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能怪你。”韩凛觉得王小胖说这话大概是在后悔，后悔当时回来，后悔与他发生了关系，而这让他心情变得有些烦躁，“起来，不要随随便便的就下跪。”
王小胖见他语气不太好，心里更加难过了，他慢慢站了起来，并再次向韩凛道歉:“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韩凛突然发怒起来，并伸手抓住王小胖的脖子把他扯到自己跟前，“被污辱的人是你!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你若心里难受就像个男人一样来打我!”
王小胖惊慌的看着韩凛，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气，而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不打师尊……我一点都不想打你……你让我别道歉……可我不道歉的话……”王小胖喉咙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我怕我们就做不成师徒了……”
第139章
韩凛安静了下来, 他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王小胖，忽的狠狠将他抱住。
“傻瓜……”韩凛的声音带着无奈:“真是个蠢徒儿。”
王小胖吃了一惊 ，没想到韩凛会忽然将他抱住, 而这个拥抱让他更心酸了，却也让他有了心安。
韩凛的身子冰凉凉的, 王小胖在他怀里窝着却觉得火热，他吸了几下鼻子, 努力让自己止住哭啼, 也不敢再说一些话又惹韩凛不痛快。
等王小胖不哭了, 韩凛才轻声开口:“抱歉，刚才本尊不应该凶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我、我也是的……”王小胖不太好意思的从韩凛怀里出来, 脸上涌出了红晕:“结果一慌张便哭了, 太丢人了。”
“本尊看你哭的次数还少吗？”韩凛摸了摸他的脑袋：“别在别人面前哭便成。”
“嗯。”王小胖讷讷点头：“我哭也几乎都是因为师尊。”
韩凛闻言瞥了王小胖一眼，王小胖自觉说错了话，于是用手挡着自己的嘴。
好在韩凛没有在意，虽说如今师徒两人因意外有了亲密关系, 但韩凛还是避讳的推开了王小胖, 同时觉得自己刚才太过于激动了，竟然看到王小胖哭了就把他抱了过来，这样很不行，若被别人看到了肯定觉得怪异。
“我们来谈谈吧。”韩凛说道，示意王小胖坐下。
“好……”王小胖点头，自然知道韩凛要跟他谈些什么, 而这又让他紧张起来。
韩凛飘在空中左右转了几圈，沉思了一阵，才开口问王小胖：“关于我们之间，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王小胖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我全听师尊的……”
“听我的？这事应该听你的。”韩凛对王小胖的无主见感到不满意：“我是鬼魂之身，又没有意中人，而你和我不一样，你的人生才刚刚起步，不能因为这件事而产生影响。”
没有意中人……王小胖的注意力几乎都落在了这几个字上，心里也有了些郁闷，他低头想了想，然后不安的抬眼看韩凛：“虽然师尊你这么说，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比较好，要不……等师尊你把爱魄收回来了，咱们再谈？”
“爱魄？”韩凛不太明白王小胖的想法：“这事和本尊的爱魄有什么关系么？”
王小胖被问住了，他眨巴着眼睛看着韩凛，然后尴尬的笑了笑：“嗯……是没有什么关系……”
王小胖说到这又想哭了，第一次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除了会有欢喜，还会有痛苦。
韩凛注意到了王小胖的情绪变化，他疑惑的伸手去抬王小胖的脸，本想问他怎么突然又难过起来，但当他看到王小胖那张隐含着感情的小脸时，他突然明白了，也因此愣住了。
“难道说……你……”韩凛直直注视着王小胖，目光带着不敢置信：“是希望我爱你吗？”
大概是韩凛过于震惊的目光伤到了王小胖，亦或是内心过于憋屈痛苦，他忽然愤怒了起来，紧接着脑袋一热，竟鬼使神差的点头了：“是的！”
王小胖回答的很大声，也很用力，而人有时候大着胆子迈出了第一步，后面就能麻溜溜的跑起来。
“师尊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我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对，我们是师徒，还都是男的，但我就是喜欢上了你！而且喜欢了好一段时间！”王小胖越说越激动，脸也涨红了：“所以我其实一点都不介意被你拥抱！甚至是高兴的！可却因为害怕被你讨厌，而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观察你的反应！可你却问我我是怎么想的！我的想法就是！和！你！在！一！起！！！”
王小胖几乎有些像个疯子了，而韩凛也成功的被他给震住了，两人互相对视了好久，就在王小胖心想自己完了的时候，韩凛却是笑了。
