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恒宇。”
“咦？”摩耶惊叹了一声，“这个孩子三年前就死了，魂魄都已经入轮回了。”
应宸皱眉：“那么神女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寄生的。”
“死……死了？”杭睿回想起自己看到那个孩子的场景，觉得有个问题很奇怪，“那……这三年他是怎么长大的？能从三岁长到六岁吗？”
摩耶把生死薄放在桌上，像转菜一样转到了杭睿的面前：“你看，那上面清楚写着，三年前器官衰竭，病死的。”
杭睿看了一眼，确实是这么写的。
“那就是说，三年前，石维秋以为他用自己的寿命救了儿子，让儿子恢复了健康。但其实梼杌骗了他，而是让神女寄生在了他儿子的身体里，现在还要石维秋兑现承诺，拿走他的寿命？”杭睿越说越生气，“这个人，不，这个怪物真的太可恨了！他怎么能这样呢！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该做到，既然人家付出了代价，就应该给人家回报才对啊！”
看着义愤填膺的杭睿，应宸心里忍不住一阵温软。
他的爱人有着非常善良的灵魂。
应宸知道，在杭睿的心里，石维秋对他的亏欠，和石维秋跟梼杌的交易，这是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杭睿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想石维秋是否遭报应，却在意这个人现在的遭遇。
“如果这种协议公平有效的话，那他就不是梼杌了。”摩耶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把生死薄拿过来交给了崔判，“他的目的就是看着凡人受尽折磨吃尽苦头，在那人最绝望的时候，愉快的吞噬掉灵魂，这就是他想要的。”
杭睿从认识应宸开始，虽然也遇上了很多事情，但其实并没有真正遇上什么恶灵险境，所以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世间居然会有这么坏的东西。
“你刚刚说，梼杌为了神女，所以想要杭睿的身体？”摩耶摇摇头，“我觉得不太像。”
“愿闻其详。”应宸知道自己遇上杭睿的事情就可能关心则乱，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觉得对方的目标一定是杭睿。
摩耶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一边理顺思路，一边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盐水神女的神识很可能是三年前才聚拢成形，而杭睿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如果真的如梼杌所说，是他用灵寿树的果实做了杭睿现在这个身体，那他干嘛二十六年前就做好？要真是一开始就打算给神女用，那他可以等神女的神识聚拢之后再动手做，还能按照做个神女喜欢的模样，何必大费周章二十六年前就做好，还注入了杭睿的灵魂。根本不需要现在费劲跟你抢原本就是他的东西？太多此一举了，怎么想不合理。”
“确实不合理。”应宸被摩耶这一番话给点醒了，想了想这其中确实存在着很多问题说不通，“要么梼杌说了谎，杭睿这个身体不是他做的，他只不过是想来诓骗我们而已。要么就是他另有目的，很可能现在做的这些，是为了欺骗神女，就像他当初欺骗石维秋一样。”
杭睿听到这里举手，说：“我有个问题。”
“杭睿同学，有什么问题呢？”应宸陪着杭睿玩，“说吧。”
杭睿看着应宸说：“神女跟你说，她不想报仇。我觉得不太可能，当初务相让她失去了封地、子民、权利和性命，几乎是挫骨扬灰了，这么大的仇，要说一点都不计较了，我是不信的。”
“我也不信。”在知道神女跟梼杌混在一起之后，应宸就知道当初她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你接着说。”
“神女现在觉得梼杌一定是在帮她，如果我们能让神女相信，梼杌不值得信任，是不是也能解决一些问题呢？”
“神女不会轻易相信我们，”应宸说，“比起给了她暂居身体的梼杌来说，我们没有能让她相信的东西。”
“我们有。”杭睿指着崔判说，“我们能找到务相。”
作者有话要说：_(:3」∠)_上班写文，要躲着。。。
☆、第74章 074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能听见？
突然被点名的崔判立刻捂住心口，紧张到口齿不清：“务相？什么？我？我不是我没有！”
杭睿看到慌乱的崔判笑出了声, 赶紧补充：“不是说你, 是说那本生死薄。”
崔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刚刚从摩耶手里接过来的生死薄, 又放回了桌上, 千年来头一次觉得生死薄是这么烫手的东西。
摩耶把生死薄转到自己面前, 拿起来翻了翻，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要不怎么说, 你们人世间都是孽缘呢？”摩耶把翻开的生死薄放在桌上, 转到了应宸的面前。
应宸拿过来，放在杭睿的面前, 两个人一起看。
