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水泥墙面仿佛还弥漫着那股挥之不去的烟尘气,墙上的射灯睁着昏暗的眼睛。一切都憋闷在安静中,显得制冷机的嗡嗡声嘈杂得要命。随着气闸门升起的响动,两名穿着哥伦比亚式迷彩服的军人走进房间,把一个黑色的袋子狠狠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接触地面发出一声闷响。袋子微微蠕动着,仿佛里面的东西随着这一摔而苏醒,但动弹了两下又没了声息。士兵们用哥伦比亚语有声有笑地聊着天,制冷库的闸门缓缓关闭。
在冷库的隔壁,苏茜虚弱地睁开眼睛。
一开始还以为仍在罗德岛的宿舍。黑暗笼罩住折耳菲林娇小的身体,轻轻把她揽在怀里。可是紧接着肌肤与空气直接接触的寒冷就让她的思绪闪回。她看到罗德岛的运货车在一片火光中被逼停,炸断的树木拦住前路。狙击弩穿破驾驶室侧面的玻璃的巨响,还有电流穿透人体刺耳的噼啪声。她想要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就在颅腔内响起,那么冷酷无情。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那些穿着哥伦比亚迷彩的乌萨斯人从车厢里拽出来,随意地踹倒在地。和她一同被弩顶着脑袋的干员们纷纷被箭矢穿颅,鲜血和脑浆飞溅到她脸上,她无比恐惧地闭上眼睛,感受身后的弩顶在自己的折耳上轻轻震颤。然而过了半晌她还在呼吸。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她睁开眼,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噼啪的开灯声拉回她的思绪,随着光明回到这个小房间,她也看清了自己的身体,青涩的菲林少女本来白皙的肌肤上满是青紫色的手印、牙印和鞭子留下的痕迹。双乳周围的软肉青紫尤其明显,小腹更是淤青一片。一个项圈和双足上沾上血迹和划痕的白色吊带袜就是她身上仅存的东西。那些乌萨斯士兵来到她面前,纷纷解开裤链。她几乎已经熟悉了这些看守肉棒的味道。除了正前方的那个幸运儿抢到了她的嘴穴外,其余阴茎也不甘示弱地在女孩的脸上戳弄着,或是用粉色的发丝缠在棒身上来回撸动。
好恶心……不要……有谁来救救我吗……苏茜本能地想要用香舌顶出嘴里的异物,然而在插入嘴穴的士兵看来,只是这只已经被肏服的可爱俘虏在主动用舌头侍奉龟头。他把下腹完全贴在女孩脸上,一捅直到喉部。菲林少女发出呜呜的哀鸣,紧窄的喉肉被迫绷紧,给面前的男性以极致的快感。
“喂,换个姿势,该到我上了!”一名士兵已经转到了苏茜身后,提起她被反绑双手上的绳结,把粉色的小猫仔从地上拎起。分开女孩两瓣白嫩的软肉,隐藏身下的粉红色花瓣外翻泛着红肿。他用手指研磨了一下,手套粗糙的触感让苏茜喵呜一声,跪坐的双腿险些瘫软下去。
好痛!阴核的包皮几乎要被磨破,内壁更是在不断的摩擦下早早充血。然而这些都只会让强暴者以为女孩在迎合。被前后夹攻的苏茜泪眼婆娑,感觉自己像是暴风雨中飘荡的小船,身体随时都会散架。可是等着用女孩的身体发泄欲望的士兵远远不止两个。上至头发,下至尾巴和玉足,所有部位都在被男性摆布和舔弄着,一根根阴茎在她的肌肤上摩擦,不断寻找可以用来发泄的部位……
求求你们……轻一些……下面好痛,痛得像要裂开了!整个下体都几乎失去知觉,双腿宛若不是自己的。只有紧紧箍住她腰间的大手在固定着她,身后的士兵打桩一般猛插着她的下体。“哈哈,这小妞真是名器啊,被干了这么久,下面还这么紧,在不断往里面吸呢!”士兵们大笑起来,他们又哪里在意苏茜的身体只是在痛觉中抽搐,没有一分一毫的快感,甚至一滴水都没有。她的绝望被这些笑声包围,更显得凄惨万分。
嘴巴里的阳物膨大起来。被俘后便没有一刻停止被奸污的苏茜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下意识地想要吐出来,但士兵牢牢按住粉色的小脑袋,把她的头当做飞机杯一般套在自己的下体上。咕啾,咕啾,咸腥的白浆顺着女孩的喉管朝食道里泵出着。她用上下颚拼命推挤着阳物,发出呜呜的悲鸣,可是射完精的男人还是留在她的嘴里迟迟不肯拔出。终于,在窒息的感觉即将淹没她的时候,阳具缓缓从满是白浆的小嘴里抽了出来。但依然不挪开,他要苏茜舔干净自己的下体。泪水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她勉强张开被黏住的嘴。
“求求你们……轻一点……好痛……好痛……”她用维多利亚语不断哀求着,但换来的只有另一根蓄势待发的阴茎。她身上的每个洞都很宝贵,怎么能留下一分一毫的空闲呢?
我……要死了吗……
身后的人不知不觉中换了好多个,阳物就着前一个享受着的体液朝着女孩的更深处抽送。后穴里不知何时也被塞进了一根火热的阴茎,苏茜娇小的身体被夹在士兵中间,像是猫肉三明治一样不断轮番抽送着。身后的人拉拽着她反绑的双手,强迫她挺胸抬头,站在面前的士兵顶住她的鼻翼射了精,浓浊的白浆铺得满脸都是。苏茜小小的酥乳上又添上了新的指印和精斑,通红的乳头留下了深深的牙印。疯狂的蹂躏一直持续着,直到最后一名士兵狠狠捅进她温暖紧窄的后穴发泄出来,她早已趴在地上的一滩精液里昏了过去。
“Sir,要冲干净吗?”
“不用。这些都是现成的电解质。”是维多利亚语,和自己的嗓音却如此迥然。瘫软在地上的苏茜虚弱地睁开眼睛,再一次看到了无数次在噩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那个她。金黄色的头发,和自己一样的折耳菲林。她穿着哥伦比亚式丛林迷彩,一面防水布罩住了她的颈和嘴巴。信标状的施法单元闪着耀眼的白光环绕在她身周。
欧琳娜·布兰斯卡娅低头看着苏茜,天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嘲弄。她挥了挥手,几名士兵打开了这个房间的一面墙。里面是蜿蜒如蛇的交错电路。
“正好,你也是感染者。”一把抓住苏茜的脚踝,端详着女孩娇小身体上嵌着的几点黑色星尘。“亲爱的罗德岛小姐,这座地下工事的防御系统、空气调节系统和冷库,都需要大量的电能。”她半跪下身体,托起苏茜的下巴,强迫粉发的同族与自己对视。“你也是电磁类源石技艺的使用者,知道一台适合这里的发电机要多少钱吗?”
