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虽然拘谨,刚进百货大楼都紧张的走不了路,但是还真没把许冉的话当回事儿,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到镇上买东西都少不了被人说难听话。许冉这才算哪跟哪啊,再说她一直笑盈盈的,那都是话里套话的,王琴就算是听得懂也装作没听懂。
因此张善美担心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等到回了家,王琴就跟捧着个宝贝一个的摸着这台录音机,就连自家闺女上前想看看都让她训了一顿。那股子小心紧张的劲儿就别提了。“这么贵的东西你这小丫头片子可不能摸,要是弄坏了咋办。”虽然有许冉的人情在,但是这东西也几乎花了她跟刘志亮三分之一的积蓄了。
不过想想自己想的事情如果真能成,就算是都花光也没什么,孩子们有了出息,他们当爹娘的就算是苦死累死也不怕。
买到了满意的东西,王琴的心情很好,脸上一直笑盈盈的,不过她却不准备继续待了,明天再出去逛逛买些新鲜的东西,后天就准备回村儿。“我这次出来主要是为了给小妹买东西,托善美的福,还便宜了不少,明天我再带着这丫头出去逛逛就准备回去了。善美忙身子也重,明天就不用陪着了,要是不介意婶子明天带着俺们出去逛逛就行了,要不省城这么大,我担心自己迷路了。”
除了百货商店,张善美今天还带着王琴逛了逛别的地方,回来以后脚都有些肿了,听王琴这么说,看了看她脸上确定她没有因为今天的事情生气,便笑着说道:“那也行嫂子,我明天正好有点儿活儿,让我妈跟你一起去逛逛也好,她对这一块儿很熟,总能买到些既便宜又好的东西,可比我强多了。”
说完又对着崔凤兰说道:“马上就开春了,妈你也正好买件衣裳穿。”
“我买啥买,这衣裳多的穿不完呢,不过倒是真有地方东西便宜,明天我带她大嫂你去看看。”崔凤兰见王琴对她态度一直很好,紧绷的心弦总算是松了,说话也利索了。
今天逛了一天,吃完饭之后王琴便带着女儿早早的休息了。张善美从外面进屋的时候刘志强正躺在看上翻书,刘晓婵今天也疯了一天,现在已经呼呼大睡了。
“把钱给娘了?”见张善美进来,刘志强合上书说道。“洗脚水给你倒好了,赶紧泡泡吧。”
张善美看到放在沙发旁边的水盆,笑了一下,把脚放进去,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泡了有一会儿张善美才说道:“你说大嫂来就是专门给英子买嫁妆的?”张善美一开始还以为她就是想来沾点便宜。
这倒也没什么,别说刘志强家这边的亲戚都是农村的,日子过得苦,就算是她亲哥哥,夫妻两个都是双职工前段时间还给她写信借钱呢,而且那口气还挺强硬,张善美虽然涵养好了不少,但是却也被他气的不轻,别说借钱连回信都没回,直接把那信退了回去。因此她已经见怪不怪,如果王琴只是来占些小便宜,张善美倒也不介意。
因此昨天一开始她来是带着王琴逛一些卖衣服鞋子的地方,谁料她却主动说要去大商场,最后还真把那收音机买下来了。
王琴是大嫂,也是刘家三个儿媳妇儿里面最会做人的,因此她买些东西给刘志英做陪嫁来讨好公婆和小姑子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竟然出这么大的血。如果说王琴跟刘志英关系好到这个程度,张善美是绝对不相信的,再亲能亲的过自家孩子,他家老大过了年虚岁可都十六了,农村成亲都早,到了十**岁差不多就该说媳妇儿了。
其实刘志强也挺奇怪的,大嫂是最精明不过的人,这一出他也弄不明白,不过想不明白他也就不想了,笑着说道:“她也弄不出什么大事儿来,有大哥和大伯他们呢,明天要是她看上了什么也别小气,毕竟这么远来一趟。”
“嗯,我都跟娘说过了。”张善美说道。这几天她在赶一件衣服,其实也挺忙的,因此王琴说让她在家养着,她也就顺势而为了。
“对了,你今天去纺织厂那边了,情况还好吧?”刘志强回村以后张善美怀相并不好,因此她只是去学校旁边的饭店转过几次,并没有往纺织厂那边走。
听张善美问这个,刘志强脸上的表情不算太好,“出了些问题,没人守着到底是不行。”刘志强昨天是悄悄地过去的,去了以后才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说有人上班时间擅自外出,有人偷偷往家里带东西,饭菜的质量也下降了一些,出现了分量不足、菜色差之类的问题。
不过就算是再生气,刘志强当时也并没有现身,今天又过去了一趟,他在场问题比昨天就要少。刘志强知道这些人都是在国营单位呆惯了,就算是自己开的工资并不低,仍旧是问题不少,还有人开始跟他倚老卖老了。
