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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住春夜 第55节

缠住春夜 芒厘 6939 2024-06-29 12:14

  梁音夜细眉轻折。

  不愧是何女士,知道在这等她。里面进不了,外面世界又太大,好像,确实是在这里比较有可能?。

  她们有段时间没见了,倒也不知道她突然找来,又是为的?什么。

  梁音夜打开手?包,确定有带那张卡,安心了些,开门?下车,“你们先?回去吧,我正好有个东西要还她,还完就回去了。”

  唐微拉住她,指尖轻颤了下。

  梁音夜朝她安抚地笑笑:“没事?啦。”

  唐微皱紧眉,犹豫半晌才松了手?,“别生气?,好好说说话,不想说了就走。”

  她应着?。

  “明天我来接你。”

  “好。”

  梁音夜戴好口罩下车。

  她最近有点?幸运,热度在升高,关注度也在升高,但是做了很多不能?被狗仔拍到的?事?情,却都很侥幸地避开了狗仔,没被拍到。

  何昭云已经在这等了很久。

  她有些不安地等待着?,好不容易才等到梁音夜的?车子回来,刚要下车去同她说话,没想到她就已经出现?。

  何昭云一喜,连忙下了车。

  第34章 长夜 08

  《圆满》何昭云有去看?, 里面讲了什么她一清二楚。而女?主?角是?自己的女?儿,看?着“她”在里面经历那一幕幕,她的触感只会更深。

  从故事的开头看起, 看?着她鲜亮活泼,充满朝气, 看?着她大大咧咧, 对?谁都很友善,巷口的大爷大妈看见她叫她时,她会朝着他们笑?, 也会去喂流浪猫流浪狗。很好的一个孩子,直到回?到家中, 父母看?不见这些,忙碌的生活已经占据了他们全?部的精力, 他们匆匆忙忙地交代了事情,分配着东西。并没有注意到、也无暇顾及什么公不公平。

  陈满看?似满不在乎, 应了声便去,可是?观众的目光又如何看?不出她掩在其下的委屈。

  积少成多、滴水穿石, 日子一日一日地过去。

  她在长大, 没人注意她有任何情绪地长大。

  直到后来,直接离开。带着行李离开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看?到这里的时候, 何昭云抬手将眼角的泪擦去。

  这又何尝不是?她的小夜。

  本是?在看?戏,看?着看?着才发现自己竟是?戏中人。

  当时电影结束,周围已是?议论声纷纷, 不少人在斥责电影中的父母, 斥责那些亲人,大家都怒不可遏, 只道就是?不该安排什么大团圆结局。

  她回?家以后,看?了看?网上的评价,也是?一样。

  很多人都在指责,而且骂的人越来越多。那些评价明明是?文?字,却好像化作小箭扎向她的心口。

  她看?着他们骂电影里的父母,却感觉那些话语像是?在骂自己。字字句句,都那么恰当。

  作为母亲,她提供给小夜的东西真的很少,也是?真的做得很糟糕。

  那次吵架之后,何昭云找过她很多次,但是?她一直不在申城。她的行程是?那么满,日常忙碌地飞在各地,而她能有今天,也是?由这些繁忙堆砌起来。

  她平时很少在家,她们很少见面,也很少在一起生活。

  先是?前面十五年,

  丽嘉

  再是?后面许多年。何昭云很危险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以后的情况恐怕也是?这样,她们这一生,能够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实在不多。父母子女?间相处最多的时间是?在孩子尚未成年的时候――可是?小夜的那段时间,被?她错过了十五年。以后再也不会有那个十五年了。

  这个事实残忍得使人悲伤。

  何昭云等到今天才终于见到了人。高兴于她今天愿意见自己,却也紧张,担心她走掉。

  她连呼吸都压抑,指着旁边的咖啡店,“我们可以去那里说会话吗?”

  何女?士穿着严谨的套装,戴着与之配套的首饰,一如她整个人这般一丝不苟。

  梁音夜没有拒绝。

  她同?何女?士一道走向那里,她们极少见地并行。

  走在一起的感觉,有点陌生和奇妙。“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很重。何昭云喉间有些艰涩,虽然是?亲生母女?,但是?她们几乎不怎么一道走过。她很少,将小女?儿带在身边。

  原来,她们是?这样不熟悉。

  只是?从前,她浑然未觉。

  她的目光有些留恋地看?向身旁的人,有几分忧伤流泻。

  就如同?那部电影一般,在陈满决绝地离家且数年不回?之前,没有人意识到问?题。

  何昭云将这里包了场,整家店只有她们两个人,她们可以安静地说话。

  而梁音夜的目的也很简单,刚一坐下便挑明――她拿出那张卡,将其?推到何昭云面前。

  何昭云一愣,很快认出来这是?自己上次给她的卡,急促道:“你给我做什么?这是?妈妈给你用的。”

  “我经济上已经缓过来了,不需要?这个。没动过,你拿回?去吧。”她还?是?蛮感念,自己经济紧张时能被?注意到,且她主?动伸出手。

  何昭云定?定?地看?着她。没拿那张卡,只是?问?说:“你怎么会经济紧张呢?即使有几年收入少一点,也不应该……”

  梁音夜嗓音轻轻,端起老板上的咖啡,如在说一件浑不重要?的小事:“前几年跟公司解约,花光我所有的积蓄,还?欠了笔债。”

  她说得云淡风轻,谁又知道那笔解约金庞大到什么地步。

  不过,当时觉得是?天大的事,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往下压,几乎要?将她碾碎,而现在回?头一望,也只觉得轻舟已过万重山。

  她没有和家里提过,何昭云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震撼得有好几秒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只化作一声难以置信的问?:“你怎么不跟我说?”