“呜……”抿着嘴巴,金色的眸子里溢满了恐惧。小菲林摇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下巴摇晃着想脱离欧琳娜的掌握,欧琳娜也没有勉强,任凭她在挣扎中失去重心,让双手背缚的身体再一次与地面亲密接触。“在哥伦比亚,这笔钱已经是我们一笔佣金的一半了!不过没关系。”她脱下战术手套,煞有介事地擦了擦手。“现在,我们有了你。”
“动手!”
两名士兵从后面拿出一个玻璃柜子——第一眼看上去像是养鱼的水槽,装满青蓝色的透明粘稠液体。几根附着在缸壁上的机械触手却让这个平平无奇的东西多了一层科技感。像是一只怪异的机械八爪鱼。他们费劲地从电路中央取下一个硕大的源石工业组件,上面还贴着雷神工业某分公司的标签。那便是发电机的核心。随后他们解开了苏茜的双手,混乱中吊带棉袜不知被谁剥了下去,唯一剩下的只有项圈。但还没等苏茜稍微伸展一下僵硬的手臂体会哪怕是暂时的自由,她的四肢就都被士兵牢牢抓住,欧琳娜托着她的荔臀,与其他人一起把她整个举起,扔进了水槽之中。
要……要被活活淹死?
略带黏稠、油脂一般的液体没过了口鼻。她一定要死在这里了。液面漫过眼睛,室内的灯光变得迷离。
想要屏住呼吸,可是已经奄奄一息的身体实在无法支撑她再做出耗费体力的动作……冰凉的东西侵入了呼吸道。苏茜的嘴巴微张,在液体里浮沉。一道黑影向她逼近,冰冷的感觉又一次覆盖了她的口鼻。她感觉到了空气的存在——可以呼吸的空气!心中虽然在抗拒,可是嘴巴已经不由自主地狠狠咬住了将末端伸进嘴里、伸展开来覆盖住口鼻的机械触手,像是吸吮毒药一般渴求着里面唯一赖以维生的“恩赐”。其他机械触手随即缠了上来,缓慢地控制住苏茜孱弱的四肢,在液体里缓缓把她拉拽成一个“大”字。两根触手凑近了下体,接着蜜径和肠穴内余留精液的润滑,机械顺利地捅进腔肉深处。
“呜呜……呜!”苏茜的金色瞳孔突然睁大了。她开始在液体中挣扎,可是对于已经完全控制住她的机械触手来说,这些挣扎就连身体自然的抖动都不如。一根触手缠住了她的腰肢,箍住她的身体向下主动套弄着插入双穴的两根触手。末端则停留在女孩的下腹,从外界按压挤蹭着子宫。口中的触手虽然在输入空气,但也时不时将液化的媚药和电解质组成的饮料喷进女孩的嘴巴,随后暂停供氧,用窒息的痛苦强迫她咽下。女孩的身体很快便陷入病态的火热之中,苍白的面孔满是红晕,被控制住的手脚主动在触手上磨蹭着,腰肢随着每一次进出而扭动,好像在和恋人激烈交姌。
感觉……舒服……痛……喵呜!可是就在苏茜媚眼如丝,即将在这机械奸下步入高潮的前一刻,体内深入宫腔的机械触手却突然伸出针头,配合着体外按压子宫的触手一起,释放出一道肉眼可视的电弧。菲林最娇嫩的少女地宛若被尖针贯穿,剧痛终于让她的身体到达了临界。在一连串的噼啪声中,这波声势浩大的高潮让她周围的液体都泛起了不少气泡。而她的源石技艺也在同一时刻失控。纷乱的白色电光在她身上亮起,又很快被身周的液体吸收殆尽,而后顺着机械触手导出缸体。一瞬间,电路板上的数字上升了好几个指数……
“太好了,这样一来,这个地下工事的供电开支就能省下来,又是一大笔钱。”欧琳娜和她的士兵们开心地笑了起来。稍微懂得源石病医学的人都清楚,这是对源石技艺的强制压榨。相当于不停刺激感染者体内的源石。这种供电的持续时间不会太长,因为用不了一个月,可怜的小感染者就会因为源石病的急遽恶化而失去性命。可是在这些自由乌萨斯士兵眼中,他们只恨小苏茜以后侍奉他们的时间会变少;即便是欧琳娜,遗憾的也是为何这样完美的俘虏只有一个,以至于不能在更长时间内省下自己的电池……
“看来,还得多关注一下这个罗德岛。”拿起澄闪的身份牌,欧琳娜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苍林似海,炮火嚣天。
远处城市的炮击声一波波穿行在林叶之中。天边的火光就连深绿色毯子般的层叠植被都无法遮掩。在一片落叶之中,全副武装的白狼抬起了头。乌军对尔斯克发动全面反击了。但这不妨碍拉普兰德灰色的眸子里映着飘摇而下的叶片,一个个细数着它们的轨迹。对于近在咫尺的战争,她似乎并无任何的觉悟。她关注着空中飘飞追逐着彼此的两片落叶,其中一片突然消失在半空中,坠落得如此之快,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Wa…Water……”
在她的脚下传来轻微的蠕动声。她慢条斯理地低下头,看到一双清亮亮的眸子。在乌萨斯,很少能够看到拥有这样眼神的女孩。
拉普兰德听萨卢佐家教自己审问的成员说过,人在极度痛苦和激动的时候,会用母语说话。
她轻轻旋转日晷的剑锋,这双追随她多年的兵刃拥有如此优秀的亲和性。毋论接触的是源石技艺还是皮、肉、骨的结合。女兵被反绑在身后的一条胳膊齐肩断裂。血泼溅在林叶上。断臂仍被绳索与另一条手臂捆在一起,在她身后飘飘荡荡。她惨叫起来,叫得嗓子嘶哑。可是远处的炮火隆隆声时断时续,美妙的惨叫声似乎也被掩盖得没那么悦耳了。
“来吧,给你水!”把断臂扯出桎梏,拉普兰德把手臂的断面凑到女兵面前。铁锈味的红色液体涂了她满脸。女兵拼命咳嗽着,身体在地上不断向后蹭,直到后背抵在坚硬的树干上。她被迫吞咽着自己的鲜血,苍白的面孔上挂满了血珠,若不是浅褐色的眸子和发丝,准会令人以为这又是一只不知死活的萨卡兹。
又是一剑,拉普兰德把女兵的另一条手臂也砍掉了。精神摧毁的效果依然存在,令身体保护性地昏死都成为一种奢望。她蹲下身,慢条斯理给女兵的伤口做着包扎。
“Please…Please…no…”
哭泣声断断续续,痛苦和恐惧让她几乎忘记如何呼吸。拉普兰德把脑袋贴在她的额头上,满满地嗅了一口战栗的空气。听她用维多利亚语慢慢哀求。“我们的营地……在伊索沃拉里……兵力……有一个营中的两个连……以及医疗小队……别杀我……”
真不错啊,是不是?三两下扒掉女兵身上的武装,只给她的上半身留了一件带有哥伦比亚纹章的胸衣。日晷剑锋顺着那双长腿扫下,不等女兵花容失色,迷彩服的长裤已经变成了布片散落在林间。拉普兰德随手摘下灌木里的红莓,用刀背架住了她的脖颈。她啜泣着,赤身在林叶间迈着步子。不出一会儿,胴体上就多出了好几道树枝勾画的伤痕。拉普兰德一直押着她,朝着远离炮火的方向走去。或许是以为自己会被押到战俘营之类的地方,得到食物和救治,来自自由乌萨斯的女兵强撑着,忍着失血带来的晕眩,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拉普兰德忘了问这位可怜的俘虏:你可曾见过野狼携带水袋和干粮?
