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盖天仰脸叹息:“我是不希望没有儿子,可是如今已经由不得我了。”
路放缓慢地转过身去,却见八仙桌旁,那个昔日威严的老人满脸的颓废。
他望着路放说:“其实我们都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霸盖天叹息道:“就算我们不去招惹南蛮军,他们早晚也会找上来的,坐以待毙,不如生死一搏。”
路放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个老人还有些什么话没有说。
霸盖天继续道:“路放,坐下来吧,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来。”
路放其实要霸盖天做的很简单,那就是以他的号召力,联络这一代的江湖散客以及山寨群豪,联合起来抗击南蛮。
霸盖天听了路放的想法,点头道:“好,你设想的极为周全,我们今夜先带寨中弟兄前去助阵鬼斧山,随后便分散联络群豪。”
两个人既然已经商量完毕,路放就要离开了。走之前,他想起自己之前那个奇怪的感觉,便问道:“伯父如果还有什么其他难处,尽管说来,路放若能效劳,一定竭尽全力。”
可是霸盖天却摇头道:“我这里没什么难处。反倒是你,还是尽快离开吧,距离高璋围攻鬼斧山的时间只有六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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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放在落甲山上和霸盖天商讨应对之策时,秦峥正在十里铺自家院子里看着新来的伙计干活。
没错,自从路放走了后,她竟然很快就有了一个新伙计。
这个伙计啊,不声不响,来到这里就要干活。给吃给住就行,连工钱都不要。
这种好事,秦峥自然是不信的。
秦峥望着蹲在那里帮自己洗衣服的男人,勾了勾手:“过来。”
这男人果然停下手,乖乖地走到了自己面前,俯首道:“掌柜,有什么吩咐?”
秦峥挥挥手:“没事了,走吧。”
这男人又道:“好。”说完就继续过去坐在小杌子上洗衣服去了。
托雷从旁抱着膀子皱着眉头看,秦峥看了他一眼,以眼神示意:你觉得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托雷深皱眉头:问题很大。
秦峥挑眉:细说说?
托雷看向屋内:进屋说?
秦峥点了点头。
于是这两个人留下正在那里洗衣服的新伙计,径自进了屋,关上门,两个人开始小声讨论。
托雷凑近秦峥的耳朵,小小声地道:“这个人,是从凤凰城来的。怕也是一个卫士,可能至少是个青衣什么的,或者更高层级的。”
秦峥皱眉。
托雷又补充:“他的一些动作和做事习惯,我能感觉出是经受过凤凰城玄衣卫士训练的。”
秦峥猜测:“难不成是何笑派来的人?”
托雷点头:“只能这么猜了。”
秦峥越发不解,何笑这是要做什么?
她不喜欢猜这种哑谜,但是何笑既然把这样一个哑谜放到她手上,那她必须得解开。
秦峥只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
于是当天晚上,她让托雷买来了上好的女儿红,买了几大坛子。她又去厨房做了几个小菜,一切就绪,全等着伙计上钩。
这伙计洗完碗涮完锅又打扫了庭院,最后终于闲下来,过来坐下来吃饭。
开始的时候他其实是不坐的,说自己一边吃去就行,后来秦峥让他坐,他只能坐了。
秦峥单手提过一坛子酒来,放在伙计面前,道:“原本我这里正缺一个伙计,你便来了,实在是解了我燃眉之急,为了感谢你援手之恩,我这里特备薄酒,请你共饮。”
新来的伙计其实是个有名字的,叫单言。单言望着这三大坛子酒,感到压力很大,便道:“掌柜,我从不喝酒的。”
秦峥拿来一个大瓷碗,将酒哗啦啦倒了满满一大碗,亲手递到单言面前,道:“身在饭庄做伙计,连酒都不会喝怎么行?喝吧!”
秦峥的目光是明亮而坦率的,说话的语气是坚定而不容置疑的。
单言无法,只好拿起那大瓷碗道:“既然掌柜让喝,那我喝便是。”说完,拿起大瓷碗,缓慢而艰难地将这碗酒喝下。
这时候,托雷过来了,同样端着一碗酒:“单言,你我既然在同一个店里做活计,那便是兄弟!当兄弟的,有酒就要同喝。”说着,将这酒硬塞到了单言手中。
单言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当下他一闭眼,将另外一碗酒一饮而尽。
当喝完了,他脸开始发红,气息也有些不均匀了,仿佛甚至还有点头晕。
不过这时候,秦峥又来了:“喝了这碗酒,以后咱们饭庄就全靠你了!”
