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妃笑意更深,眼里的温柔慈爱藏不住,回道:“这大概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你秦伯父救过你爹,后来你秦姐姐又救了你大哥,那时你大哥被从敌军那里救回来,身中剧毒危在旦夕,是你秦姐姐以身试药研制出解药救了你大哥。”
庄婉卿听后了然,原来大嫂对大哥有过救命之恩,或许大嫂和大哥私底下还有过交集,而大嫂救大哥之前,心里应该是有大哥的,否则又岂会为了大哥以身试药?要知道以身试药,若是研制不出解药,自己也会一命呜呼。
幸好,幸好有大嫂在,不然她忽然来到两年后,得知疼爱自己的大哥没了,她真的接受不了。
至于他们家与秦家的门第相差悬殊,却能解围亲家,也是因为他们家是将门之家,不像文臣家中那么多规矩,要讲究门当户对,必须娶一个门第相当的大家闺秀将来主持中馈,若是门不当户不对,就算是有过救命之恩,最多也不过是做贵妾。
文臣与武将之间,一般没有多少交集,除非是联姻的,武将的家眷一般都是与其他武将的家眷来往居多,武将的家眷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相处起来简单许多。
所以秦伯父尽管不是官场之人,只是我朝的一位名医,而大嫂也只是一个医女,只要大方得体、品性温良,也能成为国公府世子夫人。加上大嫂医术超群,而大哥又是武将,将来很有可能固守边疆,边疆刀剑无眼,受伤是常事,大嫂随大哥一起,也能成为大哥最好的贤内助。
淮南王妃瞧她忽然不说话了,眼神涣散,想事情出了神,遂问:“卿卿,你在想什么?”
庄婉卿闻声回过神来,轻轻摇头,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缘分真是妙不可言,我以前还想过将来的大嫂可能会是京城里某个美名在外的贵女,现在看秦姐姐也不错,秦姐姐比那些贵女更适合大哥。”
淮南王妃笑容温和,甚是赞同:“那是自然,我原以为小门小户出身的,会小家子气,见了人之后发现落落大方,通身气度丝毫不输给那些名门贵女,还艺术精湛,的确是比那些娇滴滴的贵女更适合你大哥。”
说着,淮南王妃转眼看外孙女,忽而笑了出声,揶揄道:“你以前总想要一个武将做夫君,现在看来,景舟这样的比武将更适合你,景舟温柔细心,你若是嫁个武将,两个五大三粗的人凑在一起,这日子没准儿过成拜把子兄弟。”
庄婉卿听了,脸色微滞,仔细回味一下这话,瞬间明白这话何意了,她蓦地瞪大双眼,撒娇般扯着淮南王妃的衣袖晃了晃,娇嗔道:“外祖母,您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宝贝外孙女?”
她虽然没有一般大家闺秀那么端庄稳重,不通琴棋书画,不会温柔小意,就喜欢舞刀弄枪,可也不至于像个男人吧?她还是有姑娘家的特点的,比如她也会如同别的姑娘那样幻想自己未来夫婿的模样,比如她也会同其他姑娘一样跟长辈撒娇,怎么就五大三粗了?
淮南王妃嗔她一眼,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了句:“你也就嫁人后才有点姑娘家该有的样子,你看看你以前像什么样?就跟只泼猴儿似的,经常找武将切磋武艺,还跟男子打架,江总兵家那小子可没少挨你的大,若非你外祖父是淮南王,你看江总兵会不会上门找你算账?”
庄婉卿神色一顿,旋即俏皮的眨了眨眼,仰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道:“外祖母,那……那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嘛。”
“你年纪小不懂事,那你看其他跟你同龄的姑娘,可有像你这般的?”淮南王妃又瞪她一眼,接着道,“你这丫头就是野惯了,就跟个野小子似的,我都怕你嫁不出去,真得给佛祖烧柱香,感谢佛祖给了我这么好的外孙女婿。”
这话庄婉卿不赞同,她觉得自己挺好的,家世好、武功好、还有一副好容貌,嫁个将军都可以,这样有她的父兄在,夫家不敢欺负她,除非不想要前程了。而晏景舟家世好、容貌不错、学问也挺好,跟她算是般配,不存在谁便宜了谁。
祖孙俩聊着家常,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上午,中午庄婉卿跟二老一起用了午膳才回芙蓉苑,回去前淮南王妃又提醒她让府医去瞧瞧那少年失忆的原因。
庄婉卿出了正院,就吩咐绿萼去找府医给那少年瞧瞧,末了又道:“等会儿你先别回来,听听府医怎么说,看看他是因什么原因失忆的,免得再跑一趟。”
绿萼应了声,然后走另一条通往前院的路。
夏日阳光猛烈,庄婉卿也觉着炎热,在阳光下曝晒了会儿,额上就渗出细汗,忙加快脚下步伐回芙蓉苑。
屋内放置了冰块降热,庄婉卿刚进去,一阵凉气就扑面而来,隐隐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隔了会儿才适应过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绿萼也从前院回道芙蓉苑。
庄婉卿正吃着冰镇西瓜,见绿萼回来了,便问:“怎么样,府医可有说是什么原因?”
绿萼不答反问:“县主,您是从哪儿带回来的?”
庄婉卿一听,似有若无地看了绿萼一眼,见她脸色略显凝重,想到自己与晏景舟都觉得那少年有点熟悉,感觉绿萼应该也见过,遂如实回道:“从虎啸堂带回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绿萼诧异:“县主,您竟然偷偷去了虎啸堂那种地方?”
“此事暂且按下不提。”庄婉卿说着放下手中的西瓜,抬眼看绿萼,蹙起眉头,故作沉思,“绿萼,你有没有觉得他的模样有点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绿萼听后愕然,显然是没想到她会不记得那少年,低笑一声,道:“县主,您真是健忘,果真是跟什么人在一起久了,就跟对方一样了,这才成亲几个月,就变得跟县马爷一样健忘了。”
庄婉卿讪笑了声,顺着她的话回道:“最近是有点健忘。”
绿萼也没多想,回道:“您当然熟悉他的模样呀,您去年才见过他,而是还认识他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