所以,她不可能给她任何的水和食物。而且为了赶到伊索沃拉里,她不能带着这样一个累赘。
“啊!!!”
被林木掩盖的山洞极不惹眼,在乌萨斯南部的森林中有很多这样的山洞。在遮住洞口的植被之下,惨叫声随着飞溅的血花一同被掩埋。
战术绑带拧成的简易绳索把乌萨斯女兵挂在半空中,全身一半的重量勒在她的粉颈上,生生把雪肌拧出一道鲜红。然而捆在她腰肢一侧的绳索也同样不好相与,深深勒进白嫩的私处之中。痛觉和燥火轮流燹烤着她的身体,她徒劳地张着嘴巴,不断地哭求着。拉普兰德慢条斯理地擦净了日晷,而后向前挥去。
手感上就和切开蛋糕一样容易。女兵的一条修长的美腿无声地断裂,白花花的骨头吐着骨髓的朱红。肉的断面是健康的粉红色,被渗出的血液涂抹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猩红。她痛得尖叫,身体在空中不断地扭曲挣扎,鼻涕和眼泪淌得到处都是。脖颈的勒感反而减轻了。她不敢想象,沦为人彘的自己是否还有能够从痛苦中解脱的体重?眼前的一切都出现了重影,仿佛面前的拉普兰德刻意来回摇晃自己的身体同她开着玩笑……
不……不……不!
起初还在不断求放一条生路的她,此时却恨不得那双日晷立刻亲吻自己的脖颈。意识仿佛随着身体一同悬空,却被喉咙里丝丝缕缕的气息拽着不得喘息。乌萨斯女兵的嘴唇嗫嚅着。
“杀了……我……快杀……”
火辣辣的舌头黏住了她的唇,一阵刺痛,铁锈的腥气流进嘴里。拉普兰德咬着她的嘴巴,手指在那双悬空的傲人双乳两侧向前推拢,按压。良久唇分,她张开嘴,让她看见白狼口中满满的鲜血。“求你……杀……”
“放心吧,你会死的,贱种。”抹了抹乌萨斯女兵的脸,在上面留下带着血的指印。“不过……在那之前,我对你还有些兴趣。”
“咕……求求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呜……好痛……呜呜呜……啊……”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号啕着,泪水涎水淌了满脸,就连上战场时都不忘画上的淡妆,都全部被这些液体冲花,嘴里的维多利亚语不知何时变成了乌萨斯语。“求求你……给我解脱……”
她生在乌萨斯的富商家庭。在十三岁时,她就和她的乌萨斯父母移民到了哥伦比亚。在那里她受到了当地最好的私立学校教育。吃穿用度,锦衣玉食。哥伦比亚就是这样一个“成功者”的国度,繁荣的哥伦比亚社会系于整个世界腰包最鼓的人为自己和家人的消费。
就在毕业后不久,她看到了一本杂志里的插图。那并不是哥伦比亚最著名的杂志,而是滚滚报业中不起眼的那一个。
那是一名全副迷彩的女兵,正在某处沙漠中对镜头展示自己手中有着哥伦比亚徽记的萨尔贡旗帜。配文详细地介绍了哥伦比亚在派遣的“自由军团”,是如何将先进与文明普照这片大地。她们是英雄,待遇优厚,行为光荣——对于未涉世事的女孩来说,英雄这个词是多么廉价,又多么有号召力啊?
听着女兵的哭诉,听着她迫不及待地吐露着关于自己的无论有用与无用的一切只求速死,拉普兰德难得地隐忍着。她感觉如果此时让自己大笑,一定会笑到窒息而死为止。
叙拉古有多少人渴望没有家族斗争的生活?渴望一早醒来不会看到大街上的弩声和血迹,垃圾桶里没有僵硬的死尸?是怎样优渥带来的天真和幼稚,让她沦落到如今奄奄一息,却还要哭着求死?