说到底是那里没有个人看着,以后自己大部分时间都要待在柳树屯那边,这里影响就更大了。但是刘志强也舍不得关门,这里毕竟是他事业起步的地方,再说了有这个食堂在,以后建峰养猪场的猪出栏了就不怕没有销路。刘志强这一整天都愁眉不展的。
听刘志强这么说,张善美也是无奈,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她马上要面临毕业、分配工作、生孩子这一大串儿的事情,也没办法帮上刘志强太多的忙。
“你说要不要找两个人过来帮忙,我们学校那边也得有个人看着才可靠。”张善美建议道。他是知道刘志强的打算的,刘志强承包果园打算开罐头厂,□□十年代罐头的确风头很盛,刘志强这个选择没有错,但是以后在那边待的时间长了,这里的事情就势必会忽略很多了。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规模,如果放弃了张善美觉得也挺可惜的。
听张善美这么说刘志强倒是真的动了心思,现在村里不用挣工分了,因此也不用都拴在家里,一亩两亩地家里人也能帮着种,但是找谁来帮忙也是个事儿。
夫妻两个商量着这些事儿,慢慢的有了困意,一会儿屋里便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志强照旧出门,崔凤兰和王琴也带着两个孩子出门了,留张善美自己在家,正好张善美可以安安静静的做衣服,熟料这几个人中午竟然都没回来,张善美中午自己煮了碗面条吃了,还十分自在的睡了个午觉。等到她下午把衣服做了个七七八八,王琴和崔凤兰才一人带着一堆东西回来了。
妞妞和晓晓两个孩子今天也累坏了,崔凤兰一手抱着孙女一手提着一个包袱,王琴手里拿个包袱比崔凤兰那个要大好几倍,好在妞妞年纪大了,没让抱着,只是一只手扯着王琴的衣角。
张善美见两人买这么多东西先是一惊,然后连忙伸手准备接过刘晓婵,崔凤兰却没给,张善美怀孕了,刘晓婵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是颇具重量的,她怕抻到张善美肚子,这个儿媳妇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娇气,简直就跟豆腐做的人儿一般。
今天王琴跟崔凤兰一起买东西,一下子就积累了很深的感情,见状连忙把自己手里的包袱放下,接过崔凤兰手里提着那个,说道:“她婶儿,你就别沾手了,这东西可沉着呢。”
解放了一只手,崔凤兰把刘晓婵放到屋里,这丫头今天累坏了现在还打着小呼噜。虽然已经很累了,但是崔凤兰知道这孩子从小的习惯,还是专门倒了热水,准备给她擦擦脸擦擦手脚。
见崔凤兰累成这样,张善美连忙接过来说道:“妈,你歇歇,我来吧。”
崔凤兰的确累了,只不过是擦擦脸根本不会累到,就顺势坐到了一边,开始整理买回来的东西。
大多都是王琴买的,崔凤兰只买了一块儿儿棉布,准备给孙女和外孙做春天穿的衣裳。
王琴是直接瘫到了椅子上,乖乖,今天真是累死她了,简直比下地还累呢。不过这省城好东西是真多,五花八门的关键是还便宜。昨天张善美带她去得地方东西都死贵死贵的,今天跟着崔凤兰出去才真正的如鱼得水。
王琴是看着这个也想买看着那个也想买,最后把自己带的钱花光了不说还借了崔凤兰十块钱。不过虽然累是累了点儿,王琴还是十分满意,看着这些东西,觉得自己这一天没白辛苦。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了。。。
☆、第64章 再见
第二天一大早王琴就张罗着要回家了,妞妞不愿意走,在这儿有好吃的又有见都没见过的玩具,她喜欢留在这里。王琴被气得不轻,照着屁股上拍了两下这才老实了。
见妞妞哭闹,张善美也挽留王琴,在这儿多待两天,她在这儿满打满算也就两天的时间都在逛街买东西,连些新鲜东西都没吃到。本来张善美还打算休息一天之后带他们下趟馆子的。
王琴被张善美这么一说倒是逗笑了,“不待了,家里你哥和俩小子哪个也不是好好过日子的主儿,我出来这两天不定饿成什么样呢,家里估计也乱套了。再待下去你大哥该亲自过来接我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能为口吃的留下来。”
刘志亮那就是典型的只干地里的活儿,家长里短之类的是全然不管的,做饭那更是二把刀,还不如俩小子呢。王琴来的第一天这心里边就跟猫抓似的,要不是真有事儿,她可不把家里三个人扔下出来。之所以带着妞妞,还是因为这丫头年纪小,留在家里实在是不放心。
见实在留不住,刘志强亲自把人送到了车上,还买了些东西路上吃。妞妞本来小脸上挂满了泪。见到叔叔给买的一大包糖和吃都没吃过的点心,顿时便破涕为笑。
这时候公共汽车上面并不太挤,不过王琴还是紧紧地抱着手里的录音机,一下都舍不得松手。妞妞手里攥着糖,想了想拿了一块儿往王琴嘴里塞。
