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没有答他,让张捕快将他绑在了一张椅子上,手脚手牢牢的捆在椅子上,然后坐在他对面,拿着一根芦管吹了吹,确定是通的道:“你是从京都来的,那你可有听说过当年温相爷被抓紧大理寺,害他险些崩溃的一道酷刑吗?”
方圆一惊,这件事在京都里住的人谁不知道,听说是陈家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想出来的,恶毒之极啊!
“你……你想干什么?”方圆看着她手中细细的芦管,有些发憷的挣扎了挣扎。
从善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对他笑了笑道:“我一直有个遗憾,就是当年没有亲眼看一看这个法子到底是个怎样的效果。”她伸手将方圆耳边的碎发捋到了他耳后,轻轻柔柔的说:“好在有幸遇见了你,今天我们就来弥补我这个遗憾,顺便我问你几个问题。”
方圆被她手指撩的心惊胆战,剧烈的挣扎,“你们……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从善伏在他耳朵根轻声道:“那又怎么样?”她起身吩咐张捕快,“扶住他的头,别让他动,等会我把芦管□□他的耳朵孔里面,往里面灌水的时候你就捂住他的嘴,因为七窍相通,耳朵里灌水肯定会流到嗓子眼,你捂着嘴别让他吐,让他呛到鼻子里。”
张捕快浑身寒了寒,“你咋这么恶毒啊……”伸手固定住方圆的头,对方圆道:“你看看,县老爷好好问你你不说,现在好了,你自求多福吧。”
方圆拼命的挣扎,带的椅子噔噔的响,破口大骂。
从善拿过一块布堵住他的嘴道:“你现在也不必说什么,等我看一下效果再来问你话。”
她拿着芦管□□方圆的耳朵孔里,方圆浑身一颤,挣着身子呜呜乱叫,她用左手捻着管子一点一点的往里插,“别叫,这得插的深一点,越深越有效……”
秋日的凉风吹的一地叶落,站在牢门外的温江雪看着这一幕,扭头就走。
“哎相爷……”师爷摸不着头脑,忙跟着跑了出去,“这……这是怎么了?您不是要找陈皎吗?”还不让惊动她,要偷偷过去找。
温江雪站在牢房外的大桐树下,脸色不太好看的对师爷道:“我在这里等她,你下去吧。”
师爷哪里敢下去啊,忙点头告退,匆匆忙忙去禀报了县太爷。
一会儿工夫县太爷慌慌张张的搬了椅子来,让相爷坐下等,他们……陪着等。
也没有等多久,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牢房里的人叽里呱啦的一通惨叫,没多大一会儿,从善就率先出了牢房,一抬头看见坐在大桐树下的温江雪和一脸心焦的县太爷顿了一下。
然后走过去,行礼,“见过相爷。”
温江雪摆摆手,问她,“招供了?”
“恩,招了。”她答。
“说说看吧。”温江雪瞧着她道:“正好县老爷也在这儿。”
从善想了想,言简意赅的道:“此人乃是李小姐也就是高进夫人的仆人,受了高夫人的指派来毒害小妾金银儿,原因是不允许别的女人为高大人生下孩子。”她对师爷道:“等下师爷可以去再录个供词让他签字画押,只是这案子牵扯到高大人,还是要上报大理寺才好。”
“是是是是。”师爷不迭应是。
温江雪看着从善笑道:“我看不必那么麻烦,这个案子就交由……陈皎来处理,由陈皎带着卷宗先随我一起回京,报给大理寺,正好顺道。”
从善平心静气的道:“回禀相爷,陈皎恶疾缠身,不方便入京,况且陈皎只是个小小的仵作。”
“没关系,让薛雪跟着照顾你,他也要回京。”温江雪道:“我看你似乎很喜欢……酷刑,不如跟我回京在大理寺寻个差事,你不是喜欢做官做大官吗?回京后,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县老爷和师爷在他身子一脊背的冷汗,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从善便又道:“陈皎已淡薄名利,只想跟夫君……”
“你夫君可不承认有你这个夫人。”温江雪打断她,胆子不小,如今竟然敢骗他,要不是因为沈青救了她,碍着不好得罪沈青,他就将那半尺小子杀了。
怂包半尺!这么快就出卖她!
