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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阿嚏!臭死了!】麒麟珠里的夫诸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忍不住抱怨。它本想出去会会那东西的,没想到一冒头便被熏了回来。

  树枝?赵延瞪眼看看地上那堆东西,收了架势,放在以前,这么弱的妖气他都懒得动手。

  【将军……】

  不知道是注意到赵延的态度不够友好,还是慑于面前这些人强大的气势,黑影这次终于没有再靠近,识趣的停留在距离他们五六米的位置,微微摇曳,动作和语气都带了点小心翼翼的味道。

  秦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小白脸,你没事吧?”赵延拧眉用脚背踢踢秦勉的腰,对方依旧没有声息。

  冯沅见黑影没有再攻击的意思,便跟许慕凑到秦勉身边,蹲下身探查秦勉的鼻息。

  “没事,只是晕了。”对上许慕紧张的目光,冯沅温和的开口。

  “啧,真弱。”赵延满脸嫌弃,悄悄放开握紧的双拳。

  【将军,回……回来了。】

  四周的樟树枝哗啦啦的抖动着,像是激动难抑。

  许慕抬头看看四周的樟木,又看看赵延,这家伙认识刀灵?

  “我们先送秦勉回酒店吧,最好找个医生检查下。”冯沅提议,秦勉毕竟只是普通人,大病初愈,身份又比较特殊,还是尽快送到稳妥的地方比较好。正好刚才秦勉说过,他和石凯订的也是那个酒店。

  “嗯。”许慕点点头,万分赞同,上次在十字路口,他亲身领教过秦勉那位伟大的经纪人的啰嗦模式,别说秦勉伤着哪里,就是脸上擦破一小块皮,都够他们接受至少半小时的“唠叨暴击”。

  “先说好,别指望本将军背这个小白脸。”赵延抱起双臂,一副老子懒得帮忙的架势。

  “也不用那么多人折腾了,我送他回去,然后联系石凯照顾他,你们稍微在这边等等,如果发现什么也别轻举妄动。”冯沅利落的做了决定。以赵延的能力,林里的这个家伙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夫诸,许慕肯定安全无虞。自己一个人,更方便避人耳目的速去速回。

  【将……将军,别……别走……】

  发现冯沅背着秦勉往外走,以为赵延和许慕也要出去,那声音顿时急躁起来,舞动着枝叶迅速围拢过来。

  “老实待着!”刀灵拧眉横了那些躁动的枝叶一眼,周围立刻安静了。

  “哥,你小心点,随时电话联系。”许慕只顾着叮嘱冯沅,完全没注意周围的动静。

  【还不如跟着掌门一起去,这地方难闻死了。】麒麟珠里的某只不满的抱怨。

  送走冯沅和秦勉,赵延便找了棵看着顺眼的樟树,大大咧咧的靠在上面,“小慕,这里有妖怪,记得不要乱走。割断那些威……威牙害人的,十有八九就是它。”

  “现在的人就是奇怪,绳子就绳子,偏偏还叫个怪名字,”赵延挠挠脑袋,小声抱怨。

  许慕:………………

  【将……将军……】

  树叶抖动,那声音欲言又止。

  许慕抱着唐刀,看看赵延,再转头看看那些想动又不敢动的树枝,“将军,它好像认识你。”

  “认识我?”赵延不可思议的指指自己的鼻尖。

  许慕点点头,“它刚才似乎一直在叫你。”

  “不可能,草木类的精怪这么多年本将军只认识两个,一个是海棠花精,两百年前为救个书生被天雷劈死了,一个是柳树精,九十年前跟个道士斗法被烧死了。它们肯定跟眼前这片樟木没有半点关系。”赵延斩钉截铁的说。

  许慕:………………

  这么说,认识您的草木精怪,都有点不得好死的意思?

