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爸爸!他们杀死了妈妈!”一个孩子般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不超过18岁,但这时最要说“天哪”的人是我,我竟然没有想到这屋子里还有人!他们肯定知道了我闯了进来所以不敢吭声。
自动武器开火了,子弹击碎房子里的瓶瓶罐罐发出刺耳的声音,声音来自房子内部的小隔间,看来这该死的一家三口此时就躲在哪里,我要去救他们?还是趁机逃走。
又一把枪开火了,是猎枪,一个男人被击倒了,然后又是自动武器的声音,“杰米!孩子!我们搞的武器了!”话音未落,又是自动武器的尖啸。然后声音停止,整座房子再次回到寂静,我紧紧握住自动手枪,喘着粗气。
那家伙没敢走出来,他在隔间里用俄语大喊,“你是谁!你这可是私闯民宅!听到我们有多
厉害了吗?我――我们可有――枪!――真正的枪!”男人的声音颤抖着,他不敢从隔间里走出一步。
我冷笑一声,道:“我手上的这支也不是从玩具城淘换来的!”
“是吗!?”接着那个男人冲了出来,没有看到我对准我身后的墙壁就是一阵狂扫,此时我观察到了他手中端着一支美国造英格拉姆mac-10冲锋枪,这支价格低廉的破枪只有三十发的容弹量,相信经过这一轮扫射,已经弹尽粮绝了。
射击停止,我闪了出来,自动手枪对准这个中年人,“没子弹了,是吗?”
“才――才――才不是!”他的儿子端着猎枪从隔间走了出来,这个绝对不会超过18岁的小朋友握枪的手还在颤抖,“别――别动我父亲!”
“杰米!从窗户跑出去!”当父亲的要伟大一把,“来吧!你这禽兽!”
“听我把我说完,否则你们俩谁也逃不出去,当妈的已经被射死了,我不希望这孩子失去父亲。”
“他妈的!你是那个该死的――国际通缉犯吗?”
“国际通缉犯?”
“杰米!难道你没看今天早上的新闻吗,来自‘某国’的军用运输机!”
“对不起,爸爸,我从来不看新闻。”
“闭嘴!”我开了一枪打碎了房间博物架上的一个瓷罐子,瓷罐子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我确实是你们口中的通缉犯,你这个该死的五好市民!想把我送进警局吗?”
“我要告诉你!我可是个警察!”男人试图吓住我。
“警察?哦,天哪,一个来自他妈的美国密西西比河的可怜农夫携家带口千里迢迢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警察,这是你他妈的梦想吗?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你也别想吓住我,我杀过的警察比你儿子尿裤子的次数还要多!”
男孩脸涨得通红,他恐吓似地对我晃了晃手中的猎枪,“好吧,来吧,逮捕我吧,警察先生。你要逮捕我吗?你要先把自己拷上,看看隔间里的那两个可怜的为国捐躯的红军战士~~他们来自伟大的苏联红军~~呼呼。”
男人几乎要疯了,“你他妈的到底要怎么样?”他改用了英语,“我的妻子已经死了,战争天天不断,每天都有一户家庭遭到厄运,我们也快了。”
我垂下握枪的手,“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包围你的房子,趁现在,逃走吧,你们……”
“砰!”话音未落,枪声再次传来,子弹在已经裂开的房门上添了一个大口子,接着一个男人开始踹门,不,是好几个男人!
“妈的!你们有车没?”我对男人大吼道。
“有――在――在后院!”
“能带我走吗!?”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抵住房门,但我最多只能抵挡一阵。
“这……”
“他妈的!放下你该死的美国式的泰然自若!”
“好吧!”男人打开后门,带着儿子奔了出去。
我感觉再也抵挡不住了,如果再晚一步如不定那对该死的父子就要驱车逃走了,我摘下挂在墙壁上的斧头,卡在房门的卡销上,象征性的放了几枪后,我拉开后门,仓皇逃走。
车子已经驱动了,是一辆卡玛斯红色皮卡。我跳上车斗子,然后男人猛踩油门,急速转动的车轮溅起地上厚厚的积雪,皮卡爆发出了平常根本没有显露过的马力,像一枚出膛的子弹一样冲了出去。
几个俄国家伙此时也从房子中冲了出来,但他们只捕捉到了我们红色影子。
“你能他妈出城吗??”我拍了拍车顶棚,大声问男人。
“再熟悉不过了!”
