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夕,你很好。”许诺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你的意思,我为了得到你这样的夸奖,以后还得常做这样的事?”顾子夕低头看着她,眼底有一丝压抑的轻叹。
“你这人不识好歹。”许诺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不再理他。慢慢的走在夜风吹过的田间,心里一片轻松的喜悦。
…………
目的地是一家郊区的一家以水果为主的农场,除了一片一片的果林之外,在山顶四套别墅式的小木屋,看起来挺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你们两个还舍得来呢,说好7点的,这都几点了。”车刚在四套并排的小木屋前停下,穿着帆布工装裤的景阳便走了出来。
“路上耽搁了一会儿。”顾子夕牵着许诺的手,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看着许诺。
“这条路也能耽搁?是去看花儿了,还是追蝴蝶了?”景阳脸上的笑容怪怪的,眼睛看着许诺上下打量着。
“路上的风景很好。”他的目光让许诺只觉得,刚才两个人在车上做的那点儿暧昧的事儿,似乎全知道一样,不由得一阵心虚,说话的声音也没了底气。
“很好、很好,确实很好。”景阳看着许诺红红的脸,不由得大笑――这样害羞的小姑娘,现在真是不多见了呢。
“别理他,进去吧,饭该可以吃了。”顾子夕也不理景阳,牵着许诺的手往中间那间两层的木屋走去。
“这片农场是景阳父母的,你别看他卖着法餐、喝着红酒、一副都市型男的样子,实际上他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每到周未都会回来帮忙。”顾子夕轻声说道。
“看起来真不像,穿着工装都象走秀的。”许诺惊讶的说道。
“哪儿有这么夸张。”顾子夕皱了皱眉头――那小子有这么帅吗?他怎么不觉得?
许诺低头轻笑,不理会顾子夕这偶尔的幼稚模样。
两人走进大厅,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人正忙着将饭菜端上来。
“景婶儿,我们来了。”顾子夕松开许诺的手,快步走过去帮忙。
“子夕来了。”景阳妈妈放下手中的餐具,直起身体看向她们――笑意盈盈的样子,特别的慈详。
景妈妈的长相和景阳有着七八分的相似,看来景阳是长得像妈妈了,特别是气质:看到了景妈妈,许诺才知道,景阳身上那股子懒散而优雅的味道、再随意的穿着也掩不住的高贵感觉,都是景妈妈遗传的。
眼前的景妈妈,同样只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短袖t恤,外套一条连体的粗布工装,简单帅气里,透着股子优雅劲儿。
“这是诺诺吧?快过来坐,这些都是景阳他爸自己种的,纯天然、纯绿色,健康还美容。”景妈妈伸手拉过许诺,安顿她在椅子上坐下来:“以后有时间和子夕经常来住住,这里才是适合女孩子住的地方。”
“好,谢谢景婶儿。”景妈妈的熟络,让许诺慢慢放下在陌生地方的拘谨感觉。
“别谢别谢,你们坐,厨房还有几个菜,我去拿出来。”景妈妈笑着站了起来。
“我去帮忙吧。”许诺忙也站起来――因为家里有许言那个美食兼营养专家,所以许诺对厨房的事情,基本就属于白痴水平。
不过,却也不好意思就看着老人家忙进忙出的,她反坐着。
“你坐着吧,我去帮忙。”顾子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在这里不用太客气――他到是不知道她的厨艺水平,只是看她这一身职业套装的都市俏女郎模样,要进厨房确实有些为难。
“好不好啊?”许诺对着顾子夕,不出声的问道。
“一会儿景阳来陪你。”顾子夕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便跟着景妈妈去了厨房。
“哦,景阳也不干活儿吗?”许诺耸了耸肩,在景妈妈和顾子夕离开后,站起来打量着这间纯木制的屋子――从地面到天花、从墙壁到家俱,全是木头,和城市里的钢筋水泥比起来,更多了份温柔与亲近。
“还习惯吗?”景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许诺转过身,看见景阳正拎着一两个装着樱桃和杏子的藤制的蓝子走了进来:“一起把它们处理一下?”
