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思思一撇头,向后退开一步,嫌恶的打量着她:这老女人,干嘛呢?
秦可可又用胳膊肘大大方方撞了一下钟思思的胳膊,笑容和蔼:“说说嘛,我也喜欢听八卦。”
糖糖一直躲在餐桌下看着自己爹妈,见老妈对着钟思思有说有笑,纳闷极了;她抱着凑热闹的心态转战到他们附近,钻进另一张餐桌下躲着,竖耳听着外边儿的动静。
只见钟思思嘴角一扯:“你们的好女儿在外头干了什么龌龊事,你们会不知道?到头来跑过来问我这个外人,是不是太可笑了?”
方才在校庆典礼上,钟思思也算是引人瞩目;这会因为她的音量,招来不少人围观。有相熟的同学直接走过来挽着她的胳膊,亲热问她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有又同学给她撑着,她方才小下去的胆子又膨胀起来,笑得温婉:“唐妈妈是在问我,唐糖被包养的事呢。”
方才在校庆厅内,他们讨论包养事件,不过也就他们几个相熟的同学聊得热闹;这会儿她当着围观的同学将“包养”事件脱口而出,整个酒水厅参与围观、亦或是听力好的人,皆听见了她那句话。
也都知道了唐糖同学被“包养”的事,尽管这事儿是子虚乌有,大家的八卦心态被勾引起来,却也一发不可收拾,也都开始扎堆儿讨论。
糖糖在桌子下抓了抓脑袋,想起来一句话: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讨厌人的负面消息,不论真假。
庄伟凡在外头找了一圈糖糖,并未见她身影,笃定她是还躲在酒水厅里某个角落。他刚进酒水厅,便听见众人哗然之声;他本来不知是什么事,只听有同学窃窃私语道:“那个学神唐糖,被包养过?天啦……”
“我的三观……看她父母挺有钱的啊,女儿怎么会甘愿被包养呢?”
“……说不定是真爱。”
庄伟凡穿过人群,目光落在跟唐氏夫妇对持的钟思思身上,见她笑得得意,猜到个大概。他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饶有兴致的看这场好戏。
他不是个爱看这种戏的人,但因为涉及“唐糖”,他才有继续看下去的心思。若不是“唐糖”的父母在场,他想,他可能也会因为小糖糖,替那位“唐糖”小姐出头吧。
糖糖躲在桌下,用小胖手抚了抚额头,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的一世英名啊,就这么被钟思思那货给毁了。她握着小拳头,将希望的目光锁定在了她糖水爸爸身上,哪儿知道她的糖水爸爸丝毫无动于衷,只是嘴角噙笑,淡淡打量着钟同学。
她又望着她的可乐妈妈,她那一向冲动的可乐妈妈,今个儿也是嘴角噙笑,按兵不动。糖糖纳闷儿了,她犹记得自己小时候被学校老师欺负,她的可乐妈妈一把将人老师扔进了水里,其彪悍无以言表。
反倒是现,怎么见人侮辱她闺女,就没动静了?
等酒水厅里安静下来,秦可可咳了一声,一杯红酒泼在了钟同学白净的衣服上。钟同学憋了口气,抬手想用最原始的“巴掌”回击,却被秦可可伸手握住。
秦可可冲着她嬉皮一笑:“小姑娘,你这是想对长辈动手吗?我们家糖糖向来乖巧懂事,但凡知道她的同学,都知道她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哪儿有闲工夫去被人包养?再者,若真提及包养,那也是我们家糖糖包养别人。”
钟思思咬着唇,愤愤瞪了她一眼:“是吗?身为家长说出这些话,真得不觉羞耻吗?”
“有什么可羞耻的?”秦可可笑了,从自己老公手中拿过电话,打开相册随便翻了一张照片,快速在她面前晃了一眼:“钟小姐,到底是谁被包养啊?这些照片钟小姐可还记得?比起那些有职业素养的小三,钟小姐显得太没有职业素养了呢。千方百计拆散了别人家庭,好容易跟人家订了婚,却又吃着碗里,望着锅里;背着未婚夫,勾搭高官……钟小姐啊,到底是谁可笑啊?”
“你胡说什么!”钟思思伸手要去抢秦可可的手机;
钟同学太过于激动,顺手推了秦可可一把,导致她一个不稳落进自己老公怀里,连着手机也掉落在地。
秦可可揉着自己的腰嘀咕:“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尊老……”
全厅又是一片哗然,原来这故事这么曲折,这么颠簸起伏,这么狗血啊?
