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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东晓问:“据说你的片子快杀青了,怎么样,最近挺忙?”

  白砚说:“还行,我不演,没那么费力。”

  东晓又说:“下半年,我要回去上学,不过,不打算接着学表演了,我想学导演。”

  白砚一怔,“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东晓笑着回答:“应该说,我现在这个主意才是深思熟虑过的,刚回来那会儿,脑子没打草稿,只是在一个劲儿的逞强。”

  几个月前的事,现在再提有了些云淡风轻的味道。

  白砚一直想为东晓做点什么,以前不好开口,现在却不同了,他问:“你要到我们剧组来看看吗?毕竟,闭门造车纸上谈兵都不如现场实践。”

  几秒钟沉默,东晓说:“唔,过段时间再说吧,放心,我需要你帮忙一定会开口。现在……宋先生觉得我不适合自己去外地。”

  宋先生啊?

  白砚想问点什么,但没好意思说。

  毕竟,他还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呐。

  第59章 我的白月光

  《a座501》第一季杀青这天,白砚发了条微博:第一次做幕后,请行内各位前辈和观众们多指教。

  背景图片是杀青大合照,主演们人人都有一张年轻朝气的脸,都不算大咖,但笑容的感染力足够。

  片子的官方微博放了个片段,白砚也跟着转发了一次,这条微博下评论大都是好的。

  有人说:看这个灯光效果和服化道的考究程度,我就想追全片,求问什么时候播出。

  即使后期组正在快马加鞭的赶进度,从杀青到播出怎么也需要几个月,他们这次打定主意把东西做好,就连普通观众看不出的瑕疵也不打算放过,不盲目追求资金回笼的速度。

  这天正逢文星国际股东大会,所以裴挚没陪他哥去片场。杀青之后,聚会一定是有的,想到白砚那开玩笑似的酒量,一散会,裴挚就马不停蹄地往片场赶,郝邬跟他同行。

  路上,裴挚接了个电话。

  白砚问:“你还在市区?”

  裴挚望一眼熙熙攘攘的车流:“路上有点儿堵,我得一个钟头之后才能到。”

  白砚说:“正巧,你帮我买几条烟过来,回头给你报销。他们都给忘了。”

  这是各个剧组特别具有江湖味的习气,片子拍完,场工们酬劳照付,再一人散几包烟,图的是大伙同乐的热闹气。片场那片荒得连家像样的杂货铺都没有,裴挚痛快应了,“行。”

  手机开着免提,郝邬听了全程,顿时笑了,“白砚居然操心上这种事了?”

  裴挚眼睛朝窗外张望,急着找地儿停车买东西,“这次跟以前能一样吗?这次是他们自己组的班子。”

  主干道上路况太不乐观,裴挚最后把车开进了一条小街。买烟倒不需要耽搁多长时间,他拎着袋子从店铺出去,刚巧看见车尾侧边有一老太太。

  老太太正往人行道慢慢蹭,本来各走一边就没事了,可裴挚眼光刚转开一秒,刺耳的刮擦声从车尾传来。

  这车可是他跟他哥的定情纪念以及移动行宫啊,裴挚心里一个咯噔,几步跨过去。

  老太太应该踩空滑了一跤,裴挚一瞧,他车尾后窗旁边漆被划掉了一大道。

  等老太太站稳,裴挚说:“您小心点儿,有事没?”

  再认真打量老太太一会儿,确认车就是被老太太背着的篾篓给划的,那篾篓口沿缠着一圈锈铁丝。

  老太太浑浊眼光往车上一扫,佝偻着腰对他道歉,“对不住,弄坏了你的车,我赔你钱。”

  这老太太,听口音看打扮活像从山里出来的,背背篓,穿布鞋,身上蓝布衣服都洗得褪了色。

  裴挚说:“得,您也不是故意,就这样吧。”

  赔什么赔啊?他修次车的钱够人家过好一阵日子。

  裴挚转身就走,可他胳膊突然被攥住了。

  他一回头,老人沟壑深刻的面容现出几分执拗神色,“那可不行,弄坏了你的东西,怎么能不赔咧?娃儿啊,你这车拿去修要多少钱?”

  裴挚挣了下手臂,那老太太把他抓得还特别紧。

  有些人啊,日子过得就那样,性子还特别拧,你不让她赔就像折了她的骨似的。于是,裴少估了个乡下老太太能相信又有拿得出的数,“三十,我找亲戚修。”

  郝邬下车看情况,正好走到他旁边,要笑不笑看了他一眼,三十块翻这辆车的漆,闹着玩呢?

  老太太果然不识车,估计把裴少爷的座驾当成了普通吉普,点点头,慢吞吞从兜里掏出个手绢裹成的小包,外三层里三层地揭开,从里头数出三张毛票,数了又数,而后,才递到裴挚面前,“给……真是对不住你了。”

  裴挚怔了一会儿才接过来,大大咧咧地说,“行吧,这事儿就了了。”

  老人家收拾东西的动作也相当缓慢,手绢里裹着的钱也就那么多,看起来小心得不得了。

  裴挚个子高,眼睛朝老人那篾篓里一扫,正巧瞧见一病历本,就是这附近一家脑科医院的。下头还掩着几个蔫不拉几的苹果。

  “您进城干嘛来的?”

  “给我家老头子看病。”

  裴挚从兜里掏出钱包,手垂着身侧从里头扯出一叠红票,趁老人不注意,给她扔进了背篓里,晃荡晃荡着就转身走了。

  郝邬紧跟在他身侧,小声问:“这样妥吗?我看这老太太真是从山里出来的,你给她塞这么多钱,安全吗?”

