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一开始还捂着脸的小姐,后面也默默放下了手。安宁则是从头到尾都十分镇定地看着,安玲珑也是如此。
她在这边看得十分愉快,却不知道有些人已经彻底黑脸了。
比如蔚邵卿,蔚邵卿沉着脸,作为一个未出嫁的少女,安宁怎么能够对这些如此感兴趣。
比如慕清玄。他的脸已经要比包公还黑了,心中更是将台上这些人凌迟了一百遍,脑中也在琢磨着:难道表妹一直对我不冷不热,就是因为她更喜欢这种吗?自己是否要投其所好也练成这种样子?想到自己的脸配上那一堆的腱子肉,那太过“美好”的画面,让慕清玄的脸更黑了。
安宁的两个便宜“表哥”在这一刻第一次产生了共鸣:那该死的草原!
……
南夏的节目则是排在了第十六个上。
南夏所表演的是一套的剑舞,十六个白衣红杉的少女每人都持着一把剑上台。英姿勃勃,比起寻常的少女,另有一种英气之美。领头的那女子相貌尤其的出色,其年方十七的样子,身材高挑,乌发如漆,肌肤如玉,嘴下的一点痣更为其增添了一丝的妩媚。
剑光一闪,似有一道道闪电亮起,利剑翻滚着,时而婉若游龙,时而翩若惊鸿,时而快如奔雷。这剑舞将那一道道曼妙身影衬托得如诗如画,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龙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在这其中,那领头的姑娘尤其出众,其舞姿潇洒若仙,动作如行云流水,剑过处,习习生风。她动作越来越快,像是有一道的银龙绕着她上下纷飞。
忽然之间,银光一闪,那姑娘的手中的剑脱手而出,嘴角含着一抹怪异的志在必得的笑容。不偏不倚,直直地飞向安宁这一桌所在的位置。
她动作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五十多米的距离似乎不算什么,转瞬之间,那飞出的剑便到了安宁面前,带着一股浓厚的杀意,似乎要将她斩于剑下。
安宁被其剑光所摄,甚至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除了慕清玄,同其他沉醉在剑舞中的人不同,慕清玄从头到尾关注的只有安宁。
在剑脱手的时候,他眸光一沉,手中的匕首投掷过去,还没等剑碰触到安宁,匕首直接将空中的剑击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与此同时,慕清玄身子一跃,便到了台上,宝剑出鞘,剑起头落。他动作太快,快到那姑娘来不及离开,快到她脸上的表情还没变化,头便已经被斩落,脸上残留着那抹怪异的笑容。其他的同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呆了,全都一脸惊恐地跪了下来。
那姑娘的血液沾染在台上,慕清玄眸光冰冷,对慕寒说道:“你带来的好队伍。”
同其他以为是意外的人不同,在那脱手的剑恰好朝着安宁飞去的时候,慕清玄便知道这是一场针对安宁的刺杀。没想到那位居然真的出手了。
慕寒回过神,“我,我不知道!不是意外吗?”
他看着被慕清玄还不手软斩杀的人头,身子软了几分,这是怎么回事?
慕清玄只是哼了一声,道:“将这些人全部押下去”
慕寒自己也是一头乱麻,呆滞地任慕清玄做主。
凌青恒冰冷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周的县君,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差点被刺杀,若传出去……没错,凌青恒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意外事故,慕寒他们既然选了这节目,自然有不会失败的信心,不小心脱手这种理由仅仅只能哄骗脑袋单纯的人。他也不认为是慕清玄和慕寒动手,倘若安宁真的出事,而且还因为南夏的缘故,在场最有嫌疑的就是他们。
慕清玄道:“这事本王定会好好调查清楚,也给周姑娘一个交代。”
他一声令下,便有人将这些颤抖着身子几乎要哭出来的姑娘们压下去。
被刺杀未遂的安宁,瞬间也被推上了风头浪尖,她沐浴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忍不住皱起眉毛。
刚刚那种生死一线之间的危机感让她全身汗毛竖起,等剑被击落后,手心都是汗水。
太奇怪了,好好的皇帝都没被刺杀,她一个小小的县君反而先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她表示一点都不开心。
她紧紧抿着唇,却见慕清玄直接走了过来,随手拖来一个椅子,在她前面坐下。
他视其他人于无物,说道:“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洗清我们南夏的嫌疑,还是让我坐在这里。我倒是想看看,还有谁敢再来下一次的刺杀。”
平淡的语气却酝酿着一股的杀气。
安宁:“……”
够了啊,你还嫌我不够引人注目吗!
