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岳竹转身离开,段骁终于问出口。
她回头,一个满足的笑容:“他很好。”
岳竹回到车上:“走吧。”
袁满一句话也没有问,发动引擎便驱车离开。
车子行进在夜色之中,岳竹偏过头看着袁满:“不说话,在想什么?”
袁满笑了笑:“想起你之前像只小白兔。”
岳竹问他:“那现在像什么?”
袁满认真打量了她一番:“像只老虎猫。”
“这下好了,你又多了一只宠物。”岳竹开起玩笑。
袁满伸出手捏了捏岳竹的脸:“宠物可是任由主人□□的。”
岳竹噤了声,随后喃喃问出口:“我真的很白?”
地下车库里,袁满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捧过岳竹的脸开始纠缠她。
唇舌交织中,岳竹从紧张中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吻你,想抱着你……”
袁满粗重的喘息声传进岳竹的耳朵里,她抓着袁满的背像抓住深海中的一块浮木。
袁满深知自己对这个女人的身体有着疯狂的迷恋。那双修长白皙的腿终于成为了他的战利品。
他像在海中漂浮,拼尽力气想拖她一起下沉到海底,他知道深渊之处有光亮,能照亮她的脸,能给他本能的模样。
那是一个五彩斑斓的新世界,他必须和她一起抵达。
突然,一道强光打进车窗,两人松开交缠的身体,相互喘.息。
舒婧的脸躲在车灯后面,她优雅地朝他们走来,然后将一个酒瓶轰然砸向他们的车窗。
15.玻璃
玻璃与玻璃碰撞的声响振聋发聩。
袁满将岳竹的头护住,凌厉的眼神穿过强光准确无误地落在舒婧的脸上。
有酒精顺着裂开的玻璃往下淌,舒婧的脸被水纹模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形态。当她想伸手砸下一个酒瓶的时候,袁满发动引擎将车直直地朝她开了过去。
“袁满――”
岳竹的惊呼随着刺耳汽车刹车的声音同时落下。
只差两厘米。
岳竹看着袁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他发狠的样子就像一头被侵略的狮子,不怒自威。
舒婧发着抖,却不是因为恐惧。
有冷风顺着车头往她的腿上爬,慢慢地到了她的腰,最后侵袭她的心。
她看着袁满,又看了眼岳竹,心里的那座城池轰然倒塌,成了断壁残垣。酒瓶落在地上,她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手机短信提示声响起。
她打开手机,是袁满发过来的一张图片。
照片里,她和段骁纠缠在酒吧的包间里,昏暗的灯光下,她差点认不出这是自己的脸。
她回头,袁满的车灯晃着她的脸转了弯。
地上残留着酒瓶的碎玻璃,周遭是车胎划过地板的声响。她幡然醒悟,拼命回拨着袁满的电话,冷漠的人工语音却不断地提示她对方正在通话中。
她放下手机,呆呆的看看他们离去的方向,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彻底被袁满从他的生活中除名。
袁满将车开到一间4s店,挡风玻璃破裂,要整块换。
等待的时间里,岳竹去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水和吃的东西。回到修理车间门口,看到袁满独自抽着烟,一只脚习惯性碾着水泥地玩,整个人沉浸里室内打出的强光里,完全被冷色调浸染。
来的路上,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其实玻璃可以明天再换,但袁满想到明天一早要送她去驾校,就觉得此事非做不可。
而岳竹从来都只会顺应他的安排。
岳竹喝着水,又连吃了好几块饼干,袁满问她:“饿了?”
