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圣城:终焉眠:做人哪有不疯的
祭祀开始了。
沉诡的祭乐被演奏,中间驳杂邪异的乞神咒上,身着繁复祭袍的祭司正在跳舞。
青年男人俊美非凡,恍若神邸。但即便抛开他狂热的舞蹈不谈,楼眠眠依旧这人实在是诡异至极。
他没有普通人类的情绪波动。
一点都没有。
即便在这高台上林立的数百祭袍人,均忍不住再这样的气氛里理智崩塌陷入狂热,巫洵的脸上仍然是平静的,还带着几分冰冷的审视感。
这在一个狂信者身上,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正当楼眠眠观察巫洵之际,高台上蓦地黑暗了下来,几乎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形力量的降临。
是时候了。
楼眠眠和商行舟对视一眼。剑光和阵纹瞬间出现,莹蓝的法阵倏而展开,如同压下的一扇重锤,将众人都网罗其中,短暂压制。
少女的剑光骤然暴涨,雷光在此时大作,通通朝着那无形之物掣去。风云牵扯变幻,狂风一时不止,身姿灵活飘摇的少女恍惚如同神女降世,携审判金雷而至。
那无形之物被劈个正着,先是一顿,而后便是愤怒。与它最为接近的楼眠眠,能够清楚地品尝到它复杂的情绪,愤怒、意外、蔑视、杀死她的决心,通通叫她认了个清白。
楼眠眠心头冷笑,更确定这个东西就是从一开始就在控制她的东西。她以血祭剑,岫玉周身黯淡的灵光登时振作起来,一时剑光如华舞,金雷如蛇绕,将这无形之物劈得乱窜。
那愤怒便更如有实体了,一次失误,叫它从密集的雷网里溜走。下一瞬,被商行舟阵盘拖住的巫洵蓦地睁眼,挣脱了莹蓝的压制。冲着空中的楼眠眠袭来。
男人眼眸泛着雪似的白,嘴唇开合,黝黑阴诡的猛攻里,楼眠眠听见它说:“讨厌的配角”
在这一刻,楼眠眠几乎可以确信,这就是因为原书内容被大改而虚弱的剧情。
她的不甘来得如此饱满,又在一剑剑里体现的酣畅淋漓。如果不是这个东西,也许她现在正坐在空调房里,吃着老妈切好的水果,喝着超市两块五一瓶的草莓酸奶,高高兴兴地享受暑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靠着不断的挥剑,来发泄心里的情绪。
少女的剑如同一个bug,被赋予了轻易斩开巫洵破绽的能力,萦绕在她身侧的惯用紫雷早在方才就被另一方助力悄然替成了,杀伤力更厚重的金雷。
楼眠眠知道,这不仅是她和剧情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也是天道和剧情扒开摆弄人物命运之后的第一次正面对冲。
巫洵是个法修,一身的腱子肉不过好看而已,真对上历经百战的长剑,只能速战速决。
他双手高举,云层霎时间被他牵引,又挡去了少女稳狠的一道剑光。男人周身都是晦暗的文字,那些文字被他赋予强大的杀伤力,每一次出击都带着凌然的破空之声,又在威严的金雷前,粉碎成一缕黑气。
少女的剑愈打愈盛,渐渐的,巫洵已经接不住她的招式,待在他体内的剧情也不能长时间利用“降临”的形式给他带来增益。
长剑入肉,胜负已分。
临男人咽气前,少女笑盈盈道:“有句话还给你,带着你被屌癌腐蚀的脑子,滚出这个世界。”
蓦地,巫洵泛白的眼眶里几乎要涌出什么,但随着金雷的逐渐收回,那东西也被迫隐入了天空。
“相互制衡,真有意思。”,楼眠眠笑出了声。
她知道,这只不过是第一次交锋罢了。往后必然还有第二次、第叁次…直至有一方终结。
“我真的很想在吃一次老妈切的西瓜。”,她念叨着,回身去帮商行舟扫平那些压制不住的异尸。
那些扭曲诡异的异尸依旧是毫无美感的嚎叫,叫自认为稍稍有些习惯的楼眠眠还是忍不住感到厌烦。
“你们就他爹不能有点美感吗!?生而为男,就算是只丧尸也要收拾自己啊!”,又是一剑,锐光削去一只异尸的头颅,身子摇摇晃晃,最终还是跌倒在地,被少女难以忍受般,一脚踹了下去。
“这是一只发簪,不是一只耳环。傻缺”,楼眠眠泄愤一般挑着丧尸的毛病,每挑翻一只异尸,就会点评一句。
她心里烧着一团火,火里全都是她从前活在现代社会的点点滴滴,她真是受够了这个破世界,也真是受够了和剧情挂钩的赤灵教审美。
整天只知道玩尸弄蛊,就不知道搞点阳间艺术活动吗?
杀到最后,楼眠眠难得有些疲惫。不是体力上的不支,而是情绪透支的惫懒。
她蹲在一旁,脑子放空。目光跟着商行舟忙忙碌碌的身影晃动。高个的女人很擅长处理战后事宜,她熟练地将一俱俱祭袍人扒衣摸尸,不放过每一个灵石。
那些原本被送上来献祭的倒霉女人,有些吃了楼眠眠给的丹药恢复了一些,兴高采烈地跟在商行舟后面扒尸体,就是有时候烦躁起来,会把尸体弄得跟乱糟。;有些人则抱膝和少女坐在一起,闻着她身上浓厚的血腥味,享受这一份反抗后的安宁。
——
楼眠眠:你肯定在想我是个疯子,我很麻烦,你在助纣为虐,你在和魔鬼做交易,你在伤害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你不想解决我的问题,你不在乎我爱的草莓酸奶,你只想着接下来要吃的午饭,你想着点炸猪排,你想着吃炸鸡。呜呜,可怜的小猪,可怜的小鸡。这个罪恶的世界,就是不能容你我安逸的。我就是一个麻烦的疯子,就是在你这冰冷的语言中,就是在你这敷衍的态度中,我碎了!我四分五裂!错的是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