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今天真的想杀人了!"
"那杀了她们!"
他淡淡的语气,却似有包含一切,冷淡中透出一股华贵却又泠冽的戾气。
说的黑妹一震,直直地看着他,他的眼中是不带一丝温度的冰冷寒气,而她的眼中却是深不见底的黝黑闪亮。
黑妹就那样看着慢慢他说到,"我今天是想杀人了,但我不会那么做,因为为了这些人赔上我的人生不值得,你也一样,贪官恶霸哪朝哪代都有,你为了他们赔上你的人生也不值得,即使你已经没有亲人了也应该开心地活着,不应该拿自己的命去涉险,而且再怎么说,现在的朝廷还是爱民的,你找个营生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吧!"
他看了她好半晌什么话也不说,转身背对着外面躺在床上。
黑妹收拾了碗筷悄然离开。
胖丫和四丫已经乖巧地在灶房里烧水,三人打水到房间里匆匆洗了直接上床睡觉了。
胖丫和四丫两人也不敢作声,很快就睡着了。
黑妹却睁着眼睛,一来入夜了她还要引着林三木离村,二来她也睡不着,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生活在乡里发生一点事情一会儿就传开来,黑妹已经完全知道了上午在舂米房发生的事情,王娇娥和香草母女两个还有菊珍三个人一唱一合地在舂米房说冯贵一个乡里大男人非娶个小姐命的,劳心劳力不说家里一堆女儿怕是要绝种了,生出的女儿又是个病秧子,摔一跤就能流产――
黑妹最恨的是她们明明知道秀姑就在舂米房里还故意那样说,刺激得秀姑出事儿。
一想到今天她娘的苍白脆弱,她爹的苍老悲痛,她真的心如刀绞!
有的人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44专文
第四十四章*专文
夜深人静的时候,黑妹抹黑起床穿戴好去找林三木。
因为是自己的家中很熟,她根本不用点灯就十分准确地摸进了他藏身的那间屋子,打开门,轻轻对着门里喊了一句,"准备走了,穿好衣服没!"
哪知道下一刻面前已经对上一个温热的身体,要不是熟悉的男子清新味道她都要吓得出声了。
"准备好了也不说一声,走路怎么一点声了没有!"黑妹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
哪知道身后忽然一声响动,似乎是他踢到了箩筐什么的。
黑妹想着黑灯瞎火的,他也对她家里的摆设不清楚,想想还是摸索着过去想牵着他带路,哪知道一下子摸在他侧腰上。
"怎么,想在我要走的时候占我最后一点便宜啊!"黑暗中林三木淡淡地说到。
黑妹懒得理他,继续摸着一把拉住他的手,"跟着我走,不要碰坏东西!"
这是林三木第一次这样直接完整地碰触到女人的手,心里不禁有些自嘲,自己向来有洁癖不想碰触她人,没想到现在这样不经意间就和她人牵手地这样干脆,还是和个十分独特的乡里丫头。
手上传来的感觉却十分干燥有力,引着他一步步向前,而他却并未有任何的反感,黑暗中他无声地咧咧嘴角。
黑妹心中却是另一番感觉,林三木的手修长厚实,但似乎比她的手要光滑多了,她不禁想着,这年月,做山贼的亡命之徒都这么养尊处优的吗?
两人终于到了院子里,黑妹掩好门,对他说到,"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牵马。"
那马早就熟悉了黑妹,也不嘶鸣的,很老实地就被她牵着出来了。
"你上马,我牵着你走!"
林三木估计黑妹是怕他不识路外面又是一团漆黑的,到时候惹麻烦,直接上马,黑妹牵着马绳沿着村里的路慢慢地走,有几家狗还是叫了起来,提心吊胆好半天终于到村口。
黑妹这才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火把递给林三木,"前面走两三个时辰就到了镇上,上了官道很快就到青城了,你自己小心吧!"
