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四十三章:凋敝之日(上) | 黄漫作家穿越到了自己创造的女奥特曼世界

洺醒了。

耳边仿佛永不停止的暴雨声骤然停歇,她的意识被瞬间拉回了酒店的床榻上。

碧蓝色的瞳孔恢复了清冷的神色,她缓缓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在意识的最后,她看到一点水露,从陈哲的眼角划过,最后滴在了她的脸上。

可现在再想伸手去触碰,脸上很光滑,什么都没有了,记忆里发生的一切都变为了‘昨日’。

从床头拿起手机,划开屏幕,上面的日期和意料中的一样。

3月25日,早上7:00。

时间回溯,除了来犯的怪兽不同,今日,或者说之前几次的3月25日,发生过的一切都将再度重演。

发生过的一切……

雪花般晶莹的银丝披散在床头,她呆呆地望着酒店的天花板,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昨日’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她被强制吸入怪兽毒雾,身体很快变得火热酥软,被前后夹击,被按揉乳房,被树人玩弄私处,直到被拼尽全力也挡不住敌人的侵犯,被那根深灰色的硬物贯穿全身,只要抵住最深处就会忍不住地全身震颤,发情……

她滞愣的瞳孔逐渐迷蒙。

那种撕裂感,贯穿感,那令人她心痒难耐的空虚,那到最后令她失去理智,甚至失去尊严的快感……

时间会重置,但记忆没有抹除,那被侵犯到令人崩溃的快感,犹如烙印般深深地刻印在了她的灵魂,那被死死抱住臀部,被那粗长的性器顶住花心,甚至龟头冲进宫颈口,用喷射而出的精液将她融化般的炙热感,恐怕再也消磨不掉了。

哪怕只要这么一想,那真切的触感就卷土重来了一般,身体忍不住开始发热……

下一刻,她朦胧的双眼突然清明。

低下头,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此时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明平躺在床上的她侧了过来,两条腿将被单夹紧在中间,居然在轻微地互相厮磨着。

而她的一只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向了她的腿心处。

只是这么短暂地回忆当时的画面,那里就诞生出一股奇异的瘙痒感,在吸引着她的手……

她猛地走下床,走向房间的书桌,打开酒店送的矿泉水瓶猛地灌入嘴中,像是要把自己浇清醒一般大口地合着。

雪白的脖颈起伏涌动,因为喝的太快,几缕水流从她的嘴角滑落,顺着她的雪颈,落在了她性感锁骨上。

她放下被一口喝尽的水瓶,看向书桌上的镜子,那不再是浑浊的水潭,镜中的人影格外清晰。

镜中她的穿着浅蓝色的睡衣,睡醒后有些杂乱的银发披散在肩头,五官棱角分明,和黎一样剑眉如锋,英气又带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

明明她的容貌没有任何的变化,可她却有些认不得自己了。

她伸出手,捻住睡衣最上端的纽扣,将它缓缓解开,露出线条勾人的锁骨。

再解开下一粒,露出白皙的胸口,两抹雪腻柔软的乳肉在挤出了一条深邃的沟壑。

再往下,上衣的遮掩基本完全解除,睡衣被她拉扯到两边,两团既有着少女般的清纯弹力,又兼具丰满圆润的酥胸,犹如倒扣玉碗半,明晃晃地出现在了镜子里。

雪峰上两点樱粉的蓓蕾,刚好的卡在睡衣的边缘,若隐若现。

她知道自己很美,身材也很好,高挑修长,每一个部位都堪称完美无缺。

可她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些事情……

但今天,她一只手略微拨开睡衣的遮掩,另一只手探入其中,从下而上,用掌心握住了自己的一颗玉乳。

手感很好,像是一团入手即化的棉球,柔软温热,让人忍不住想要揉动。

于是镜子里,她真的握紧了手掌。

纤细的手掌陷入乳肉,一股极其解压般的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

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颤,那股熟悉的,令她四肢酥软的感觉再度传来。

然后,她回忆着敌人对她的触碰,像是对自己身体充满好奇心的朦胧少女,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雪峰上还未挺立的蓓蕾。

“嗯……”

令人心痒的快感席卷全身,每次轻柔地点动都会引起她身体情不自禁的轻颤,那股令人难耐的灼热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在小腹处升腾。

就那么拨弄了几下,樱粉的乳首很快便充血,挺立,在镜子里变得鲜艳无比,仿佛瞬间从少女成长为一名美艳动人的佳人,散发着撩人心魄的魅力。

她手指再一用力,两根手指夹住那香艳的珍珠,轻轻揉搓。

“唔!”