  裴挚瞧郝邬一会儿,“所以你还在这儿干嘛呢?”

  郝邬一愣。

  裴挚赶着去给剧组送东西,郝邬又没事儿,把老太太送到医院,刚好,完美!

  裴挚赶到摄影棚时,剧组人还没散完,场工们已经开始收拾布景,白砚瞧见他来,从兜里掏出手帕递给他,“瞧你这一头的汗。”接着,又给他拿了瓶水。

  另一头,副导已经拿烟派上了,一大群男女呼呼喝喝。

  裴挚笑着说:“这收工跟开工时候一样红火。”

  白砚唇角也扬起一个不小的弧度,“戏拍成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

  裴挚环视一周,想着这几个月没碰上以前在其他剧组那样的混账事,“这班人还算靠谱。”

  白砚也很满意,“可不是?”

  正因为从主角到配角、以及整套班子他们都自己定了,而且从资方到导演都没有给谁开后门的意思,这次拍摄,乱七八糟的事完全没有。

  这时,有个场工收了东西,隔老远冲着导演叫唤,“俞导,拍第二季别忘了我们这些人。”

  场上一片哄笑。

  白砚观望片刻,唇角弧度更大,“这才是剧组该有的样子。”

  晚上的杀青宴办得很是丰盛,大家酒喝了一轮,资方的ceo郝邬才匆匆赶过来。

  郝邬直接弄了把凳子,挨在裴挚旁边坐下,倒满一杯酒,往裴挚面前一递,“今晚我倒多少你都得接住,瞧你给我找的事儿,我差点被人当成骗子医托。”

  裴挚自己也乐,痛快喝了这一杯。

  白砚听见医托两字,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你们干嘛了?”

  大包间里,大伙都已经喝开了,郝邬凑白砚耳朵边上,认真控诉了下午发生的一切,包括裴挚离开之后,他本人的遭遇。

  “我本来想跟老太太到住院部,找护士交待一声,要是老太太发现了钱,他们就跟老太太说,这是爱心人士的捐赠。没想到,那老太太在药房外面耽搁了挺久,我在一边等着,结果,医院保安过来问我看什么科,需不需要带我去挂号。”

  裴挚嗤地一下笑出声来。

  很显然,这是医院保安的特殊关注,谁让郝邬不看病,还专门跟着一老太太。

  白砚顺手摸摸裴挚的头,“你做得对。”

  即使现实不那么美好,他们依然应该尽所能地、让自己目光可及处美好温暖。

  古道热肠的裴少爷、不怕麻烦的郝邬、很尽责的医院保安,这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样子。

  这年初秋,《a座501》在某网络平台和某卫视同时播出,草台班子在数年困顿之后迎来第一次大爆。是的,没有流量鲜肉,没有刻意为之的炒作,《a座501》开播一周后,收视率冲到榜首,网上热议的话题:今天你看a座501了吗?

  几位主演,人人都有一本“脾气耿介,不可能红”的辛酸史,可这年秋天,这些孩子的面孔频繁出现在电视屏幕、各个娱乐版的头条。

  作为资方大股东,裴少爷这次赚了一大笔,拉着白砚一顿蹭,“看到没?我早说了吧,咱俩谁沾谁的光还不一定呐,郝邬现在成天拿我开涮,说我找了个特别旺夫的媳妇儿。”

  白砚一副气笑了的样,“谁是媳妇儿?”

  裴挚从善如流,“我是,我是你家小媳妇儿。”

  白砚忍俊不禁,抬手弹了下裴挚的额头,很快,又凑上前,在弹过的地方亲了一口,“你乖。”

  几家欢喜几家愁。

  谁愁?小老板。

  《a座501》第一季反响这么好,第二季很快就要上了,平时那些不爱搭理他的叔伯全都找上了门,全都揣着票子想要掺一脚。

  连着一周,从早到晚,他电话就没停过,就连出去跟朋友吃个饭都不安生,随处都能碰见投资商请客,人家的饭是那么好吃的吗?

  他打电话找白砚诉苦,白砚说:“剧本都敲定了,你最近又不忙,出去度假躲几天呗,还能顺便散散心。”

  小老板仔细想想,也是,从前一年9月开始他一直操心这部戏,挺久没睡好觉了,确实应该出去放松放松神经。

  安排好公司的事,周末,小老板带着行李到了机场。可在候机大厅,他又碰见了个熟人——《a座501》开拍时,唯一不是草台班子签约艺人的那位男主角,一位走硬汉路线的新人小生。

  不过,一周前,硬汉小生也跟公司签了经纪约,眼下也算是草台班子的帮众了。

  小老板问:“你去哪?”

  硬汉小生说:“巴厘岛。这阵子挺忙,我这两天刚好没通告,抽空修整一下自己。”

  小老板:“……我也去那儿。”

  硬汉小生作惊讶状,“真巧。”

  “是啊。”

  “那正好,咱们结个伴吧。”

  有个不讨厌的人陪着旅行总是好的,小老板非常高兴,他高兴地点头:“好啊。”

  可转念想想好像有些不对,他要去巴厘岛,不是在群里说过吗?

  也对,硬汉小生可能没看见。所以才说,真巧……

  小老板看一眼同伴背包拉链环上的多啦a梦,心情越发愉快了,这还是个同好。

  2016年八月,白砚参加谭清泉新戏的试镜,凭自己的演技斩获男主角。过后,周影帝也看了他的试镜表演,说了声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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