夜风把火把上的火焰吹得低迷得很,林三木依旧是那一身白净的长袍,上面的血渍黑妹洗得一点影儿都看不见。
"看在你这些日子把我伺候得还行的份儿上,我告诉你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在后山你找到我的那个屋子旁边有棵很粗的松树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那棵树下有一种长叶子的红根草,它的根是红色的,根里的汁液要是不小心吃进嘴里就会变成哑巴,直到三个月以后才能好!"
他的面容在微亮的火把下如暗夜修罗一样俊美冷静,四周无尽的黑暗被他渐渐扬起的一个微笑退散无声,手里正是一颗风干的红根草。
"你当初是不是想拿这个把我毒哑了?"黑妹心里陡然一惊,望着他说到。
"你不是嘴严我没用上吗?"他抿唇讪笑。
不等黑妹在说什么,"再会了!"他一扯马绳扬长而去。
"还是别再会了!"看着他远去的白色人马背影黑妹轻轻说到,这个人长得一副神仙样儿,心思却又深又细的,她可不想再惹上了,想想要是当初自己要是稍微透露一点风声的意思估计她现在都是哑巴了。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零点了,她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想着如何狠狠治治王娇娥和菊珍婶儿。
乡里人正月十五闹元宵这天都会到镇上看看花灯什么的,有的还会做一些小糕点什么的拿到那里去卖,因为这一天附近村庄的人都会去镇上看热闹。
黑妹今年当然没有心思去了,但胖丫和四丫还是拜托富弟一家带着去了。
黑妹她爹冯贵在叶郎中家守了几个晚上,几天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黑妹天天家里叶郎中家两头跑的,叶静倒是天天过去陪着她,也不说话。
黑妹照顾她爹娘忙的不可开交,也没怎么搭理他。
元宵节当晚村里人很晚才回家来,一直到凌晨整个村子都闹腾着。
等到胖丫和四丫回家了,黑妹仔细地问了她们一些话。
"我给你们两个的糖你们自己吃了没?"
"没有,一口都没吃!"
"谁吃了?"
"香草姐和小福哥抢去了!"
"那菊珍婶儿有没有吃?"
"吃了一颗,还给傻三儿吃了!"
黑妹再不说什么了,拍拍她们的脑袋,"乖,你们这次听话了姐放心里了,过几天肯定让你们真正吃上糖。"再就安排她们赶紧洗了睡觉。
第二天一早香草和小福就在村子里眉飞色舞地讲着他们都吃了些什么好吃的,菊珍婶儿家的云哥和富弟他们都在,还有很多大人也在兴致勃勃地讲着镇上的新鲜玩意儿。
忽然香草和小福就哑了,焦急地挥手舞动扯着嗓子可就是发不出声儿,周围的人都吓傻了,菊珍婶儿还准备赶紧去喊王娇娥和冯婆子,哪知道,她也一下子发不出声了,云哥一下子吓得直喊叫的。
很快上村乱成一片,看着她们急切惊慌的样子,黑妹冷笑着扫了她们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云哥却是看到黑妹的神情一下子就愣住了。
"二姐,香草姐和小福哥还有菊珍婶儿都成哑巴了!"胖丫和四丫回家来说到。
"别管那么多,恶有恶报!"黑妹说到,又嘱咐她们再别跑出去了,都待在家里。
第二天黑妹赶着骡子进了镇上一趟,买了许多东西回来,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其余的都是补身体的药材,连参片都买了一两,都是女人补血养气的,花了好几两银子,不过只要这些能补好她娘的身子黑妹一点也不心疼。
秀姑已经被冯贵用被子包着接回家里了,也好照顾些,不好长期待在叶郎中家里,再说,那些哑巴了的人天天围着叶郎中转悠,可叶郎中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让她们去镇上看。
黑妹早就和镇上的王大夫说了家中的事情,王大夫本身其实也是十分偏心秀姑这边的,原本秀姑也是镇上的女儿,当年父母还没去世的时候也是和王大夫相熟的,对秀姑的遭遇其实也是有所同情的
再说黑妹又塞了二两银子。
所以结果不得而知,王娇娥带着一对儿女回到家中整个人都蔫巴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无影无踪了,而菊珍婶儿更惨,她哪儿有银子去镇上看大夫啊,在家苦着脸,张着嘴想哭都哭不出声来。
那一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可怜又可嫌的样子看得黑妹终于解气了些。
本来傻三是无辜遭殃的,但这次黑妹也不管这些了,不搭上她一个儿子她不知道害怕。再说她心里也知道这药把人弄哑只是暂时的。
黑妹直接在村里放话了,这就是报应,老天有眼啊!