她挥剑砍断女兵的最后一条白皙修长的腿,任凭那截躯干悬吊在半空中。欣赏乌萨斯女性挺拔的身姿如出水鱼儿般挣扎。失血并停止呼吸是个漫长的过程,拉普兰德极有耐心地看着她的血不断从断面的血管中流淌,泵出,最后变成滴落。而她的天鹅颈也渐渐低垂下去,苍白的面孔在痛苦中煎熬着,终于停止了呼吸。
“愿你来世在杀死别人前做好死亡的觉悟。(叙拉古语)”拉普兰德抬手抚拢她的眼皮。
(此处为删减部分,大意为拉普兰德经过休息独自向伊索沃拉里前进)
DOC-1空降营是罗德岛唯一参与炎乌正面战场的武装部队,下辖Sharp-1、Stormeyes-2、Pith-3三个突击连和Touch-4支援连。他们最早组建于乌萨斯国内战争前夕。在图拉会战中,这支部队神兵天降般摧毁了城市的通讯和防空系统,其“手术刀”式的打击风格至今被第五集团军旧辖区内那位乘坐火车头指挥作战的“红色高卢王”所称道。
“做得很好,拉普兰德同务。”
无线电中的通讯告一段落,戴着兜帽的人坐在干员所推的轮椅上。她的手指交错在一起,森林的阴影覆盖在她的冲锋衣上,好像头顶紫灰色天灾云笼罩的天幕从林叶间碎落的一小片。身边的Sharp和Pith都感觉到,今天棋手小姐身周的气压一直很低。四下的林地中,身着墨蓝色作战服的罗德岛干员隐伏在深林中。就连迷迭香都在掩盖源石技艺涌动的气息。这里距离尔斯克已有数十公里的距离,乌军攻城的炮火声并不可闻。这支隐伏敌后的部队悄悄潜伏在林地当中,像巨人脚下小心翼翼的毒蝎。
尔斯克惨案后,高食旰集团军参谋部立刻向北庭羁縻区司令长官和罗德岛传讯。如果不是博士从中斡旋,只怕罗德岛与北庭大军之间的合作将产生无法弥合的巉隙。而真正让棋手小姐怒不可遏的,还是“自由乌萨斯”的所作所为。
罗德岛的车队到达,尔斯克周边道路被乌萨斯游击队爆破,这些事情在短期内几乎同时发生,却很难让人相信其中有所关联。但实际上是,车队早已被这些爆破道路的家伙伏击,全部成员罹难或被俘。而冒名顶替者让本来护送药物的队伍变成了特洛伊木马,他们的目标不仅是高食旰将军及其部署,甚至包括了尔斯克的乌萨斯平民!其手段之残忍、之高效,令人发指,也令人疑虑。
首先,高食旰集团军缺乏药物的消息是向罗德岛单线发出的,就算是呼囵河南岸的郭令云、姜曹集团,也并未获知。而罗德岛派遣的车队,更是临时决断。无论路线还是时间,知道的人都十分有限。自由乌萨斯是如何得知这支车队的存在,并且立刻拟定出整个计划的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棋手小姐实在不愿去想。短短的时间内,她早已在脑内把知情人范围内有乌萨斯背景的人都排查了一遍。真理数年前曾经是自己的机要秘书,然而自治团的学生早已在自己的培养下离开母舰加入了苏乌。现在的核心层除了自己和凯尔希外,都不会有人对乌萨斯这片土地有什么深厚的渊源。而空降营的军官又都通过层层选拔。想破脑袋也不清楚有谁会背叛多年来的战友。
林叶萧萧,棋手小姐举目远视。地平之上植被葳蕤,天边灰紫色的天灾云翻卷不休。透过树冠的影子,隐隐可见林地那边有一座山包,并不十分挺拔,但横向绵延甚广,仿佛横亘于大地上的一面岩筑城墙。
一名处于阵地边沿的罗德岛干员听到了什么。他的弩指向了林间。
“Пароль(口令) ?”乌萨斯语。
“定北!”
“护民!”
森林之中,数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显现。负责警惕外围的Stormeyes吓了一跳。这些身着黛青色军装、面扣防毒面具的士兵早已进入到可以发动突袭的距离内。他们的隐匿非常优秀,甚至连罗德岛都毫无察觉。如果煌和灰喉在这里,她们一定可以认出这些身影。
“北庭骑101师305团1营营长董均,受李师长命令前来会合,请参谋调遣!”一顶宽檐帽,一袭裹身轻甲,一双高筒马靴,一柄弯月战刀,腰悬阻断玉佩,背扣骑兵弩。为首的雁骑来到了博士的轮椅前。棋手小姐面具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雁骑锐士,好久不见。你是李毕恭军前的精骑?”
“北庭雁骑,信哉斯言!昔日灵原之战,董某险些被禁军斩落马下,唯赖煌姑娘和灰喉姑娘相助。”董营长左手握拳在胸,一手高扬,微躬行礼。“今日见到参谋有恙,雁骑兄弟们心神不安。”
“放心,我身体无事,只是年老体衰,有些走不动山路。”棋手小姐说道:“雁骑此来军力、装备几何?”
“本次出兵轻军简从,一连李漱、二连罗谦皆轻兵装束,唯三连邓梅携带数门骑兵炮。深林不便骑兵进军,军马已另存他处。”董均对答如流。
棋手小姐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颜:“很好。传令各部,疾进伊索拉沃里!”
伊索拉沃里,这是音译。在乌萨斯语中。“伊索拉沃里”取“长度,修长”之意。在后来的日子里,炎国人更习惯称呼这个地方为“长山”。它位于尔斯克以北茂盛森林的尽头,宛若一道东西走向的天墙分割林地和荒原。由于山体以大块岩质为主,南麓的植被并不茂盛。北麓更是荒芜一片的岩板,再往下便是天灾洗礼过的谷地苔原。
“这里是拉普兰德。”山脚下方的一处灌木后方,桦树的树皮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拉普兰德一边撕咬着口袋里猩红的肉块,一边把嘴凑在刀口下方啜饮半透明中带着一点鹅黄的天然饮料。“山体下方的植被里发现出入口,疑似存在相当规模的地下工事。暗哨位置……”
她停了一下,夸张地嗅了嗅空气,在脑子里模拟那些猎物的位置和规模。在叙拉古的荒野上求存时,这些技巧随着与狼主的战斗融进了她的血脉里。狼来自荒野,在城市中生长,最后却又一定会回到荒野中去。
如果能找到这些家伙躲藏地的通风口、发电装置和逃生通道所在,一切就都处于狼的掌握之中了。她猛地咽下最后一口烟熏过的生肉,用泥土掩盖住树皮的缺口,提起双剑朝更危险的位置移动。
叮当。
什么东西擦碰着水泥地面,朝着前方的走廊一路滚去。一旁的值守室里一个穿着哥伦比亚式装备的乌萨斯探出了头。他面色轻松,一手还抓着一本翻了一半的书,朝走廊那头张望了一下。
随后一只手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脖子。那只手带着女人的柔软,还有点冰凉,像是刚从湿冷的林地中走进来,还没经过有空气调节系统的地下洗礼那样。在被匕首捅进脖颈右侧的大动脉前,乌萨斯人看清了那双戴着露指手套的手,除中指外每一个指甲上都涂着乌黑的指甲油。
第三个。空气中的血腥味刺激着拉普兰德的神经,她接住倒下的魁梧身体,把他扛进他出来的地方。下一秒,刺耳的警报声就让她浑身一颤。她立刻抛下尸体和匕首,日晷第一时间擎在手中。
“Incoming!Incoming!”