更为激烈的快感瞬间从乳首传来,她身体触电般地娇颤起来,腰背骤然弯曲,一股想要软倒在地的冲动袭来,她不得不用手掌撑着书桌的桌面,才艰难地稳住了身形。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中人正托着自己的一瓣酥乳,用手指夹着乳首,原版白皙光洁的脸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抹旖旎的殷红,妩媚动人。

这镜中的场景艳而不俗,冷艳动人的清美女子,脸颊娇红地探索着自己的身体,充满了背德般的反差,令人血脉喷张。

可她颤抖地闭上双目,内心升起一股浓浓地无力感。

她从未想过,她的身体会这么脆弱,连自己这么随意地揉弄两下,都会无可救药地被唤起欲望,浑身酥软。

怪不得会在战斗中败的那么快,如果不是这样,或许她还能有一战之力,城市不会被毁灭,军队不会惨死,黎不用为了她搏命……

他也不会……

深切的自责感像一把利刃刮绞在她的心头,刺得她喘不过气了。

她转过身,走回床头,拿起手机打开通话软件,她突然有了一股强烈的欲望,想要见到他,想要见到那个在暴雨里抱着她不顾一切狂奔的人。

在昨日的行动开始前,她们交换过电话号码,知道一旦再次轮回就会有用,她当时便背得滚瓜烂熟。

“叮铃铃铃铃铃……”

当她按下拨通键的一刹那,对方的手机铃上便在耳边响起。

不对……是一近一远的两道声响。

她错愣地放下手机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

“叮铃铃铃铃铃……”

和手机里一模一样的铃声,正从房门外的走廊里,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咚咚咚。”

紧接着,房门响起了被扣动的轻响。

她放下手机,连拖鞋都没有穿的赤足奔跑着奔向房门,仿佛只要慢上一秒,那房门后的人就会从她的世界消失。

咔嚓。

房门打开,走廊里,站着一个满头大汗,累到气喘吁吁的挺拔男性。

他看上去无比焦急,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鸡窝一样杂乱不堪,身上的衬衫纽扣系得歪七扭八,居然还对错了排,明显是出门时随意穿上的……

但其实洺也就看了对方那么一瞬间,下一刻,对方便猛地踏了屋里,她的身体也随之被搂进了一个炙热有力的怀抱。

“你还好吗?”

背后的手臂很用力,仿佛再慢一秒,自己就会从他的世界消失。

在她想起一个人的时候,没想到对方比她还迫切的多……

洺的眼眶有点发酸。

她在对方的怀里摇摇头。

“我没事。”

她还是习惯性地选择强撑,低声说着:

“我以前就知道,自己战败后会遇到什么事情,早就有心理准备……”

陈哲松开了怀抱,扶住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对不起,是我昨天考虑不周,才让你遭遇了那样的事情。”

她低下头,轻声道:“这和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歉意,但我是唯一拥有和你相同记忆的人。”

“如果心里不舒服的话,你可以把我当垃圾桶,倾泻给我听。”

“我只是一个人类,所以这话可能听起来有些大言不惭,但我……我想帮你。”

洺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想起自己前几天买过一杯柠檬茶,无意间喝光了茶水,以致于吸到了杯底的青柠,那感觉无比酸涩,让水光都在她眼里打转。

就像现在这样。

但正扶住她肩膀的人,明显被她的沉默弄得有些慌乱了。

他本就是带着一点冲动和几分忐忑说的方才的话,此时不由得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

“是我太冲动了,没来由地就抱住你,抱歉……我……”

