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郡王只得悻悻的罢手,可是等骆沛山找上门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炸了。
骆沛山自然也怒了,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他不客气,冷笑一声,“打她?老夫家里若是出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直接打死她。”
“老匹夫,你说什么?”
“你那好女儿算计我孙女未婚夫,送上门给人谁,睡花楼的姑娘还要钱呢,你家这个,呵……”骆沛山这嘴,该说靖婉还真跟她祖父如出一辙呢。
承郡王先是一懵,随后怒不可遏,“老匹夫,你个老不死的老东西,一把年纪的老不修,竟然编排我闺女,今儿老子就打死你。”
骆沛山明知道承郡王是这么个东西,自然不会只身前往,更何况还有不相干的人,这时候自然是要出来阻拦,伤着骆大人怎么办?
这事儿大闹的结果自然是直接到了乐成帝面前。
乐成帝听完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也是一脸懵,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关系到皇家的名声,皇家那么多公主郡主甚至县主,一个弄不好,这些姑娘都要跟着遭殃。第一时间就下了封口令,可即便如此,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因为事关郡主,还得需要皇后出面,于是,乐成帝直接带人去了坤翊宫。
皇后听了之后,脑仁一阵一阵的抽疼,这李如玉要是跟她没关系还好,偏偏那是她嫡亲妹妹的闺女,一个不好,受影响的不仅仅是皇室诸女,还有定国公府甚至孙家的一干姑娘们,说不得还要将她自己的名声给搭进去,别的不说,苏贵妃等人肯定会借机欲图从她身上扒下一层。也好在,李如玉一向臭名在外,没几个人跟她往来。
皇后立马下懿旨,让承郡王妃带着李如玉进宫,另外还有陈正敏,至于骆家人,……
“皇后娘娘,臣那孙女,何其无辜,如玉郡主这般羞辱她,就不要让她再面对这事情了吧。您不知道,臣那孙女,乖巧听话孝顺,心肠又好,很多人都喜欢,她那性子,怎么可能去得罪如玉郡主,说不得就是如玉郡主什么地方看她不顺眼,竟想出如此阴损的法子折辱她,让她日后可怎么见人。”骆沛山说得那叫情真意切,眼眶红红,甚有几分老泪纵横的趋势。
弄得皇后跟乐成帝面面相觑。尤其是乐成帝,平日的骆沛山是什么样儿,那可是儒雅端方,身为礼部尚书,他还真算得上是“礼”的表率,还从未见过他这么失态。
“皇后,朕看骆爱卿说得也没错,这事儿主要还是在如玉身上,把她叫来,将事情问清楚了,然后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皇上说得是,只是骆大人你那准孙女婿,是哪家男儿,就算是被如玉算计,若他真跟如玉……他怎么也得出面。”
“娘娘,您有所不知……”
盛怒的承郡王,熄了怒火之后,得知事情真相,整个人也是懵的,这会儿脑袋清醒了点,猛地打断骆沛山的话,“皇上,娘娘,骆大人口口声声说是如玉算计他准孙女婿,怎么就不是那小子见色起辱了我家如玉?”
骆沛山冷笑一声,“如玉郡主是什么天香国色,值得他在会试前夕出门,专门对她行不轨之事?还是你承郡王府权势滔天,值得他甘愿冒着前程不要的风险也要巴上去?皇上,您是不知道,那孩子也是可怜,他本是臣妻弟的长孙,三代就指望他一个人,昨儿,就差一点点,他就错过了会试,听说他急匆匆赶到贡院的时候,一身狼狈,那样子,就连地方的落魄举子都比他强些,那孩子的学问臣是知道的,此次会试必然十拿九稳,您说,要是因为这事儿影响了他正常发挥,没考上,该如何是好?臣妻弟一家子还不得哭死?”
乐成帝轻咳两声,“爱卿啊,男人嘛,一个晚上的事儿,没那么严重。”
“可是那孩子之前为了专心读书,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还根本就没经历过男女之事,突然遭了如玉郡主算计,万一吓到了怎么办?”
这听着就像是李如玉算计在先,强了人家民男在后。乐成帝被骆沛山说得想要骂娘,可是吧,你也不能说就没这个可能,要说,他曾经一兄弟就出过这种事儿,很是被笑话了一段时间,可是弄得他在这事儿上很是抗拒了,甚至险些萎了,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一年之后才有好转。
承郡王气得跳脚,“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一查便知。”
“够了。只是听骆爱卿的意思,这人现在还在贡院,这事儿要解决,还得再等两日。只是这承郡王妃跟李如玉已经被宣召了,皇后,你看……”
“那就先问问如玉吧。”只是现在皇后很纠结,到底是要偏向李如玉呢,还是偏向骆家?李如玉这边关系到自己名声,如果能将她从这事儿摘出来,成为苦主,于自己自然有利,可是骆家这边现在也非常重要,等等,皇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骆大人,你那孙女,是前些日子大长公主府上一曲惊人的那位吗?”
