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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石彩凤看着定邦难得又露出平时的调皮贪玩,便也上前帮忙,帮他往马车内扔石头。魏雪看马车内的石头重量差不多了,停下来看着石彩凤道:“娘,你刺吧!”

  石彩凤惋惜地看了一眼车前的大马,举起簪子,重重地插在马屁股上。马凄厉地嘶叫一声,撒开蹄子朝大路向前狂奔而去。

  魏雪捡起门帘,石彩凤卷起席子夹在胳膊底下,两人手牵着手朝远处的山走去。魏雪一路仔细地看着路面,尽量拉着石彩凤走在干燥的地方,不留下脚印等痕迹。等到走进山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黄,太阳像个咸蛋黄,已脱去了金灿灿的外衣,懒洋洋地蹭在地平线上方,傍晚的风吹在脸上也越发的利了,魏雪展开门帘布,将它披在头上。石彩凤拉着魏雪的手紧了紧,加快脚步往山内行去。

  深秋的山中,到处都是野草枯黄干瘦的尸.体,拉扯着行人的脚,让石彩凤和魏雪的脚步更加艰难。萧瑟的秋风哭号而过,带落了几片病入膏肓、尤不甘地贪恋着母树怀抱的枯叶。

  突然,魏雪双眼一亮,指着远处的一棵树道:“娘,你看,是柿子!”

  两人都露出大大的笑脸,身上仿佛生出无穷的力气,经过半天的逃命奔波,两人都已经又饿又累,还坚持着,不过是凭着一股意志力罢了。跑到柿子树下,魏雪将门帘铺在地上,石彩凤摘下柿子递给魏雪,魏雪将柿子仔细地放在布上一个一个摞好。摘了差不多十几个,石彩凤挑了两个比较熟的,递给魏雪:“定邦,赶紧吃了,咱们最好赶在天黑前找到山洞之类的住处。”

  魏雪点点头,狼吞虎咽地吃了柿子,只觉得这带着涩味的野柿子如此香甜。

  两人终于在天黑下来一点点的时候,在山中找到了一处山洞。两人又在山洞附近拔了很多枯萎的野草,将野草铺在洞内一个避风处。又搬了许多大石头一摞摞地垒在洞门口将门堵住,待做完这些,月亮已经升得高高的,高贵冷艳地俯视这魏雪这个渺小的人类。

  石彩凤将魏雪搂在怀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定邦,饿吗?”

  “娘,我只有一点点饿,每天一早我就给你去猎兔子,一定不让你饿肚子。”说完,肚子却咕噜噜地叫了。

  石彩凤将魏雪搂得紧了紧,不让他看到自己掉下的泪:“好,娘的定邦是个好样的,一定能给娘猎很多很多好吃的。”

  “娘,我们睡吧,睡了就不饿了。”

  “好,睡,睡吧!”

  两人将门帘盖在身上,又拿起身边准备好的稻草均匀地铺在门帘上,相拥着闭上了眼。初来乍到,又是逃难,魏雪没那么心大睡嘛嘛香,不过孩子的身体不禁累,她还是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醒过来几回,当洞外的一丝晨光通过石缝漏进来的时候,魏雪张开眼,只记得昨晚迷迷糊糊中耳边尽是石彩凤压抑的哭声。

  石彩凤一夜没睡,看到儿子坐起来了,也坐起身来,拢了拢头发:“定邦,这么早就起来了?”

  魏雪假装没看见石彩凤核桃似的红肿的双眼,点点头道:“嗯,娘,咱们今天去山里找找野果什么的。昨天那棵柿子树上的不是还剩好多柿子嘛!”

  石彩凤点点头,站起来,将门帘拾起来抖了抖,递给魏雪,又来到洞门口将石头一块块地搬开,拉着魏雪朝昨天的那颗柿子树走去。

  两人吃了几个柿子填了肚子,又在山中找到了野枣、野生猕猴桃、野板栗,将魏雪高兴地见牙不见眼。母子两像准备过冬的小仓鼠般将一些能吃的食物搬到山洞了,等吃了个饱后,石彩凤用捡来的干草,编起了毯子,魏雪在山洞的不远处布起了陷阱,用来抓小动物。

  石泉寨,潘家虽然看了余家的一场好戏,心里暗乐,但是因为没有接到石彩凤母子,便仗着这个赖在余家不依不饶。让余家交不出石彩凤母子就将潘家的祖地交出来。

  潘家的祖地上可是有余家的祖坟,余家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九奶奶出言道:“潘老大,彩凤和定邦的反应是我们没料到的,如今他们脱离了石泉寨,就跟余老八没了关系,既然是余老八输了银子,你们就将余老八带走吧!要杀要剐,都随便!”

