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辆并不多。
陶夭靠在苏瑾年怀里,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那些景观,只觉得,忐忑无比、期待无比。
“想什么呢?”难得独处,苏瑾年也兴奋得很。
陶夭转过头,“你爸妈是怎样的人啊?”
“夭夭。”苏瑾年好笑地攥着她的手,“你都问了八百遍了。不是说了么,都是大学老师,好说话的很,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陶夭抿唇笑了一下。
苏瑾年开朗单纯,能养出这样性格的孩子,他爸妈肯定属于特别和蔼可亲的那一种吧。
“他们还专门在网上搜了你的照片呢,说你一看就是懂事听话那种女孩,特别合眼缘,整天念叨让我带你过去呢。”苏瑾年抱住她,安抚道,“放心吧,有我呢。要是你到时候紧张了,跟紧我就行了。”
“你真的说了我的身世?”陶夭想了想,又问。
“说了说了。”苏瑾年连连点头,“他们都和我一样,特别心疼你。我妈还说了,没爸妈就没爸妈,这样你以后就完全是我们苏家人了,她就权当多了一个女儿。”
苏瑾年翘着唇角笑,“他们就我这一个儿子,没有女儿特别遗憾,真的。据说我小时候特别皮,无法无天那种。”
“还说什么了?”
“嗯,还说,”苏瑾年想了想,坏笑着凑到她耳边,低语,“说是年纪大了,要是我们确定下来,早点结婚,生个大胖孙子陪他们呢。”
“走开啊你!”
“真的。”
苏瑾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项,流连轻吻。
陶夭脸红,推了他几次,实在推不开,索性也就随他去。
两个小时后,下了高速。
车子驶入云川市区,窗外,高楼大厦一闪而过,苏瑾年朝苏乐道,“将我们放在路边就行了,放你一天假。”
“哥,我直接送你们过去得了。这云川市我也没来过,不熟,一个人逛起来有什么意思?”
“还得再给我外公买点东西。”
“那我等等也行。”
“磨磨唧唧。”苏瑾年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不自己去玩,难不成当一天电灯泡。”
苏乐一愣,“也是。”
话落,他小心地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陶夭醒来,和苏瑾年一起下车,拎着东西,还倦倦地打了一个哈欠。
苏瑾年在路边又买了些水果,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笑着朝她解释,“我外公那人规矩多,苏乐跟着碍事。”
“嗯。”陶夭点点头,“刚做完手术,本来也要静养。”
“夭夭,我……”
“瑾年!”
苏瑾年未出口的话突然被打断,两人齐齐抬眸看过去,路边黑色奥迪跟前站着一男人,正朝他们挥手。
“走吧。”苏瑾年攥紧了陶夭的手。
陶夭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神色怔怔地跟着他。
“陶小姐吧,你好。”
两人到了车边,刚刚挥手的男人笑着问了她一声,朝苏瑾年道:“臭小子不错啊,小女朋友都领回来了。”
陶夭脸一红,微笑着听两人寒暄。
三人很快上车。
陶夭敏感地发现,和他们打招呼的中年男人,坐到了副驾驶,开车的却是个小青年。
接儿子,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中年男人爽朗豁达,开车的小青年沉稳内敛,两个人身上,都有某种让她感觉古怪的气质。
偏偏没法问。
中年男人一直和苏瑾年聊天。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云川军区大院门口短暂停留,陶夭错愕地抬眸看向了苏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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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趁早断了他的心思【二更】
苏瑾年攥紧了陶夭一只手。
“你这多半年没回来了吧,老爷子前几天还骂你呢,说是没良心的臭东西,哈哈。”
车子进门,副驾驶的男人情绪更高。
陶夭看向窗外,疏朗枝丫下,一队护卫兵目不斜视地走过。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那只手从苏瑾年手中抽出来,放在自己膝头,攥紧。
“夭夭。”车子到了军属区,苏瑾年和陶夭落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小声解释道:“我外公已经退休了,我就没说。怕你听了后别扭不肯来。”
陶夭看他一眼,压低声音,“他是?”
苏瑾年小声报了一个职位,紧跟着又补充,“已经退休了。”
陶夭笑一下,没说话了。
“臭小子回来了。”
柔和爽落的女声突然传来,陶夭一抬头,发现几人已经到了门外,屋门开着,一位五十左右的女人站在那,笑容开怀。
周宛平,中央人民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教授,同时,也是华夏台好几档文化类电视节目的常邀嘉宾。
本人没有电视上那么显年轻。
“妈!”边上苏瑾年的笑声打断了陶夭的胡思乱想,他扯了扯她的胳膊,笑着道,“这是夭夭。”
“伯母好。”陶夭抿唇笑了笑。
“长得比相片上还水灵呢,快进来快进来。”周宛平眉眼带笑,侧身将她让进了屋子里,笑着朝众人道:“可算等来了。”
陶夭站在她边上,脸上带着笑,跟苏瑾年一起问人。
可――
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以至于,她觉得自己手脚都没处放。
她知道苏瑾年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可,她从未想过,是如此有知名度的两位大学教授。
更没想过,苏瑾年的外公外婆,是那种会同国家领导人,出现在华夏新闻台的退休干部。
这一大家子,每个人,都让她非常非常有压力。
坐在客厅里陪着几位长辈说话,她下意识去看挂在客厅里那面钟,第一次觉得,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明明苏瑾年就在她边上,这一次,却无法让她感觉到丝毫可靠安稳,除了压力还是压力。
他的长辈的确像他所说的那样,特别和蔼可亲。
可――
不一样的。
那种不动声色问话的气度,最让她恐慌。
时间到了一点半。
保姆阿姨准备好了菜色,周宛平要去厨房做几样拿手菜。
陶夭下意识起身,笑着说,“我给您帮忙吧。”
“不用不用,你坐着陪老爷子聊天就行,第一次来嘛,哪有让你下厨的道理?”
“妈,你就让夭夭帮你呗,她会做饭。”苏瑾年笑着道。
周宛平愣一下,“那好吧,陪我说说话也行。”
语调温和、面容慈爱。
陶夭总算放松些,朝苏瑾年一笑,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
“会做饭呀?”周宛平问她。
“嗯。”陶夭笑了笑,点头道,“伯母你看看还需要做什么,让我来就行,切菜什么的,都会。”
周宛平环视一周,“老爷子口味重,大葱再切两根。”
“嗯。”
陶夭在边上拿了两根葱,去垃圾桶跟前剥。
没几秒,听见周宛平语调随和问,“瑾年说你是孤儿?家里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呀?”
陶夭一愣,“九岁的时候爸爸没的。”
“怎么没的?”
“生病,癌症。”
“癌症?”周宛平淡笑,“现在这些病五花八门的,你爸是什么癌?”
陶夭微微一抿唇,“我不是很清楚。”
“这样啊?”周宛平又笑,话锋一转,“妈妈呢?”
“我从小没见过她。”
“没见过。瑾年说别再你跟前问妈妈的事情,我们还以为有什么不能告人的隐情呢。”
陶夭低头切葱,“没。他可能怕我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