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怔愣了一下,抬头看去
经过的这排木楼建筑都较为复古,二楼还有个小窗轩,打开之后能往外望。
此刻她所在的那栋楼前,二楼窗户便开着,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袖子卷到手肘处,肌肉饱满的小臂搭在木横栏上,笑容温和地往下看来。
这不是韩铭又是谁?
比起沈棠这种在电影节上蹭红毯,媒体都懒得给一个镜头的存在,韩铭可算是当红的流量小生了,以至于沈棠在跟他对视了一眼之后,下意识地往两边看去。
韩铭在楼上问了一句:你在找什么?
沈棠飞快答道:狗仔。
可不能被人说成对韩铭纠缠不清,也不能瞎蹭人家小生的热度,毕竟她的正宫夫人就在旁边站着呢。
韩铭从鼻腔里哼笑出声,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居高临下地说话不太礼貌,于是又接了一句:狗仔不会来这里,沈老师放心吧。
说话间,他从房里往回走,似乎想通过楼梯走到一楼。
不一会儿,沈棠面前的这栋楼大门打开,男人温声问道:相逢即是有缘,沈老师和谢小姐有功夫赏脸,进来喝杯茶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打算开那个快穿的新坑,求一波收藏!
在我的专栏里!那个《金牌调解员》!
要是我今天想到了剧情,我就去写那个的第一章 ,要是想不到,我今晚就再放三千字上来!
么么哒!爱你们!
第48章 048
沈棠也对于在这地方能遇见韩铭感到有些奇怪,发觉四下确实没能见到狗仔的时候, 她的目光看了看旁边的谢曜灵。
谢曜灵想起上次在学校里的时候, 这人那还来得及说出的委托内容,加之这次在白石村的附近又遇见了他, 也许她和这人真几分雇佣方面的缘分也说不定。
她率先迈步往屋里走,边走边问道:
韩先生怎么也在这里?
言语里颇带了些巧合下的打探意味。
韩铭看了看后面的沈棠,发觉她也有相同的意思, 顿时失笑道:这是我的老家。
沈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虽说之前在《荒野明星》的节目组里, 她和韩铭还一块儿行动过, 但她确实没对这人有过更深入的了解。
仅止于小花在节目开拍前给她科普的那些内容, 无非是名姓、年纪、所在公司,以及一些众人皆知的作品和喜好之类的。
毕竟又不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家乡,谁会特意提那么一句呢?
谢曜灵听了他的话, 略偏了偏脑袋,没再继续往下接茬, 沈棠只得继续充作两人的发言代表:
我还以为就韩老师的名气来说, 最近应该忙的脚不沾地, 竟然还能跑回老家躲懒?
玩笑般的语气, 既恭维了韩铭的人气, 又有心想问出他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韩铭却只是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温文尔雅地笑道:趁着这综艺推迟的时间,休息一阵儿。
这倒也十分正常。
沈棠没多想,视线在屋内走了几圈,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屋子里的简单摆设。
并没有符合他如今人气的排场,简朴到几乎要令人诧异了。
到处是竹编的家具作品,乍一看有几分符合他性子的简单在里头,却也只有桌椅、茶具之类的,论装饰品,也许客厅那面墙上挂着的蓑帽能担上这名头。
这是家里老人留下的房子,我平时也不怎么回来住,所以也就没太收拾,让你们见笑了。注意到她的目光,韩铭开口解释了一句。
沈棠点了点头,挂上了个虚伪且礼貌的笑容:哪里,在大城市里住久了,偶尔来这样的地方住一下,也挺有意思的。
韩铭听见她的客套话,只是微笑,没多说什么。
几句话的功夫里,三人已经来到了客厅的小桌前,屋外的光透不进来,只有头顶悬下的那根栓起来的大灯泡带来唯一的光。
热气腾腾的开水烧开之后,冒出的热气是这屋里唯一的烟火味儿。
沈棠的衣兜里,纸人羞羞悄悄地探出脑袋来,偷偷顺着她的衣兜落在地上,半点声响都没发出,偷偷钻进地砖的缝隙里,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沈棠忙着跟韩铭找话题聊天,不至于让室内陷入无言的尴尬,并未注意到这点动静。
倒是韩铭话到一半,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语气不易发觉地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接上了。
他的犀利目光透过那双眼镜,被模糊成了温柔,朝沈棠看了过来:
沈老师大概不记得,很久以前我们就见过。
沈棠被他骤转的话题弄得稍愣了愣,视线下意识地定格在他的面庞上,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一番,却一片空白。
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将那双纯黑色,眼睫弯弯、十分有特点的眼睛眨得更水润了点,沈棠慢了半拍才开口问道:是吗?
