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茫然不解时,铜镜在地上颤动起来。
简小楼向后猛退了两步,和小黑一起盯着铜镜:“不说你见过,我怎么也觉得有些眼熟,镜子,可以空间挪移,这不是夜游的空间挪移镜吗?”
空间挪移镜的名字有很多,又叫做阴阳挪移镜,将其中的“阴”镜锁定在一个位置,随身携带着“阳”镜,在一定范围内,可以通过“阳”回到“阴”。
不过听夜游说挪移镜是有次数的,能用两次还是三次来着?
“难不成真是一面空间挪移镜?”简小楼看着铜镜在地上跳来跳去,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是阴还是阳?可以把人吸进去,应该是阳,那么阴被定在了何处?念溟被送去哪里了?”
“啪!”
小黑突然落在铜镜上,两只爪子踩了踩,并没有被镜子给吸进去。
于是简小楼大着胆子捡起地上的铜镜。铜镜仍在剧烈颤动,内力有一股混乱的气,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简小楼死死抓住不放,尝试以灵气去镇压它。
逐渐的,铜镜安静了下来。
正当简小楼准备着手研究时,锁链桥对面传出一声干涩的笑:“小姑娘,乖乖将手里的宝镜交给我们吧!”
简小楼心神一凛,戒备的望过去。
锁链桥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六个人,其中四人金丹境界修为,正是天门五行宫四位宫主。另外两个被缚仙绳捆住的,则是梅若愚和厉剑昭。
“你们是什么人?”简小楼一看梅若愚和厉剑昭被抓,心神乱了片刻,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一群卑鄙小人!”厉剑昭张口就骂。
“他们是天门五行宫宫主。”梅若愚有些抱歉的看向简小楼,“阴山鬼母,毒蛛,木老翁和红凌。”
什么天门地门,简小楼从来也没有听过。
但看他们这些奇形怪状的打扮,一看就是邪修,尤其那个黑纱遮面的女人,身上一股浓重的死气,必定是个鬼族。
佝偻着背的木老翁嘻嘻一笑:“小姑娘,咱们图财不图命,将你手里的铜镜交给我们,我们放了你的朋友,怎么样?”
简小楼其实挺想说个“好”字。
阴阳挪移镜一对才是宝,单独一个并没有用处。
但是念溟被吸了进去,还带走了小葫,她不能放任不管啊,尤其是见识过念溟出手,更是心惊胆战。
见她不吭声,阴山鬼母抽出一条黑色的皮鞭,一鞭子抽在厉剑昭背上:“交不交!”
厉剑昭疼的一呲牙:“有种杀了我们,小楼,千万不要给他们!”
名叫毒蛛的男修扇子不离手,笑了笑道:“简姑娘,身为佛宗弟子,贪恋一面宝镜竟连友人的生死都不顾,传出去不怕丢了你师父禅灵子的名声么?”
眼看阴山鬼母又要一鞭子抽过去,简小楼喝住:“慢着!”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还有一更~
☆、挪移镜(二)
“怎样, 想通啦?”
木老翁双眼眯成一条缝, 一直笑嘻嘻的,那张布满褶子的面皮儿,皱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来吧来吧,咱们一手交宝镜, 一手交人。”
简小楼一手托着双刀, 一手抱着铜镜向前走了几步, 缓缓靠近锁链桥的一端:“我可以将宝镜交给你们,但我怎么知道你们是真的放人,而不是等我交出铜镜之后, 再将我们一起杀掉?”
木老翁有些无语:“我们一把岁数的人了,还会骗你一个小姑娘?”
简小楼摇头:“那真说不定,你们邪修惯会骗人。”
木老翁瘪了瘪嘴,为难道:“既然如此,我发个心魔誓?”
简小楼连连摇头, 从前她可能还信一下心魔誓之类的东西, 见识过念溟之后,她再也不敢相信什么承诺了。
“臭丫头, 老娘警告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鞭子在手中攥的咔咔作响, 阴山鬼母纵身便想飞过断崖去,却被毒蛛一扇子给拦下。毒蛛拼命给她使眼色:她是门主三令五申不能招惹的人,千万不要冲动……
简小楼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凭他们四人的修为, 冲过来直接干掉自己不要太轻松愉快,为何非得绑了厉剑昭两人来同她交换呢?
“我说小姑娘……”
四人中几乎没啥存在感的红凌开了口,她称呼简小楼为小姑娘,其实她看上去比简小楼还要小,小巧精致的五官拧巴在一起,一副没长开的模样,“我们如若没有诚意,直接杀人夺宝就是了,何必与你多费口舌呢?”
“所以才很可疑啊。”简小楼同他们隔着一个悬崖喊话,声音在耳畔一遍遍回荡着,思来想去,估摸着他们大概是怕这锁链桥和萦绕在周围的绿气。
越是修为高越怕死,越是活的久越谨慎,一点都不假。
飞快转动脑筋,简小楼继续隔空喊话:“这样吧,你们把人放了,我让我的灵兽将铜镜给你们扔过去。”
毒蛛噗噗噗扇了好几下折扇,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们傻?”
“那你们当我傻?”简小楼讥诮的笑了笑,睇了他们一眼,凉飕飕地道,“你们不相信我,我为何要相信你们?”
她大咧咧的往桥头一坐,双刀放置在左腿边,一手抓住铜镜伸向崖边,挑着两弯眉毛道,“这周围什么环境想必你们也都清楚了,两边只有这条锁链桥可以通行,总共需要五息时间,你们若是过来抢夺,我有足够的时间将宝镜扔下去。”
毒蛛有些火了:“你真不怕我们杀了你朋友?”