“好啊。”许诺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一个蓝子,跟在他的身后往旁边一个房间走去――似乎是很专业的清洗间:筛子、容器什么的,都很齐全。
“我们自己吃的水果都在这里清洗。要出售的水果,在果园有个专业的清理场。”景阳边教她怎么洗,边解释道。
见她有些笨拙的样子,不由得哈哈笑起来:“得,还是我伺候你好了,你这身打扮,干这活儿还真不行。”
“那你就洗吧。”许诺将篮子往他面前一放,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还真不客气啊!”景阳看着她大小姐的样子不禁直乐。
“这叫客随主便。”许诺也笑了起来,还是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将他洗好的进行二道清洗和擦拭。
“顾氏官网发布的总裁夫妻分居的通告,你知道了?”景阳似是无意间提起,语气淡淡的。
“看到了。”许诺也淡淡的应着,等着他接下来的问题。
“他当年和蜜儿走到一起很不容易,蜜儿曾经也是个很单纯的女子。”景阳着手里的红色樱桃淡淡的说道。
许诺没有答话,他的话题,显然也不需要她的参与。
“蜜儿为他受了很多苦,所以对蜜儿,他有他放不下的责任。若说要分开,他们已经分居五年了,何必要来这一纸声明,公告天下。”
“他只不过不想委屈和你的这段感情。给不了你未来,至少要给你一个没有污点的现在。”景阳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许诺认真的说道:“所以,如果决定在一起,就好好儿的在一起,别把那些世俗的东西看得太重。”
“我不知道世俗的东西对我来说算不算重要,也不知道我们继续往前,会走到哪一步。”许诺看着他轻声说道:“我无法预知未来的他、也无法预知未来的自己,所以,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或许,会一直这样下去;也或许在某一个路口说再见;也或许,大家都变得面目可憎,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谁知道呢。”许诺轻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他们之间,未来要从何谈起。
“从深爱到失望、从冷落到公告、下一步,谁知道呢!”景阳抬眼看了她一眼,暗示着说道:“或许,未来,大有可为。”
“我和他,只适合现在。”许诺抬起头,看着景阳笑着:“而且,这些话你该和他说的,和我说了,就不怕我耍心机、玩手段,玩儿个高调上位?”
“哪个又是没有心机、没有手段的,有本事就玩儿个上位我看看。”景阳也笑了――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很傻,这女人也算是白长了一颗好看的脑袋,看来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都这样明白提示她了,下点儿功夫用点儿心,把自己和子夕的关系好好儿用用,没准儿就成功上位了呢。
艾蜜儿这种女人,不适合娶来当老婆,只适合在家里当神仙供着:只能看不能用就罢了,还恨不得你二十四小时陪着她哄着她,这种爱太累、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子夕毕业后在公司从基层做起,少东家的身份并没有让他在公司占到多少便宜,反倒被顾东林的人处处为难、步步打压,一步一步走到总裁的位置,都是靠他个人打拼出来的,而绝非曾经的少东家这个身份。
在那样困难的境况下,还要坚持着和恋爱时候一样:每天送花、每天哄她睡觉、每天帮她测心速指标、检查她有没有按时吃药,在想温存的时候,过度的克制,他自己都没觉有什么不好,反而还要去安慰艾蜜儿可能会受伤的心情;
只是,陷入爱情的男女都是傻子,那时的他或许也会有偶尔的不耐和疲惫,在做丈夫和爱人这上头,他仍然是无可挑剔的。
而身为朋友,他们却心疼那样孤军奋战、疲于应付的顾子夕。
至于梓诺的妈妈,于子夕来说,应该是在千帆过尽后,心里唯一的一抹暖色吧――都说身体的契合是爱情的开始,而他们没有未来的开始、更让那样的契合变得完美而绝望,也让他更加的怀念。
那怀念,成了支撑他走过这五年寂寞孤单的微温,以至于他无法割舍、无法忘掉。
若在合适的时候找到她,或许也是个完美的结局――只是,人生向来都有意外:现在的意外,便是在遇到她之前,他遇到了许诺。
现实的爱情,与梦想的怀念,他或许认为那触摸不到的温度对他更重要,而景阳却认为,能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所以,他希望这个可以让子夕重新快乐起来的女孩子,有本事抓住子夕、有本事让那份怀念只成为怀念。
就算心机又如何?就算手段又如何?如果能将顾子夕的一辈子都算计进去,他们可真是乐见其成呢。
…………
“看来,你们两个聊得挺默契?”
顾子夕过来的时候,便看见两个人默默的对视着,那目光里面,是暗暗的较量。
“景阳是个很好的主人,摘了这么多水果呢。”许诺微微一笑,从景阳的目光中移开,将手中洗好的水果捧了一把递给顾子夕:“都说樱桃好吃树难栽,现在有人种了现成的,我只管吃饱就成。”
“恩,先吃饭,樱桃晚上睡前再吃。”顾子夕接过那棒樱桃放进旁边的藤篮里,转头对景阳说道:“景叔回来了,出来吃饭吧。”
“恩。”景阳点了点头,看着两个人并肩的背影,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子夕还真找了个宝,居然真是什么都不图他的。
换了别的女孩子,看到这分居通告,怕是要开心得放鞭炮庆祝,再找机会让他把离婚给办了。
或许,这是他们现在想要的。只是,在这样一个世俗的社会里,纯粹的爱情,又能走多远?