☆、第五十二章 紫萍报恩,文斗武斗
安宁很头疼,十分头疼,自从慕清玄坐到她前面后,大家都不关注节目了,而是改关注她,仿佛她比台上的演出要精彩很多。
慕清玄感受到表妹几乎要盯死他的“炙热”视线,嘴角反而微微扬起,心情似乎也愉快了几分。
安宁发现某人脸皮太厚,她根本比不过,也懒得继续瞪眼大业,干脆继续收拾好心情看节目。
她不看慕清玄,自然多的是人乐意看,慕清玄的长相摆在那里,随意坐在那边便是一道最为赏心悦目的风景。不少的姑娘装作看节目,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往他身上飘,心中则像是小鹿乱跳。
越是如此,她们对安宁就越发嫉妒,所有人都看得出慕清玄对安宁的青睐。
因为那场未遂的刺杀,这第二天的寿宴似乎也蒙上了一层的阴影。待到表演结束,慕清玄当着大家的面,大大方方道:“我打算去审讯其他人,周姑娘要一起吗?”
安宁迟疑了一下,她正想拒绝,但考虑到慕清玄说不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告诉她一些额外的消息,于是便点了点头。
“我也一起过去。”蔚邵卿的声音恰如其分地响起。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放任安宁同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单独相处。
蔚邵卿与慕清玄视线相交,站在他们中间的安宁差点以为她产生了两人之间电光雷闪的幻觉。一想到蔚邵卿也跟着来,她便开始头疼。她原本还想私下问几个问题的!
慕清玄皱了皱眉,随即冷哼了一声,“那就一起来吧。”
于是原本的二人行便成了三人行。天不遂人愿,这一趟明显没审讯出什么结果,那刺客的同班对于此事全然不知。她们这个队伍,大概是一年前就被挑选出来准备今日的表演。刺客名叫月娘,在这剑舞班底因为实力强横,为人可亲,所以很受欢迎。大家也只知道她父母双王,跟着义父走江湖,在走江湖的过程中,就已经用剑舞这种方式赚取生活费,所以在这群人中她的功底最好,自然就成了领队的。
慕清玄知道不出所料的话,等他回去调查,那刺客月娘的义父恐怕也会落得一个死亡的结果。对于是谁策划的,他心中多少有点底,不过是想仗着这个机会,同表妹私下说话,并让她多加小心,谁知道却被蔚邵卿给搅和了。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没有当场大打出手,还是因为安宁在现场的缘故。
安宁看着那些一无所知害怕得直掉泪的姑娘们,有些同情,“若是她们真与那月娘没有勾结,调查清楚后,还是放了她们吧。”这些也是可怜人,这次的表演出了事故,即使同她们无关,她们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周姑娘太过善心,她们说不定就是那月娘的同党。”慕清玄的性子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性格。
那些姑娘们哭得妆都花了,狼狈非常,她们听到慕清玄的话语一个个抖如漏筛,“王爷,我们真的不敢!”
“我们是无辜的。”
因为害怕激怒了慕清玄,这些姑娘即使求情也不敢大声嚷着。
安宁的性格三观却是在现代中培养出来的,即使穿越了四年也仍然没有抹掉她身上来自现代的一些印记。
她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她们无辜却受累,这份业报终究是要落在我身上的。”她知道慕清玄最重视的就是她,索性将话题重点放在她身上。
慕清玄不在意这些人,却不会不在意安宁,他沉默了一下,对手下人说道:“好好调查一下,若真的无辜,便放了她们。”
安宁这才松了口气,对他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慕清玄看着她笑靥如花,唇角也微微扬起。
因为没有审讯出最终的结果,三人还是从这狭窄的屋子中出来了,慕清玄倒是想送安宁回去――即使一路上会多蔚邵卿这个讨厌的苍蝇。蔚邵卿却直接拦了他,淡淡道:“表妹作为大周县君,不好同南夏的玄王太多亲近,以免招来闲言碎语。”
慕清玄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心思,却担心表妹会因为受到上头的忌讳,最终也只是冷哼了一声,行动上却是默认让蔚邵卿送她回去。
……
蔚邵卿和安宁一同走出慕清玄的视线中后,蔚邵卿才道:“你同他相处倒是自得。”
无论是安宁求情,还是慕清玄应下,流转在两人之间的是显而易见的默契。安宁像是十分她的求情对慕清玄的影响力。
安宁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告诉过我,他是于峥。在开原县的于峥好歹也算是我朋友,我只是觉得,看在过去相交一场的份上,他大概听得进我说的一些话。”
蔚邵卿微微颔首,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将安宁送到了月华殿门前。
一进殿内,凌天晴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牵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似乎要在她脸上看出朵花来,末了,才道:“听说你遇刺了,没事吧?”
安宁摇摇头,“幸亏有玄王在。”
凌天晴皱了皱眉,“这南夏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冒出了一个想要刺杀你的人?”