大量脚步声迅速靠近,在地下工事里这种声音被地形放大了好多倍。拉普兰德做好了负隅顽抗的准备,然而剧烈兴奋的她却发觉,那些哥伦比亚装束的士兵齐刷刷地从她面前的走廊中跑了过去,没有任何人关注值守室里的人还在不在。少顷,爆炸声和呼喊声从头顶传来,潮水般扩散到整个地下空间。
拉普兰德瞟了一眼值守室的挂钟,凌晨三点,是博士他们提前进攻了。
Doc-1空降营和305团1营的联合部队是在午夜过后抵达攻击位置的。一开始对暗哨的拔除非常顺利。拉普兰德提前标定的地点让罗德岛的侦察部队能够有的放矢,逐一排除掉林地边缘的眼睛。然而就在Sharp和营长董均以为得手的时候,半空中一道红光突然射向了刚刚完成排险的罗德岛人员。随即到来的是施法单元的电磁束轰炸。一瞬间,Sharp-1两名干员轻伤。一人重伤,完全失去作战能力。
“无人机!无人机!”随着频道里的惨呼,更多夜空中的红点显现出来。这些哥伦比亚无人机采用先进的光学迷彩,即便是Stormeyes也不能在夜空中一眼辨别它们。
“潜入失败,准备攻坚!术士继续拔除火力点和哨点!”棋手小姐的声音及时在指挥频道里出现。几颗白磷弹飞上天空,所到之处无人机纷纷无所遁形。靠得近的直接被随后而来的箭矢贯穿。
“迷迭香,65%功率输出,我来为你标定!”Pith高声道。术士干员手中的法杖变成了指针,朝着之前预计好的排查点指去。迷迭香的装备宛若天坠砸下,一时间,潜伏的暗哨纷纷化作血雾,隐藏的炮台变成一团齑粉和碎片。转瞬之间,北庭雁骑和罗德岛空降营的士兵对地下工事的入口发动了冲锋。
山体的植被下还有残存的施法单元,零星的电磁束继续朝进攻部队射去。但是北庭雁骑身上的阻断玉佩光华大烁,这些源石能量甫一靠近全部消散在半空。雁骑3连携带了骑兵炮。炎军用几次直射火力的射击摧毁了剩下的炮台。随着入口的工事被迷迭香的法术宛若用无形巨手揉捏那样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自由乌萨斯”的士兵被废墟中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手中弩未及举起,就发觉李漱、Sharp、邓梅等人的刀锋已经指在他们的鼻尖上。数十名北庭雁骑和罗德岛近卫举起战刀,冲向了地下工事内部。
滴——滴——滴——
紧急情报的声音陡然响起。地下工事的水泥墙壁舒然浮现出几个施法单元。电磁束无声无息地射出。
“躲避——”
冲在最前面的是时任Sharp-1突击连第4小队长的霜叶,她几乎只来得及将斧枪横置,电磁束就打在了护住头颅的斧面上。距离的爆炸让她整个人倒飞出去。好在她身后的是一名北庭雁骑,阻断玉佩为她抵消了余留的爆炸威力。雁骑把手中的战刀飞掷出去,弯月战刀狠狠插在了吸附在墙壁的法术单元正中。一阵火花连闪,只有盘子大小的无人机砸落在地,变成一团零件。
“大家小心,好像是哥伦比亚‘艾达’伏击单元,这种东西很小且能自主机动,很难躲避——”躺在地上被战友向后拖离,霜叶依然忍痛在无线电里分享着自己的情报。
“哈哈,来吧,来吧!”在所有进攻部队都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的同时,拉普兰德依然在工事中不断深入。她冲进一处冷库,日晷上燃烧着浓浓的紫色烈焰。躲在这里面意图顽抗的几名自由乌萨斯士兵没能抵抗多久便惨遭分尸。地上堆积的黑色袋子也被划破。里面滚出一个个精致的白色保温箱。其中一个的盖子落地时磕裂了,冰块撒得一地都是,露出里面好像是猪肉的东西——
这是?拉普兰德颇有兴趣地皱了皱眉。她挥剑劈开地上更大一点的黑色袋子,里面居然是一具完整赤裸的乌萨斯男性尸体,看样子正值壮年。尸体腹部有一处一看就知道是弹片造成的伤口,已经洗净,露出黑红色的死人肌肉。
“说,这冷库里的是什么东西?紧急出口在哪里?”搜索一圈,抓起一个还没咽气的自由乌萨斯士兵,拉普兰德用维多利亚语大声逼问。
“紧急出口……”自由乌萨斯士兵眼神躲闪不定“这里的隔壁是配电室,紧急出口在……在配电室后方的走廊尽头。”
“这里的尸体和内脏又是什么?我在问你!”日晷已经深深陷入表皮,绛紫色的狼魂法术不断撕裂折磨着这家伙的神经。
“尸体……尸体是前线运下来的……伤员……内脏是哥伦比亚人订购的!”俘虏浑身如同毒瘾发作一般剧颤。重伤和狼魂的双重压迫让他的神经绷紧到极点。不等拉普兰德消化完这些消息的含义,他的手猛地按在腰间什么操控终端的按钮上。“去死吧,鲁珀!”
一蓬鲜血扬起。拉普兰德一剑就把这家伙的头砍了下来。接着她便发觉不对。先是隔壁传来激烈而刺耳的女性哀鸣,接着冷库的气闸门突然下降合拢。那些装着自由乌萨斯非人罪行赃物的袋子纷纷脱离原本所在的位置,露出盘子大小的施法单元。
“轰!”
“Sir,他们快打到这里来了!我们快撤,快撤吧!”穿迷彩服的士兵对金发的折耳菲林催促着。欧琳娜·布兰斯卡娅的手狠狠一锤桌面。
订单,我的订单啊!
“让7连和医疗队的小伙子们去冷库,能带走多少带走多少!整个的货都不要了,带走保温箱里的肉疙瘩。把所有施法单元的功率给我调到最大。”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欧琳娜转身离开了自己的指挥所。士兵跟在她的身后。“Sir,配电房里的小丫头……?”