  “呵呵呵呵,老格格,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抵债的是石彩凤和余定邦,哦,现在是石定邦了,我们潘家要余老八干什么?两个换一个,老格格还真是好盘算。既然人没有,就拿地赔吧!”

  回寨的余化龙已了解了事情经过,侧头一想,上前道:“潘老大,人已经走了,要不你就拿了银子走,要不你就和我再赌一次,你赢了,我给你把彩凤和定邦找回来,你输了,就拿了银子走人。”

  “呦,余老三,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我潘老大是个讲理的人,一切按章程办事,如今是你们余家理亏,就算闹到警察署,也是我占理儿!”

  “虽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也没有一欠债就马上还的道理,你这也忒强人所难了吧!”

  “好!那我就给你们余家两天时间,希望到时候,我能见到人或是地契,你们余家可要说到做到啊!”

  “好,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忙着过年,,最多只能保持一更,%gt_lt%大家新年快乐!

  ☆、刀客女人篇

  “老祖宗,您放心,不管是这人还是这地儿,孙儿都不让潘家拿了去。”余化龙保证道。

  九奶奶没应余化龙的话,肃着脸喊道:“来呀,开祠堂!”

  余家极重规矩与脸面,此次余老八赌博到卖儿卖妻,又让余家的对头潘家狠狠地打了余家的耳光,宗庙决定,将余老八逐出宗祠。余老八一母同胞的哥哥余化龙不忍见弟弟被逐出宗祠,毅然砍掉了余老八一根手指,并跪求九奶奶饶恕了余老八。

  “老三,今个儿,我给你这个面子,潘家的事,你给我好好解决了!”

  “多谢老祖宗,潘家的事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

  ……

  “这事虽然石彩凤做得有点不地道,但这做一天余家的女人,这辈子她都是余家的女人。”余化龙聚拢了一批余家男人,让他们帮忙将石彩凤母子找回来,并解决卖身契的事儿。

  “可老八已经把人输出去了,石彩凤自己都是脱离石泉寨,将烂摊子丢给我们逃了。”七叔道。

  “对啊,输出去了怎么抢回来,咱们石泉寨什么时候做过这么言而无信的事情。”

  “那是八哥自己把嫂子输出去的,咱们没理由管啊,对不对?而且当初定邦那小兔崽子拿枪指着我们,还发誓脱离石泉寨,咱们干嘛上赶着贴冷屁.股?”

  “屁话!定邦才多大?这事儿能算完吗?余家的脸不是屁.股.蛋子!”

  “老余家的脸早就是屁.股.蛋子啦,我早就说过,咱们余家就是不能姑息这种吃啥啥不干、干啥啥不行、只知道败坏家风的人!”

  “七叔啊,别说老八是我兄弟,那就是条狗,那也是余家的狗,这人我管定了!”

  ……

  余化龙刚刚新纳的二房姨太太,明月,是被余化龙从窑.子里救出来的军二代,她穿着一身簇新时髦的洋装,推开了当初余老八赌钱的仙人洞的门。

  一个貌美肤白的娇滴滴的年轻女人走进这满是糙汉赌.徒的仙人洞,一下子震住了一堆男人。明月挺着脊梁、微抬着下巴一步一步地走进去,高跟鞋底在石板地上发出笃笃笃笃的声音,敲击在在场的男人心上,引的他们心里痒痒。

  “哪位是管事的?听说,这仙人洞是赌友的神堂,不知道有没有小女子一把椅子呢?”

  ……

  潘老大接到手下的消息,说是一个陌生女人来赌场砸场子,将在场十几个男人的银子都给赢光了,便匆匆来到仙人洞。

  看着坐在赌桌前睥睨众男、艳光四射的明月,潘老大感叹道:“果然是仙女下凡呐,一见美女就欲.念.横生,哪有不输的道理。”

  “姑娘好手气啊!”潘老大笑着大马金刀地坐在赌桌的另一头。

  “这位先生过奖了,是各位承让了。”明月随意地一推桌上的银元砝码,支着胳膊道。

  “我来请教一把?”

  “请!”

  一连赌了几把潘老大总是棋胜一招,眼看着原来堆在明月前面的银元越来越少,直到最后连钱包也空了,明月微皱起眉,略带娇嗔地感叹:“哎呀,这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小女子技不如人啊!”

  “承让了!”潘老大得意地道。

  “能否再请教一把呢?”