  【将军……箭……】

  那声音似乎不太习惯说话,或者反映比较慢,就像在用2k的网速对话,语速迟缓,只能磕磕巴巴的蹦出一两个字。

  见?许慕困惑的眨眨眼睛,难道是见过面?

  “你以前住在附近么,还是途经过这里?是不是在这种过一棵树?”许慕环顾四周,拼命的开动自己的想象力。外面那条土道以前不会真的是条官道吧?

  你脑袋里飘的都是拖鞋么?刀灵翻了个飞到天际的白眼,倨傲的扬起下巴,“本将军自小住在京城,从未来过江南。”

  “那你有亲戚或者朋友之类的住在江南么?” 快递小哥毫不气馁的急需追问。

  这个妖怪一直叫称呼赵延为将军,肯定以前见过赵延。

  “怎么可……”赵延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了顿,沉吟半晌,方才接下去,“本将军入营三年后,舅父似乎被调任至江南,当时应是举家南迁。”

  “他们家是不是住在附近?”

  赵延干脆的摇摇头,“不知道。”

  到他战死沙场为止,根本没来江南探望过舅父,哪里知道宅院在什么地方。

  【看……】

  周围的枝叶微摇,那声音像是有些着急,几根枝条在赵延和许慕之间摇摆不定,最后蓦的伸向许慕,拖着他哗啦啦的飞向其中一棵樟木的树顶。

  “大胆!”

  赵延暴喝一声,抬手便要发出刃气。

  “我没事,这里好像有东西。”被拖到树冠里的许慕单臂抱着唐刀,挥动捏着手机的那只手臂跟赵延报平安。他随后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站住脚,小心翼翼的举起手机,照向树身主干处明显有团枝叶护着的地方。

  灯光到处,团成绣球样的枝叶扑簌簌的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黄褐色带着纵裂的树干上,是截早就断掉的短枝。

  那截黑褐色的短枝只有成人手指长短,上面挂着个三四公分宽的白环,外观肖似戒指,只是尺寸有普通戒指的两三倍大,有点坡形,白环内外带着几道黄棕色的绺裂,看起来像是玉质的。

  赵延跃身而上,轻巧的落在许慕旁边的枝干上,顺着许慕的灯光漫不经心的望向那截断枝,随即眉色微动。

  “这东西应该是戒指吧。”许慕正过头,指着那个白环探询的望向赵延。白环外壁似乎还刻着什么图案,快递小哥歪着脑袋顺着白环的方向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

  赵延沉默的看着那截断枝,伸手取下那枚“戒指”。周围那些枝叶扑簌簌的抖动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你别乱动……”按照刚才那团枝叶绣球样围拢的情形,肯定是在保护这件东西。许慕正想阻止赵延,对方已经将那个粗大的白环套在自己右手的拇指上。

  “韘(she),射箭时勾弦用的。”赵延演示性的比划了个挽弓射箭的姿势。

  扳指?

  许慕抱着唐刀紧张的环顾四周,发觉那些枝叶没有进攻的意思才松了口气,“你果然认识。”

  “当然认识。”赵延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白环,“这枚玉韘是本将军当年用过的。”

  “你的?”许慕诧异的看看赵延,“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延摇摇头,“那年春日,本将军与人在城门外的马场比箭,百步之外,击取挂在锦绳上的铜钱。这枚玉韘应是在那场比试之时损毁的,早就废弃。”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也十分疑惑。

  【问它自己呗,林子里的动静都是它在折腾。】夫诸忍不住提醒许慕。

  它?

  “刚才那些是它弄的?”许慕诧异的看看那枚玉韘,他一直以为是树精,原来又是灵?

  【将军…………】

  玉韘吐字极为吃力的,却依旧听得出激动。

  赵延取下玉韘放在掌心,“这林子里妖气最大的就是它,应该就是它刚才操纵那些枝叶攻击我们。”

  【现在妖气最大的明明是本座!】麒麟珠里的某只不服气的叫嚣。

  许慕无奈的摇摇头,明眼人都看得出,你远远不是赵延的对手。

  忽略掉某只凶兽的声音,许慕伸出手指拨弄着赵延掌心的那枚玉韘。因为它在樟树上修炼成灵,所以可以操纵林木?“那些剧组的人,是你弄伤的么?”