但是她对这人真的没有印象。
韩铭笑了一下,端起自己面前的这杯冒着热气的茶,视线垂落,不知盯着那澄澈的茶汤思索到什么,随口答道:但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是你某次为品牌站台的时候,我恰好从旁边经过。
沈棠点了点头,那点儿尴尬才慢慢散去,既然韩铭当时只是以路人的身份经过,自己没留下任何印象也是正常的。
韩铭说完,将自己杯底的茶一饮而尽,视线被往下拉的眼皮子挡住,没人能看清他眼底回放的镜头:
视野皆是有些朦胧的。
那时他刚好醒来,对这世界还一无所知,浑浑噩噩地走到人多的地方,想要问点什么事情,但是周围人全对他避如蛇蝎,以至于他满心的茫然。
因为举办活动,那天的大型购物中心里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被挤着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最前方
恰一抬头。
他就看见了这张记忆中的脸庞。
再后来,排除掉《荒野明星》节目上的合作,其实他还在沈棠的跟前出现过许多次,只是都没上前去打过招呼,而沈棠也似是根本不认识他那般,只是从他的身边走过。
韩铭觉得有点疑惑,不知到底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这世界出了问题。
谢曜灵抬手用指尖挨了挨茶杯,被那透了热的滚烫茶杯杯壁温度给蛰回,于是又放下手,相当耐得住性子地听沈棠和韩铭的对话。
冒昧的问一下,沈老师的家乡是哪儿的?
既然是漫无目的地瞎聊,韩铭这问题便也不显得太突兀,倒是沈棠听见了,掰着指头算了算:
应该随我父亲,他是龙城的本地人。
其实不论是沈父,还是母亲赵乐清,都跟这个小县城离着千八百公里,所以这次沈棠跟着谢曜灵来到白石村所在处,也抱了几分出门旅游的心态。
虽说从感情进展方面来看,沈棠和自己对象好像还没正儿八经地去度过一次蜜月,若是将这两次去的地方划分在旅游范围内
沈棠自己都觉得磕碜。
谢曜灵听见她的回答,心中禁不住一动,但面上却没体现出什么来。
韩铭听罢,给自己倒茶的动作稍微停了停,看向沈棠的目光让她觉得有几分难懂,但很快地,他开口问出的问题让沈棠无暇计较之前的视线:
虽然这样问很抱歉,但我出于个人的原因,还是想了解一下
他停了停,眉目里出现几分不好意思的情绪。
沈棠目光里出现了几分茫然,但还是示意他直说。
下一刻,韩铭的声音再次于室内响起,依然是那副彬彬有礼的调子:
请问沈老师有喜欢的人了吗?
沈棠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是疑惑,明明自己在圈内的朋友们都一致认为韩铭这人很有风度,也很懂圈里的规矩。
不论是他们俩目前的关系来说,还是单纯以大家同处这个圈的现实而言,其实对象问题都是敏感话题。
何况。
他们俩一男一女,对方这么问,难免有让人多想的嫌疑。
沈棠先是疑惑完了,才觉得不太妥当,只略扯了扯自己的唇角,状似用玩笑般的语气说道:韩老师,你这么问不好吧?
韩铭露出个如梦初醒的表情,端起茶杯做出赔罪的架势,连连给她道歉。
半个小时后。
沈棠和谢曜灵从韩铭歇脚的地方离开,往外走没两步,沈棠刚想拉着谢曜灵吐槽刚才韩铭那个突兀又令人尴尬的问题,却听见身旁传来一句: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沈棠:???
谢曜灵闭眼瞎话的功力半分没退,相当淡定地说道:上次在节目里,韩先生拜托过我一件事,我想具体了解一下。
沈棠瞬间就联想到了云想容,而后就是下意识地露出个我懂的表情,挨到谢曜灵耳边小声说道:
那你量力而行啊。
太违背良心的单子,咱就不接了,就算上次节目里有点交情,但还是能将它划分到一面之缘的范围内。
谢曜灵不置可否,转身往刚才刚关上的小屋门走去,抬手敲了敲。
韩铭很快去而复返,拉开了门,见到门外站着的人,半点惊讶都没有,只淡然地笑道:谢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谢曜灵略扬了扬脑袋,白布遮挡的眼眸位置恰好能够将韩铭的模样收入眼中,哪怕其实她并看不见。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韩铭听见她慢慢地问道:韩先生的家乡在这笋县哪儿呢?