  帮她解决并不难,那笔钱再多,家里也给得出。她又何必自己去扛?扛不动了也要?扛?连负债都不说,宁可欠别人的,也不肯拿家里的么!?

  梁音夜垂眼,捏紧了杯柄。

  是?啊,跟家里说一声就能解决的事,何苦她一个人咬牙还?了两年。可是?从决定?解约,到凑钱、借钱、还?钱,她始终没有动过和他们求助的想?法?。开不了那个口,也不想?开,她更想?靠自己。

  从一开始进娱乐圈得到何昭云的反对?开始,从她自己走上这条路开始,她就一直只靠自己。

  在自己的意识里,好像她就只是?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归根究底,也不过只是?与他们不够亲罢了。

  梁音夜静默着,而何昭云好像已经自己理清。她是?一点都没打算同?他们求助,这么大的事情,她宁可自己扛,在他们面前也一句都不曾提起过。即使中途回?家那么多次,平日里他们打去的电话她也在接,但是?在她心里早已与他们隔了一道天堑。亲不了的,能亲近起来才是?怪事。

  这个事实叫何昭云惊悸得手臂都在发抖,她抬手掩着哽咽,难过得好半晌才说得出话:“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我们呢?你就这么恨我们是?吗?那你恨我一个人好了,是?我叫你爸爸送你回?去的,也是?我没有做好一个母亲,你恨我就好了呀……”

  何昭云的眼泪已经簌簌落,说到后面,唇瓣颤抖,已经泣不成声。

  当年造下的所有孽,于二十七年后全?部降临在她身上。

  可她早该知道的,不该去逃避地抱有任何侥幸。

  在那个婴儿嘶声大哭的时候,在那只小手试图拉住她衣服的时候,她就该知道的。

  在从老家离开,那个小女?孩拉着她的手难过地低下头,虽然不好意思说不想?他们走,但是?动作行为上全?都写满这个意思,可他们还?是?狠心带着另一个孩子回?了城里的家的时候,她就该知道的。

  在他们接她回?到家,可她很少与他们一同?出行,总是?说着自己不想?去,让他们去就好,平时也总是?只喜欢自己出门,而不爱与他们一道的时候,她就该知道的。

  在过往的二十七年里,她曾有无数次机会去反应过来,但是?她都没有。

  何昭云一生要?强,很少落泪,直到今天,泪水怎么也流不尽。

  她似乎已经接受某个事实,哑声道:“你恨我吧,你恨我就好,全?都怪我一个人。我生了你,但我没有照顾好你,我将照顾你的责任推到了别人的身上。”即使当时她再难受再痛苦,那又如何呢?

  “我也没有教好梁灿。我没有带好你,也没有给你教出一个好的姐姐。”

  何昭云几乎溃然。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她人生的失败。过往所有的自得全?被?推翻,事业上成再成功都无用。

  这杯咖啡很苦,苦到即使流过喉咙进入胃里,也依然泛满苦涩。

  梁音夜抿了一口,将它放回?桌上。

  对?面情绪激动,歇斯底里,她不可能不为所动。只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思忖着,梁音夜索性与她聊起一件她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我进娱乐圈还?有个你不知道的原因。”

  何昭云望着她,“什么?”

  她们的眼睛很像。梁音夜遗传了她的一双眼,漂亮的弧度,轻微挑起。而她此刻那双眼因为流泪而泛着红丝。

  梁音夜垂下乌睫,轻声道:“我不小心听到过一次你和爸爸的谈话。”

  “听到就听到吧,这没有什么――那时我们在说什么呢?”

  “在说我跟梁灿实习的事情。”

  梁音夜不太喜欢叫梁灿姐姐,幼时可能叫过,等有了自己独立的想?法?后,她便不喜再叫。小时候可能是?觉得这个人又不与自己生活在一起,不像是?自己的姐姐。后来,倒也没有过改变主?意的时刻。

  一开始何昭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困惑不解地看?着她。等她回?忆着这件事,回?忆起一些碎片后,脸色骤变。

  “小夜,你跟妈妈说,你听到了什么?”她与梁音夜确认着,不太清楚她听见的内容。

  与她对?视着,梁音夜忽然觉得有几分索然。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咖啡杯,“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听你们在商量梁灿实习的事。”

  “还?有你的。小夜,妈妈也有考虑你的事情。”何昭云声音发哑,不知道自己在她眼里到底有多糟糕,或者?她对?自己到底多没有底气,“我怎么会没有考虑你?”

  “考虑我什么?”梁音夜忽然抬眸直视她,“考虑我从小不在申城,会的东西太少。比不得梁灿那般优秀,她什么都会,是?你们最完美的孩子,也是?最令你们感到骄傲的孩子。”

  何昭云连声否认,急促又痛苦,“不是?,不是?!我只是?怕你不适应,觉得你晚点进公司会更好。学校事情多,你本来就不大习惯,再加上公司……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不顾虑你?你们性格不一样,长处也不同?,我只是?想?将你们都安排好。”

  “如果有一天,我和梁灿争权夺位,誓不共存……”梁音夜凝着她,眸光沉静,“你也只会站在她的身后。”

  何昭云的眸光急剧一缩。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残忍可怖,没有一个父母会去这样假设!

  “不!”

  梁音夜淡淡敛眸。可她在意的不是?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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