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那天是个阴雨天,她就站在芜廊下,飞溅的水珠落进脖颈里,她冷得瑟瑟发抖。明明已经很难过了,眼睛又干又涩,她还是用力地对面前的男人笑着,“那下次我让丫鬟做,好了?”
少年转身时,她就对着空空荡荡的长廊,突然就哭了很久,之后再也没有碰过针线。
他一定不记得当初自己都说了什么,不然也不会去出这个例子来。
她现在想想,好笑之余又觉得心酸,年少时她的喜欢都是真的,梁景明的喜欢有多少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那你准备拿楚清清怎么办,还是准备让我当妾室?”她笑了一声。
她原本就生得好看,五官精致,皮肤莹白。可能是因为想到往事有点伤感,眼尾泛着一圈红色,看上去有种破碎的美感。
梁景明心神荡漾,以为她松动几分,急急忙忙说,“当然不会让你当妾室了,只要你愿意,回去之后我就会和楚清清和离。等我将这件事情解决了,就会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他目光灼灼,认真承诺着:“只要我有的东西,我都可以全部给你。”
“那楚清清怎么办,他为了嫁给你,已经忍受了这么多非议。”
“我知道我这么做会对不起她,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他五官皱到一起,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极为痛苦道:“我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我爱的人一直是你。既然这样,我又怎么能继续耽误她?”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若是不知道内情的指不定还要说一声深情。
可是虞念清当初可是被迫一遍遍梦见这两个人相知相识相守的过程,看着她在家里照顾母亲时两个人在一起卿卿我我,甚至放下了外面的纱帐。
他要是对楚清清一心一意,她还觉得他岌岌可危的人品保住了,最起码还能说是个有担当的人。
她忍着心里的那股恶心,问他:“我这段时间总是在想从前的事,就是忘记小时候你是怎么救我的。只是醒来之后他们都这样告诉我,你呢,你有什么证据吗?”
梁景明有瞬间恍惚,一下子就沉默下去。
虞念清的心提了起来,忍不住攥紧手中的帕子,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难受,“所以当初救我的人,是你吗?”
“自然是我。”梁景明沉默着,突然动手将自己的袖口往上卷起,白皙的胳膊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伤口呈现出暗色,应当是早前遭受的。
他垂下头,看上去很是受伤,“我知道你现在不信任我,但是也不至于要磨灭当初我救你的事情。这道口子就是当初我们在逃跑时,不小心中的,这算是证据吗?”
她说不出话来,认认真真看向面前的男人。梁景明相貌好看,生得文弱,自带了一种儒生的气质,和她的父亲有些相似。她以前总是将他想得很好,觉得他气质温润,但是有责任有担当,能在危险的时候保护她。
现在他还是那副相貌,她却找不到当初的心境,她的英雄不再是她的英雄。
“那就一笔勾销吧,我也不恨着你,就当是我欠你的,活该要被你骗这么一回。”
“怎么……怎么可以……”梁景明觉得心如刀绞,痛到不能呼吸。那种痛流经全身,他甚至连上前一步挽留的力气都没有,吃红着眼看着女子渐渐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他是真的错了,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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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皇子原本只是出来闲逛,无意中又撞见了上次让自己惊鸿一瞥的姑娘。他心头高兴,刚想要上前打个招呼,拉近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时,就看见对面还有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在纠缠。
至于为什么说是纠缠?没看见这位姑娘都不想搭理他吗?
“这个人是谁?”他偏过头去问身边的内侍。
内侍伸长了脖子,看清楚人之后小声禀报,“好像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
“啊?”这回惊讶的反而是十皇子了。他有了想要娶虞家姑娘的念头,这几天也将一些事情摸得清清楚楚,“他不都是已经成亲了吗,还纠缠什么东西!”
内侍都想哭,这种事那是他一个阉人能置喙的。
那边虞念清问完了话,就准备要离开。梁景明不甘心地想要追上去,还想要继续纠缠。
这看得十皇子咬紧牙关,“我就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他下定决心要给面前的人一个教训,便带着人趁着梁景明走到一个小路上时,就直接给人套了一个麻袋,直接狠狠揍了一顿。
梁景明可谓是天降横祸,他用手臂护着自己的脑袋,不停问:“你们到底是谁?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总之现在你是犯到我头上去了!”十皇子对着他的肚子狠狠踹了几脚,“亏你还是念过书的,礼义廉耻都学到肚子里去了!”
梁景明闷哼出声,完全不知道自己最近得罪过谁。他原本还硬气撑着,结结实实挨了几拳之后,只剩下痛苦的口申吟声。
结果打他的人还在问:“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他怎么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天降横祸。结果这个打他的人像是犯了病一样,反反复复就问这么一句。
身上的疼痛越发明显,他有一点绷不住。不知道是谁对着他下三路的地方踢了一脚,那种瞬间爆发的疼痛让他眼睛珠子都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