王琴正在想事情,见一块儿糖塞过来笑着说道:“你吃吧,我不吃。”现在她哪有心情吃糖啊,早恨不得飞回柳树屯去了。
不过想到这次的收获不小,王琴又十分高兴。她这么兴冲冲的把小半儿积蓄都花进去当然不只是为了刘志英,却也是为了刘志英对象。
上次回娘家的时候从她娘那里听到了个消息,说是矿上正招学徒工呢,学个两三年就能出师,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矿上给解决城镇户口,只要能招进去就算是个学徒工也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了。
按说也轮不到王琴动这个心思,但是内部员工总会有些好处,很多人都是一个带一个的。
高峰在厂委工作,又受领导重视,肯定有推荐名额,他们家老大过了年正好十六,如果到了矿上,成了城里人,那简直就是祖坟烧高香的事儿了。
王兰这事儿没跟别人说过,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竞争,她先准备上厚厚的礼,到时候提上一两句,还怕高峰这个当姑父的不帮忙不成,
城里人尤其是城镇户口在农村人看来是非常好的,尤其是前些年只要有个城市户口就能分到各种票,拿着粮票直接去买粮,不像农村人从年头干到年尾,也不能混个饱肚。
本来这事儿求刘志强也可以,但是刘志强现在仍旧是村里户口,给她亲妹妹找的工作也不过是个临时工罢,还累的不行。这哪能个矿上比,只要一进去不仅是城里人了,工作还稳稳当当的,到时候没准儿能说个城里姑娘当媳妇儿。
王琴一边想着一边盘算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次恰巧遇到了两块儿大红色的背面,说是处理的,但是王琴挑的仔细这两块儿可是一点儿瑕疵都没有。这也是一份儿礼,她那里还存着两块儿枕巾,这个也拿出来。
这对儿枕巾十分漂亮,还是王琴专门存下准备儿子结婚用的,现在要拿出来她还有点儿舍不得。不过随后一想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以后儿子有出息了,想要什么都有。就这么自我劝慰着,王琴心里那股子舍不得终于好过了很多。
王琴来去匆匆,留下了一堆问号给张善美夫妻,不过人走都走了再多想也没有用,很快便放到了脑后。
张善美跟刘志强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那款女士手表买了,虽然王琴说的话也在理,但是刘志强却不乐意。刘志英不是亲妹妹却比亲生的还要亲,要不是实在弄不到票,他都想买台电视机了,不过一块儿手表算什么。
再说了刘志英也不是家庭妇女,她是正儿八经的职业女性,上班下班有个手表要方便多了,因此趁着最近不忙,张善美约了许冉一起,准备把那手表买了。
十分漂亮的一款女士手表,简约却十分大方,看的张善美都十分心动,许冉虽然手上戴着一块儿,但是对她来说这新东西从来都不嫌多,本来手里的票是足足的,却被王琴弄走了,只要一想到阴沟里翻船,许冉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买完手表,许冉一回头突然看到了一个人。许冉捅捅张善美的胳膊,“你看那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吴静。吴静跟几年前相比也是大变样了,那时候她穿着带着补丁的衣裳,梳着两条大辫子,跟农村丫头没什么不同。现在的她一款黑色风衣,头发盘起梳的整整齐齐的,脸色也比那时候好了很多,这时候她正低头跟旁边的男人说着什么,忽然低头浅笑,脸上的气质十分柔和。
她旁边的男人,带着眼睛,显得文质彬彬的,不过看他的气质显然不是普通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吴静轻轻地打了他一下,他则笑了笑,眼睛里满是纵容。看起来两人的感情十分不错。
“看看人家的男人,再看看你男人,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许冉看了人两眼,然后对着张善美说道。“白给你这张脸了,你这张脸可甩出她一百倍去。”许冉对张善美这张脸可谓是羡慕嫉妒恨,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脸上一点儿瑕疵都没有,让许冉嫉妒的晚上再被窝里直打滚儿。冲动之下甚至抢了张善美一瓶擦脸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许冉觉得好像的确有那么些作用,比她专门托人从上海买回来的也不差什么,腰肢的这价格可是天差地别的。