从善只好道:“我不想回京。”
温江雪摆了摆手,让县太爷和师爷先下去。
两人跟解放一般,一行礼扭头就逃了下去。
温江雪看着她,压着火气问道:“为什么不想回京?陈从善你这样跟我赌气总该给我个理由吧?耍脾气,使性子也该有个限制!”好好的,骗他成亲了,还不想回京,淡泊名利?她陈从善是这样的好人吗?
从善站在那里,沉默了半天,她不是不想问,她是不敢,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温江雪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喜欢她……更没有许过她什么,她要拿什么样的身份来问?只怕最后只是她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而已。
“陈从善,你到底是怎么了?”温江雪想要发火。
从善终是抬头,对他笑了笑道:“我还没有来得及恭贺相爷娶得九公主做娇妻呢。”
温江雪眉头一蹙,问她:“你知道了?”
这一句话让从善心沉的笑不出来,他没有否认,他确实娶了九公主。
“谁告诉你的?薛雪?”温江雪起身问她。
“这不重要。”从善低了低头,又抬起来笑道:“我祝相爷白头到老,举案齐眉,还请相爷高抬贵手,不要再逼我了。”
温江雪看着从善,忽然笑了,“原来你就是为了这个在跟我赌气……”他走过去,笑眯眯的捏起从善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玩笑道:“怎么?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九公主可以与你和平共处,共同伺候我吗?”
从善心中又怒又冷,没有动,注视着他道:“刚刚那个案子相爷是听到了吧?正妻嫉妒小妾,毒死小妾与她腹中的孩子,一尸两命。”
“听到了。”温江雪越看她越可爱,似乎又白了,胖了一些,脸上摸得到肉了,“你怕九公主欺负你,毒死你啊?”
从善冷笑一声道:“不,我怕我哪天忍不住了,毒死九公主。”
温江雪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原来你对我用情如此之深啊?居然深到要毒死抢走我的女人。”
她‘啪’的一声打开温江雪的手,“相爷还是请回吧,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跟你回京做妾做小,共侍一夫的。”她扭头就走。
温江雪上前一把拉住她,将她按在怀里笑道:“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了?你就直接想到了做妾?”
从善气的发抖,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怒道:“温江雪你这个王八蛋!你放开我!”是她自作多情!嘴贱非要问!这下好了,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温江雪痛的一皱眉,将她打横抱起,看着她道:“谁跟你说要做妾做小了?谁又跟你说我当真娶九公主为妻了?小王八蛋你有亲眼看到吗?你就那么相信别人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啊,咋就那么快就嫌弃从善了!从善一开始就表明了不要做妾嘛,而且跟自己喜欢的人不作怎么行→_→
感谢:沁柚,哥舒冰,htauto,echolory,魏晋归客的地雷!爱的么~
☆、第81章 八十一
温江雪痛的一皱眉,将她打横抱起,看着她道:“谁跟你说要做妾做|小了?谁又跟你说我当真娶九公主为妻了?小王八蛋你有亲眼看到吗?你就那么相信别人说的话?”
从善在他怀里顿了顿,抬眼看他,“那你有娶九公主吗?”
温江雪看着她,故意道:“有。”
从善“哦”了一声。
“哦?”温江雪挑眉,“你不再问问?”
“我没什么好问了。”从善十分淡然的道:“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什么苦衷,被逼无奈相爷娶了九公主就是娶了。”
“这么说只要是我娶了九公主,不论原由你都不打算原谅我,跟我回京了?”温江雪笑眯眯的问她。
从善也笑了,“今日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那我们就一次性说开吧。”从善拍了拍温江雪的胳膊,“请相爷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说。”
温江雪抱着她将她放在椅子里,手臂撑在椅子上,环住她,俯身看她道:“说吧。”
从善往后靠了靠,睫毛一掀的看定温江雪,“相爷是喜欢我吧?”
她这样直截了当的问,让温江雪愣了愣,桐树沙沙漏下来零碎的夕阳落在从善眉间发梢,她被晃的微微皱着眉,温江雪第一次发现她的瞳孔在阳光下是琥珀色的,真好看。
“相爷?”从善又叫了他一声。
他回过神来,笑了笑道:“陈从善,你这么自信?我可从来没说过喜欢你。”
她就知道。
从善低头笑了笑,手搭在椅背上往后一靠笑道:“相爷嘴上是没说过,但相爷别的表现可是非常明显的,还不止一次。”她盯着温江雪,低声道:“第一次在萧无双宫里,我还是男儿身,相爷为我疗伤的时候,那个时候相爷就对我动感情了吧?”