旁边那个已经没落了,再没任何人在的白石村,也属于这个县城的管辖范围内。
韩铭唇角露出了个惯有的笑容,被那好看的眼镜修饰成了斯文,谢曜灵听见他模仿着自己的语气,不紧不慢地回敬了一句:
上次我拜托谢小姐帮忙的时候,您不是已经婉拒了我吗?
两人各自伫立许久。
韩铭笑着说道:谢小姐要是没别的事情的话
谢曜灵顺着那台阶一下:打扰了。
说罢她转身朝沈棠的方向而去,在她们俩的身后,韩铭却没急着再次将门关上,眼镜下的视线,注视着她们俩一并离去的背影。
许久后,小屋的木门发出轻轻的吱呀声响。
彼时沈棠已经和谢曜灵走出去两条街,快要回到玄学大会官方指定的落住酒店了,她单手揽着谢曜灵的肩膀,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嬉皮笑脸地凑过去:
怎么样,感觉到你对象这无穷的魅力了吗?
谢曜灵:
沈棠收敛了自己嬉皮笑脸的状态,换成了严肃的面庞,继续演道:请谢曜灵同志放弃无谓的抵抗,今晚乖乖地归顺。
谢曜灵:醒醒。
沈棠笑着去挠她的腰肢,刚才跟韩铭的对话已经被抛到了脑后,现下只有逗谢曜灵这一个乐趣。
谢曜灵也任着她闹,只不过脑子里却将之前听见的沈棠和韩铭的每一句话都复现了出来,只稍稍有些遗憾自己这次的视野开的并不及时,一定让她漏掉了许多的细节。
而且
从她倒回去问出的那句话,和对方的回答来看,韩铭一定对白石村的事情知道些什么。
只不过因为自己上次拒绝了帮忙的提议,被人家记住了。
希望关系不会太大。
谢曜灵失算一着,心底也没多少后悔和恼怒的成分在里头,只是暗自决定对这次的事情更上心些。
虽然她个人对大会的名次并不在意,但谢家那边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
她心下有了决定,跟沈棠回了住宿的地方。
红莲酒店这个农家的小客栈,虽然被沈棠吐槽地方小,但里头的房间数量却着实令人惊诧,不仅安置完了八大世家所有的成员,甚至塞完那些零散的小朋友之后,依然是绰绰有余的样子。
沈棠看着床对面就是洗浴一体的卫生间,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原地咋舌:
我好久没住过这么小的酒店房间了。
床宽没有两米也就罢了,以这酒店装修设计的簇拥程度,指不定晚上睡觉时候,连隔壁房间人的磨牙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在做什么?
谢曜灵察觉到她在墙边久久不动,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沈棠耳朵在墙上逡巡许久,做出一副在使劲探听墙角的模样,一边斜睨谢曜灵:哎我记得进门的时候,隔壁也进了三四个你们家的后辈,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全睡了?
她还打算从别人那里帮谢曜灵偷听点有用的消息呢。
谢曜灵:因为有隔音的符箓,还有一些其他的结界。
沈棠就算把自己的灵敏听力放大一千倍,也休想听见隔壁蚊子的嗡声。
听见她的回答,沈棠啊了一声,百无聊赖地往床上一躺,觑着床脚那头墙上开的小窗户,有气无力地说道:在这么个地方待着,我还不如睡一觉。
谢曜灵在床边,一个靠墙突出一圈的小桌边坐下,没接沈棠的话茬,室内一时间极为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沈棠居然真在这样落针可闻的环境里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奇怪的笛子声吵醒的。
沈棠迷迷瞪瞪的时候,扯过身下的厚被子,努力想要抓回自己脑海里被赶跑的瞌睡虫,嘴里嘟囔道:老谢,说好的隔音呢
身旁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那高高低低的乐声继续响,偶尔飘得有些刺耳,时不时地又低到了地底里。
沈棠被惊扰半晌,终于没了睡意,脑子里稍稍清明些许,她睁开眼睛找了一圈,发现谢曜灵已经不在房里了。
小纸人羞羞从她的兜里溜到了她的枕头边,又蹦又跳地引起她的注意力,想跟她玩耍,沈棠用食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瓜,低声问道:
你主人偷跑到哪儿去了?
羞羞歪了下脑袋,咿咿呀呀地指了指门外,让沈棠在读了四五遍相同动作之后,才艰难地辨别出:哦,被人喊出去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开口问道:你帮我去窗口看看,谁在外头吹笛子,难听死了。
这演奏简直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