可说着说着,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拉住了。

低下头,发现洺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她低着头,银色长发散落在她的面前,低声吐出了一个轻微的字符。

“别……”

声音很细,以至于陈哲没有听清。

“什么……”

清新的香气和柔软的睡衣,打断了他问询的话语。

洺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地环住了陈哲的腰。

“别把自己说成垃圾桶。”

说完,就像是把昨天发生的一切,那些屈辱,不甘,绝望,情欲,混乱的,复杂的一切,全都呼出体外,她把额头抵在了陈哲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后,这仿佛凝聚成全身污秽的浊气长长排出,身体随之放松了下来,将整张脸都埋进了对方的肩上。

晚风冷,暴雨更冷,敌人的手掌更是令她浑身战栗。

但这里很宽广,很温暖,也很可靠。

“谢谢你昨天还是选择来救我。”

即便军队被顷刻间覆灭,即便只有微小的几率,他还是有勇气冒着被怪兽瞬间捏碎的风险来救她,即便精疲力尽也要抱着她逃命。

甚至没让她的脸上淋到一滴雨。

她手臂微微用力,搂紧了她昨日依偎过的胸膛。

她现在想要的就是这个。

“也谢谢你……来找我。”

现在的时间很早,酒店里静悄悄的。

房间的门没有关,走廊里清风拂过,她就这样抱着他站在715室的门口,被风吹起清丽的银发。

良久之后,对方好像这才反应过来,重新抬起手搂住了她,让这个拥抱变得更加柔和。

洺以前从不觉得自己需要依靠,以后也不认为自己需要。

但在现在,她偶尔想要偷个懒。

以至于,当隔壁的几间房间里,陆陆续续响起有人起床洗漱的轻响,洺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两人如梦初醒般放开彼此,脸上都像是青涩的苹果,有几分浅浅的红润。

更靠走廊的陈哲转身合上房门,结果本想转回来的身体却突然停滞,猛地面朝向房门背对着洺。

洺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他的后脖颈红成了熟透了的苹果。

“你的睡衣……”

洺低下头看去,看到了两团挺拔白皙的雪峰和两点若隐若现的樱粉——她来开门的时候太着急,不仅忘记把睡衣纽扣系回去,还因为刚刚的拥抱,衣服被往来侧分得更开了……

她猛地转过身,和对方背对背地站立,手忙脚乱地开始系纽扣。

以至于她的后脖颈,也熟透了。

‘明明一开门他肯定就看到了,结果现在才说……’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有些温热的气氛也随着他们的沉默而冷却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还像面壁思过一样,面朝房门的陈哲率先开口道:“那个……有个问题,或者说建议,我还是想和先和你说……”

“我不走。”

洺很快就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可是从昨天的情况来看,每次轮回出现的怪兽是不一样的,不仅军队帮不上大忙,我们已知的经验甚至起不到大用。”

“我知道。”

“或者我们可以像昨天一样,提前告知市政府,让他们撤离全城百姓,至少可以让林泠和你妹妹都先离开这座城市。”

“她们两个确实是我珍重的人,但即便现在政府就相信我们说的话,到傍晚之前,大多数市民也是撤不出去的。”

站在她背后的人沉默了,对方身为警察,对撤离的难度明显比她更清楚。

“而且昨天你也看到,即便我完全失去战斗力,它们也不会放过我,会围住堵截地追杀我。”

她的声音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我逃到另一座城市,大概率也只是让怪兽换个地方出现而已,没有意义。”

“反倒是你。”

她将自己的胸前风光重新遮掩在睡衣里,转过身看向对方。

“它们的目标是我,应该不会刻意针对你这个普通人,你离开这座城市不会被它们追杀。”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

“你还有你的爱人和家人不是吗?趁现在陪她们离开这里吧。”

陈哲也回过身,对着她摇了摇头。

“首先,它们的目标就是我,这件事比较复杂,我待会儿解释给你听。”

“其次,我说了,我想帮你。”