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但我的心还未彻底放下,一串子弹打在了卡车车斗的防护铁皮上,跳弹迸出的火星子格外清晰,卡车猛转一个死弯,在湿滑的雪地中滑出了一个标准的漂移动作,然后车轮转动,卡车再次弹了出去。我紧紧抓住车斗上的护栏,狂风像刀子一样划破我饱经沧桑的老脸。
敌人追了上来,几个俄国大兵跳上一辆雪地四轮摩托,追了上来。
“嗒嗒嗒!”子弹擦着我的头皮和耳根,“嗖嗖嗖。”
顶着寒风我睁不开眼,抬起自动手枪扣动扳机,但卡车很颠簸,根本没有精度,我连扣三次扳机都以子弹跳飞而告终。
“甩开他们!对了!你叫他妈的什么名字?!!!”
“乔伊!乔伊?克里斯通!”
“好吧!乔伊!尽量低下头!他们中有神射手!”
摩托车紧紧跟在卡车的屁股后头,红色皮卡马力好像再也上不去了,前面是一个死弯,我相信乔伊会拐弯的。
“杰米!坐好了!”驾驶座上的乔伊大喊一声,然后皮卡被整个甩了出去,种种的摔在下坡的石头路上,这是个下坡,卡车明显有所加速,但摩托明显更为灵活。
“停下!我警告你们!”摩托上的一个家伙大喊道,我瞅准了,扣动扳机,击中了他的肩膀,但一发子弹也击中了我的左胳膊,血如泉涌,我拼命堵住伤口,缩下身子在车斗子里挣扎着。
“你――你怎么样?!”
“开你的车!乔伊!”
我的左胳膊暂时不能动了,然而更糟糕的是,我颈部的针线又开了,颈部针扎似地疼痛迅速席卷全身,我忍不住叫出声来,真的像杀猪一般。
“前面!前面有一个十字路口!像右拐!注意路口的那块大石头!”我大喊道。
乔伊没有回应,卡车加快了速度,身后的摩托也随着我们的提速而提速,我看到手持sv-98狙击枪的狙击手拉了一下枪栓,然后我下意识的低下头,卡车转弯,正要绕开那块大石头。
“妈的!乔伊!低头!”
但已经晚了,sv98释放出一枚中口径机枪弹,击穿了卡车的后窗户玻璃,飞入了乔伊的后脑勺。
“爸爸!”
第一百零八章 十月二十五日餐馆
108
卡车撞上了路口的大石头,轮胎一滑车子直接被掀翻在地,情急之下我一把勒紧安全带,,车子重重的摔在地上,那辆摩托则是惨之又惨,车头狠狠地撞在结实的大石头上,直接引爆了引擎――“轰隆!”
“杰米!你还好吗?”
“咳咳……”前排的杰米咳嗽了一声,我艰难的周身,以一个极不规则的姿势打开了变形的车门。
我救出满身是伤的杰米,他面部被破碎的车窗玻璃严重划伤,裹着棉衣的上身却并无大碍,只是小腿上有些皮外伤,杰米无声的抽泣着,他半张着嘴双手悬在自己受伤的面门上,“天哪!发生了什么?我爸爸……我爸爸他!”
“没救了,子弹穿过了后脑勺,已经死了。”我无情的击碎这个年轻人的最后精神支柱。
“不!”他疯了,双手扒着地扑到他爸爸乔伊的尸体旁,乔伊半睁着无神的双眼,他和他儿子对视着,两人好像在用眼神默默地交流,但这对我来说就是耽误时间。
“把――把我爸爸……”
“不!杰米!时间不等人!如果不加快速度的话我们也要成为尸体!”
“都是你!你这个!天哪!”他蹲下身子,抱住头,无力的哭嚎着,“你滚开!我他妈的要把你送进警局!”
“杰米!孩子!听我说!”
杰米抬起头,“你杀了我爸爸!杀了我妈妈!要不是你!他们不会追上来!也不会……”
“他妈的!跟我走!他们会追上来杀掉你!车臣!还有他妈的俄国佬!”我拔出手枪,对准他,这是最极端,也是我最不想使用的方法,我要保护这个因为我而一无所有的孩子,“听我说!孩子!我会保护你回到美国,看到这个了吗!”我一把撕扯开上衣的袖子,用指甲生生挖破手背的皮肉。
杰米看呆了,我从手腕内的肉质里生生的挖出一枚子弹似地东西,“看到了吗,这是瑞士银行的账号,里面的钱足够你和你的子孙后代花天酒地一百年!跟我走!这些都是你的!”