安宁道:“我也不知道。”她对此也是一头雾水的,慕清玄看上去倒像是知道一些事情,只可惜今天蔚邵卿也在场,她都没法好好问一下。
凌天晴正色道:“不过你还是得多加小心。”
安宁点点头,她也是头大如牛,那么多个大人物不去刺杀,刺杀她一个小虾米,这是在干嘛呢。只希望她那关于南夏的莫须有身份不要曝光一才好,比起南夏,她自然更想呆在大周里,同周李氏一家快快活活地住一起。
她不知道的是,天子凌青恒早就已经帮她脑补好了合理的借口。
凌青恒沉着脸在季皇后面前来回走着,冷笑道:“只怕是安宁才华太过突出,南夏害怕又出现一个昌义侯罢了。”
季皇后怔了怔,才道:“安宁虽然是个聪慧的姑娘,但是同昌义侯之间还是有所差距的。”昌义侯,可不仅仅只是发明了那些东西,他对于军队的改革,兵事上的造诣,都是万年不出的人杰。当时还有这么一句话来着:得昌义侯者,得天下。
凌青恒道:“一篇蝗虫记就轻而易举地解了蝗灾,一个脚踏纺织车让我们大周的布料价格跌了好几成,有越来越多的老百姓都穿得起衣服。而且,她的稻田养鱼方法,一边养鱼一边种田,还增加了至少三成的收成,即使是农部的那些官员也赞不绝口。我听说她同天晴那丫头还在弄一个什么杂交水稻,据说到时候亩产量会翻倍。”
他顿了顿,继续道:“若是以前,我听闻人家可以让亩产量翻倍,只会以为他们信口开河,但如果是那两个丫头的话,我相信她们可以做到。”
季皇后沉默了片刻,道:“对于老百姓来说,只能吃穿不愁,他们便心满意足。”那么大周的江山就会稳稳当当的。季皇后总算知道为何天子会说周安宁又会是一个昌义侯。
凌青恒抚掌大笑:“梓潼所言极是。你说我该不该派两个暗卫去保护她?”在自己唯一承认的妻子面前,凌青恒下意识地不去用“朕”的称呼,更愿意像是民间夫妻那样闲话。
季皇后道:“安宁是蔚侯爷的表妹,蔚侯爷对她的安全肯定上心,陛下虽是一片好心,但太过优待又容易将那孩子推上风头浪尖,反倒不美。”
凌青恒点点头。
这对大周身份最高的夫妻又闲话了一番后才就寝。
季皇后的神色依旧是如水一般的平静,仿佛帝王这些天的宠爱也无法使她有一丝的动容。她的心在那一天就已经彻底死去。
……
因为前一天的刺杀,第三天大家不复前两天的性质。唯一让安宁觉得心情愉悦的是,同前两天相比,第三天并不算正式场合,可以去参加也可以不去参加,所以她总算可以不用穿那笨重的朝服了。
她直接将朝服收好,上身是葱绿色褙子,下身是鹅黄色的大袖襦裙,再戴上镶金点翠缠枝菱花,庄重中又不失小女孩的娇俏。
她对凌天晴道:“你真的不去看看文斗和武斗吗?难得有诸国混战的情况,想想就觉得精彩。”这一天,参加寿宴的以一些青年才俊居多,那些高官贵族更是将自己家中的女儿带来,保不齐就能结下一段的好姻缘呢。
凌天晴犹豫了一下,凌青恒五十岁寿辰的时候比今年的还要来得盛大,只是那时候的她对这个没兴趣,所以当时直接躲着没参加。无论是文斗还是武斗,都有皇帝凌青恒所准备的奖励。
安宁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去的话,肯定被一堆人烦死,拉上天晴的话还可以坐镇一下。凌天晴孤拐的性子是出了名了,除非是脑残,不然不会有谁会跑来招惹这位公子,能够被自己父母带到宫里的,又怎么会是脑残呢。
凌天晴想了想,没好气看着她,“我看你是想拉我过去当挡箭牌吧。”
安宁笑着鞠躬,“二公主明察秋毫,民女不敢隐瞒。”
凌天晴轻轻咳嗽了一声,“我这几日感觉身子舒服了不少,在床上躺久了,也该出去松快松快。”
随即换好了一套衣服,安宁又给她画了一个让她脸色显出几分苍白的妆,做出一副久病初愈的样子,才同天晴一起去御花园。这次的文斗和武斗场所便是在御花园中。
十月的御花园仍然是鲜花盛开,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安宁同凌天晴携手走来,顿时吸引了在场的人的注意,大公主凌天怡走到凌天晴面前,削葱根一样的手指点了点凌天晴的额头,“你这场病,病得可真不是时候。”
她并不知道凌天晴是刻意装病,还遗憾对方漏了前两天的活动。
凌天晴只是笑道:“的确是可惜了,可能是前几个月忙着别的事情,前几天身子就撑不住了。”
姐妹两寒暄了一阵,凌天怡看在妹妹份上,还同安宁说了几句,恰好凌天怡的几个好友过来,凌天怡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