男人的目光像是金灿灿的烈阳,照射着她这座并不坚定的雪山。

“昨天之前,我可能会犹豫,但在你我都无法断定,时空轮回是否真的存在的昨天,你和你妹妹都用性命来保护了我,那我就不能抛下你们一个人去苟活。”

“那你的家人……”

“我来之前就找了个理由,她们手势好行李就会离开这座城市。”

洺下意识地低下头,不由自主地暗自松了口气。

“嗯,好。”

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恐怕自己真实的意思早就写在脸上了还不自知。

索性她也没在规劝对方,转而说道:“那我们进去说吧……”

说着,她低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看到了对方胸口的衬衫上,系得歪七扭八的纽扣。

“你的纽扣。”

陈哲低下头,露出和她刚刚相似的同款尴尬表情。

“早上出门走得有点急了……”

“我来吧。”

洺走上前,葱玉般纤长的手指捻住对方的衣领。

本来准备借用一下卫生间的陈哲错愣在原地。

在最一开始,洺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意义,直到她想起,纽扣系窜行的话,肯定要先全解开才行。

她双手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地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衣襟下露出男人结实的胸膛,隐约可见胸肌清晰有力的轮廓。

再往下解,她的眼神有了想逃窜的味道,抬起头,却正遇到陈哲低下头看她的眼神。

她不得不把目光缩了回去……

‘你找个理由拒绝我也行,就这么一直盯着我看……’

明明对方的脸距离她有些距离,可她一时觉得两人之间满是对方嘴中呼出的热流,环绕在她身旁,拍得她发烫。

尤其是上衣的纽扣全部解开,她的手指无意间划过男人炙热的皮肤,硬朗的线条,平坦的小腹,紧实又不夸张的肌肉,全部被她尽收眼底。

小麦色的皮肤,看着就让人感到健康和张力。

她觉得自己大抵是出了什么问题,忍着手指想要乱窜的冲动,连带着速度都快了很多,重新把纽扣整齐地系了回去。

当领口都被重新遮住,她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感觉房间里的温度都清凉了不少。

可在整理对方的领口时,眼角的余光发现,对方好像还在打量着自己。

这一次金灿灿的烈阳变得愈发灼热,甚至有些刺眼。

后来她才知道,这种目光一般被称为,侵略性。

但当时的她抬起头,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怎么一直看着我?”

然后她发现,自己更不该在这逐渐升温的氛围中,和对方双目对视。

明明有着高达挺拔的身材,但陈哲的五官并硬朗却不锋锐,眉宇修长而漆黑,从不凌乱,自然而然干干净净。

但这样的一双眼眸里,却散发着要将冰雪融化一般的光芒,叫她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还好,在她以为那炙热的气息将要靠近的一刹那,男人及时收回了目光,将头撇了过去。

“你的睡衣纽扣也……”

听着对方的话语,她后知后觉地低下头。

因为刚刚手忙脚乱的缘故,她的纽扣也系歪了,睡衣歪七扭八地皱在了一起……

不再是脖颈,她整张脸都像熟透了一样,转身几乎是撞向了酒店的卫生间。

这显然不是能礼尚往来让对方也帮自己的事情……

“你……你先进去吧。”

她支支吾吾地说罢,‘嘭’地一声有些慌乱地关上洗手间的门。

‘唰……’

在整理睡衣之前,她快步走向洗手池,像大漠里见到绿洲的旅人一样,拧开水龙头,连忙掬一捧清水糊在自己脸上。

再抬起头,看向镜子,晶莹的水露滑过通红的脸颊,悬在殷红的嘴唇上,像极了雨后最甘甜多汁的红苹果。

连她自己看了,都有种想咬上一口的冲动,比她刚刚摸自己胸时还要红艳。

‘怪不他刚才……好像忍不住要亲我……’

……

“既然我们都不打算离开,那就讨论一下今天具体该怎么行动吧。”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想更多的办法,来帮助作战,击败今天来犯的怪兽。要么,我们躲起来,或者逃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如果你不出站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以获取更多的情报。”