单言摆手:“不行,我不能喝了。”
秦峥却沉下脸来了:“你这是不把掌柜的话放在眼里?”
单言无奈,只好接过来那一碗酒,再次喝下。
等喝完这碗,他头重脚轻,便眼前发晕。
这个时候,托雷又来了……
当可怜的单言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是四只脚被结实的牛皮绳困在了床上,一点都动弹不得。
他试图挣扎了下,发现确实很紧。
秦峥和托雷并排站在他面前,已经几乎把他身上能扒下的东西都扒下去了。
有那么一刻,他耳根有些发烫。
如果他没有记错,面前其中一位可是个姑娘家。
他开始在心里无奈,看他,接了一个怎么样的任务啊。
秦峥示意托雷按照计划行事,于是托雷便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一根羽毛。
托雷拿着这个羽毛对着单言比划了一番,从他的脖子比划道他的屁股,最后终于问道:“到底该从哪里下手呢?”
秦峥望着眼前男子几乎赤着的身体,道:“还是脚底板吧。”
单言皱眉:“你们要做什么?”
秦峥冷眼打量着他:“一个人能在喝醉酒发现被脱光了绑起来后还能如此镇定,这实在不是平常人能够做到的。”
托雷从旁搓手笑:“看我出的这个主意,果然是好啊!”
单言抬眸望向秦峥:“掌柜能看着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男子的身体而面不改色,这也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其实应该是普通女人,不过单言到底没有点破。
秦峥自然是心知肚明,越发冷笑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人,说吧,不然托雷就要上刑了。”
单言闭起眼睛,一副任你宰割的样子。
秦峥拍手:“好,真是英雄气概啊!托雷,上。”
话音刚落,托雷一声“好,马上来!”于是就见托雷拿了那根羽毛,在单言的脚底板挠啊挠啊挠……
单言浑身一个激灵,脸色奇怪至极,努力憋笑。
托雷不高兴地说:“奇怪,怎么没效果呢?”
秦峥从旁道:“你手法再轻一些。”
托雷依法照办,于是单言脸色越发古怪,憋得脸都红了,浑身几乎颤抖,可是依然依然地没笑。
秦峥摇头,实在看不下去了,要过来那羽毛,坐在单言身边:“还是我来吧。”
她的动作很温柔轻微,一点点,羽毛似有若无地滑过单言的脚心。
单言再也忍不住了,噗的一声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托雷都被吓了一跳:“你不笑则已,一笑惊人啊!”
秦峥手下毫不留情,继续滑啊滑。
单言一旦破功,再也无法忍受,只能笑个不停,笑得眼泪直流,笑得浑身发抖。
秦峥在单言难以控制的激烈笑声中,轻声问:“谁派你来的?你来做什么?”
单言一边笑着一边艰难地道:“哈哈……停下……停……哈哈哈哈……我……我……哈哈哈……说……哈哈哈哈”
秦峥终于停了下来,眯起眸来,语音危险:“不要说谎。”
单言的眼泪都已经流了下来,他盯着秦峥,道:“是城主派我来的。”
秦峥不言语,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单言只好继续道:“城主说,让我来这里当伙计,帮秦掌柜干活,顺便保护秦掌柜。”
秦峥皱眉:“我需要保护吗?”
单言想哭:“我现在也觉得秦掌柜不需要保护。”
秦峥却又道:“不过既然城主让你来保护我,也许我真得会有什么危险?”
单言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那我实在不知道了。”
秦峥俯身过去,盯着他道:“你们城主还说什么了?”
单言见她过来,便有些怕,忙道:“城主也没说什么……”他忽想起来,道:“城主说,若是秦掌柜非要问我的来历,那就告诉秦掌柜。”
秦峥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思中,这么一个武功看起来不是极好,脑袋也不是特好时的人,怎么就被派来保护自己了呢?
单言见她眯着眼睛不说话,忍不住红着脸问道:“秦掌柜,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他身上没穿衣服啊!
秦峥点点头。
托雷便上前解开绑绳,还他自由,并将衣服扔还给了他。
单言赶紧穿上衣服,穿完后恭敬地向着秦峥一拜,道:“其实城主还说了,从今之后,秦掌柜便是我的主人,我一切听从掌柜使唤。”
秦峥点头,心不在焉地道:“好,那你继续躺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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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离开落甲山的时候,心里是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