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节
慕云泽掐好时间,已经在来的路上,大家也告别之后,各自散了,宴会场只剩下韩昭霖,王梦雅,高歌,以及另外一对参加生日宴的小夫妻。
今天见到偶像,又是回国来的第一个生日,王梦雅喝得有点多,韩昭霖也比她强到哪儿去,只不过硬撑着,要表现自己的男友力。
高歌给韩昭霖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会意,咳了一声道,“梦雅,我送你回去吧。”
这姑娘愣了一愣,摇头道,“你送高小姐回去吧,我自己打车。”
“不用,”高歌连忙拒绝,“我先生一会儿就到了,让他送你吧。”
王梦雅眼睛亮了一下,“是慕先生?”
高歌笑道,“对。”
“我看过你们俩流出来的结婚照,特别好看,配极了。”
高歌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而后对韩昭霖道,“老五,你送王小姐回家吧,云泽快到了,我去楼下等他。”
韩昭霖应了一声,背对着王梦雅,对高歌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带着王梦雅先走了。
高歌看了一眼手机,慕云泽一分钟前发来简讯,让她十分钟后下楼。
她瞧了瞧时间,决定先去下洗手间。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到了走廊上,突然瞧见周锦恒推着一个轮椅,从电梯里出来,他旁边还跟着他的助理,帮忙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轮椅上坐着的人背对着她,她也看不见正脸,只觉得有些奇怪。
周锦恒的身世,圈里早有人爆料过,孤儿院长大的孤儿,十九岁出道,家里没什么人,成名之后,从来没买过房子,一直住酒店。
这样一个人,推着一个坐轮椅的人,岂不是有些奇怪。
而且,瞧那不假人手的样子,这个人应该对他很重要吧。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强烈,对方有所察觉的转过身。一下子将她抓了个现行,高歌来不及收回视线,有点尴尬的扯了下嘴角,“周先生,好巧。”
周锦恒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接着就恢复往日温润的样子,客气道,“高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朋友过生日,出来聚会,刚要走,”尴尬过后,高歌说话就自然很多,“你这是……”
“一个朋友的母亲,刚出院,他人在外地暂时回不来,我帮着照看几天。”
周锦恒说的很随意,也很自然,单单从他的脸上,高歌是看不出一点端倪,毕竟这影帝的称号不是白拿的。
“原来如此,”高歌笑了笑,“周先生对朋友还真是肝胆相照。”
“那是自然,像我这种人,没什么家人,出了什么事,全仰仗这些朋友,自然是要交心的。”
周锦恒说的头头是道,高歌自然是没有反驳的道理。
轮椅上的人,一直背对着她,对方很瘦,形同枯槁,头发剪到耳根,脖子上露出的皮肤很白,光是看背影,还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就是让人觉得瘦,瘦的可怕,或许真像他说的那样大病初愈。
正巧这时候,高歌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慕云泽,没有接,抬眸对周锦恒道,“接我的人来了,那我先走了,周先生再见。”
周锦恒微微颔首,顿了一下又道,“《暮色》最近在试镜女一号,不知道高小姐有没有兴趣。”
高歌动作一顿,诧异的看向周锦恒。
《暮色》这部剧,她早有耳闻,业内知名编剧的巅峰之作,之前拍过剧版的,收视极佳,十年后,又要拍影版,这个消息一传出,一些大v就迫不及待的做了一个投票调查,谁是你心中的白思(《暮色》女主角)。
投票的选项,自然都是时下炙手可热的小花旦,高歌也位列其中,只不过票数没有那么高罢了。
她本人也从来没想过会跟这部戏有什么接触,她知道这部戏的导演,是口碑极佳的郭导,只不过这个导演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大喜欢用老演员,他喜欢发觉新面孔,而且几乎每一部戏都要捧红一个女演员。
高歌跟对方没有过什么接触,所以也从来不敢肖想。
她诧异的是周锦恒居然会跟她提起这件事,之前网上一直有传言,说周锦恒将会饰演里面的男一号,她本来以为这事儿是谣传,但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
高歌试探道,“我恐怕不太合适吧,郭导选角不喜欢我这样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周锦恒微微一笑,“据我所知,郭导选角,看重的还是演技,以及演员跟人物形象的相似度,剧本不错,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我们也算是老搭档。跟你合作,我会更轻松。”
这话切不论真假,听的人心里都会觉得舒服。
高歌淡淡笑了下,“我会考虑的,再见。”
周锦恒点点头,看着她进了电梯,唇角的笑容才淡漠下来。
他扭过头,弯腰将毯子在轮椅上的女人身上盖了盖,然后站起身重新推着走起来。
他的助理在旁边低声道,“锦恒,高歌的形象,跟白思差很多,你不会真的想让她演吧。”
周锦恒扯了一下嘴角,“最不可能的人,演出来的效果,才能够叫板当年。”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下,抬眸道,“罗导最近在忙什么?”