岳竹点头:“本来不太饿,这么一折腾,饿了。”
袁满以为她受到了惊吓,动了动嘴角:“这车虽然不太贵,但质量还挺好,玻璃被打破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说她被吓到,那也是被他对舒婧的狠绝导致的。
想到他刚刚仍旧死命地护住自己的头,岳竹放下手里的零食,格外严肃地看着他:“下次……别再这么冲动。”
倘若酒瓶是从她那边的车窗扔过来,又或者直接砸进来……
袁满停止了想象,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不会再有下次了。”
“换做是我,说不定也会这么做,女人天生敏感冲动。”
舒婧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岳竹丝毫不觉得意外。
站在舒婧的角度上来说,她这样一个女人能和袁满快速变成这样的关系,的确让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感到误解和挫败。
袁满却不以为意,他徐徐开口:“要是今天是你做这样的事,我也一定不会心软。感情是一回事,理智是另一回事,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岳竹“唔”了一声。这是真实的袁满。
骨子藏着一股劲,不轻易伤害谁,但也不会轻易向谁妥协。
袁满抽完手里的烟,拿出手机将那张照片删除。
当着岳竹的面,他毫不避讳。
岳竹瞥了一眼,是他发给舒婧的那张,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旁。
不重要。
段天骄没有拒绝吴放的热情,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她不想煞任何人的风景。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了,但却是吴放最热情的一次。
她的骨头快被他揉断了,心里却是一潭死水。
她空洞的眼神望着窗外的月亮,小小的月牙是弯刀,寸寸剜肉割血,却不留痕迹。
太刻意了。
她宁可他演得不这么逼真。
夜里,吴放在洗手间里找到她,她坐在马桶上对着镜子抽烟,烟雾中是一张浑然不顾的脸。看着吴放脸上惊愕又无措的表情,她将烟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他:“陪我抽一根。”
吴放出身在军/政家庭,在父辈的培养下,他身上有一名优秀军官所具备的所有气质。在外人的眼中,他有魄力有担当,几乎从未有过落魄的时候。可这个时刻,他回归到了一个普通男人、一个新婚丈夫的状态,却脆弱毕现。
他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一夜之间变成另一个人,不用她开口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不戳破的状态更抓心挠肺。
接过段天骄递过来的烟,他生硬地点燃打火机,烟雾吸进肺部,一点香气也无,全是苦涩。
……
“吴师长,我是市政府新闻中心的小段,李秘书跟您打过招呼的,让我来取一下这次演习的影像资料。”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当时的段天骄连眼角都飞扬着自信,吴放几乎第一眼就记住了她。
后来,家里人安排相亲,对象竟然是她。吴放难得的没有抵触情绪,在两家长辈的撮合下,两人开始试着交往。
她身上有很多小女孩的特质,爱美、贪吃、喜欢闹小脾气。他权当她是自己的小女儿,对她百依百顺十分宠爱,忽然有一天,他觉得如果非要选一个结婚对象的话,她这样的也很妥当。
于是,他们的婚事被提上议程,长辈们皆大欢喜。
他从不将爱挂在嘴边,说自己过了那个年纪,段天骄更是对他敬畏和崇拜大于爱情,也很少在这件事情上刨根问底。
直到现在,他们也无法给他们的感情下一个定论。只有那张婚约提醒着,他们成为了夫妻,他们应该风雨与共,荣辱相连。
吴放终究还是夺走了她的烟,用力地将她拥进怀中。
段天骄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她抓紧了他的背,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因没有勇气而放弃。
她依旧是那个依赖他又害怕他的小女孩,这样的她,不该承受这种致命的伤害。
吴放怜惜的抚着她的背:“天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16.蜥蜴
夜风凛冽,袁满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岳竹的身上。
岳竹触到他冰凉的手,看着他单薄的衬衣说:“进去吧。”
袁满没动,将她环在身前:“陪我站一会儿。”
4s店处在一片高处的空地上,从他们所站的地方可以看到下方街道上的整条车河。
袁满想着那件事,似是有感而发:“越小的地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复杂。”
岳竹问他:“你离开这个城市这么多年,老朋友都还在?”
袁满看着这座城市,到处都是熟悉的街道地名,可到处又都是新的模样。
他笑着:“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可我托人四处打听你,却没人找到你。想必这些朋友都不靠谱。”
“你为什么断定我在这里?”
袁满直言不讳:“直觉。”
岳竹努了努嘴:“我以为只有女人可以用直觉当借口。”
“我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因为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别忘了,五年前我们就被说成是同一类人,我凭借对自我的判定就可以试图分析你的心理。”
虽然这只是袁满自己的认知,但事情的发展的确如他所推测。
岳竹回头看他的眼睛,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