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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 偏方方 6525 2024-06-30 12:48

  高讼师走了几步,回头看向他:“余讼师刚刚提到,一月二十三号晚,你在提督府的湖泊里落水,可有此事?”

  卢高清了清嗓子:“有!”

  “谁救了你?”

  卢高随手一指:“她!”

  “你当时就认出她是吴秀梅了,是也不是?”

  “怎么会?天那么黑,谁看得清啊?”

  “这么说,你不是不认识她,而是因为太黑所以没有认出她?”

  余斌拱了拱手:“反对!反对高讼师诱导卢高跳入‘认识’与‘认出’的文字陷阱。”

  “反对无效。”廖子承淡淡地睨了二人一眼,“卢高乃科举出身,要是能掉进文字陷阱,本官倒要怀疑他一路是怎么考上去的。卢高必须认真回答高讼师的问题。”

  卢高的心里毛了毛,忽觉燥热,用手扯了扯领口:“我……我是没认出她是提督府的下人!我以为她外头来的,行不行?”

  “吴秀梅把你救上来后,你怎么做的?”高讼师又问。

  卢高的眼神闪了闪:“我……我冷,便回院子换衣服了,谁料她一直拉着我,讲些奇奇怪怪的话。”

  “吴秀梅讲奇奇怪怪的话,你就用袖子捂住脸一直不肯面对她,当吴秀梅把你两只胳膊都拿开时,你依然低着头撇过脸,十分害怕被她看清你容貌的样子,关于这一段,你可要否认?”

  “我……我……”卢高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我不否认。”

  “你为什么害怕她看你?”

  “我……因为我……”

  “因为你害怕她拆穿你的身份,让你失去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高讼师面向廖子承道,“提督大人,我问完了。”

  华珠会心一笑,高讼师果然有两把刷子,一席话扭转局面,将卢高的心虚给扯了出来。

  接下来,又轮到余斌了,余斌凝思了片刻,对廖子承拱手说道:“请提督大人传召证人芸丫。”

  “准。”

  在等待芸丫上堂的空挡,余斌又问向吴秀梅:“你是从什么时候起确定这个卢高就是你的丈夫?看清他容貌之前,还是看清他容貌之后?”

  “我先是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跟我死去的丈夫长得很像,但我想,或许是容貌相似之人,后面又听到芸丫说他的名字叫卢高,而他又遮遮掩掩不许我看他的脸,我便确定他是我丈夫。”

  余斌摇了摇头:“你这个回答太不精确了,恕我无法采纳。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他是你丈夫到底是在芸丫说了他的名字之后,还是在他对你进行遮遮掩掩之后?”

  吴秀梅歪着脑袋想了想:“完全确定,是在他遮遮掩掩不敢露出真容之后。”

  “换言之,如果他非常坦荡地面对你,你反而不会完全确定这个卢高就是你曾经的丈夫。”

  “这……”吴秀梅怔住,如果卢高坦坦荡荡地告诉她,她认错人,兴许她真的……不敢大胆到认为自己的亡夫成了这么大的官员。

  “反对!反对余斌对吴秀梅的情绪和相认过程断章取义。”高讼师打断了吴秀梅的话。

  “反对无效。”廖子承驳回了高讼师的请求。

  卢高得意地笑了笑:“我跟她真的没有关系啊!”

  吴秀梅眉头一皱:“没有关系你干嘛遮遮掩掩?干嘛要躲我?”

  说话间,芸丫被一名衙役带了上来。

  芸丫在吴秀梅身边跪下。

  余斌问道:“一月二十三号晚,卢高落水,事后被吴秀梅所救,你可在场?”

  “在。”

  “卢高被救上来后一直遮遮掩掩,不肯露出真容,确有此事?”

  “确有此事。”顿了顿,芸丫补充道,“但卢大人不是只对吴妈妈一人遮掩,连我也是避着的。”

  “哦?你可知为何?”

  “因为……”芸丫有些难为情地揉了揉帕子,“因为卢大人回府太晚,夫人不高兴,与卢大人争执了起来,越吵越厉害,最后,夫人出手打了卢大人的脸。卢大人怕脸上留了指痕被人笑话,是以,不敢叫人看清他容貌。”

  如此,卢高因为心虚而不敢面对吴秀梅一说便不攻自破了。

  华珠暗暗皱眉,居然做假证!好可恶!

  高讼师捏了把冷汗,看来,只能出杀手锏了!

  他从怀中掏出几份文书,呈给了廖子承与颜宽等人,并说道:“卢高一直说吴秀梅认错了,还说他与吴秀梅没有任何关系,那么,请提督大人与各位审判官验一验卢高的指纹,看与婚书上的是否一致!”

