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允蹙眉：“她是我妹妹。”
“表妹而已。”
“林文昭！”
莫子允这个称呼一出来把洛茗兮吓了一跳，她瞪着大眼睛看了看元熙又看了看莫子允：“你们……已经熟到这个份上了？”
这是莫子允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元熙，然而元熙也似是习惯，神色并未动容：“她嫡亲兄长尚且不会如此，你一个表哥更不行。”
莫子允无奈，也只好指了指院中另一处的石桌：“那里可行？”
元熙面色不变：“可以。”
莫子允无语，然后跟洛茗兮一起往另一处石桌走去。
“茗儿，表哥要和你道歉。”
“道歉？”
洛茗兮没想莫子允会突然跟她道歉，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道歉。
“之前因为表哥存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给你造成了负担，所以……表哥要和你道歉。”
洛茗兮先是一愣，随后便摆了摆手：“我都不知道表哥在说些什么，不过听起来好像也没有多重要，无所谓道歉的。”
“不管你知不知道，总之这个事情不管是对你还是对雪儿都是极不尊重的，所以表哥一定要跟你道歉。”
面对莫子允郑重的神情，洛茗兮笑得释然：“我能问一句……是为什么吗？”
“嗯？什么？”
洛茗兮转头看了一眼元熙的方向，然后轻声开口：“为什么会是我？表哥与王爷差不多的年纪，即便是当初没有选择潘姐姐也早该成婚，可一直都没有，后来……为什么又选择了我？”
莫子允听了这话，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我知道，是姨母和舅舅逼你的，他们一直觉得愧对我母亲，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来补偿我，然而他们所能给我最好的便是西川未来皇后的位置，而表哥也能一生一世护住我，不让我受伤害受委屈。”
莫子允愣怔地看着洛茗兮半晌，然后点头：“原来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只是这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莫子允眼光看向潘映雪的房间：“第二个，便是我道歉的始终，因为我自私，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想到了她。”
“潘姐姐？”
莫子允点头：“说来也怪，你们并不相似，可当阿凌带着昏迷的你回来时，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雪儿当初为我挡刀昏迷不醒时。”
“直到后来，慢慢接触了之后我才发现其实你的性子和雪儿当年也有些像，你们同是出身相府，聪慧机灵，还有你们眼睛里的纯净。”
洛茗兮看着莫子允，只见他提起潘映雪的时候句句皆是真心，心中疑惑更甚：“既是如此，当初表哥为何要拒婚？”
莫子允惊了一瞬，似是没有想到洛茗兮会直接问出来。
听到这个话，他不禁自嘲地笑：“茗儿，你知道那种明知道事情真相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吗？”
莫子允的神情陷入回忆，半晌，他继续开口：“潘余两家一直都是明争暗斗，潘家还好，尤其余家更甚，可边关不稳，西川还要靠着余家去守，可余家……”
莫子允的话未说完洛茗兮就明白了，她也曾是相府千金，比如她父亲洛相，到了她兄长这一辈自是放权之后让两个兄长去了边关守城，为了什么？
只为了削弱自己家的势力，这样才能更好的护住洛家，也为了让皇帝放心。
“我明白了，一家独大并非什么好事，余家如今已经如日中天，再大，怕是就危险了。”
“如今倒是不然，余家军权被牵制，我怕的……”
“怕他们会反扑潘家？”
莫子允不禁轻笑：“跟着他，你倒是懂得不少。”
洛茗兮摇头：“我也是丞相之女，当初我两位兄长被送去参军所有人都不理解，可现在我倒是明白了，这或许才是明智的。”
“也不全然。”
元熙的话从身后传过来，洛茗兮回头看他，元熙坐到一边，神色如常。
莫子允挑眉：“你真是一刻都离不开茗儿吗？”
“你们时间太久了，我不放心。”
元熙说着，拉着洛茗兮坐到自己身边，然后继续道：“东宁洛家的选择虽是稳妥，可也有一处不同，那便是洛家根基太薄弱，若想存活只能如此，而余家不同，余家在西川的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
莫子允点头：“所以余家不能动，至少，十年之内不能动。”
洛茗兮当然明白这些话，只是脸色有些沉重：“所以表哥是怕余家会对潘姐姐动手？”
“当初刺杀我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潘家的，而且那人的本意也根本就不是我。”
“他们知道潘姐姐一定会挡刀，所以故意如此？这样既除掉了潘姐姐，更是搬掉了潘家，还会让余家的女儿成为皇后的最大候选人。”
洛茗兮一边说着一边看元熙：“好狠。”
元熙却是面色淡然：“所以当初那个婚约必须取消，不然潘家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受到重创，皇家能保一次两次，可不能保多次。”
莫子允苦笑：“所以当初茗儿回来的时候，父皇提起让茗儿成为太子妃是最合适的，因为只有茗儿的身份余家动不得，不然我便只能考虑娶余家女。”
洛茗兮思索了片刻：“表哥曾送过我一套红色海棠花的衣裳，而那件衣裳潘姐姐也有一件是吗？”
“对，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我想雪儿可能都已经忘记了。”
洛茗兮想到刚刚在潘映雪房间里看到的那件旧衣裳，心中不禁感慨：“不管她有没有忘记，我想表哥还是不要放弃吧，潘姐姐心中有表哥，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虽然表哥考虑到潘家安危，可其实不然，我想，潘家能到今日这个位置上也是有他们自己的能力的，一个余家，应该不足以撼动。”
“可是潘家不是武将，雪儿也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她跟着我只能是众矢之的，处处都是危险。”
洛茗兮脑海中一下子想起元熙曾经为了保护她做过的那些事，与眼前的莫子允出奇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