王小胖有些不高兴了，他羞恼的瞪着韩凛：“师尊笑什么？我可是豁出性命说出这些话的。”
“我不是在笑话你，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你小时候。”韩凛微笑说道，回忆起了从前：“我们刚认识那会，你特别怕我，后来不怕了，就开始挑战我的脾气了，其中有一段时间，你就经常像今天这样对着我大吼大闹，再后来，被我打了几次，才又乖了下来。”
王小胖自然记得，而且那个时候，他还恨不得早日从韩凛身边解脱呢，几乎成天在心里“厉鬼”“恶鬼”的骂他。
“小时候的事了，还提出来做什么？”王小胖紧张的看着他：“师尊你不会是想岔开话题吧？”
“逃避问题那是你才会干的事。”韩凛反驳，顺便损了王小胖一下，他绕着王小胖转了几圈，一边盯着他一边思索，而冷静下来的王小胖则没了刚才的气势，又忐忑不安的抱腿坐在那儿了。
许久之后，韩凛似在做确认一般，问了王小胖一句：“喜欢我？”
王小胖红着脸讷讷点头：“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王小胖颇有些心虚的垂眼：“大、大概是被师尊的欲魄……额……‘欺负’了以后……”
韩凛如今有了欲魄的记忆，他仔细一搜脑袋，顿时恍然了。
确实当时王小胖有对他的欲魄表示过他喜欢自己，然而韩凛一直认为那只是普通的喜欢，便没有在意。
韩凛想了想，又问道：“你确定你对我的喜欢是爱慕而不是其他的感情？你之前不是喜欢的肖玉兰吗？小时候还喜欢过一个知府的女儿。”
“她们都已经是过去了。”王小胖不太喜欢韩凛提他之前的恋情，所以想快点结束这个问题：“师尊能别问这个吗？”
“不能。”韩凛拒绝的干脆：“我必须弄清楚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因为受到了欲魄的刺激而一时产生的误解，你要知道男人喜欢男人，是很不寻常的一件事，若你从小就关注男性多过女性，那么我会认为你确实天生喜欢男人，但你从小到大的表现一直都很正常，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弄错了。”
“把自己的感情弄错？”王小胖郁闷了：“我不至于这么蠢吧？”
“不，正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觉得你弄错的可能性很大。”韩凛无声叹了口气：“你打小就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而欲魄又对你做了那些事，你一时意乱情迷也是有可能的。”
王小胖想反驳，但想了想，好像自己是比较容易被人忽悠，这让他不由迷惘起来。
难道自己对韩凛的感情真的是一种误解？真的只是意乱情迷？
韩凛看王小胖的样子，就知道他动摇了，于是无奈一笑：“不确定了吧？”
王小胖抬眼看韩凛，他沉默了一阵，才说道：“半刻钟之前还是确定的，但现在是有点没自信了。唔……我好像被师尊牵着鼻子走了。”
“我分明是在指点你，你倒好，反过来说我误导你。”韩凛没好气的说道：“本尊可曾害过你？感情可是一辈子的事，而我和你都是男人，再加上人鬼殊途，你若真的喜欢我，对你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儿。”
王小胖知道韩凛是在为他着想，可他仍旧觉得不甘心：“可是师尊，我真觉得自己是喜欢你的。”
韩凛也不和他争辩，而是说道：“是不是我不清楚，而我觉得你也没搞懂，所以你别急着向我告白，我也不会现在就拒绝你，也许我们可以按照你最初的想法来做，等本尊的爱魄回来了，咱们再认真的谈一次。”
王小胖想了想，又问：“那……在此期间，我们还是师徒？”
“当然。”韩凛淡淡一笑：“只要你还愿意做本尊的弟子。”
“愿意！我当然愿意！我本来还害怕师尊你不要我这个徒弟呢！”王小胖激动的说道，这才高兴的答应了下来：“那成，等师尊的爱魄回来了，咱们再来谈这事！”
王小胖一开始只期盼着韩凛能不排斥他，压根没想到能向他坦诚自己的感情，所以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是非常好的了。
韩凛见王小胖有了精神，他也终于放心了下来。
这个结果对韩凛来说，又何尝不是最好的呢？虽然王小胖的告白让他震惊，但老实说，他并不讨厌被他喜欢。
他怎么可能讨厌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
如果王小胖对他的感情是真的，如果王小胖不介意和他这个鬼魂相守一生，那么无论他的爱魄回不回来，他都会和王小胖在一起的。
毕竟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韩凛不会逃避这个责任。
不过这个打算可不能让王小胖知道，不然以他的性子，就不会好好的去分辨自己的真正心意了。
而韩凛不希望王小胖日后后悔。
他要他幸福。
第140章
……
师徒俩谈妥以后, 韩凛便要带王小胖回冰岛，王小胖想到他从家里走的匆忙，便厚着脸皮问韩凛能不能再让他回家一趟, 韩凛没允，只让他去附近的凡人小镇写一封家书回家, 报个平安。
王小胖听话的按韩凛的话做了，并没有为此抱怨, 韩凛之前准他在战前回家已是优待了, 是他倒霉, 碰上了欲魄。
不过这会想想，应该算是幸运吧？不然韩凛也没法把欲魄收回来。
等王小胖写完了家书，他问韩凛:“师尊, 你的魂魄怎么样了?”