看到那上面名字的时候, 杭睿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应宸，像是要跟他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薛……哲？”
应宸把生死薄还给摩耶, 说：“这个事情，我来处理。”
杭睿还有些愣愣的，等清醒过来第一反应就问应宸：“我们赶紧去找薛哲，如果杨正轩知道薛哲就是务相的转世，一定会带神女去找他的！不能让他有危险！”
应宸牵着杭睿颤抖的手, 知道薛哲这个朋友对杭睿来说很重要，也就不再耽搁，带着他离开了酆都。
杭睿回到凡间就拨通了薛哲的电话：“薛哲，你在哪儿？”
“我？”薛哲被杭睿紧张的语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在公司上班啊！”
“我马上来找你。”
话音刚落, 薛哲就见到了带着男朋友一起冲进自己办公室的杭睿，手上的电话还在嘟嘟作响，人却已经出现在了眼前。纵然薛哲已经知道应宸不是凡人，但他真的还需要一些适应的时间，像这样的情况多出现几回，恐怕心脏就要受不了了。
然而在听了杭睿噼里啪啦一通解释之后，薛哲觉得心脏的事情可以先放一边，脑子先要不够用了。
薛哲赶紧打断了杭睿的话，梳理了一下脉络：“等会儿……你是说我前前前世是个渣男？伤了一个女孩儿的心还把人家给害死了？现在她要来找我报仇？”
“对！”杭睿点头，“所以你从现在开始要跟我们在一起，应宸会保护你……”
“真的是我前世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薛哲不可置信的问，“确定没有搞错？”
“确定！”杭睿认真的说，“我已经看过你的生死薄了，你的前前前世确实就是务相没有错！”
薛哲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不就是应该的吗？”
“什么？”杭睿愣了，他没明白薛哲这话的意思。
“我的前前前世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四舍五入就是我对不起人家，那姑娘现在回来找我报仇，没什么问题啊？”薛哲说得特别坦然，“可能怪就怪，前几世运气太好都没赶上，碰巧我遇上了。啊对，那姑娘长得好看吗？”
杭睿哭笑不得，他那么担心的事情，到了薛哲这居然就坦然接受了，杭睿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应宸，他说不过薛哲，只能放应宸了。
应宸点点头，示意杭睿安心，交给他来处理。
“现在的问题是，也许她受到了欺骗，也许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会没有好结果。”应宸耐心的说，“我们必须让这件事情顺利的解决。”
“对！”杭睿赶紧跟薛哲说，“你知道吗？那个杨正轩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事全都是他搞出来的，上上次你忽然生病住院应该也是他故意加害你的，我们必须把他绳之以法，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又说到杨正轩了？”薛哲一头雾水，“我很久没见过他了。”薛哲说完想了一下，“不过那次生病我的记忆确实有些模糊，印象里是跟他和董其维吃了一顿饭，然后清醒过后，就只记得自己住院了，根本不记得是怎么到的医院，我还以为是我病糊涂了呢，原来是他在搞鬼吗？”
杭睿的神情有些窘，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你生病住院确实跟他有关，但记忆其实是被应宸消除了。”
“消除了？”薛哲又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了，看着杭睿震惊的说，“杭小睿！你还瞒着我做了多少事！”
应宸可舍不得杭睿被别人欺负，于是站出来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们的规定是不能让凡人牵扯其中，所以才消除了你的一点记忆，跟杭睿没关系，我跟你道歉。”
面对给杭睿撑腰，态度又诚恳的应宸，薛哲的嚣张气焰就下去了，他敢吼杭睿，并不代表他能连应宸也一起吼了。
“反正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杭睿还是更担心薛哲的安危，“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总要想想叔叔阿姨吧，要是你有个什么万一，他们怎么办？你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听到这句话薛哲就颓了，于是看着杭睿问：“你有什么办法？”
杭睿看了应宸一眼，恰好应宸也正看着他，实际上是应宸的目光几乎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我觉得，我们得先弄清楚神女到底是想要什么，也许她不一定就想要你的命，我们可以用别的东西来交换也说不定！”杭睿乐观的说，“不要一开始就把事情想得毫无转圜，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再跟我说说，我前前前世到底都做了什么缺德事，让人家姑娘恨成那样？”