温江雪脸上表情很复杂,“你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从善有恃无恐的笑道:“我每一次都知道,我只是配合相爷,装作不知道而已。”
温江雪手上一用力,抓的她膝盖疼的一皱眉,“陈从善,你可以啊,扮猪吃老虎,装的很无辜啊。”
从善按住他的手,“我哪里有说错吗?”
温江雪哑口无言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相爷为何不愿意承认喜欢我,这不重要。”从善笑了笑,“重要的是我也喜欢您。”
温江雪呆在那里,手指僵在她的手掌下,她的手掌热热的,像她那双眼睛,看着你像是带温度。
“因为我喜欢您,所以我不会跟您回京。”她在心里微微叹气,“因为我没有办法体谅您的苦衷,接受您娶九公主。您当然可以不给我任何承诺,但我不可能不奢求,我已经不能像从前一样住在相国府了。”
她已经不是陈楚玉,而是陈从善了。
温江雪自始至终看着她,等她说完开口问道:“你说完了?”
“说完了。”从善吐出一口气。
温江雪托着她的脑袋,俯身在她轻颤的眼睛上亲了亲,轻声道:“我和九公主没有签婚书,没有办喜宴,没有三书六礼拜堂成亲,这些都是留给你的……她只是闻人寻指婚,我将她接进府中暂时住着。”
留给她的?
从善闭着眼睛,睫毛忍不住的颤抖,“那你说你娶了她……”
“是啊,满朝文武都认为我娶定了她,只是在等闻人寻身体好转一些,再办这些事宜。”他像是离不开她一般,贴着她的脸又亲了亲她的嘴唇,呢喃道:“可闻人寻好不了了……没有那一天。”他托着从善的后颈,让她抬头,又吻了下去。
从善被困在椅子里,轻颤着睁开眼,看到他微闭着的眼,卷长的睫毛,离她那么近那么近,近的她所有的挣扎都倾塌,她伸手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松开紧绷的嘴……
温江雪猛地托起她,搂着她将她抱起来,他搂紧了从善抱在怀里,眼睛一刻都不离开她,又亲了亲她,喘出一口气,低声问她,“这一刻,你有没有感觉到我有多喜欢你?”
从善脸红的要炸开,埋头扎在他脖颈里,羞恼道:“你放我下来。”
温江雪托着她,侧头在她的耳朵上亲了一亲笑道:“方才大言不惭的是谁?”抬手在她腿上“啪”的打了一下,“小王八蛋你知道我为了找你奔波了多久吗?一见面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从善趴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闷声道:“我以为……相爷不要我了。”
温江雪心里就是一酸,搂着她,叹息道:“我怎么舍得。”伸手摸到她的手指,轻声道:“你的手还疼我?让我看看。”
从善头靠在他怀里,侧过脸,伸出右手给他看。
温江雪伸出自己的手说:“你握握我的手试试看。”
从善努力的使劲去抓他的手,可他轻轻一|拽就从她的手掌里拽|了出去,她的手指使不上力的颤抖。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单手托着她道:“没关系,我问过沈青了,只要以后多锻炼就会恢复正常的,等回京再找太医看看,没关系。”
从善她搂着温江雪道:“恢复不了也没关系,得到些什么总得付出点什么,我得到解脱,只是断了几根手指而已,我不在意。”
温江雪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我在意,我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他不知为何非常非常的难受,那手指上一道道伤痕,当初该是伤的有多深,“当初一定很疼……”
从善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那些个日日夜夜,她疼的不能安枕。
“你当时没有看到我,一定很恨我。”他在这一刻非常的内疚,“我该在的。”
从善没点头也没摇头,“没有恨你,我只是……有些难过。”那梦里温江雪问她是谁,那些睁开眼看不到温江雪的夜晚,那个薛雪说他不会再来了的夜晚……她一直以为她被丢弃了,像她父亲当年送走她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