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案件的过程在上次的审理中,都已经很清楚,所以开庭之后,法官直接就顾氏方律师诉状里的陈述和请求做了复述后,便直接进入了双方争歧处的提问环节。
“被告律师,你对被告齐微和刘亮的辩述,还有疑问吗?”法官看着方律师问道。
“有。”方律师向法官点了点头,从坐位上站起来,看着齐微说道:“你在上一次庭审中,告诉大家,说你在这次交易中没有和邬倩倩之外的人有过联系是吗?”
“是。”
“你也不知道这个创意是会给卓雅用的,是吗?”
“是。”
“**月**日**点,你在烙色酒吧见到了邬倩倩是吗?”
“……是。”
“你和邬倩倩进门时遇到许诺,邬倩倩与许诺起了冲突,后经人化解后,你与邬倩倩一起去了烙色3号包间,3号包间里除了你们两人,还有谁?”
“……”
“法官,这是酒吧提供的包间录相,显示当时除了齐微和邬倩倩外,还有一位男士在座,而且,邬倩倩与这位男士举止亲密,由此可判断两人是熟识。”方律师说着,便将一个u盘和打印出来的截图交给了法官。
法官在仔细看过后,交给书记做证据备案,然后对齐微说道:“请你回答原告律师的问题。”
齐微紧张的看了自己的律师一眼,她的辩护律师轻轻点了点头后,她才强自镇定的说道:“那个人是邬倩倩的朋友,我并不认识。”
方律师看着她冷然而笑:“第一,你们的交易过程并非只有你和邬倩倩参与,这一点,你在说谎;第二,你看到的这两张图片确实模糊不清,但不代表当天去酒吧的人没有认识的。”
“……”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在卓雅将广告片放出来后,你有没有与当时交易的人再联系?”
“没有。”
“法官大人,齐微说事先不知道对方会将创意案交给竟争对手的卓雅公司,却在对方公布后,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和疑问,这显然不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所以我认为齐微在说谎,她在交易之初就知道对方是要做什么用、会给公司、会给我的当事人带来什么后果。”
“我反对,反对对方律师做无根据的推测。”齐微的律师大声说道。
“原告律师,请注意你的用词。”法官点了点头,对方律师说道。
“法官大人,被告齐微对交易过程的描述有明显的不实之处:比如:她说交易过程只有她和邬倩倩知道,但事实上还有第三人参与;所以对她其它的描述是否有不实之处,我认为值得怀疑。”
“而在法庭上公然撒谎,到底是自愿的?还是受人教唆的?如果是自愿,又是为了维护什么人?如果是教唆,教唆人是谁,为了达到什么目的?”
“这些,我们愿意再花时间去取证,但齐微本人的做法,已经对本案件的正常审理造成困扰,影响司法公正,我请求法官对齐微做如下判审:第一,以盗窃、利诱、胁迫的不正当手段获取权利人的商业秘密,构成商业秘密罪,请求按商业秘密罪判罚;第二,故意、恶意在法庭上做伪证,企业混淆事实,请求按扰乱法律秩序予以处罚。”
方律师看着齐微,目光凌厉的说着,吓得她双腿发软,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法官的眸光微微沉了沉,看着齐微的律师说道:“被告律师还有什么要说的。”
齐微的律师微微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我的当事人,已经承认自己以非正当手段取得公司的商业机密并以30万的价格转卖给第三方。所以请求法官看在我的当事人认错态度诚恳上,给予适当轻判;对方律师所提到的我的当事人说谎的证据,我认为并不足以为成证据,当时参与的第三人,或者与本案并无关系,所以我的当事人自动的将他排除在参与交易人之外。这只是人和人之间的认识不同、没学过法律的人也没有这样严谨的思维,所以不足以构成干扰法律秩序,请法官大人明鉴。”
法官点了点头,边翻着桌上的文书,边说道:“关于齐微以盗窃、利诱、胁迫的不正当手段获取顾氏的商业秘密,构成商业秘密罪,此项成立;关于齐微恶意、故意在法庭上做伪证,此项我会将原告提供的证据和询问词,进行庭下审理后再做判断。双方律师还有什么要说的。”
“谢谢法官,没有了。”
“谢谢法官,没有了。”
双方律师各自向法官行了礼后,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对于被告刘亮,原被告律师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法官将资料全部递给书记出庭审备忘录后,看着双方律师问道。
“没有。”方律师沉声应道。
“没有。”对方律师也点头应下。
由于刘亮的参与程度不高,并不具有挖资料的价值,所以方律师放弃了部分疑点的继续深挖。
对于齐微突然步步紧迫的态度,加上新呈上来的证据,对秦蓝有着明显的指向性,所以对方律师应该能看出来他们对于邬倩倩绝不会手软的决心――在他们不让步的情况下,自己这方,便不再顾忌法官对秦蓝的维护,将整个案子撕开了来打,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所以,若对方律师不抱侥幸心理,基本上通过齐微的庭审情况,便该做出姿态,因为在邬倩倩的身上,能挖出来的东西,比齐微身上多得去了。