“还好, 欲魄虽然欲念深重，但他魂魄被燃魂香烧的有些严重，所以只有最初那会我与他不太相容，但经过我昨天的压制, 他现在正与我逐渐融合。”韩凛平静的说道, 然后看到王小胖低头去牵朝天的手，顺滑的黑色长发因此滑落到了他的胸前，露出他那白皙纤长的后颈来。
前天两人缠绵的画面顿时清晰的浮现在眼前，韩凛直直盯着那后颈看了好一阵，等王小胖抬头看他时，他才面无表情的把视线挪开。
王小胖的脖子很漂亮。韩凛认识了他快二十年了, 却到今天才发觉这点。
“欲魄的神魂受损，对师尊有影响吗?”王小胖担忧的追问，一边牵着朝天走在偏僻的林间小道上，一边抬头看韩凛。
“影响肯定是有的，不过只要神魂不消失，就可以慢慢养回来。”韩凛淡淡一笑，示意王小胖不必过多担忧。
“那就好。”王小胖闻言这才放心下来，牵着朝天脚步轻快的往前走了。
韩凛静静的跟在他的后面，目光又落到了他的脖子上，继而一路往下，开始盯着王小胖因走路而一扭一扭的屁股上。
小小的。
韩凛伸手摸了一下。
王小胖背脊一僵，猛地扭头，韩凛也暗自吃了一惊。
“额……师尊这是？”王小胖面色微红。
韩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沉默了一阵，然后才说道：“欲魄对我的影响比我想象中还要大些。”
“哦……”王小胖了解的点头，他见韩凛微微皱起了眉头，于是抿着嘴带着笑用身子轻轻撞了他一下。
韩凛扭头看他，只见王小胖一脸羞涩的低垂着眼睛，轻声说道：“师尊想摸我我其实还蛮高兴的……嗯……欢迎来摸。”
王小胖看似胆小，其实在感情上是很主动的，比如他十一岁那年就懂得和斐知府的女儿眉目传情了，被韩凛断了姻缘以后还冲他发了火，对肖玉兰也是，确定心中对她有意后也做了各种各样的追求，而且还是在知晓肖玉兰和陈木霖有暧昧的情况下。
而和韩凛，若不是顾虑着两人都是男儿又是师徒，王小胖早开展行动了，如今他阴差阳错的向韩凛袒露了自己的心意，他怎还会再憋屈自己？
可王小胖的主动却把韩凛给吓到了。
欢迎来摸？韩凛盯着王小胖看个不停，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大胆的话语来，但又仔细一想，王小胖的性子确实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
韩凛于是莞尔一笑，变幻出一颗冰珠子弹向王小胖的脑门。
“不行，在你明确自己的心情之前，本尊会尽力控制自己的行为的。”韩凛正经的说道，虽然他对王小胖的主动感到高兴，但他还是那个意思，他不想王小胖日后后悔。
王小胖捂住自己被弹的脑门，红着脸看他：“可是我真的不介意……唔！”
韩凛把一颗冰珠子塞进了王小胖的嘴里。
“你的矜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