“我说了,把功率调到最大。到时候她用不了多久就会爆开了。”欧琳娜狠狠剜了手下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钱包都不满就去想着姑娘,我就该把你们下面那玩意剁下来!”
那些优质的“肉疙瘩”可比金块还要值钱。
在哥伦比亚,越有权钱的人,越恐惧于岁月的流逝。纵使腰缠万贯,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器官日益衰竭,无法改变时时刻刻不离身的救心丸,无法改变前面再也挺不起来,后面逐渐像婴儿一样容易失去控制。诚然,哥伦比亚的医疗技术让改变成为了可能,但再好的技术,也不能凭空制造出年轻的器官啊。
她能为那些人提供这个可能。报界的大佬能让她成为梦寐以求的杂志封面上的人物,金融业的大佬能够为她的每个佣兵拨出巨额的保险,其中百分之七十的金额划到她设在Si银行的账户。城际网络大亨能让她成为人们心中的那个英雄,不仅是哥伦比亚人,世界上所有渴望自由的国家的人都会为那麦田般颜色的菲林耳朵和天蓝色的瞳孔称颂。
这一切,均系于冷库里的货物。虽然她不止一个这样的冷库,但接到的订单那样多,如果损失一仓库的货,再以医疗为借口从旧军队那里筹措就更加来不及。要知道,乌萨斯第二集团军开战后就在补足一直停摆的军医系统,用不了多久他们可能就会拒绝“自由乌萨斯”的协助……
欧琳娜心烦意乱地在走廊中穿行,败退的自由乌萨斯从她身旁奔逃而去,她无心也无力去收拢自己的部队。幸而她手下的几名连长同样在哥伦比亚受过系统的训练,大敌当前并未和部队一起溃退,而是各司其职,让部分装备和人员得以从紧急通道中疏散。
“Sir,我们撤得差不多了,您也快走吧!”她来到了紧急通道,这里的一名上尉对她说。
“去冷库转运东西的7连在哪里?”她问。
“不……不知道,我没见到7连的人。”
“我们的医疗兵呢?”
“也没见到!”
“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狂笑声如此不合时宜地响起,欧琳娜一挥手,菱形的信标状施法单元闪烁着耀眼的白光环绕在她身周。她和上尉同时看向通向冷库的走廊。
那里走出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
白狼一挥手,两个脑袋血葫芦一般顺着地面滚去。欧琳娜认出来那曾经属于自己手下的7连连长和医疗队负责人。身旁的上尉怒吼一声,举起了自己的法杖。可是拉普兰德剑上绛紫色的狼魂一闪而过,法杖落在地上,源石技艺的光辉一闪即熄。
“Retreat!Retreat!”
不假思索的,欧琳娜、上尉和他们身周仅剩的几名士兵朝着出口狂奔而去。狼魂呼啸着,像是戏耍猎物一般盘旋在他们周围。倏然间闪电般落下,便可能夺走一条生命。
“到了!”上尉激动地吼道,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出口的舱门上。可是下一秒,那只手从桡部往上,齐刷刷断裂。血把舱门染成鲜红的颜色。拉普兰德双剑并拢,矗立在舱门前,脸上的笑容和以往一样灿烂。剑光一闪,她刺穿了上尉的身体。
仅剩的欧琳娜后退了一步。施法单元环绕在她身周。天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Friend,别紧张,不要冲动,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她金黄色的猫耳紧紧贴着头皮,姿态放得很低,如果不理解她的为人,又有谁能够拒绝这样一位可爱而无害的女士好言请求?
看到拉普兰德没有说话,而身后也没有其他追兵,欧琳娜话语似乎大胆了些。“不要紧张,亲爱的鲁珀女士!您听得懂维多利亚语,对吗?”闪着白光的施法单元盘旋在她身周,不疾不徐地划出环状的流线,把她的金发和碧眼映衬得一片雪亮,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紧张的是谁呢,菲林?”拉普兰德微微歪过脑袋,打量着面前的人。她的维多利亚语带着浓浓的叙拉古语腔调。日晷在她的身体两侧微微回收,随时都可以挥斩成两道交错光幕,在欧琳娜美丽的脸蛋上留下不可逆转的割痕。
欧琳娜咽了口唾液。“请等一下!难道您真的要对正义挥刀,对着无辜的妇女和孩子,对着全世界向往自由的民人挥刀吗?”
拉普兰德目光扫过欧琳娜身周护卫的施法单元,似乎在盘算着从哪个角度刺穿菲林的脖子。灰白色的瞳孔中映着金发菲林的身影,她是多么澄澈啊,在死亡的眼中都无法挑剔出她的不洁和罪恶。
“我们是‘自由乌萨斯’。”欧琳娜两手摊开,胸膛挺立。她就像拉特兰艺术作品中沐浴着光彩的殉道者,张开双臂面对暴徒无理的刀锋。“我们为了城际与国际间所公认的自由和正义而抗争着!我们不是蛮横残暴的乌萨斯集团军,也不是打着变革旗帜夺取富人财产的匪徒!现在,外族的铁蹄正踏足乌萨斯的土地,难道把炎国佬赶走,停止残暴的战争,让暴君和匪寇授首,不是为了维护乌萨斯的自由而抗争吗?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行动得到了多数人的支持,我们的手中握着全世界渴望自由的同胞们打造的武器!”
你的故园是否也曾蒙受战争?
纵观历史,战争几乎编织成了整个文明的通史。苦难如树深栽大地,伸出弩和铳组成的枝杈。果实一代比一代越来越苦。总得有人去阻止这一切,这就是自由乌萨斯的宗旨。乌萨斯广袤的国土和丰沛的自然资源,足以量举国物力与泰拉各国永远结好。也能给本国带来无比富足的生活。我们愿乌萨斯立刻停止一切战争,迎来自由和文明的统治,难道这有什么错吗?
拉普兰德看着欧琳娜。
就在刚才,她的嘴角再也忍受不住上扬。她看着菲林俏丽的脸庞笼罩在性高潮般的陶醉当中,看着这个穿哥伦比亚式迷彩的家伙突然打算戴上萨科塔的光翼和光环,然后对她伸出牛奶里洗过的一般白皙的手!
“你……你不是炎国人。对吧!”欧琳娜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她后退的步子停下了。“你是鲁珀,而且是个……雇佣兵?或许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和‘自由乌萨斯’一起!”
