妃,李鸿渊这么做必然是无礼的,以前也没见他做过这种事。
“婉婉,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对淑妃娘娘说。”李鸿渊突然侧头对靖婉说道。
靖婉诧异,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眼神幽深,他藏起了所有情绪,便是最厉害的心理学家或者微表情解读者怕是都看不出他现在的任何想法。李鸿渊这种情况并不多,但靖婉并不是没见过,只是每当这时候,事情可能就稍微有点不一般。
“好。”靖婉轻轻的笑了笑,蹲了蹲身,退了几步再转身离去。
虽说是退到外面,实际上完全能将里面的情况看清楚,还是那个道理,避嫌是必须的。
李鸿渊又将目光落到秦淑妃脸上,“淑妃娘娘似乎很紧张?”
秦淑妃承认,李鸿渊将靖婉突然遣走,她确实紧张,因为她不确定李鸿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尽力的掩藏,结果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不过,就凭这一点,更多的还是让人宽慰不是。心态也放松了些,“却不知本宫有什么可紧张的?”
李鸿渊这才坐下来,“这就要问淑妃娘娘自己了。如果非要本王说清楚的话,那么,直说吧,你是谁。”
“秦淑妃”只觉得心脏狂跳,血液加速流动,使得面上都有了一丝血色,手也不自觉的握成拳。
李鸿渊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眼中一道名为“果然”的情绪一闪而逝,事实上,他并不肯定,试探的成分居多。
“王爷这话,却叫本宫不明白了。”“秦淑妃”声音中有一丝丝发颤。
“你要见本王,却又不堪开门见山,那就没什么好说了,本王这般告辞了。”李鸿渊说着,便要起身。
“渊儿……”“秦淑妃”却是再也撑不住,瞬间崩溃,泪珠子滚落,眼中的慈爱与眷念再也藏不住。
李鸿渊面色沉凝,微微的蹙着眉心,这种情况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你别哭了,你现在是什么状况,你自己最清楚。”
“渊儿,你知道,我是,我是……”后面的话,卡在喉咙,似乎吐出太出来,因为害怕。
“表现得这么明显,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在弄明白了事情缘由之后,李鸿渊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淡然。
她知道,他对她不会有什么感情,原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当面对的时候,还是心如刀绞,尤其是想到他与苏贵妃之间的母子情谊,痛得快要窒息,这明明是她儿子,在她肚子里一点一点的长大,最先感受到他在肚子里伸胳膊踢腿儿,可是她却没能看到他出生,更没办法参与他的成长。其实,她一直都不曾怨天尤人,就算当初被至亲们舍弃,她也只是伤心,接受了不能抗争的命运,因为她相信,日子总是自己过出来的。那个作为她丈夫的男人,误会她,伤害她,甚至杀了她,她也觉得如何,反而是一种解脱,反正没有感情,他不相信,她也不想多解释,因为,这男人固执起来,就如同完全封闭了自己,你说什么都没用,只有这个孩子,只有他……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他没有怀疑自己,没有觉得自己是妖魔鬼怪害怕自己,“渊儿相信我,对吗?”
“淑妃娘娘昨夜死了,你占了她的身体?”李鸿渊答非所问。
“并非如此,我在秦妹妹身体里已经好些年了,只是太虚弱,多数时间都在她身体里沉睡,这次意外,才暂时掌控身体。”
“好些年?几年?”
“你十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