村里一些人也在私下里说这是王娇娥和菊珍太没口德了,这才连累孩子一起成了哑巴。
一时之间村里人人都自省,一些长舌妇因为有了这次的震慑也安分多了。
知道秀姑已经回到她自己家修养了。
有一些人过来探望她,可冯贵在房间里,除了自家的几个女儿谁也不让进,大家都说冯贵失了个儿子受到打击太大了,都快疯了。
只有黑妹知道她爹是再不想让她娘听到这些是是非非了。
叶静捉了只鸡过来送给黑妹说是给她娘补身子,黑妹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她不知道的是叶静为了这只鸡在家里和叶婆子磨了好久。
黑妹把从镇上买回的补药想着法子换着花样褒给她娘喝,全心全意地照顾着。
这些天上村都清静了许多,谁也没把她们哑巴了的事与黑妹联系在一起,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云哥。
黑妹想着这年也过了,月也过了青城里的悦来酒楼差不多要来运凉菜了。这几天一直在做凉菜,菜园里莴苣萝卜大白菜很多,她慢慢地做。
可云哥天天跑到黑妹家,他就认定是黑妹捣的鬼,可又拿不出证据来,刚开始是好说歹说的,都要跪下来求她了。
黑妹无动于衷,最后云哥没办法天天帮着黑妹又是挑水又是给菜园子泼粪的。
黑妹也让他去,尽他忙前忙后帮忙。
菊珍婶儿又说不了话,指手画脚地依依呀呀地跑过来拉他回去,可云哥这次是铁了心了,当着黑妹的面把她娘好好数落了一番。
黑妹悄悄放了风声说和她做生意的白家有专治这种忽然失声的药方子。
这一下,她家的门槛可是被踩破了。
冯婆子和冯金一家坐在堂屋里愁眉苦脸的。
"娘,既然那白家有秘方咱们还是去找大哥说说吧,总是他亲侄儿侄女啊。"
"找你哥有什么用,一生没做什么主的人,老婆女儿一个个狠着,这事还得找黑妹!"冯婆子啜了一口恨铁不成钢地说到,对于儿子冯贵心疼老婆女儿她是耿耿于怀。
"我就说平时不要招惹她,现在好了,有求于人了,要去你去我不去,叔辈儿的还要低三下四去求侄女儿!"冯金对着王娇娥埋怨道。
"你不低三下四的,我去不是更低三下四的啊――"王娇娥更是怒了,不好直接冲着自己的婆婆发脾气只好揪着丈夫冯金了。
最心疼小儿子的冯婆子肯定打圆场了。
最后还是冯婆子和冯金都来找了黑妹,见她不理她们又去找冯贵,可冯贵现在谁都不想看见,直接关上了房门,气地冯婆子直跳脚,还想破口大骂,黑妹来一句,"你今天要是再骂一句我爹娘我叫你那两个宝贝孙女孙儿做一辈子哑巴!"
黑妹狠话一放冯婆子立马硬生生把要骂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正月二十的这一天白家终于派人来运凉菜了,黑妹没想到今年第一次来运菜,竟然白齐大老板亲自来了,身边还跟了一个穿着十分华贵的女孩。
☆、45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