“和你们一起?”拉普兰德微微动容。她看起来有些兴趣,但挡在出口气闸门前的身体并没有动弹。
“像你这样的好手,在我们这里可以当上少校——不,中校!每干一票获得的钱,都能在哥伦比亚的移动城市里买到所有你想要的。”她露出和煦的微笑,对着拉普兰德张开手臂。“女人,男人,居所,还有更多更好的武器,甚至治好你患矿石病的身体,让你起死回生!”她向前走了一步,几乎要摸到拉普兰德拿日晷的手了。看着鲁珀身上漆黑的源石恶绺,她是那样伤感,几乎要流下眼泪。
她们好像要拥抱在一起了。欧琳娜深深地吸了口气,然而就在环绕在她身周的施法单元即将化作闪电霹雳的前一刻。狼魂呼啸,日晷高举,白狼的杀意瞬间盈满整个廊道。
自我离开叙拉古以来,你是第十三个和我谈“钱”的人。你猜猜,这里面有多少人想划开我的喉咙,又有多少最后被我划开了喉咙?
给我受死!
铮然巨响,电流与法术剧烈撞击让整个地下工事都在震荡。在互相猜忌中,欧琳娜的源石技艺爆炸没能波及拉普兰德,拉普兰德的剑尖也与欧琳娜的脖颈仅间半厘。白狼兴奋地咆哮一声,日晷转瞬收回有如穿花蝴蝶,脚步后撤,身体却突然横跃而起日晷交错拦腰凶斩。
欧琳娜踉跄着连连倒退,身体狠狠撞在混凝土墙体上。不等她反应过来,日晷的剑锋便在视线里越来越亮。
刷!剑尖刺穿了蒙住菲林少女脖颈以上部位的迷彩布,露出那张俏丽而苍白的面庞。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传来,她的下颌被拉普兰德生生割下一块皮肉,鲜血顺着粉颈流淌。噼啪一声电响,那是欧琳娜的施法单元狠狠砸中日晷。强电流沿日晷朝白狼的双手逆锋而上。拉普兰德只觉双手痛若锤齑,但她只是将即将出口的惨叫转为狂笑,一刻不停地转身急攻。
欧琳娜打出一道弧形电流。一声巨响。拉普兰德依然在狂笑着靠近,但在她冲锋的路径周围,多个盘子大小的施法单元渐渐浮现,电磁炮的炮口锁定了白狼。金发菲林在这舍命的冲杀下不断后退,在电流霹雳的闪烁中,她们间的廊道被法术和源石技艺涂抹上无数条绚烂的光尾。
在哥伦比亚,死亡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哥伦比亚的大街每天发生上千起铳或者弩的流血冲突,贫民窟里到处是吸食药品致死的穷汉遗骸。城市管理员拒绝处理被发现的尸体,除非付给他们几十分清理费。然而与贫民窟近在咫尺的高楼广厦中,地产商与银行家一掷千金,为自己那医学书里长达几十个音节的病症打上万上十万的生物蛋白。越沉重的东西越难被搬挪。而一个人的重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腰包的重量。
这就是哥伦比亚的真理!劫掠、欺骗、强取豪夺、不择手段的真理!她身为佣兵摸爬滚打好多年的真理!她要提升在赞助商心目中的价值,成为他们眼中的英雄佳人,贩卖他们急需的年轻内脏,让他们的战争兵器得到市场。这样做,大把大把的金票就能压住她的生命,让她没有那么容易消逝。
可是,在面对这样一位不畏生死的敌人的剑锋时,账户里的数字又能带给她什么呢?如果她在这里死去了,杂志封面和大把钞票又是否还会被摆到她的遗像前呢?
“不,你不能杀了我!”交叉射击,密密麻麻的施法单元几乎连成一条火网。拉普兰德身上瞬间出现数个大小不一的烧灼伤口。她依然狂笑着,双剑上扬间狼魂法术横扫开去。然而就在临近的施法单元被她粉碎的同时,欧琳娜终于同她拉开了距离。
一道电光从她的施法单元向拉普兰德飞射,白狼身上的迷彩破碎焦烂,只剩染血的裹胸随她的动作飘扬。但她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减。她单膝跪地,用翻滚的方式急速拉近,一剑,以极限的距离在欧琳娜的小腿上留下血痕。
后退,你还在后退,空气中的恐惧是多么美味啊!这不是我们的和平大使吗?这不是为人民而战的勇士吗?这不是那个早已举世闻名的女英雄,早该被哥伦比亚最著名杂志的封面收录的自由民主之星吗?