钟思思弯腰去捡那只手机,她倒是想看看,那只手机里到底有多少她的秘密!她一弯腰,看见了餐桌下的小胖妞。
小胖妞怒视着她,冲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钟思思气急败坏,觉得那小女孩很眼熟,连那表情也是记忆中最为熟悉的厌恶。小胖妞爬出来,先她一步抢过手机,继而抱着手机飞一般的逃到庄伟凡身后,以求庇护。
钟思思颇为凶狠地等着小胖妞,语气也十分沉:“小孩,手机给我。”
糖糖钻出来冲着她做了一个鬼脸,声音清脆的很:“凭什么给你!手机又不是你的!”
围观的同学们见风倒,纷纷说道:“是啊,又不是你的。”
“不会里面真的有你什么不雅照吧?”
“这么心虚?有问题啊……”
钟思思确实是心虚,但事实也不像秦可可说的那样。她认为与其越描越黑,不如就此打住;丢下一句“我还有事”便离开了。
主角都走了,群众自然也就纷纷散了。等众人散场后,长身玉立的唐先生,低声问自己太太:“我手机里,哪儿有她的什么照片?”
秦可可捂嘴笑了笑:“唬她的,以前糖糖经常跟我提及钟同学,有一次我来a市开会,正巧碰见她上了一个熟人的车;你也知道,我喜欢八卦,就找人留意了一下;没想到时隔三年,这丫头就直接转正,看来手段挺厉害。若不是她玷污我们家糖糖的名声,我哪里会将这些事捅出来吓唬她?”
唐先生额头微微冒了几条黑线:“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同高官有来往?难不成你还盯着人家?”
“噗……我瞎编的,那姑娘自己心虚,指不定我一语成箴?”
夫妻两说完悄悄话,便相互挽着去找小胖妞要手机。秦可可正想夸这小胖妞胆子大,够正义!不想这一瞧不淡定了;
艾玛,跟她的乖女儿糖糖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第二十八章 脱衣
“老公,你看这小丫头……像不像――”
不等秦可可话说完,庄伟凡已经抢先说道:“这是我女儿。”
秦可可:“……”
唐思淼:“……”
糖糖:“……”说得跟真的似得,这样真的好嘛?
“这是我私生女。”庄伟凡拉着糖糖小肉手,眼中饱含对糖糖的疼爱。
说者无心,看着有意,瞧他说得一本正经,秦可可拽了拽自己老公的衣袖,心中翻腾如浪,她低声对自己老公说:“老公,难道……那丫头是糖糖跟庄帅哥的?”
这种时候女人的脑洞无逻辑打开,男人一般会保持理智,他道:“不可能,女人怀胎十月;糖糖从小到大,可有离家超过一年?又何曾有怀胎的征兆?即使是她上大学,我也经常去看她,没觉得她有什么异常。”
秦可可想了想,觉着也是。
可是她看见一个跟女儿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有那种无逻辑的想法,也不奇怪。他们夫妻两窃窃私语,庄伟凡自然是没听见的,他若听见夫妻两的话,估计会将小胖妞吊起来严刑拷问。
“小姑娘,过来,过来让阿姨看看。”秦可可对糖糖招手,很是亲热。话一出口,唐思淼便提醒她:“你这个辈分,小姑娘当尊称你一声‘奶奶’。”
“……”糖糖听见她爹的话,差点没将嘴里的水果喷出来。她不自然的咧嘴笑了笑,还是甜甜叫了她母亲一声:“阿姨好。”
至于应不应该告诉二老真相,糖糖自己还没想好,因为她现在有了庄伟凡做依靠。再者,碍于庄伟凡在场,她也不敢说。
母女终归是母女,二人终归是血浓于水。秦可可抱着闺女,欣喜极了,笑着问庄伟凡:“小庄,这姑娘我看着喜欢得很,能不能让她赔我睡一晚?”
“不行。”庄伟凡果断拒绝。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得帮唐小姐保护胖糖糖,若是让唐家人知道胖糖糖是他们家的血脉,后果……无法估量。毕竟唐家在内陆地位卓越,家教定也严格至极;唐小姐在外“未婚生女”,恐会连累她被家里惩罚。
为了胖糖糖,他也应该帮唐小姐。
秦可可疑惑:“为什么?小庄,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我们有点交情。我帮你带一晚上孩子,有什么不好的?”
庄伟凡伸手拉过胖糖糖,将她拽至自己身后:“抱歉,小朋友挑床,我怕她晚上睡不好。”
唐思淼算是看出来了,他老婆母爱泛滥,想“蹂/躏”别人家闺女;真是个不省心的老婆哦……
他拉了拉老婆,劝慰道:“人家家的孩子,你这是凑个什么热闹?”