骆沛山暗道要糟!不过,只要三丫头跟陈正敏的婚约解除的事情一捅出来,三丫头同样会被很多人盯上,只是这第一个人就是皇后,就有那么点难办了。
“回娘娘,是的。”
“原来如此。”皇后笑着点点头,“本宫也听说了,那的确是个好姑娘。”那么现在不用想了,偏向谁一目了然,要说从搅黄了这姑娘的亲事这一点上来说,李如玉做得还真不错,只要彻底的贬了她,就能维持住自己的名声,而骆家的这姑娘还能想办法完全的掌控在手中,之前知道她定了亲,还挺惋惜,现在嘛,看来都是天意。
“就是那个很得皇妹喜欢的姑娘?皇妹也与朕说过了,那丫头赔给羽瑶的十八学士,可是天天被将驸马给霸占着,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不错眼的盯着,羽瑶跟他抢都抢不过,惹哭了好几回。”乐成帝说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丫头没什么别的喜好,就喜欢些花花草草。”
“要说,宜霖那孩子也喜欢摆弄那些花花草草。”皇后笑道。
骆沛山暗骂,喜欢花花草草的人多了,提谁不好,偏偏是孙宜霖那么个未婚的公子,要说皇后没深意的话,骆沛山将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怎么着,骆靖博将娶孙宜霖的妹妹,还想让孙宜霖将骆靖博的妹妹给娶回去?这是那贫苦百姓换亲呢?坚决不能!
乐成帝可不关心靖婉的婚事,因此倒还没想到这个问题上去。“皇妹说,那丫头也拿了一份奖赏走,是送给她那未婚夫了?”
“那荷包三丫头直接交给了臣,臣倒是将其给过那小子,只是,那小子说,有人比他更需要那份奖赏,就没有接受。”
乐成帝点点头,“倒是个有骨气的。”
在大长公主生辰后两日,乐成帝宣布,将接见十个领赏的人,放在殿试同一天。
很快,承郡王妃带着还有些晕乎的李如玉进了宫。承郡王妃原本想着,等李如玉好了,再私下里找骆家,将这事儿私下里了结了,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直接闹到了圣上面前,她也庆幸如玉这会儿还病着,至少可以装装可怜,别的不说,至少不能让自己女儿担全责,不然,等嫁到陈家去,她还如何立足,不过承郡王妃也后悔,不该那么快就杖杀了两个丫鬟,那不是摆明了心虚吗?而且,皇后怎么都是自己的亲姐姐,总不至于一点都不偏帮自己?在进坤翊宫之前,承郡王妃定定神,然后,泪珠子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承郡王妃也不是个蠢的,并没有嚎啕大哭,要知道那种哭法容易招人恨不说,在圣上面前,万一给你扣个失仪的帽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行了礼。李如玉晕晕乎乎的跟在承郡王妃身边,安安静静的。
皇后挑眉,“如玉这是怎么了?”
“回娘娘,如玉昨儿回去就一直高热,人这会儿都还迷糊着。”
骆沛山一个大老爷们,自然不会跟一个妇道人家掰扯什么,而且他之前也没想到李如玉会病了,不过这个病了,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人为的病了,就值得推敲了。
“皇上,娘娘,臣那孙女原意是想等他表兄会试成绩出来之后再说,若能得以考中,那就再缓两日,等他考完殿试,一来是不想影响他考试,二来是不想影响他名声,现在瞧着如玉郡主情况也不太好,也说不清楚,不如等几日,到时候,将人叫到一起,是非曲直一一问明白便是,想来那时如玉郡主也该好利索了。”
骆沛山原本也打算依着靖婉的意思,之所以这么快就找上承郡王,只是表明一个态度――他对此事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承郡王的脾气比传言中更暴躁。
“也好。如此,你们就先回去吧。”乐成帝说道。
承郡王妃心中一哽,她这是刚进来,就被撵回去,想要借着李如玉现在这样博取同情都不行,因为如果她坚持,就会被认为是不顾惜女儿的身体。承郡王妃朝着自己姐姐,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看去,可皇后低着头喝茶,根本就没看她。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的女儿这是被彻底的厌弃了。承郡王妃擦擦眼泪,带着女儿见礼告退。
至于承郡王,呵,承郡王妃基本上当没看见他。
早些年,承郡王也是个惧内的,没办法啊,妻子是权势滔天的定国公府嫡女,多少人盯着的香饽饽,要说嫁一个亲王都可以,却嫁给了上一辈亲王的世子,现在的承郡王,无权无势,众人都说,这是乐成帝为了消弱定国公府的权势,可是定国公府摆在那里啊,更何况还有个皇后姨姐,他想要做点什么,也要掂量掂量,可就算如此,承郡王府也还是风光了几年,从什么时候开始显现颓败之象的?他还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