张善美早已经习惯了许冉这刀子嘴了,淡淡的说道:“总比某人什么都没有的好。”一句话让许冉脸上得意的表情破了功。笑容都狰狞了起来。
她把自己手指攥的咯吱咯吱直响,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就算她是大肚婆也一样。
不过还没有付出行动,也许是吴静那边注意到了他们这里的动静,竟然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吴静认出了许冉,但是她旁边那个人她一开始还真没敢认,等到再三确认才发现那人原来是张善美。
想起张善美吴静的心里有几分复杂,她对她有过羡慕,有过嫉妒,有过不屑,但是这些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都消失了。自从考上大学以后,她努力的充实自己,努力的从陷入的深渊中挣扎出来,现在她过得很好也很幸福。
她本来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她读她的大学,而她生孩子当她的农村媳妇,两人选择的路就像两条平行线。
其实偶尔吴静也会想起她想起那个傻大姐一样的漂亮女孩子。虽然有些虚荣,但是她却是真把她当成好朋友的,午夜梦回,有时候吴静也会想那个毫不设防的女孩子,难免会升起淡淡的愧疚。她对她付出了真心,而她却没有付出相等的东西。甚至还曾经嫉妒过她。
不过再怎么想,吴静也从没想过两人再相遇会是这样一种场景,张善美显然过得十分不错,衣着得体,面色红润,等到走近了才发现,她似乎比以前要更漂亮了。以前的她说白了只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现在她长大了几岁,可以说是风华绝代也不为过,再加上身上那种独特的韵味儿,十分吸引人,就这样走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偷偷的看。
吴静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主动过来了。还有不到半个月她就要结婚了,她不想这个时候出什么意外。
见吴静走过来,张善美带着笑看着她,吴静跟上辈子的这时候差不多,仍旧是十分出众,只不过那时候的张善美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再嫁之后日子过得并不好,丈夫虽然有工作,但是并不是什么福利好的地方,张善美的日子甚至比柳树屯的时候还紧巴,再加上那男人喜欢动手,张善美身上偶然还会带伤。
直到这一刻,张善美才发现自己其实是有些盼望再跟吴静见面的,似乎只有再次见到她才能证明她过好了,再不是以前那种狼狈样子。也让她感觉更真实,证明自己这并不是做梦,似乎随时都会醒来,再次面临那些似乎呼吸都会让人累的往事。
“好久不见了。”张善美对着款款走来的吴静伸出右手说道。
☆、第65章 无言
吴静见张善美伸出右手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才伸出手跟她握在一起。
因为有两位女士在,吴静的男同伴十分绅士的暂时离开,给三个人单独的空间。这两年省城的变化十分大,甚至已经有了咖啡厅,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三个人坐在里面,每人面前摆了一小块儿蛋糕,一杯咖啡。因为怀孕的原因,张善美面前的是一杯牛奶。
咖啡厅虽然布置有些不中不洋,但是环境却相当不错,放着舒缓的音乐,巨大的落地窗下面暖暖的阳光洒进来让人忍不住舒服的眯眯眼。
许冉就是这样子,她十分惬意的享受着。那边张善美和吴静的气氛却不是太过平静。两人现在都很有感触。
吴静看着眼前的张善美,心里倍感复杂,本来她以为张善美现在应该是在农村过着她的日子,生孩子、带孩子,养孩子,日子富裕时做上两件新衣,难过时便忍着,然后一直重复这个过程。
但是上天似乎格外偏爱她,她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反而过得格外的好,吴静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第二年顺顺利利的考上大学。现在她身材有些微丰,一看就是怀孕了,这样的她过得格外不错。
