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冷得发慌。
周眠默默多往包里塞了一条围巾。
原莺高兴:“那就它了!”
出房门就被个位数的温度击倒了。
趴在墙上瑟瑟发抖:“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周眠劝:“还是穿厚一点吧。”
“那不好看了。”
“你要去干什么呀?”她小声:“之前也是那么穿的,好看。”
原莺神秘地拢住嘴:“我要去见男神了。”
周眠的眼睛短暂地亮一下:“男……神?”
“你可不要往外说。”原莺兴致勃勃:“他是一位很有名的艺术家,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采访机会,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
周眠:“那……祝你成功。他长什么样呀?”
原莺想了想:“没有照片,不过应该就是德国人长相。”
她边说边往楼下走。
周眠在她身后抱着手机,打了几行字,又迅速地删掉。
自言自语:“外国人……不太好嗑。”
原莺回头:“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她紧张得脸红了。
原莺没在意。加快走几步,身上便不那么冷了,放松下来,去餐厅吃早饭。
来得晚,里面没什么人。
于是第一眼就能看见何宴的背影。
他坐在窗边。
寒冬腊月,只穿一件黑衬衫。脊背微躬,光下清癯的一条线。
陈秋缄坐在他对面,夸张地咧嘴:“学妹,美丽冻人啊。”
何宴也转过身。
微微眯起的视线,从上压到下,再面无表情的转回去。
干什么。
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原莺默哼一声,去餐台拿早饭。端着盘子,坐在陈秋缄身边。
望向对面:“今天什么安排?”
陈秋缄自如地接话:“跟团上山,自由活动的时候十号口餐厅见。”
原莺古怪地转头:“学长,你怎么知道?”
……忘身份了。他急中生智:“宴哥做方案的时候说的。”
“哦。”
原莺专心吃早饭。
没注意陈秋缄踢了何宴一脚,示意他也说一点话,正确地拉近关系。
何宴略一思忖:“原莺。”
“嗯?”她嘴里塞满面包,鼓着脸转过来。仓鼠似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喊她名字。
清清冷冷。
何宴盯了她一会。直到她脸都开始微微发热,才开口:“你鼻子上有脏东西。”
“哪儿?”原莺对着手机看。
他指了指鼻梁正中。
原莺顿时愤怒:“那是我点的痣!!”
陈秋缄捂脸。
-
大巴一路驶向雪山。
半小时抵达山脚,不如原莺想象的冷。坐上火车,再换乘缆车,晃晃悠悠地上山。
李恪周坐在她身边。
他人缘很好――或许,是因为长相英朗,性格舒服。前几天,原莺总看见他被一群人花团锦簇地拥上拥下,而她忙于修改采访稿,也没什么机会和他讲话。
他问:“不冷?”
原莺冻得鼻尖发红:“美丽付出的代价。”
李恪周笑:“确实好看。”
被夸奖,原莺的鼻尖惯性翘起来。她得意:“当然,我挑了好几个小时。”
他好奇:“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嗯……算是吧。”
“什么事?”
“保密!”她杏眼明亮亮的。
李恪周看一眼她包里的电脑:“采访?”
“……你怎么就猜到了。”原莺没劲:“哦我忘了,之前和你说过。”
李恪周环视:“你在山上采访?”
“嗯。”她点头。
他笑:“那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也见一下?”
原莺有些为难。
没回头去找何宴――上回吃饭,还是陈秋缄点破他的身份。
大概不想被人不知道。
李恪周:“没事,不方便就不去了。”
“我采访完帮你问一下吧。”原莺抿起嘴笑:“如果来得及,就告诉你。”
“好。”
“不过,”原莺眨眼:“你也喜欢他吗?”
李恪周说:“倒不是。只是我爸喜欢,明年五十生日,希望收副作品给他――市面上的太少了,难买。”
原莺:“壕无人性。”
李恪周笑出声:“家里还有几只他早期练手的半成品,你要是愿意,都送你。”
原莺后挪一步:“我不配。”
李恪周闷闷地笑起来。
十几分钟后,缆车到达山顶,又换乘一趟红皮小火车。
李恪周被人拉走了。
原莺踮脚,在车厢里扫视一圈,没有找到他,就自己寻位置坐下。
一抬头。
陈秋缄坐在她对面。
揶揄笑:“找人啊?”
原莺哼:“学长,你好八卦。”
他依旧一脸坏笑:“飞机上认识的吧。能聊这么久?”
原莺做鬼脸:“说明我人好。”
陈秋缄:“说明他对你有意思。”
“学长,看起来你工作还是不够多。”原莺撇嘴,看了看四周:“他呢?”
“去打电话了。”
话音刚落。
车厢的门被推开,何宴一身黑色的毛呢大衣,走进来。
坐在了原莺的斜对面。
她立即问:“等会儿……”
“等会跟着我。”他打断。
“哦。”
原莺点点头。
火车在洗手间短暂地停留五分钟。她低头看手机,最后一次检查采访稿。略微紧张,手心腻汗。
突然屏幕上投下一片阴影。
“原莺。”
“哎?”
她仰起脑袋,李恪周的手肘撑在椅背上。低头,“待会要不要一起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