  “姑娘的钱都输光了,难道想空手套白狼?”围在桌边的男人也纷纷嬉笑着附和“就是,没钱了。”

  明月无辜地看着潘老大,红唇微启,慢悠悠道:“没有钱,不是还有人吗?”

  “人?”

  “您看……”明月身子微微前倾:“我值不值一把牌?”

  潘老七色.迷迷地看了明月一眼,低声对潘老大怂恿道:“哥,跟她赌,值!”

  “姑娘的赌注太大了,不知道,我应该下多少钱呢?”

  “小女子对钱没有兴趣,只想和先生赌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潘老大微微眯眼道。

  “先生别紧张嘛!”明月轻笑了一下:“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小女子只是喜欢猎奇而已。”

  “姑娘,还是说清楚的为好。”

  明月站起身来,道:“一样重不过三钱,大不过一尺的东西。先生若是输了,就将东西给我。”明月将身子向前一倾,媚眼一抛:“先生若是赢了,我便是你的盘中餐、砧上肉,随你摆.布。”

  周围的男人都心照不宣的嬉笑起来,明月施施然地拎起包:“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天下的赌场也不是就你一个,我也不会再一棵树上吊死。”

  “姑娘,我赌了,请!”

  最后明月和潘老大一局定输赢,明月凭着精湛的老千技术,赢了潘老大。

  潘老大看着明月的一对至尊,恍然大悟,站起来指着明月怒道:“你是石泉余家派来的!”

  潘老七不解道:“大哥,这、这她跟余家又什么关系啊?”

  “先输后赢,先赔后赚,她赌来赌去,赌的就是这最后一把。”

  “你说什么,大哥?我没听明白。”

  “重不过三钱,大不过一尺的东西,她赢的应该就是余老八那张字据。姑娘,我说的没错吧?”

  “哈哈哈,潘老大真不愧是潘老大,这不,余老八不就栽你手里了吗?”余化龙得意地笑着走进来。

  “余老三!”

  余化龙搂住明月:“嘿嘿,潘老大呀,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娶回来的二房媳妇儿,怎么样?够劲吧?”

  “既然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就请拿出来吧!”明月道。

  “余老三呐余老三,你弄个娘们出来给你出头,你们余家的男人都死.绝.户了吧?”潘老七讽刺道。

  “还有脸说呢,你让一小丫头给赢了,怎么啊?心里添堵啊?”

  “有种枪上见输赢!”潘老七突然拔出手枪,却不想还没握准呢,明月猝不及防地灵活地手腕一转,顺过潘老七手中的枪,指在了他脑袋上。

  “啊呀,不要怪我啊,我刚才疏忽了,介绍得不够全面。”余化龙趴在桌子上,得瑟地道:“这丫头呢,自打五岁就跟她爹学枪,就你那阿猫阿狗的玩意儿,你给她提鞋,那都不一定跟的上脚啊!”

  “愿赌服输是咱赌场的规矩,潘老大,这可是你自己说出的话。”明月持枪淡定地道。

  潘老大脸上扭曲了下,不甘不愿地交出了卖身契。

  ……

  山里,魏雪拎着一只兔子,喜颠颠地往山洞跑:“娘。娘,你瞧,我抓着了一只兔子!”

  “真的?”石彩凤跑出山洞,接过挣扎的兔子,喜笑颜开:“太好了,定邦,今天我们就吃烤兔肉!”

  “嗯!”

  这几天,继一些野果之后,魏雪又做了个弹弓,打了几只麻雀和野鸡,母子两的伙食改善了不少。魏雪最近一直练习内功,只可惜道现在都没有气感,估计这个世界不是武侠世界,她便转而每天在山里窜来窜去,争取将身子骨练得结实点。

  余化龙带着石泉寨的弟兄已经在附近的城镇找了很久,仍旧没有石彩凤母子的消息。

  “周围的几个村镇都没见过彩凤和定邦,我估摸着,他们可能躲进山里了。”余化龙摸着下巴分析道。

  “哥,那、那咱们明个儿就往附近的山找找?”

  “找到彩凤和定邦,你得给我好好过日子喽,不然……”

  “知、知道了,哥。”

  转眼间,已经过去五六天,这一天,魏雪和石彩凤正在合力打麻雀,突然听到山外传来男人的呼喊声:“石彩凤――余定邦――你们在哪?卖身契的事儿解决了,快回石泉寨吧!”

  “定邦,是你三伯,卖身契的事儿解决了,太好了!”

  “娘,要是是他们骗我们出去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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