…………
在看到景阳爸爸的时候,许诺不禁有点儿发愣――这是一个地道的农民:高大而粗壮的体魄、黝黑发亮的皮脍、说话打雷似的大嗓门儿、穿着工装衣裤,一看就知道是才从果园干完农活儿回来的。
“景叔和景婶儿很恩爱。”顾子夕看着许诺发愣的模样,不禁失笑――任谁见了他们夫妻,怕是都会是这副表情吧。
“他们是真正的美女与野兽的组合。”许诺捂嘴轻笑,眸子里却是暖意满满。
“你真是说对了,你别看我妈长得好,她脾气可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你别看我爸象个大老粗,他才是天底下最温柔的男人,我妈总和我说,嫁给我爸,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景阳从后面走上来,看着反差极大、却又和谐的父母,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
“景阳臭小子回来了?有没有给你妈带个媳妇儿回来?”听见景阳的声音,景爸爸端着两盘菜走了进来。
“你别催儿子,我又不急。”景妈妈皱了皱眉头,不满丈夫对儿子这么直接。
“还不急,都在我跟前念叨多少次了,说子夕儿子都四五岁了,你连年媳妇儿影子都没看到。”景爸爸也没留意站在顾子夕身边的不是艾蜜儿,自顾自的说道。
“我说景正深,你有完没完,坐下、闭嘴、吃饭。”景妈妈看了许诺一眼,满眼的抱歉,朝着景爸爸低吼了一声后,拉着丈夫坐了下来。
“景叔好,这是许诺,我女朋友。”顾子夕用力握着许诺的手,让她面对这样的尴尬,只觉得心疼。
“小许,坐,我是个大老粗,说话不中听你别介意。”景爸爸这才注意到许诺的脸色有些难看,便听老婆的话,坐下来:闭嘴、吃饭。
“没有的。”许诺尴尬的笑了笑,在顾子夕的身边坐了下来。
景爸爸听话的不再乱说话,只是贴心的给老婆夹菜、剔鱼刺,那么大个儿的男人,在做剔鱼刺这种精致的活儿时,居然特别的灵巧,一点儿也不显笨拙,那动作看起来,当真是满当当的爱、当真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都流口水了吧?我也帮你剔?”顾子夕看着许诺笑着说道。
“我欣赏一下不行啊。”许诺回头瞪了他一眼,将头埋进饭碗里大口吃饭。
顾子夕也不再说话,却细心的记住了她爱吃的那些菜――在对艾蜜儿多年的相处中,照顾对方的需求,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更何况他是在意她的,在意她开心与不开心的情绪。
……第三节:浪漫*果园之夜……
晚餐后,一家人在院子里坐着聊了会儿天,从景叔年轻的时候追景婶儿,一直聊到为什么只生了景阳这第一个祸害,便再也没有其它孩子了。
许诺感叹着这对夫妻之间的恩爱与默契,不禁感到――爱情在这样这样一种相濡以沫的感情面前,也显得逊色起来。
在景爸爸的催促下,景妈妈有些依依不舍的回房睡觉了,走前还交待:子夕和诺诺住西边那栋别墅,里面的床单被子是她昨天才晒过的、房间是她用植物香油才熏过的、推开窗子是能看见成片成片的花儿的。
总之,中心思想是:那是一间极佳的蜜月房。
倒是听得好不容易在他们的故事中放松下来的许诺,又满脸通红起来。
…………
“顾子夕啊……”许诺站在插满各式鲜花儿的一楼大厅,看着顾子夕只觉得一阵紧张。
“恩?”顾子夕似是不明白她的紧张,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这么大的别墅,不会只有一个房间吧?”许诺见他笑得暧昧的样子,不禁一阵恼火。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顾子夕轻笑,轻轻牵起她的手,穿过布满鲜花的楼梯慢慢往上走去――这景婶儿还真好玩儿,这把年纪了还有小孩子心性,居然在房间弄了这许多花儿,真以为是婚房呢。
想到这里,顾子夕忍不住看身侧的许诺――带着羞涩与紧张的她,此时何尝不像一个忐忑的新娘呢?
他们之间,真的只能这样了吗――爱而不能、爱而不得?
“怎么啦?怎么不走了?”许诺停下脚步看着顾子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