杰米抬起头,但他又摇摇头,“不……”
“砰!”迫不得已我放了一枪,子弹在少年脚下开花,他大惊失色。
“想好了吗?”
少年缓缓点了点头,我终于得以舒了口气,“杰米,有没有钱?”
“有,在车子的仪表盘下的储物箱。”
我一只手探进车子,打开储物箱,从里面搜出了一张当地的地图和几张面值为1000的俄国卢布,总共差不多有七千卢布,这大概是可怜杰米家的全部家产了,我扒下乔伊的皮夹克,虽然我知道这样非常不好,特别是当着他儿子的面,杰米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换上他爸爸的夹克我裤子,他眼神如刀,恨不能立刻杀了我。
“杰米,理解我,你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最近的饭馆在哪?”
少年不做声,我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打开地图,沿着阿尔贡的城市图一直向郊区延伸,然后我看到一个小红点,用红色的俄文标着:十月二十五日乡村饭店。我迅速用比例尺计算距离,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这家参观距离我们向南大约有二三百米。
我拉起杰米,向南走去。
一路人杰米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说了很多,我几乎把我的一切全都交代给了他,包括我是个中国人,叫孙振,当他明白我不幸的经历后对我的态度有所转变,他几乎把我当成个朋友了,我对不起这个孩子,我要把他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首先要吃饱肚子才有力气上路。
我们穿过一片树林,看到了那家不大的饭馆,饭馆硕大的招牌在风雪中飘摆。
我们在远处观察着这家冷清的小饭馆,几分钟后,我对杰米说:“吃饭之前要先探明这家饭店的内部,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败,杰米,我希望你先到这家饭馆探一探。”
杰米点了点头,“好吧。”
“你要记住很多东西,饭店内的警卫和服务员数量,还有食客的数量和他们的特点,最重要的是饭馆的内部结构,找到卫生间和厨房的位置,就这些,如果他们问起你来,你就……妈的,你就干脆装个当地黑帮的模样!好吧,孩子,我相信你。”
我目送杰米进入饭馆,因为没有望远镜我只能尽量靠近饭馆,通过落地窗观察杰米的动向。
他在饭馆内若无其事的四处游走,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这家伙的步伐倒是很轻盈,一分钟不到,他又回到了我这里。
他汇报道:“没有警卫,有三名年轻服务员和一个大肚子老板,总共有三张桌子有食客,一对正在喝咖啡的年轻情侣,一个老人带着孩子,还有一帮身穿登山装的年轻人,我找到了一个距离厕所最近的桌子。”
“干得好,小子,你完全有资格去干特工,走吧,我们去大吃一顿。”
“你们要点什么?”态度傲慢的服务生没好气的问道。
“嗯……我要法式吐司和土豆泥。”杰米回答道。
“那,这位先生要些什么。”
我迅速观察饭馆内的三对食客,他们都一副良民模样,危险性几乎为零。
“先生?”服务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收回目光,“伏特加。”
“只要伏特加吗?”
“对。”
服务生努了努嘴,然后离开了我们的桌子,他貌似对我们这两个吝啬的食客没有多大兴趣,倒是我对那对情侣有了些兴致,他们饭店尽头的双人座,男的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像是个医生或者教授,女的一头漂亮的金发,算不上漂亮但也不像个坏人,但我刚才分明看到那男的向我瞟了一眼,很不经意的一眼,他还以为我根本没看到。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绝非善类。我悄悄把自动手枪放进桌子红色台布下,准备随时拔枪射击。
我们要的东西很快就上齐了,杰米大吃特吃起来,看样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饿的精疲力竭了,我没有打开那瓶伏特加,我冷静的用余光观察这那对鬼鬼祟祟的情侣。
“你为什么不吃?”杰米问道。
“休息就是最危险的武器,记住这句话,孩子。”
杰米不解的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埋头苦吃。
那对情侣慢慢的品尝着已经变冷走味的咖啡,我观察许久后,他们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座位,结了帐就要走出饭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