只是,以他对官场人的了解,他们那种官本位的强势心态,让这种让步,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他还必须做好接着啃硬骨头的思想准备。
…………
由于双方对刘亮陈述都不再发问,法官便宣布休庭,二十分钟后重新开庭。
…………
“顾总,因为对方不是同一个律师,所以他们是否会让步,我现在还没有把握。不过,对于齐微方面,我们新提交的证据和采证犯围的扩大,也足以让他们紧张了。”方律师收好齐微案子的文件,将邬倩倩和秦蓝的资料拿出来后,边看边对顾子夕说道。
“和本案无关的证据也呈一些出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目的就是要重判她,就算这一次他能保住,我们也会让她在里面坐着没机会出来。”顾子夕冷冷的说道。
“恩,是这个安排。”方律师点了点头,与顾子夕一起看向被告席,对方律师已经离开了坐位,想来是和法官去沟通了。
“如果对方心理素质不够好,可能第一轮的证据放下去,就能有结果,这样当然更好。”
“若对方心理素质够好,这个官司打了邬倩倩,还得接着审秦蓝,打到最后,可能还是会提及卓雅的莫先生、许小姐,还有那位市长千金。您看是不是事先知会一下许小姐?”
看到这情况,方律师初步判断对方可能不会妥协,而是利用上头的势力向法官施压了。所以方律师迅速将情绪调整到最敏锐和犀利的模式――所有与案子有关的话题,他都会无所顾忌的甩出来。
“恩。”顾子夕点了点头,抬眼看向许诺,她正低头整理着什么。
“我过去和她聊聊,你再准备一下稍后的问题。”顾子夕轻声向方律师交待了一声,便朝许诺那边走去。
…………
“好象瘦了些呢。”顾子夕看着她轻声说道。
“有事吗?”许诺抬眼看向他,眸底微暗,脸上却淡然沉静。
“稍后方律师的问题,或许会涉及到莫里安和你,还有林允儿,有问题吗?”见她如此的漠然的态度,顾子夕只觉得心里微微一疼。
“恩,我知道了,不必顾及我,以官司的结果为主要考虑因素就行了。”许诺淡淡回应了一句后,便一直低着着看桌上的资料,没有与他继续说话的意思。
顾子夕站在她的面前,只是沉沉的看着她,直到书记员宣布休庭结束,他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坐位上。
…………
“许小姐什么态度?”方律师凑过来问顾子夕。
“没问题,按你的思路来打。”顾子夕轻声说着,示意方律师看向法官走进来的方向。
“恩,看来法官很为难。”方律师看着法官阴沉的脸上,再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反而有几分火气,对顾子夕说道:“学法律的,最多会利用法律的漏洞来审案工判决,对于违背法律原则的事情,都有自己的底限。”
“当然,除了法律流氓、或半边脚踩在政界的人除外。”方律师深深吸了口气,知道接下来的官司,是一场硬仗――在十分证据也有可能被抹杀成五分证据的情况下,想赢,他就得准备十二分的证据。
……………第三节:子夕。爱情期许……………
“报告法官,原被告双方、证人均已到庭,请开庭。”
“谢谢书记员,全体坐下。”
随着法官的一声锤响,休庭后的庭审再次开始,这一次,是从邬倩倩开始的。
…………
“被告律师,原告认为,邬倩倩用30万购买顾氏的创意案,只是为了帮朋友出气的动机没有说服力。原告律师,请你就此点向对方律师陈述你的观点。”法官对方律师说道。
方律师向法官点了点头,从坐位上站起来,看着对方律师和邬倩倩说道:“我对邬倩倩的这个动机提出以下几点疑问:第一,你的三十万是哪里来的,据我了解你现在的工资是税后每月6000,工作时间6年,不吃不喝不用的情况下,税后总收入是43。2万。”
“据我们的证据显示,在这6年里,你出国旅游6次,花费20万;买了一套江景房132万,你穿的衣服都是国际大牌,每件平均价值在3万,我们就算你三个月只买一件,不买包包和鞋子的情况下,你6年的服装费是72万;”
“假设你所有的开支都是你父母提供,你的钱全部存了下来,那么我想请问在坐各位,会不会有人,平时都花父母的钱,然后用自己60%的家当,去买一份自己用不着的东西,只为帮朋友出气。”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你这六年所花的224万,如果是你父母所提供的话,我想请问:你母亲没有工作,你父亲任工商局长的月工资是多少?能否向法官提供一份你的家庭收入证明。”
方律师看着邬倩倩犀利的问道。
“法官大人,我反对,反对对方律师提出与本案无关的人与事。”邬倩倩的律师只觉得一阵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流――一个简单的商业盗窃案,如果牵扯出其它的事情,当真是得不偿失。
“法官大人,我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邬倩倩的行为动机是否成立,所以她必须回答。”方律师紧迫的说道:“如果替朋友打抱不平的行为动机不成立,那么她的行为动机是什么?是否有人授意?是否有人出钱她只是中间人?如果是,那个人又是谁?又是什么目的?”