  卢高勃然变色,下意识地把手缩进了袖口。

  廖子承下令比对指纹,卢高硬着头皮在特殊材质的半透明纸上按下了自己的指纹。

  检验结果自然是吻合。

  廖子承的手指弹了弹桌面:“卢高,你还有何话说?你与吴秀梅的夫妻关系板上钉钉,之前你所谓的吴秀梅认错人的证词全部失去效力。”

  卢高的一张脸都白透了,手指脚趾甚至肩膀都轻轻颤抖了起来。

  余斌走到他身边,按住他肩膀,并对廖子承从容不迫地笑道:“卢高之所以说与吴秀梅没有关系,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确没有关系。如果提督大人仔细回想一下,会发现卢高自始至终没有亲口讲过一句‘我不认识她’!卢高是认识吴秀梅的,但认识就一定要有关系吗?我也认识提督大人你,也认识在座的颜大人、王大人与李大人,那么请问……除颜大人之外,你们几个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高讼师眸色一深,冷声道:“强词夺理!婚书在此,卢高与吴秀梅何来没有关系?”

  余斌再度从容地笑了:“卢高早在二十年前就休掉了吴秀梅,这纸婚书已经失去了效力。卢高不愿意再和吴秀梅有丝毫牵扯,不得已……才谎称她认错人了!如果非说卢高有做得不妥的地方,那么也只能是撒谎不与前妻相认而已,但这一点在律法上并不构成犯罪!”

  吴秀梅激动得抓狂大吼:“撒谎!你们撒谎!我从没收到过任何休书!”

  余斌优雅地扬起唇角:“你有。”

  “我没有!”

  “那好,我证明给你看。”

  ------题外话------

  哎妈呀,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作息又给颠倒了,嗷呜……

  都怪你,余斌,老娘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你欠抽的脸…。

  ☆、【第七十五章】胜诉!因果报应

  吴秀梅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他打算如何无中生有。

  余斌用折扇拍了拍掌心,又沿着大堂走了一个来回,最后停下脚步,面向吴秀梅道:“卢高是什么时候赴京赶考的?”

  “二十年前。”

  “你又是什么时候得知他死讯的?”

  “十六年前。”

  “那么,中间的这四年,他有没有与你联络?”

  “有。”

  “怎么联络?”

  “写信。”

  “你识字吗?”

  吴秀梅摇了摇头:“我不识字,但我小姑子会,每次卢高来了信,我都会跑去找我小姑子,让她念给我听,然后叫她帮我回信。”

  余斌又问:“你小姑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地善良、温柔娴淑。”

  “你们关系如何?”

  吴秀梅很认真地答道:“像亲姐妹一样,关系很好的。卢高上京后有一段时间,我病倒了,就是她在床前照顾的我和孩子。”

  众人不明白余斌问这些做什么,它们看起来与本案关联不大。

  余斌笑了笑,又道:“你儿子又知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死了?”

  提起儿子,吴秀梅眼底涌上了一层落寞:“他们知道。”

  “你亲口告诉他们的?”

  吴秀梅再次摇头:“不是,有一年他们无意中翻到我的信,才知道他们父亲去世了。”

  “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他们真相?”余斌追问。

  吴秀梅的话里含了哭腔:“我怕他们伤心,怕别人骂他们是没有爹的孩子,就告诉他们,他们的爹在京城做事,只要他们好好学习、好好做人,将来有一天当上大官儿,就能见到他们的爹……”

  余斌感慨一叹,神情染了一丝柔和:“你撒了善意的谎言,因为你不舍得你的儿子难过。同样,你的小姑子也用一模一样的方法,试图将卢高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

  吴秀梅抹了泪,诧异地看着他:“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余斌却转而看向卢高:“十六年前,你曾经寄过一个包袱给吴秀梅,其中有一百两银子和一封信,那封信是什么内容?”

  卢高斩钉截铁道:“休书!”

  吴妈妈的眸光一颤:“你撒谎!明明是你同窗写给我的说你被恶霸打死的信件!”

  卢高不耐烦地捶了捶拳头:“我白字黑字写得很清楚啊,我要休了你!但我又怕你一时想不开,就暂时先让孩子陪你生活。我想着等孩子大了,再接他们来京城。那一百两银子,是给儿子的赡养费呀!在建阳那种地方,一百两银子够吃一二十年了!”

  一个普通农户的生活开销,一月不到五百文,一百两银子的确算得上一个天文数字了。如果那笔银子真的是卢高给卢有志和卢永富的赡养费,卢高抛弃妻子的罪名就无法成立了。而再加上休书,他娶陈娇便也不算停妻再娶。

  偏偏,吴秀梅的小姑子已经辞世,想要找她前来对峙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人证没了,能依靠的只有……物证!

  可……物证也被吴秀梅给烧掉了!

  高讼师的脑袋猛的一痛,这才意识到余斌的厉害,一个无懈可击的局面,生生被他找到了那么多切入点,还切得又狠、又准、又叫人无法推翻!

  余斌满含自信地一笑,又问吴秀梅:“现在,请你出示卢高写给你的休书。”

  吴秀梅眼眶一热,泪珠子掉了下来:“我……我烧掉了……”

  “你烧掉了?”余斌神色一肃,咄咄逼人道,“为什么烧掉?是不是觉得只要把它烧掉便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不是的……我……”吴秀梅词穷,不知该如何作答,嗫嚅了半响,抽泣道,“我是太伤心了,所以烧掉的。”

  余斌眸光犀利地看着她:“这么说,你承认自己烧过休书了!”

  高讼师拱了拱手:“反对!余讼师在问上句话时只用了‘它’,并未指明‘它’就是休书,他误导吴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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