简小楼白他一眼:“杀了他们,我更活不成了,老娘抱着铜镜一起跳下去!”
毒蛛气的直磨牙:“想杀人了。”
“干脆直接杀死她得了,下狠手挫骨扬灰,门主肯定查不出来的。”四人暗中商议起来,都是纵横一方的人物,谁也不想费这闲功夫同一个小修士纠缠。
说到谁去杀时,三人一致推举阴山鬼母。
先前一直想要动手的是阴山鬼母,眼下她又不肯了。
她不是白痴,背锅的事情谁愿意干?
四人商量来商量去,“杀人”计划不了了之。
门主神通广大,手段毒辣,他们都是深刻领教过的,否则几人也不会臣服于他。
如此一来,眼下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放弃铜镜离开。
一贯钟爱法宝的木老翁咽了咽口水,这门派遗迹内什么宝物都没有,祭台周围的灵器几乎都失去了灵性,冲天而起的光柱必定是铜镜的宝光。
再看这铜镜瞧不出品级,应该是赤霄天变留下来的法宝。法宝拥有奇特的灵性,绽放出宝光,指不定是在择主啊……
不肯放弃铜镜,就只能答应简小楼的要求,先放人。
木老翁目露精光:“行,我们先放人,但你得起个心魔誓。”
“没问题。”简小楼暗暗呼了一口气,“若我简小楼违背约定,便让我喜欢谁谁倒霉,和谁相爱谁就天运崩溃。”
“这个心魔誓听着新鲜。”毒蛛眨了眨眼,莫名觉得比那些“心魔缠身”、“道心动摇”之类还要毒的多。
四宫主面面相觑,愈发觉得有戏。
于是他们将梅若愚和厉剑昭给放了,看着他们走过锁链桥,安然无恙的通过,脸上多少露出一些释然。
等两人一过来,简小楼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梅师兄拿好了!”铜镜扔给梅若愚,自己抄起双刀砍在锁链桥上!
“不好!”木老翁惊叫一声,飞速奔上锁链桥。
简小楼飞快又补了两刀,火星四溅,嘎嘣几声,锁链彻底被她砍断,从半空掉了下去。
木老翁已经跑了大半,便在锁链落下的瞬间,他借力飞去了对面。只有他一个人过来了,另外三人中,阴山鬼母和红凌还在原地站着,毒蛛则被锁链带去了悬崖壁上。
他没有木老翁速度快,锁链落下时只走了三分之一不到:“你们两个谁把我拉上去啊!”
阴山鬼母和红凌还等着他自己飞上来,听他呼救才去拖拽锁链。
木老翁的脚尖只点了下地,立刻去夺梅若愚手里的铜镜。这老头和梅若愚的境界其实差不多,然而梅若愚这个杂修是真・不善斗法。
幸好他与厉剑昭是提前商量好的,同时祭出笔来:“画地为牢!”
厉剑昭的画地为牢先出,木老翁周身丹光环绕,栅栏状的气牢被冲散消失。
随后梅若愚的才出,木老翁哈哈大笑,罡气爆发,同样冲碎了第二个气牢,同时气波将三人全都崩飞出去三丈远。
简小楼摔进一堆破铜烂铁里,两眼直冒金星,看谁都是重影。
对岸毒蛛刚爬上去,三人看向木老翁的目光都有些不善,觉得这铜镜是要落在他手中了。
木老翁得意大笑:“人多有什么用,奈何不得老朽……”
他话音未落,一个鸟笼子状的栅栏劈头砸下。
怔了怔,抬头看到一只红彤彤的八哥鸟,左爪子缩着,仅用右爪踩在笼顶上,透过栅栏的缝隙低头看他。
“金丹境界的八哥?”木老翁有些懵怔,旋即冷笑,“区区一只灵兽……”
他撑起双掌想要炸开笼子,炸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有点意思,呆鸟儿,看我的烈风珠!”他祭出一颗乳白色的珠子,双手合抱,一个气旋在掌心凝结成,随着气旋越来越大,周围似乎有飓风形成,而他俨然就是一个风眼。
鸟笼子被飓风冲撞的有些招架不住了,咣咣晃荡着。
小黑那只缩着的爪子猛然落下,一层层红色气波罩了下去,镇海塔一样,笼子再一次稳固下来。
木老翁这下真的有些懵了,稍一愣神的功夫,小黑突然闪身缩进笼子里,叼走了他手里的烈风珠,脖子一扬,咕噜噜咽了下去。
“啊啊!我的宝珠!”木老翁疯了一般去撞击笼子,却根本出不去。
至于简小楼,她起初是震惊的,小黑何时变得这么强了?
被一闻道君调教的不成?
却在看到小黑吞吃那颗烈风珠后,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什么东西都吃?”
“大……补……”小黑吧唧吧唧嘴,贪婪的目光又看向木老翁。
木老翁有一种被饿狼盯上的感觉,冷汗湿了后背。
“木老翁竟然被抓住了……”
对面三人皆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毒蛛反应过来,斯文模样一瞬被撕碎,怒道,“贱人,你身为名门正派,竟做出这等违背心魔誓的事情,真不怕我们传扬出去吗!”
“随便去传。”简小楼压根儿不在乎,“我们出家人四大皆空,谁会在意什么虚名,尤其是我师父,你尽管去抹黑吧,他的黑历史比墨池里的墨水还多,不怕再添上我这一笔啦。”
身为女子,红凌紧抓心魔誓的内容:“你就不怕你的心魔誓应验?”
说起心魔誓,简小楼更不在乎了,她所发下的心魔誓原本就是魂印戒咒的内容,早就成真了,还怕个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