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遇安忙完有空对付一下胃时,毕凯旋凑了过来。
“陆医生。”
陆遇安看他,“今晚替你值班?”
“不是。”毕凯旋一哽,“我是这种人?”
陆遇安挑了下眉,看破不说破。
毕凯旋讪讪,自觉道:“短时间内,我应该是不需要你帮我值班了。”
这话过于熟悉,陆遇安淡然道,“又失恋了?”
又这个字的微妙之处,就在于,它是“又”。
毕凯旋是眼科部的恋爱达人,谈的女朋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可惜的是,每一个都好景不长。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失恋过于频繁而气馁,在恋爱这条路上,毕凯旋抱着和他名字一样的信念,期待“凯旋而归”。
安静了会,毕凯旋嘀咕,“你说女人心,海底针是不是?我不过就是在她夸那家人均三千的餐厅厨师刀工好时,人均价值的时候说了句我刀工比那厨师更好,她就骂我恶心,说我吃饭聊让她反胃的事。”
他很是不明白,“我刀工好,怎么就是一件让她反胃的事了?”
陆遇安:“……”
毕凯旋觑着他,“你怎么不说话?”
陆遇安:“无话可说。”
毕凯旋睇他一眼,“算了,反正我就是告诉你我又失恋了,你最近有值班可以交给我。”
少顷,陆遇安吃的差不多,“你今天是不是有病人复查?”
“有啊。”毕凯旋说,“怎么?”
陆遇安:“她恢复的怎么样?”
毕凯旋正想回答,忽而眼珠子一转,故意问:“谁恢复的怎么样?我今天有好几个病人来复查。”
陆遇安抬眼,神色自若,“我问阮萤。”
他这么坦荡,毕凯旋反倒不知道说点什么了。他哽了哽,把阮萤情况托盘而出,“挺好的,手术后还有点痕迹,我让她去拿支药膏,涂完痕迹应该能消的差不多。”
说话间,他灼灼注视陆遇安,“你和她什么关系?”
陆遇安吃完饭,淡淡扫他一眼,“没什么关系。”
毕凯旋:“……没什么关系你特意问我。”他吐槽,“我才不信。”
陆遇安起身准备回办公室,语气寡淡,“不信还问。”
毕凯旋:“???”
回到办公室,陆遇安准备休息会,毕凯旋对着他桌上凭空出来的果篮惊讶,“这谁送给你的,不怕你被医院抓典型?”
陆遇安抬眸去看,还没来得及开口,毕凯旋拿起果篮里附上的一张卡片打开,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阮萤?”他诧异,“阮萤为什么给你送果篮?”
毕凯旋茫然,“她是不是送错人了,我是她的主刀医生,这果篮应该送给我的才对。”
于惜玉恰好进来有事,闻声说,“没送错,阮小姐说送给陆医生。”
毕凯旋噎了噎,耍赖道,“那我不管,我要一起吃。”
“可以。”陆遇安把卡片从他手中抽走,低眼去看,字是阮萤自己写的,依旧娟秀有力,温柔淡雅。
看了会,陆遇安从手机翻出半个月前拨出的那个号码,再次拨通。
第十章
陆遇安电话来的时候,阮萤正在司念咖啡店发呆。
星期一下午咖啡店人不多,大家都像树懒一般,懒洋洋坐在椅子上放空。窗外热烈而显目的阳光倾斜,更让人昏昏欲睡。
手机铃声响起,拉回阮萤思绪。
看到来电显示,她眼眸微微一亮。
“喂――”阮萤没多犹豫接听,“陆医生。”
陆遇安走出办公室,走进楼梯间。
这边来往的人少,也相对安静。
阮萤轻柔的声音清晰地落入他耳畔,陆遇安喉结微滚,低低回应,“是我。”
“我知道。”阮萤并不介意让陆遇安知道自己存了他号码,她顺嘴问,“你忙完了?”