法官沉沉的看了方律师一眼,低声说了一句:“邬倩倩请回答原告律师的问题,原告律师请注意把握问题节奏,不要牵扯过多与本案无关的人事进来。”
“是,谢谢法官。”方律师轻扯嘴角,转头目光凌厉的看着邬倩倩,冷声说道:“邬倩倩,请你回答:你用来交易的30万元所得何处?你的行为动机是什么?是谁授意你做这件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果然没有再涉及到她的父母,却个个犀利猛烈,让人无法招架。
邬倩倩看着方律师的嘴巴一张一合,双手扶在桌面上微微颤抖着――林副市长用职位逼爸爸、这个人又用不合理收入的证据来逼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因为他是副市长未来的女婿。
可是,可是如果把他供出来的话,爸爸的前途就完了。不供出来的话,自己全认了,是不是可以都结束了?
邬倩倩看着自己的律师,久久的不敢说话。
“法官大人……”
“邬倩倩,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在对方律师请求休庭的话还没说出来,便打断了他的话,厉声要求邬倩倩回答问题。
“你们别再问了,我不要轻判、法官大人,这件事都是我做的、是我一个人的错。”邬倩倩只觉得一阵崩溃,再也顶不住的大声哭喊起来:“都是我的错,你们别问了,也别查我爸爸妈妈,我都认、都是我的错……”
“倩倩……”秦蓝不禁有些不忍。
“倩倩,你胡说什么!”她的律师却满脸的恼火――法官已经警告方律师不要再将事态扩大了。她只要咬死原来的说话,对方最多从秦蓝的角度再提证据,不可能把她父亲也牵扯进来的。
当真是娇娇小姐,看起来凶悍泼辣,却一点压力都承受不了。
“法官大人,邬倩倩既然已经承认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人所为,您也说过不要牵扯面过广,那么我请求法官大人当庭确认我方的诉讼请求:第一,被告邬倩倩以盗窃、利诱的不正当手段获取顾氏商业秘密,并将其用于顾氏竟争对手的商业竟争中,使顾氏蒙受损失巨大,使对手公司从中获利,已购成商业犯罪,在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量刑中,请求从重量刑。”方律师知道法官的压力也不小,所以在邬倩倩自己愿意全部承担后,便迅速让法官表态。
而且,他并没有将对秦蓝的事情一并表态――很清楚,法官怎么确认邬倩倩的案子,将直接关系到他如何挖秦蓝的案子。
既然大家的主次正好错位,其实应该各让一步,这样拧着,谁都没有好处。
…………
“辩方律师,你还有没有问题要问?”法官面色阴沉的看着邬倩倩的律师,沉声问道――这当然也是一种压力暗示:当事人自己都认了,你还坚持什么?这不是让大家为难吗!
邬倩倩的律师暗自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没有问题了。希望法官考虑顾氏方面并未造成实际的损失,在量刑时,给予考虑。”
“顾氏的损失报告已经提交了上来,既然你没有新的证据证明邬倩倩无罪,法庭会最大程度考虑原告的诉讼请求。”
“书记员,刚才的意见都记下来了吗?”法官说完后,对坐在前面的书记员问道。
“记下来了。”书记员边在电脑里快速的记录着法官的意思,边应着。
“好,对于被告秦蓝,原告律师还有什么问题吗?”法官看着方律师,沉静的问道。
“在没有新的证据出现前,我方暂且认为秦蓝陈述的都是事实。若有新的证据出现,我们将重新提起诉讼。”方律师专业的说道,也给事情可能会发生的变化,留下了可操作的余地。
“被告律师呢?”法官点了点头,看着被告律师问道。
“我没有问题。”被告律师向法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