唐氏夫妻两保养得都不错,加上两人心态好,打扮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庄伟凡心下思付,唐小姐父母性格如此活脱,她的性格定然也活脱的很。
他没有深入接触过“唐糖”,只是依着她父母、“女儿”的性格来推断。
庄伟凡想起那日在美食城同“唐糖”相遇,那姑娘抢过他那只坏手机,十分豪气洒脱的帮他破解了密码。
那姑娘,挺热心的;
不经意间,庄伟凡扬起嘴角笑了笑,如沐春风。
天色不早了,夫妻两也不好跟一群年轻人玩太晚,便先行回了酒店。糖糖抱着庄伟凡的大腿,望着自己父母离开,心里情感十分陈杂。
她的糖水爸爸、可乐妈妈,为她真是付出了不少;这个世界上,怕是只有她的可乐妈妈,愿意丢掉自己形象,降低身份,为了她跟人争辩斗嘴吧?
糖糖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好想抱住可乐妈妈的大腿,说“可乐妈妈我爱你”,可目前这情况,她又无力的很。
*
在a大校庆上,庄伟凡跟以前a大的舍友喝了几杯;之后有人提议去ktv,庄伟凡看了眼身后的糖糖,拒绝了。
庄伟凡的舍友里,其中一个又瘦又高,劲瘦的很;他瞥见糖糖,熟络地推了一把庄伟凡:“庄哥,不厚道!女儿都这么大了,今天这酒,你一定要喝!”
“我们难得回a市,你缺席像什么样子?”瘦子拉着庄伟凡。
庄伟凡却之不恭:“这样,我陪大家喝几杯,只是有小孩子在,不好耽搁太久。”
话说完,他十分抱歉的看了眼糖糖;有人立马调侃道:“你这又当爹又当妈的,庄哥,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单身爸爸的天赋?等会我让媳妇儿过来,把小朋友带去我家,我们几个兄弟呢,就痛痛快快嗨一场,你觉得如何?”
邀请庄伟凡去唱k的,全是庄伟凡以前的舍友。
这么一对比,男生宿舍跟女生宿舍的差异一下便出来了。以前跟糖糖较好的几个舍友,毕业后便嫁去了外地,碍于太远没有回来参加校庆。
现如今,只剩下了她跟钟思思两个;她跟钟思思三观从来不和,怎么都热闹不到一起。今天还因对方,闹了一个大乌龙。
“老庄,你们去玩儿吧,不用管我。”糖糖拽了拽庄伟凡的衣服,佯装打了个哈欠:“我很困,我去车里睡觉好了。”
庄伟凡摸着她的脑袋俯身:“你一个人在车里睡,不害怕吗?”
糖糖乖巧摇头:“不怕,糖糖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怕了。”她推了他一把:“去吧去吧,你们大人去玩吧,我去睡觉。”
一群大男人不免被糖糖的乖巧懂事逗笑,都说庄伟凡有福气,有个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
庄伟凡开车去了ktv,将车停在ktv后的一条小巷内;他替糖糖将车内空调温度调好,又从附近超市买了被褥跟枕头拿进来,给糖糖盖在身上,愣是将糖糖裹成了粽子。
等糖糖闭上眼睡着,他才锁上车门离开。
糖糖是真的困了,头一挨上枕头便睡着了。
到凌晨一点,她被车外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吵醒。她捏着被褥,睁开眼睛望着车外那一坨晃动的黑影,心里砰砰直跳。
该不会是偷车贼吧?
车外的人颇为难受的咳了几声,轰隆一声跌倒在地,扶着车门呕吐起来;他吐完后胃里舒服了许多,起身打开车门,哪儿知身子一个不稳,轰隆一声倒了下去,重重压在了糖糖身上;
糖糖吓了一跳,一起身,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儿飘满车厢。
糖糖坐起身,定定望着庄伟凡的头顶,用肉手推了推,试着叫了声:“老庄?”
对方没反应,她又推了推:“庄伟凡?”看起来他是喝醉了。
糖糖用力把庄伟凡往车里拖,奈何她力气太小,拖了半晌庄伟凡半截身子还在车外。她手臂力度小,拖不动他,干脆跳下车,绕过车尾,到另一头用自己背脊顶着他的脚,将他往车里推。
车外寒风刺骨,糖糖冷得在外头直搓小肉手,两只耳朵也被冻得发疼。这样的天气,庄伟凡醉酒暴露在冷空气中,极容易生病感冒。
糖糖费力过度,背脊热汗直冒,汗液黏在里衣上很不舒服。她望了望四周,看见不远处有个24小时的小超市,还开着门;她喘了口气,利落爬上车,从庄伟凡兜里拿了钱包,跳下车便迈开一双小肥腿飞快冲过马路。
到了超市门口,她用小肥肉推开超市的玻璃门,肥身子一侧挤了进去,门口风铃发出一阵脆耳的叮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