狼魂!拉普兰德纵跃而起。欧琳娜面色苍白,这一击她堪堪躲过。湛蓝的眸子里再也没了那种从容不迫。
“我从刚才到现在,没用一个字反驳你的长篇大论啊,可是为什么你不再多口多舌?为什么你不摆出圣母罹难前的样子,为什么你不让信徒亲吻你的脚趾?你就这么把自己的神像摔在地上,承认它是钞票糊成的婊子招牌?”回旋身体横扫剑出,欧琳娜被逼到了死角。拉普兰德满意地欣赏着她绝望的眼神,没有注意到脑后一个盘子大小的施法单元正重新充能。
“就因为这双要割开你喉咙的‘日晷’吗?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电流轰鸣,一声巨响。
“啊!不——”
这惨叫声来自菲林纤美的嗓音。前一秒下意识抵挡日晷的右臂,此时只剩迷彩包裹的半截残肢留在欧琳娜身上。与此同时,欧琳娜身周的施法单元骤然降落电瞎了白狼的眼睛。拉普兰德满脸鲜血,遍体鳞伤的她还在狂笑,双刃恣意飞舞试图将敌人碎尸万段。欧琳娜倒在地上,咬牙操纵着施法单元,剩余的几发电磁束狠狠贯穿了拉普兰德的身体。
伊索拉沃里山脚下一处隐秘的灌木被从下向上翻开,浑身血污的欧琳娜踉跄着从里面爬出来,一头栽倒在地。留守的自由乌萨斯士兵上前扶起她,却没有意识到尚且敞开的通道那边一股浓烈的腥风席卷而来。
“哈哈哈哈,都别想逃走!”世界一片黑暗,她看不见了。她眼前浮现出德克萨斯橙色的瞳孔和黑色的秀发,可来自荒野的味觉依然忠诚地向她反映着一切。日晷挥舞,她又一次刺穿了一个家伙。熟悉的血腥让她陶醉,却也遮蔽了她的感官——
箭矢穿破林叶,飞过虚空。拉普兰德的前胸后背绽开了四朵美丽的红花。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隐藏在林间的狙击手惨叫起来。北庭雁骑的刀锋落到了他们身上。李漱一刀将为首的上尉剁成两段。邓梅的3连从山脊上方包抄而下,这位女连长身先士卒,纵身上树将不及转移的狙击手捅个对穿。随着1连和3连包抄合围,剩余的自由乌萨斯尽皆身首异处了。
“有看到贼首金发的菲林么?”邓梅把发辫甩到脑后,揽起血刀问。
李漱摇头“没有。特派员苏茜倒是已经找到了,她的矿石病情况不容乐观,正在由罗德岛那边施救。”
“那是什么?”邓梅皱眉。李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一处隐秘的灌木后,露出一只染血的手。那只手上有着黑色的指甲油。女连长绕过灌木丛,突然跪下身去。李漱跟过去,看到她把白狼的头枕在自己血花斑驳的军裤膝盖上,摘下军帽掩盖住那张似乎还在狂笑的面容。
拉普兰德最后的心愿写在那封早在年关经由邱蔚亭赠予德克萨斯的书信上,她用花体的叙拉古文字祝愿德克萨斯比她活得更久,措辞优美理智到令人以为这就是一位教养良好的普通叙拉古大小姐的书信。
这些年来,虽然罗德岛提供了相当完善的资源,但她知道自己的矿石病病情已经抵达何种地步。她的一条大腿几乎完全质化,后来就算扣下来源石碎屑都不觉疼痛了。“亲爱的德克萨斯。”她在信中如此写道。“你应当为我当初没有答应成为夫人的‘巨狼之口’而庆幸,这意味着我至少不会再添上太多关于叙拉古的繁缛宿债。可在我离开叙拉古后,却发现本来应该早早了结的事,如今却变得那样困难。这令我愈发感到厌倦,我不想死在叙拉古,那里的每一个未改变的清晨都漫长而无趣。”
“我不会给你机会怜悯我的,德克萨斯。如果你希望永远了却一桩大麻烦,那么我会和既往一样用尽全力去阻止你直到你胜利或死亡。我不会给你机会跪在我的病床前哭泣,不会给你机会向那些摆布我的医生询问我的软弱。如果有一天我们中的哪一个离去,我们都不会希望另一个人因此变质。”
“接下来,我会前往乌萨斯执行一项危险的任务。实际上,这是我从博士那里争取到的。如果说叙拉古的荒野让我明白了什么——德克萨斯,我们来自荒野,在城市中生长,最后却又一定会回到荒野中去。”
千万年前,鲁珀的祖先在荒野中聆听着夜空中来自自然的纯真呼唤。它们饕食生的血肉,哪怕同类也来者不拒。后来血腥的荒野中诞生了文明的种子。鲁珀站起起来,穿上了文明的衣服。但他们的血依然与先祖通过那呼唤互联。鲁珀的尽头,亦仍将是荒野。
离开伊索沃拉里的吉普车上,金发菲林侧躺在后排,强行撑起身体。她的断臂包扎得不是很结实,血从止血胶的缝隙里不停外涌。“汉克,快,问问其他地区情况怎么样?”
“鹰巢鹰巢,我是一号。”开车的是个戴着蓝色双首鹰徽的哥伦比亚人,他打开车载无线电,不一会,随着吱的一声,吉普车在山路上危险地减速。欧琳娜险些整个人摔到座椅下方的空隙里。“你在搞什么!”
“Sir,恐怕我们要换条路!”汉克慌乱给吉普车换挡。
“换?为什么要换?这不是去下个营地最快的路么?”欧琳娜强撑着试图坐起身,但更严重的渗血还是让她被迫作罢。
“营地被毁了!附近所有的秘营都被那些炎国骑兵摧毁了!”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拳,狠狠把还在试图起身的欧琳娜放倒在座椅上。一道血线从她的嘴角喷出,配上苍白的面孔愈发的不似人色。“你……说……什么?秘营……那些冷库?”
“炎国佬……还有罗德岛,我跟你们没完,没完!”
吉普车拐了个弯,被深厚的林叶遮挡。
附录:
斗争血脉系列///
//拉普兰德//——///火线孤狼/
干员拉普兰德于乌萨斯南部战场执行任务时的野地装束,在干员熟悉的黑色风衣基础上增添了迷彩改装。采用轻便耐磨的特质布料,可以在森林中疾行而不发出声音。随装备配备无线电、反红外线野战涂料、应急药物,没有野战干粮。
她的血染红了乌萨斯荒野中的离离青草,明年,这里会长出美丽的白色鲜花。
狼来自荒野,在城市中生长,最后却又一定会回到荒野中去。
BOSS:欧琳娜·布兰斯卡娅
维多利亚——哥伦比亚混血儿,有着金黄色头发的折耳菲林。“自由乌萨斯”军团一营的哥伦比亚教官兼副营长。“自由乌萨斯”是维特议长以出卖乌萨斯国家利益的方式由哥伦比亚装备并训练的军团。各地集团军不再遵奉圣骏堡的命令,金钱攥成的死神之手自会寻找崭新的提线木偶。
耐久B+ 攻击力B 防御力 B 法术抗性A
使用哥伦比亚制式法术单元进行攻击,每次攻击小幅度叠加自身攻击速度与攻击力;“信标的平寂”短时间内受到高额伤害后无敌3s;“导流无阻”发射一道无视15点法术抗性的弹射电流,造成多次魔法伤害。第二阶段攻击范围将转变为全图,普通攻击和“导流无阻”击中目标有一定概率触发“震耳欲聋”,额外造成一次范围魔法伤害。
新机制:哥伦比亚“艾达”无人施法单元
性价比极高、部署和再部署简便、与大多数操作系统兼容的无人施术单位,由哥伦比亚某家军工厂量产,被临时贴上了卡西米尔某地的识别标签。内置核心能够与同频段的源石技艺产生共鸣,爆发出更强大的伏击威力。
每次战斗开始前,随机在地图上设置数个隐匿状态的防御无人机,对面前一条直线射击并造成少量法术伤害。欧琳娜·布兰斯卡娅在场时,其本体、普通攻击和“导流无阻”都将激活附近的施法单元,令其立刻发射一道强电波造成高额法术伤害。无人机可以被摧毁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