陆遇安嗯声,浅浅淡淡的呼吸声通过电流传到阮萤这边,耳朵开始发痒。
人不在面前,阮萤放肆地揉了揉耳朵,轻呼一口气。
忽地,她听到陆遇安问她,“怎么了?”
阮萤一懵,“什么?”
她没怎么呀。
陆遇安听着耳边那道变得均匀的呼吸声,眉眼微抬,“怎么突然给我送果篮?”
他话题转变的太快,阮萤轻眨了眨眼,才跟上他节奏,“突然吗?”她自问自答,“我那是礼尚往来。”
陆遇安稍怔,嗓音微沉,明知故问,“什么礼尚往来?”
阮萤本想说是豆浆和烧烤的,话到嘴边,她转了个弯,“陆医生觉得呢?”
听到这话,陆遇安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不知道。”
阮萤:“……”
她没想到陆遇安会这么说。
安静片刻,阮萤告诉他,“我今天去看了琪琪。”
陆遇安:“猜到了。”
他虽还没来得及去琪琪病房,但阮萤今天复查,她肯定会抽空去看看琪琪。
“还跟于护士聊了两句。”阮萤不再卖关子,直入主题,“我问她我出院前一晚她拿给我安神助眠的香薰在哪买的,她说是你让她拿给我的。”
说到这,阮萤小心翼翼,“陆医生,我要是找你要香薰购买地址,你应该会告诉我吧?”
陆遇安:“……”
他眉心微微蹙着,明白阮萤这一出的用意在哪后,有片刻沉默。
忽地,阮萤听到他问:“失眠很严重?”
她愣了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在家不算严重。”
在熟悉的地方,阮萤失眠情况还好。大多时候,她都能睡够六小时。
陆遇安想,那就是经常性的事件。
他了然于心,“喜欢什么味道?”
“嗯?”阮萤困惑,“什么?”
陆遇安有耐心地重复,言简意赅,“香薰味道。”
阮萤醒觉,“那罐香薰不是买的? ”
“嗯。”陆遇安刚应完,安全通道门被人推开,是护士找他,“陆医生,主任找你,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陆遇安颔首,正准备和阮萤说一声,那端的人先出了声,“你先忙,香薰不急。”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陆遇安敛了敛神,阔步往外走。
挂了电话,阮萤趴在桌上和对面的人对视。
无声半晌。
司念目光灼灼地靠近她,“你和这位陆医生,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阮萤眨眨眼,“有很熟吗?”
她觉得还好。
司念睇她一眼,“在你这儿,能通电话就已经很熟了。”
“哦――”阮萤想了想,心虚道,“那是因为我馋他声音。”
很奇怪,陆遇安的声音之余她,有安神的作用。
虽说效果没有那晚的香薰那么好,但也真的不差。他的声音,于阮萤而言,就像帆船出海航行历经大雨滂沱,波涛骇浪过后,偶遇到的绵绵细雨。让船只变得平稳,柔和。也让船内的人,不再焦灼,忧虑。
“只是声音?”司念瞥她,“就没别的了?”
阮萤看她,随口反问,“还能有什么别的?”
司念看她是真没往深处想,不再往下聊,“没什么。”
她话锋一转,“明天回电台上班?”
阮萤捧着桌上杯子暖手,点了点头,“怎么?”
“没。”司念歪着头盯着她,“我在想,为了祝贺你回工作岗位,是不是该给你庆祝庆祝。”
阮萤一噎,“大可不必。”
司念:“怎么不必了?”
阮萤越是拒绝,她越有这个想法,“要不就明晚吧,我今晚有点事,明晚你下班后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司念喜欢喝酒,也馋了很久。
因为阮萤住院,她们俩很长一段时间没去酒吧。
阮萤:“明天可能不行,要不周五吧?”
她这么久没回去上班,事情应该堆了不少。阮萤甚至都不敢保证自己明天能在十二点前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