吴静以前是嫉妒张善美的,甚至因为嫉妒而做过一些错事儿,人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很可能做事会有些偏激。只不过现在吴静过得十分不错,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了,曾经的嫉妒之情早已经烟消云散了,留下来只是倍感复杂。她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张善美,因此只是沉默。
而张善美的感觉又更不一样了,吴静或许的确做过一些对她不好的事儿,但是上辈子她的日子过成那样,她自己才是主因,如果她不是爱慕虚荣也不会因为吴静的几句话就下定了注意,因此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张善美对她是恨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却慢慢平复了下来。
只是一个曾经害过她的人,张善美是不可能和她做朋友的,因此再次面对曾经的好友,然而以后肯定不会成为好友的人,张善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见两个人只是没有任何交流的坐着,许冉无聊的翻了翻眼前的蛋糕,不过一会儿功夫奶油已经被她戳的乱七八糟了。本来她还以为这两个人见面肯定有好戏看的。
过了有好一会儿吴静才说道:“第二年你考上的大学了,今年就要毕业了吧。”这种可有可无的话题,也只是在陌生人之间才会寒暄。
提起这个张善美忍不住苦笑,为了上这个大学她也是付出了极大的心力的,自从做完月子之后她便把全副心神都扑在了学习上,甚至抱着孩子还在念叨语文题。
刘晓婵并不好带,既要学习又要带孩子,张善美很快便瘦了下来,那时候的日子难过到张善美甚至不愿意去回忆。张善美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得了产后抑郁症。好在刘志强和崔凤兰都在身边守着,她才能挺过来。
张善美对崔凤兰这么好,一是因为她是刘志强的亲妈,也是因为那个时候她的确帮了她很多。
“是啊,你过得也挺好的吧。听说你现在调到这里来工作了。“张善美说道。
两人平平淡淡的说着话,大概有半小时的时间,吴静便主动告辞了。她没有提她马上要结婚了,让张善美来参加,张善美也没有提自己的孩子出生了让她来吃满月酒。两人都觉得这样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其实是最合适的。
吴静离开以后逛街的兴致便没那么高了,不过见华辉兴致勃勃便勉强跟着,等到华辉第三次说话她没搭腔的时候,便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不舒服咱们先回去改天再逛也可以。”
张善美见华辉体贴,便笑了笑说道:“不用了,只不过见到以前的熟人,忍不住想起了当知青的那些日子。”华辉跟她是大学同学,家庭条件不错,自己本身也足够优秀,毕业以后两人一起分到了省城来工作,两人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因此这段时间两人才会时不时的出来逛百货商场。
虽然说可以下一次来,但是两人的工作都不轻松,也只有休息的时候才可以出来,因此尽管吴静心情不是那么好仍旧不想就这么走了,她对婚姻生活抱着很大的期待,连两人的小家都想尽全力弄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说起来,你这两位朋友外貌倒是都十分出众,气质也很不错。”华辉人品出众,他说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站在欣赏的角度说道。人都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吴静也知道华辉没有别的意思,便说道:“是啊,当年他们两个可是我们驻点出了名的美女,不过那时候两人是十分不对付的,想不到现在竟然成了好朋友。”吴静带着些许的怅然说道。
“或许我们该给这两位寄封请帖,相信到时候会有人很高兴见到这样两位风姿各异不相上下的美人。”华辉说的是他的舍友,那人早就宣称要找个美人,只不过现在仍旧没有找到令其动心的。
吴静知道华辉说的是张善美,许冉是个难得的美人,但是她跟张善美站在一起却差了点儿什么,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韵味儿,许冉并不具备。这就是上不上大学的差距。可以想象,如果张善美现在是单身,那人见到了一定会十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