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回味。
食髓知味。
……
凌晨五点,陆京燃就醒来了。
女人真会来事,自打住在一起后,他就身心备受刺激,昨晚更是跌宕起伏,小命差点没折在她手里。眼前还有一堆破事等他处理,三小时后又得赶飞机。
操!
烦死了!
陆京燃一点也不想走,只想轻轻抱着她,流连温柔乡。
昨晚一夜难眠,陆京燃头都钝痛,大手捂了下脸,粗粗地喘了两口气,这才缓过劲儿来。
手机上一堆消息,不用想也是团队小群发来的。
无非就是市场分析,或是些其他团队的资源互换,陆京燃索性不看了,晚点回也没事。
陆京燃低下头,看着雪烟安静的睡颜,眼神温柔下来。
她昨晚也累得够呛,弄完就哼哼唧唧要他抱,完全把要拍他的纹身这件事忘了。
陆京燃自然不会提,抱着她去浴室,洗了下脸和手。
陆京燃身上更是狼藉,汗湿透了睡衣,干脆冲了冷水澡,洗净一身黏渍,这才清爽一些。
等回房时,雪烟又躺在他床上,沉沉睡去了。
很少见她这么粘人。
陆京燃勾了下唇,想亲又怕吵醒她,干脆轻轻下床,出了客厅,去浴室洗漱了。
男人随意,陆京燃很快洗漱完,换掉了睡衣,出来时,扫了客厅一圈,天还没亮,静悄悄的。
他去阳台,将她养的盆栽都浇了水。
又将其他角角落落检查一遍,确认没别的问题,才在抽屉里拿了个剪刀,进了房间。
雪烟还在睡。
陆京燃就没开灯,抹黑进去的。
他在家里很多换洗衣物,带去南荷的行李不用收拾,原封不动带去北城就行了。
陆京燃在床边蹲伏下身,小心剪下雪烟半截乌黑柔软的发丝,收进一个小盒子里。
陆京燃将盒子收进裤兜里,打了个哈欠,但不能再睡了。
又舍不得先走,就坐床边,一直沉默看着她。
想起她昨晚的行为,他静静想着。
眼前这个姑娘,好像不知道我有多爱她。
直到不能拖延了,陆京燃低头亲了下她的唇,才狠心走了。
走之前,他在床头柜放了个八音盒。
……
雪烟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她昨晚晕乎乎的,都不知道干了什么,但睁眼那一瞬间,脑海里的回忆迅速回笼,每个画面都无比清晰。
她羞耻不堪地埋下头,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地缝里去。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
她昨晚是鬼迷心窍了吗?
怎么能说出那些话啊,救命!
雪烟揉乱一头长发,才勉强冷静下来,转过来时,身旁空荡荡的,连体温都散得干净。
他走了。
她的胸口揪了一下,呼吸都压抑得停滞了半秒。
他到机场没?
雪烟探长手,摸到床头的手机。
解锁屏幕,还不到九点。
他应该在机场了,但还没起飞。
她应该早点起的,还能陪他吃个早餐。
雪烟懒懒往后靠,背脊抵着床头,吐出口气,余光却瞥到床头柜,是一个手工八音盒。
半圆水晶玻璃,罩着棕色的小熊,高级的质感。
雪烟微愣,知道这是他留下,放下手机,倾过身去,轻轻按了下按钮。
水晶球发出昏黄的光,小熊头上别着粉色蝴蝶结,脖子上还挂着个铭牌,看不太清。
雪烟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手机号码。
忽然间,一首没听过的钢琴曲流荡出来,小熊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独木桥,颤颤巍巍开始过河。
旋律轻轻柔柔,却震动着她的耳膜。
雪烟呼吸微顿,心脏突突直响,僵硬地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这首歌叫什么?】
飞机还没起飞,陆京燃回复得很快,几乎是秒懂:【《daylight》。】
日光。
雪烟胸膛上下起伏,像有某种预感,垂下眼,一字一字地轻敲:【你什么意思呢?】
陆京燃依旧是懒散痞气的话:【这都不明白?】
像即将起飞,他发信息速度很快:【我的意思是。】
到最后,他像要抓住最后的几秒钟,连发几条语音过来。
雪烟垂下眼,点了下语音条,男人冷淡又痞气的声音流荡在沉默的房间里。
――“即使男朋友不在身边,小熊每天也要勇敢过河。”
――“不想过河那天,请联系小熊脖子铭牌上的电话,也就是她男朋友我。”
――“小熊,听见没?”
雪烟攥紧手机,抖着手,给他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包,半晌没回复,应该是起飞了。
她喘了口气,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即使不在身边,他也会将她的灵魂温养得很好。
雪烟往上翻聊天记录,看了昨晚她没回复的聊天记录。
torch:【明天我就去见你。】
torch:【买好机票了,等我。】
雪烟弯了下唇,指尖在屏幕上虔诚地敲,郑重其事地回复过去。
火因:【不止明日见。】
火因:【我们要永远见。】
……
新生的一天来临,城市渐渐活了过来。
雪烟在日出中醒来。
太阳在头上一点点升起,马路很宽,新得规规矩矩,工工整整,像城市里日复一日工作的上班族。
车辆川流不息,在高峰期拥堵着,公车上的上班族和学生彼此挨着,频频看手机,面容焦虑。
骑车的学生隔着玻璃窗,朝他们神采飞扬一笑,脚下生风,脚蹬子踩得快溅出火星子。
市中心餐厅火爆,街边的小摊也排成长龙,人声鼎沸,散着浓郁的人间烟火。
日子忙碌混乱得让人发昏。
但每个人都各有去处,浆在手中,想要流浪到哪里,全凭自己掌舵。
日子一天天从她笔尖溜走,她从一贫如洗的年轻,内心渐渐草长莺飞起来。
一年很快过去。
陆京燃在清北的团队很忙,雪烟也是,两人空闲的日子都碰巧岔开,于是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
imo考试后,雪烟收到了国外知名大学的橄榄枝。
虽然休港高中希望雪烟参加高考,拿下本省理科状元,但能上国外top级大学,各领导也是乐见其成的。
他们也不想阻碍了学生的前程。
但雪烟拒绝了,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清北,从来没有变过。
她更不可能会抛下陆京燃。
一年很快过去,高考前一天。
叶宁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一溜年轻的面孔,面容凝肃,眼神却是不舍的,“考试要好好考,2b铅笔,准考证,还有其他工具都别忘记带了,拿到试卷要先填姓名和准考证号……”
“……”
这些老调重弹的话,她总是不厌其烦,说了一遍又一遍,学生们都安静听着,听着她最后一次絮叨。
下课铃打响时,叶宁合上教科书,对他们说了一句:“记住,你们是在父母怀里长大的,在老师们的教育下长大,更是在全社会的爱立长大的。高考只是敲门砖,并不能完全定义你们未来的人生。即使没有考出最好的成绩,以后也要做个对社会大众有用的人。”
“……”
她微微笑着,轻声说:“老师会为你们永远骄傲的。”
高考期间总爱下雨,空气潮湿,日子都像泛着霉味,灰色的墙也浮着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