“不清楚,”助理摇头,“前两天有家媒体爆料撞见罗导跟邱毅一块儿逛街,也不知道真假……”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因为周锦恒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起来。
“咳咳――”
轮椅上的女人咳了一声勾回了周锦恒的思绪,他回过神,发现刚刚睡着的人,这会儿已经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里面有些茫然,看见周锦恒之后,微微安心了些,轻声道,“清欢,这是哪儿啊。”
第659章 把我总当成一个废人
第659章
周锦恒蹲下身,视线跟她平视,低声道,“我们回酒店了,医院那边照顾着不方便,您不是一直说那里不舒服,吗,我就帮您办理了出院手续,以后您就住这儿。”
女子呐呐的应了一声,样子呆呆的,好一会儿,又道,“我什么时候住院的,我生病了?我刚才说哪儿了,我好像记不起来了。”
周锦恒唇角压了压,手指微微攥紧,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好好养身体。”
女人又应了一声,视线木讷的盯着某处发呆。
周锦恒还记得医生跟他说过的话,因为病人沉睡时间太长,再加上当年煤气中毒伤及了神经,能苏醒已经是万幸,至于后遗症,可能是永久性的,比如她的记忆里持续不了很久,刚刚做过的事情,会很快忘记,记不清人和事,偶尔会想起来一些事,或者说对以前的事情印象深刻,但是对近期发生的事情,却十分健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这种情况,有可能持续一生。
一周前,她苏醒以来,就是这个样子,经常会忘记他的名字,忘记自己在哪儿,询问他一些事情,但是往往上午问完,下午就忘了。
她的世界似乎变得简单起来,没有爱,也没有恨,简简单单,无忧无虑,但是对他来说,远不能接受。
高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慕云泽的车子已经酒店外面等着了,他刚从车上下来,样子似乎是要进来找她,看见她的一瞬间,微微松了口气,大步走过来,皱眉道,“怎么在上面呆这么久?”
“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碰见了周锦恒,就聊了两句。”
慕云泽意外道,“周锦恒?”
“嗯,”高歌上了车,关上车门道,“他问我有没有兴趣翻拍影视版的《暮色》,说剧组在试镜女主角,要我去试试。”
“你答应了?”
“没呢,我是对这个角色没什么兴趣,我就是诧异他来问我,明明我们俩的交情并没有多深,刚刚我还见他推着一个人,他说是朋友的母亲,这个人我接触不多,总觉得怪怪的。”
“理他远点就是。”
慕云泽语气淡淡,“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十个你也算计不过,这样的人做不成朋友,也别成为敌人,以后远离点就行。”
高歌挑眉,心说,还不是因为周锦恒跟苏靖欢是好朋友,你那点心思,蒙谁呢。
只不过为了夫妻间的和谐,她没有戳破罢了。
萧茵的骨髓依旧没有下落,而她的病情,还在恶化中,化疗的变得频繁起来,她的头发已经全掉光了,脸颊有些浮肿,身上淋巴处都是红肿红肿的血丝。
她赶走了照顾她的护工,不让任何人看她的身子,也不见苏靖欢,经常自己呆在病房一呆就是一天,好几次,曲挽歌都砸病房外听见萧茵的哭声。
她的心就像被人拿刀子剜掉一块儿一样,疼得发紧。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有一天,萧茵忽然平静地将曲挽歌跟萧振东都叫到了病房。
她梳洗过,戴上假发,还化了淡妆,除了面部微微有些浮肿,看上去就像个正常女孩儿一样。
看到曲挽歌他们,还笑了下,然后温声道,“爸,妈,我哥昨天跟我来电话了,他让我出国治疗,他说他们那里的技术更好,而且已经广泛让人帮忙找骨髓,很快就会有消息,我想去他那儿等。”
这是手术失败后,萧茵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她的眼睛里充满着期待,那种对生命的期待,连带着让萧振东也打起了消沉多日的精神。
“那我收拾一下,我查一下航班,尽快出发。”
“不用了,”萧茵低声道,“您跟***工作都在这边,你们先好好交接一下工作,我哥说派人来接我,到时候我就直接跟他走,你们这边忙完了再过来吧,别把我总当成一个废人。”
曲挽歌本来还想说什么,听见最后一句话,沉默了。
良久才道,“那你什么时候出发,我跟你父亲,好提前帮你收拾一下。”
“三天后吧,”萧茵低声道,“我哥的人好像后天才到。”
萧振东叹了口气,“这孩子要接你,怎么不跟我说。”
第660章 流产
“你还不知道我哥啊,”萧茵说的很自然,“他跟您不一直都这样,我生病以来,他其实隔两天就会跟我视频,问我情况,他就是不想让我跟您说。”
这个儿子跟他一向不亲,萧振东也清楚,这次萧茵病了,这小子表现的也挺上心,只要和兄妹俩关系好好的,他就挺欣慰的。
从萧茵病房出来,萧振东一个越洋电话,就打给了远在太平洋那头的儿子,但是意料之中的,被挂断了。
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已经持续很多年,他的电话,对方要么不接,要么直接挂断,太正常不过了,所以他又打给了他的未婚妻,那边得到的消息,证实了萧茵刚才说的话,他这才放心下来。
等他挂了电话,曲挽歌才道,“正阳(萧振东与前妻所生儿子)那边怎么说?”
“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人这两天就能到,到时候我们直接把茵茵交给他的人,那边会安排的。”
得到那边的回应,曲挽歌神色轻松了些,但是很快,又道,“之前从来没听茵茵提起过,怎么突然要出国治疗?”
“正阳老早就跟茵茵提过,只不过靖欢在国内,茵茵她不想离开,现在大概是想明白了吧,国外的技术的确比国内成熟,有正阳照顾着,我也放心,等茵茵在那边落脚之后,我们这边交接一下,也过去吧,毕竟我们的基业都在那边,海城这里,大抵也没什么值得留恋了。”
曲挽歌有些晃神,等萧振东说完之后,好久才低低的应了一声。
萧振东瞧着她难掩疲乏的面容,突然温声道,“这一走,可能有生之年就不会再回来了,你要不要跟那孩子道个别?”
曲挽歌自然是知道她说的高歌,她们母女间的路已经让她阻绝了,高歌不会想再见到她,就像她也认为,有生之年,她们再也不会有联系。
不管是愧疚,还是亏欠,她明白,高歌都不需要她任何的补偿,而她,在将那孩子推上绝路之后,再也无颜见她,相忘大概是她们之间最好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