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张也航离开之后，金琪琪在家里陪了爷爷奶奶几天之后也去大学了。

　　初入大学，所有事情都需要花精力和心思去适应，金琪琪忙得像个陀螺，很自然地就把这男朋友抛到脑后了。

　　她一般是在深夜的时候才想起他，打开和他的对话框，发现对话停留在他几个小时前发送的“在干嘛”。她见此总觉得有些羞愧，发了消息过去道歉，张也航一开始没说什么，后来这少爷就闹起了脾气，不再那么经常给她发消息了。

　　金琪琪自然能感觉到落差，也觉得自己冤枉，心里并不好受。

　　但她转念一想，的确是她冷落他了――

　　这少爷本来就不好伺候，忍了这么久倒也为难他了。

　　所以她耐下心哄，打电话过去，问他在干嘛。

　　那头的少爷语气淡淡，“没事做，反倒是你，现在有空了？”

　　金琪琪听到他的声音，本来堵在心口处的那股气便不由自主地消失了。

　　她甚至能通过他此刻的声音来推测现在他的表情――

　　故作轻松，嘴角抿着。

　　闹别扭的模样。

　　但花孔雀闹脾气也是漂亮的。

　　闹脾气也是她最珍惜喜爱的花孔雀。

　　所以她都会花心思去哄，软硬都上，等到他气消了才放心下来。

　　两人平时也会在周六日见面，一周最少见一次，张也航倒是黏人，一闲就开车来她们学校找她，两人一般会在酒店里待上两天。

　　小别胜新婚。

　　但他们在酒店里也不只是做爱，情侣做的事他们都爱做。

　　他们一起吃饭，看电视，裸着身子抱在一起讲一些过去的事，再憧憬美好的未来。

　　金琪琪总觉得幸福，好几次摸着张也航的后脑勺，在他的唇上亲了又亲，笑得甜甜，“真好。”

　　张也航搂着她的腰，问：“哪里好？”

　　金琪琪红着脸不好意思说，但张也航也知道她觉得什么好。

　　两人在一起就是好的，浓稠热烈的爱情怎么可能不好？

　　*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学期就快要过去。

　　一天，金琪琪他妈给她打电话，说起昨天张也航突然回去了一趟，问她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金琪琪还真不清楚。

　　最近是期末周，张也航对她说：“好好复习，少粘着我，别第一个学期就挂科了。”

　　她便真埋头学习了，读到累了才会问问他在做什么，张也航总是回答他在学习，激得她也着急，快速结束对话低头学习去了。

　　所以她是真不知道他回家了一趟。

　　她装作随口问了她妈几句，她妈说张也航回来得急，她也没和他说上话。

　　不过这几日张家一家人都有点奇怪――明明是工作日，张教授没出门上课，张妈妈也是没出过门。

　　叁人关在家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金琪琪应了两声，便着急挂了电话。

　　担心张也航，也学不下去了，她打电话给张也航，他却没接。

　　只能在微信上问他为什么好好回去了。

　　等了好一会儿，张也航才给她回电话。

　　他的声音哑哑的，像是刚睡醒，带着笑意，他问：“怎么了？想我了？”

　　金琪琪没空和他开玩笑，认真问：“你怎么回去了？”

　　“有点事就回了。”

　　金琪琪的心猛地揪紧，“什么事？”

　　“我爸妈吵了一架。”

　　金琪琪问，“问题大吗？”

　　她从小就知道张也航他们家的状况和她们家是不同的。

　　张家严肃正统，是最典型的书香门第，却出了张也航这么个反骨头。

　　反骨头虽然很硬，但从小到大也被锤打过千遍，金琪琪也在旁边看了千遍他被“驯服”的过程，残酷极了，于是连带着她也对张家生了些许敬畏之情。

　　尤其是张也航的父母。

　　张也航没说话。

　　金琪琪只听得到他轻轻的呼吸声，她也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张也航说，“下雨了。”

　　金琪琪抬头看窗，“我这里没下。

　　“你要听雨声吗？”

　　金琪琪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听筒便传来急促的雨声。

　　莫名的，她跟着沉静下来。

　　她在脑中想象着张也航此刻的样子――

　　应该是在靠在露台上，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发呆，任由自己被湿气环绕。

　　她听了一会儿雨声，心脏都跟着泛起潮湿，黏糊糊的。

　　她问张也航：“真的没事吗？”突然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张也航回过神一样，笑着说：“进门了才能管张家的事。”

　　金琪琪一愣，“胡说什么。”

　　张也航依旧笑。

　　金琪琪这才觉得气氛轻松了点，和他聊了两句，才把电话挂断。

　　她重新调整自己，进入学习。

　　之后的好几天，她和张也航没怎么联系，埋头准备期末考。

　　考完的那天晚上，她和舍友出去吃烤鱼庆祝。

　　大家开心，喝了点酒才准备回去，金琪琪也觉得兴奋，脸颊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脑子里想的是，如果张也航在她眼前的话，她一定要跑上前亲亲他。

　　就只是这么想而已，老天爷却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

　　快到校门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吹过，她拨开眼前的头发，就看站在校门口橙黄路灯下的张也航。

　　他戴一个口罩，只露出凌厉的眉眼，但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

　　身材颀长的他站在灯下，影子被拉得细长，莫名有一种萧凉孤寂之意。

　　金琪琪的脑袋猛地嗡嗡响起，她看向他，发现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她敢肯定，口罩下的脸一定是笑着的。

　　莫名有一种想要奔向他的冲动，她花了大力气忍住，扭头跟舍友说她有点事。

　　舍友喝得也有些飘了，没有多问，只是让她早点回，说完就结伴离开了。

　　一下子，校门口没什么人了，保卫处的保安也昏昏欲睡。

　　情愫在无人的地域疯长。

　　金琪琪朝他跑了过去，一下扑进他的怀里。

　　张也航稳稳地抱住她。

　　跳得飞快的心脏贴在一起，他们静静地拥抱着，像在汲取对方的温度。

　　不知风吹过了几趟，张也航终于打破安静，他的声音有些哑，像是很久没说话了，“去哪里玩了，怎么臭臭的。”说完，他低头嗅了嗅金琪琪，皱了皱鼻子，装作嫌弃的模样。

　　金琪琪抬头看他。

　　她的眼睛湿亮，“那你别抱我。”

　　张也航眼睛一弯，伸手盖住她的脸，然后拉着她的手往前走，“那可不行，我要把你抓回去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