于是杭睿就把自己听到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薛哲撑着下巴，有些颓然的说：“我觉得，我终于找到为什么我总是找不到一个固定女朋友的原因了，前前前世这么渣，真是活该啊。”
最终不管薛哲怎么想的，杭睿还是强硬的把薛哲带回了自己家。
薛哲其实到最后还是有些不愿意，觉得杭睿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杭睿一句话就打消了薛哲任性的念头。
“就算你自己不想活了，可万一祸及叔叔阿姨怎么办？”
于是薛哲就听话的回家收拾好了行李，顺便找了个借口跟父母说，最近一个项目需要长时间加班，完成之前先暂时不回家了。
杭睿给薛哲铺上了新的床单，然后一一叮嘱他各种设备，末了才说：“雪饼会在房间里陪着你。”
“那你要去哪儿？”薛哲问，“我住你这，你住哪儿？”
杭睿指了指门口，应宸就那样黑着一张脸，好整以暇的靠在门边，等待着杭睿收拾好东西跟他回家。
薛哲立刻噤声，男朋友就住对门真是了不起哦！
“门不用关，应宸设了结界，没他的允许没人能上来。”杭睿接着说，“冰箱里放了很多吃的，你要是晚上饿了就随便拿来吃，记得给雪饼吃水果。”
薛哲听完杭睿各种絮叨之后，才抬头看着他说：“我觉得……你不是为了保护我才让我来的，你这是想让我给你看家顺便当保姆的吧？”
“咳。”杭睿摇头，“并不是。”
薛哲半眯着眼睛，就要过去掐杭睿，结果应宸一个闪身把杭睿捞到了怀里，一转身就挡在了杭睿的前面，逼得薛哲好险才刹住车没有扑到应宸身上。
杭睿躲在应宸身后朝薛哲做鬼脸，非常享受这种有人撑腰的感觉。
近乎绝望的薛哲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在家等死，这种秀恩爱的节奏要是天天上演，那才真是活着的折磨！
应宸拉着笑得跟只小狐狸一样的杭睿回了家，戳了一下他腰间的痒痒肉，笑着问：“欺负薛哲就这么高兴？”
杭睿猛点头，跟应宸告状：“以前都是他欺负我的！”
“是吗？是你欺负他吧？”应宸明显不信，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说，“薛哲让你请客，你跟人家说楼下牛肉面半斤管饱，你忘了？”
杭睿听了之后瞬间愣了，拉着应宸的手问：“你怎么知道？”
那是杭睿刚刚搬来，第一天发生的事情，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句话是他在家里跟薛哲说的，出门就正巧遇上了应宸，那也是他遇见应宸的第一面。
所以应宸怎么可能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家里说的话？
除非……
“你听得见？”杭睿想到一个可能，整个人都慌了，“你能听见我在家里说的话？你全都听到了？”
不小心说漏了嘴的应宸离开转身，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走到厨房打开空旷的冰箱自言自语：“没余粮了，咱们出去买点吃的吧？”
跟着走进厨房的杭睿，拉着应宸转过身面对自己，丝毫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意思。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能听见？”杭睿捧着应宸的脸，四目相对着问他，“你跟我说实话，不然我就回去跟薛哲睡了。”
这话太有歧义，让应宸不禁皱眉，顺手就把杭睿抱起来放在了料理台上，箍着他的腰，防止他逃跑：“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见了。”
“你……”杭睿顿时失语，抓住应宸的领口好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一片混沌的脑子里一时间也想不起自己究竟都说过些什么，“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杭睿占着理气就壮了，顺便加上了用来壮胆的虚张声势，“我们在一起没多久，感情可不牢固，你要是骗我，我……我就……”
应宸半眯着眼睛，在听见杭睿胡说八道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了。
“你就什么？”应宸的手伸进了杭睿的衣服里，贴着他光滑的皮肤，缓缓移动手指，“感情不牢固？你确定？”
杭睿觉得这样发展不对，明明是他占理的，怎么突然就变成受制于应宸了？
“你……你别动手，我们把话说清楚！”杭睿又羞又恼，应宸已经太熟悉自己的身体，掌心传来的灼热感让杭睿忍不住一阵阵心悸，“应宸，你……我要生气了！”
应宸已经确定要用这种方法转移杭睿的注意力，就绝对不会让他如愿：“那就说清楚，既然你说我们的感情不牢固，那我们就应该多做点什么，让感情更牢固一点。”
杭睿知道是自己的话让应宸逮到把柄了，拉住应宸的手不让他动：“你老实跟我说，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