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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祁訾晅失明

  面具下的脸,突起异变,全身的皮肤,浮满了一指宽的黑色烙痕,好似有生命力的锋利荆棘,细绕纠缠在了精致的面容之上,甚至从脖颈处朝下蔓延,从整张脸爬满全身。

  那极致的黑如暗海的色泽,恍若是某种东西刺激了藏在他灵魂深处的某种力量失衡,裹挟着锋锐的邪气,猛然暴涨开来,直刺双眼,双眼一阵剧痛,世界全部漆黑。

  他连抵抗都来不及,瞬间就看不见了。

  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在顷刻间全部瓦解,灵力荡然无存。

  祁訾晅猛然单膝跪地,曲敏儿因搀扶的动作,短暂的惊叫一声就连带着被绊倒半跪。

  祁訾晅一掌撑在地面,浑身不断抽搐,冷汗如雨下从面具下颌边缘滴落。

  他低估了那东西对他的影响。

  祁訾晅心中俳腹,暗恨。

  曲敏儿吓坏了,半抱半扶着祁訾晅,让他将大半力量可以顺势压在自己身上。

  她从未见过如此狼狈模样的祁訾晅。

  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进入房间,祁訾晅就莫名其妙的倒下了!

  “九公子!”祁訾晅此时的模样,明显不正常,曲敏儿担忧的心情让她此时连害怕都抛之脑后。

  “朝东走,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理会,一直朝东而行。”祁訾晅每说一个字,都费力的像是忍受某种可怕的折磨,一字一顿艰难的将整句话说完。

  “嗯。”曲敏儿努力让自己冷静,连连点头,双手环住祁訾晅的腰,想要将他拉拽扶起,却没想到看着瘦的祁訾晅居然重的好似一座山。

  不管曲敏儿怎么拉拽,他最后都会瘫软在地,纹丝不动。

  “你自己走。”祁訾晅挥手用尽全力将她推开,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好似要了祁訾晅的命,让他喘息声更加剧烈,浑身的抽搐更强烈,手指泛白狠厉的扣着地面。

  祁訾晅看似全力用尽的推力在曲敏儿身上却如文蝇叮咬,无力轻柔的不像一个人正常的力量。

  “不行,我不能留你一个人走。”曲敏儿跪在他身前,双眼像是泼了热油的火焰,亮的惊人,固执的看着他,“你信我,我可以的。”。

  祁訾晅根据声音的来源抬头,晦暗无神的双眼‘看着’她。眼神里空茫却深幽的像死寂一样的深潭,盯得人毛骨悚然。

  曲敏儿与他对视的那一霎那,就发觉他的眼睛有些古怪,不可置信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被感官敏锐的祁訾晅一把抓住手腕,声音冷冷的说道,“不用试探,我暂时失明了。”

  心,咯噔一响,比自己看不见还要紧张的曲敏儿一把抓住祁訾晅的手,“怎么会失明?!你到底怎么了!?”

  失去视觉的祁訾晅,对周围的感应更加敏锐,曲敏儿急速跳动的心脏声,一览无余。

  她是真的在担心他?!

  为什么?因为害怕他若出事,她一个人走不到出路口?

  祁訾晅复杂幽暗的心思让人难以揣测。

  “阮小姐,路我已经指给你了,你只管走就行。此时的我,行动不便,无法帮你什么。先前结盟之言大可作废。你我萍水相逢,大可不必做到这个地步。人,要懂得取舍。”祁訾晅极度虚弱的说道,身体隐隐的抽搐发抖让他看上去极为痛苦。

  曲敏儿看着祁訾晅双眼黑黝黝的空洞,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祁訾晅垂眸,浑身的气压莫名低了好几度,面上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曲敏儿没有说什么,后背对着祁訾晅蹲在他身前,拉起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做什么?!”祁訾晅身体一僵,抬起头,手狠狠捏在她的肩膀上制止她的行动。

  “亓九,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说的结盟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我说了,我不会放你在这里,就绝对不会。”曲敏儿一边说,一边躬身拉着祁訾晅的手,不顾他的抗拒,将他整个人拉到她背上。

  “我虽比不上你们男人一言九鼎,但也绝不是随便抛弃盟友的无耻之辈。即便是一个普通人,生命也该值得被敬畏尊重。能救而不救,不是我曲····”曲敏儿一顿,深吸一口气,“不是我阮软的原则。”差点将真名说出口,幸好她反应过来及时改口。

  曲敏儿咬牙,可现实中想要背起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即便男人看上去瘦弱,依旧对她来说极为困难。

  人的潜力或许在遇上自己最执拗,死不认输也要坚持下去的东西时,是可以爆发奇迹的。

  祁訾晅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背起来。

  曲敏儿也从未想过,离不开药罐子的她有朝一日居然能背起一个大男人。

  曲敏儿红唇都被自己咬破,口中腥味蔓延,双腿不断打颤,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到下颌,最后滴在地面,可她的眼神却坚韧的犹如最英勇的战士,捍卫着她绝不认输的底线。

  将祁訾晅背起来的那一刻,曲敏儿眼前黑了一下,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每一步呼吸都带上疼痛,但脚下的每一步她虽走的极慢,却也极为坚定。

  “九公子,我们从东走对吧。”曲敏儿声音听起来明明很轻柔,呼吸却似破旧的老风箱急喘轰鸣,心脏如闷雷狂跳,在祁訾晅的感官中如此清晰可闻。

  可她的语调中更带着一股他理解不了的力量感,像心中有一股信念,撑着她,前行。

  “嗯。”祁訾晅妥协般轻嗯一句,此时他无法理解心中那纷乱复杂的感觉是什么,震惊有之,不解有之,愕然也有之····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烦闷。

  掌心下那娇柔的肩膀,明明如此脆弱。

  房间明明不大,可曲敏儿感觉自己背着祁訾晅走了好久好久,照理说,房间的布置应该相差无几,比如她和祁訾晅的房间,可她走了许久,没有遇上任何桌椅摆件的阻隔,四周除了无尽的黑就是空荡荡,空气里两人各自的喘息声起此彼伏的响起。

  “九公子,你有没有发现,这间屋子格外大。”汗水不断从额角滑落,曲敏儿涨红脸,咬着唇,颤抖着双腿,哆嗦着托着祁訾晅大腿的双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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