  【没……没有……】那声音慢吞吞的否认。

  “威亚,……就是挂在树上的那些绳子,你知道是谁弄断的么?”想到赵延刚才的抱怨,许慕连比带画的形容。以前遇到的那些家伙,虽然都自说自话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至少大多说话流利,这位却像是刚刚懵懂的幼童,灵智有些缺失,反应也慢。

  弄懂许慕的意思后,玉韘才出声,【会……死……】

  “死?”许慕不禁有些费解,什么意思?他看看赵延,对方连声音都听不到,自是一脸茫然,“什么死?”

  【会……会死……要……弄断】玉韘努力的解释,终于憋出一句比较长的话,【吊在……绳上……会……会死,兰儿……就是这么……死的……】

  兰儿是不是个人的名字?

  难道它不是想伤人,而是救人?

  第55章 厌胜钱

  “别管了,先下去再说。”赵延伸手习惯性的想掀衣摆却捞了个空,看看自己身上的牛仔裤愣了两秒,潇洒的纵身一跃,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大哥,你好歹把我带下去啊。

  许慕五官扭曲的瞄瞄离自己至少十几米的地面,欲哭无泪。他就算不恐高,也不敢从这么高的地方随便往下跳。

  关键时刻,还是刚才拖他上来的枝叶帮了忙,慢悠悠的将许慕放回地面。

  “你研究吧。”赵延理直气壮的将玉韘抛给许慕,随即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现在人的衣服倒是挺方便的,他满意的审视着身上的牛仔裤。

  快递小哥捏着玉韘,努力把自己刚才听到的信息组织整理好,“它刚才解释说,担心那些人吊在绳子上会死,想救人,所以割断绳子的,应该不是想伤人。你认识叫兰儿的人么?这个人似乎就是吊死在绳子上的。”

  “不认识。”赵延满脸空白的摇摇头。

  二三十米之外古木背后,空气无声的被劈裂出道斜长的裂纹,一个身影撕开裂缝跨步而出,叶隙间的几斑月光落在他光洁的额头和眼角眉峰,俊眉朗目,正是冯沅。

  他看看不远处兀自说话的两人,抬手瞄眼腕表,抿着薄唇有些犹豫,现在露面的话速度未免太快。

  【魏……魏兰……】玉韘着急的补充。

  “应该是叫魏兰。”

  “魏兰?”赵延皱眉陷入沉思。

  刀灵仔细读盘寻找生前记忆的时候,许慕把唐刀放在地上,拎起根小臂粗细的枯枝,对着玉韘比划,“能把它切断么?”刚才只见它操纵树枝而已,它是怎切断威亚绳的?

  “砰!”快递小哥手中那截枯枝折为三截,两片绿色的叶子在手机灯光里静静的嵌在不远处的树干上,飞刀似的扎进去半寸来深。

  许慕眨眨眼,迅速把玉韘塞回赵延手里,摘叶飞花就能伤人,这玩意太危险了。

  “本将当年曾自边域悍匪手中救过一个女子,似乎姓魏。”艰难读取记忆信息的赵延捏着玉韘开口。

  【蠢货,这点事情都记不住。】麒麟珠里的夫诸忍不住出声。

  您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论记性不好,谁比得上您啊!许慕捏捏珠子,示意夫诸安静,“后来她人呢?”

  “她是个孤女,非要卖身为奴跟随本将军。军营里怎么让她一个女儿家栖身,本将军没办法,便着人送她回京城,几个月后,府里来的家书似乎提过……”

  赵延说到一半猛的顿住,瞪眼看向许慕。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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