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府。
“你说什么?”惠三哥扶了扶眼镜,惊讶地问道,“林二爷……是子谦吗?他派人送花给我们小妹做什么?”
惠四哥剥了一颗花生吃了,边吃边说道,“我的三哥,你怎么就这样不关心时事呢?今天的九州日报你没看吗?长贵,去把九州日报拿来,头版头条……读给你三老爷听!”
仆人匆匆地拿了一份报纸过来,“一,一,一……一见,你,你你……是,是是……”
惠三哥夺过了那张报纸,“好了好了我自己看,你下去吧!”
说着,惠三哥自己打开了报纸,一边看一边埋怨四弟,“你知道长贵结巴,还让他给我读报纸……什么?惠氏妩君?子谦???”
惠三哥张大了嘴。
半晌,惠三哥扶了扶眼镜,说道,“不是我说,我感觉啊……这子谦比另外两个靠谱多了!先前我在县城当代课老师的时候,子谦就是个上进学生,而且他这个人……很会做人,我只教了他两年,可他却一直记得我,即使我去了北平……这些年啊,例行的问候,书信来往,他一件没落下。他对我都能这样真诚,可见他待对他好的人都是好的,是个明事理,知恩图报的年轻人……”
惠四哥也道,“没错!你别看他年纪轻轻的,现在啊,他在上海已经很有名声了……说起皖苏首富林家来,个个都知道林家有个林子谦,他做生意啊有一套,诚信,公正……你们不知道,林家是皖苏首富,也只能在皖苏商会称龙头老大,但这些年啊……他们一直都进不了上海商会。进不了上海商会,就意昧着林家做不成进出口的生意……可这个林子谦,接掌林家在上海的生意不过才短短两年,就入了上海商会……嗯,他是个厉害人物!”
听了兄弟们的话,惠大哥也道,“是啊,如今的林家这第三代啊,林子昌是个木头人,林子宋已经被养歪了,也就只剩下这个林子谦有点儿出息……依我看,这林家的产业,离了林子谦,恐怕是不行的……”
惠四哥看了沉默不语的二哥一眼,突然笑了起来,“哎,哥哥们,你们说……先前白氏联合二十三名文人共同笔诛惠林联姻。现在林子谦又公然追求我们家小妹,这是不是林家人打林家人自己的脸啊?且不管林子谦能不能追到我们家小妹,但起码这也是自由恋爱的一种表现啊……”
惠二哥长久地沉默不语。
良久,他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家世外貌啊……这些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他这人对小妹好不好……以及这人以后,到底扶不扶持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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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怡眉看着眼前这束还沾着露水的怒放鲜花,皱起了眉头。
随着鲜花被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份九州日报,在报纸的头版头条上,用最最醒目的加大加黑字体写着:“一见,你是我心底的莲,静静地独自绽放,不沾染世间的一丁点凡俗。二见,你是天边的云彩,孤独地在天边飘,却怎么也不肯靠近我!再回首,你却并不知道我已悄悄地爱上了你!
――致惠氏妩君,日夜倍受煎熬的子谦盼再回首”
惠怡眉实在没忍住,“卟哧”一声笑出了声音。
这是林岳贤胡乱写的吧?
……真酸!
可惠怡眉却突然就陷入了怔忡。
长久,她才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爱情……
到底是什么滋味?
一个被男人深爱着的女人,一定是很有安全感的吧?
她一定每天都会仔细妆扮自己。
――因为他就爱看到她把自己装妆得漂漂亮亮的模样。
她一定每天都笑容满面。
――因为他的爱令她感到幸福,她便也会把她的快乐带给他,让他因为有了她而感到心满意足。
她一定是无所畏惧的。
――因为她没有必要害怕世上一切的困难,也不需要憎恶世上一切的不公;她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始终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的身后,他是她坚强勇敢的所有力量……
“小姐,您怎么了?”小红小心翼翼地问道。
惠怡眉一惊。
不知何时她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我没事。”
她淡淡地答道。
话虽如此,那几近哽咽的声音却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平静。
小红犹豫了一会儿,才低着头答道,“老太太那边……请您过去一趟呢。”
惠怡眉用绣帕轻轻地按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不用想也知道,母亲肯定是为了这报纸上的内容找她过去问话的。
“先去打水来给我净面。”惠怡眉吩咐道。
小红应了,不多时就打了热水过来。
惠怡眉不慌不忙地在小红的服侍下洗了脸,抹上了雪花膏,还重新梳了个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变得神采奕奕的,她这才满意了,带着小红去了正屋。
正屋里,惠母端坐在上座,八位兄嫂整整齐齐的左四位右四位的坐在惠母的下首。
惠怡眉盈盈下拜,“……给娘请安!”
惠母朝着女儿招了招手。
惠怡眉走上前去,坐在惠母身边。
“你见过林子谦?”惠母问道。
惠怡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道,“二嫂和三哥三嫂到的那天,好像曾经有过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