她们和昨天一样,面对面地坐在房间的长桌两侧。

“我还想……再试一试。”

她抬起头,声音没有昨天那般坚定,但眉眼间中露出依旧决绝的纹路。

对面的男人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在额前不安地揉搓着,掩饰着自己不忍又不安的情绪。

洺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

如果前天的经历,她也当做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那昨天……便是想想都会让灵魂感到痛苦的回忆。

但还是她强自露出坚毅的姿态。

“陈哲,我们不能默认时间回溯一直存在,这种诡异的现象随时可能停止,我们所处的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个3月25日。”

还有人在坚持着她,她不觉得自己到了该绝望的时候。

“我刚刚也说过了,逃跑的意义不大,所以只要有机会,我都不想放弃,我还想要再试试。”

还有半句话,她暂时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如果我真的有一天我撑不下去了,我们再从这里逃走吧……’

陈哲被她的目光感染,沉重地点点头。

“好,除此之外……”

“这次我会更注意保护自己,而不是杀伤敌人,一旦有陷入劣势的趋势,在被敌人控制之前,我就会缩小化逃走。”

如此一来陈哲再无话可说,在她的坚持下放弃。

他轻叹一声,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非常认真地问道:

“那既然如此,我希望了解你们女奥特曼的所有特点,这样才能更好地想办法帮到你。”

“女奥特曼的特点……”

洺沉吟了片刻,忽然侧过身,碧蓝色的眼眸看向了桌上的台灯。

“女奥特曼就像这盏灯,它每天白天按部就班地吸收太阳能,到了晚上就顺理成章地把白天吸收的能量释放出去,照亮四周的黑暗。”

在介绍自己时,她没有骄傲,甚至没有任何主观的情绪。

硬要说的话,可能有点淡淡的……萧瑟。

“以致于好像黑暗之中总有我们的身影,我们也顺理成章地见过太多邪恶的事情,多到几乎麻木,多到越来越人在暗中觊觎我们的身影,即便我们本该是属于光的种族。”

“可我们终究只是一盏台灯,能够释放的光芒就这么一点,等到储存的光能耗尽了,就会无可避免地被黑暗吞没。”

说着说着,她觉得自己这么说可能有些消极,苦笑着摇摇头。

“我了解过你们人类眼中的奥特曼是什么样的,我说这些只是想说,我们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只有三分钟的有限能量,如果还幻想着当什么拯救宇宙的救世主,这不是很可笑吗?”

可她说完却发现,陈哲似乎并没有听她后面的话反而,在抚着下巴沉思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

“你刚刚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光,真的可以补充你们所需的能量?”

洺点点头,“是的,如果是在晴天作战,那我的时间远不止三分钟。”

“怪不得它们每次都在傍晚暴雨落下后行动,那个时候天就完全黑了……”

陈哲连忙接着问道:“不过光的话,任何形式的光都可以吗?我的意思是,除了阳光以外,电器散发的光呢?”

“理论上是都可以的,但是要足够明亮,对于你们人类来讲,大概就是要够刺眼的地步,还有持续照射在我身上才行。”

“只要能保证持续照射,你就能一直战斗下去?”

“嗯……”洺沉浸了片刻,谨慎地说道:

“肯定比不上恒星的天然照射,但只要不滥用能量光线,其它的光亮也能支撑我继续战斗下去。”

“那就好办!”

对面的男人猛地拍案而起,眉宇间气宇轩扬,一扫方才的颓然。

“走,和昨天一样,我们先去和这座城市的政府联络,路上我们在详细讨论怎么利用光能来给你补充能量,凭你的实力,只要能量和时间充足,我不信那些怪兽还能击败你……”

洺看着对方突然振奋的姿态,最近不禁莞尔地笑了笑。

仅仅只是有可能帮到自己而已,就让他这么开心吗……

“等等。”

“嗯?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哲已经掉头准备往门外走了。

洺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轻笑道:

“我觉得穿着睡衣去和你的领导说,我是一个友善的外星人,今晚会有邪恶的外星人来找麻烦,他们大抵会把我们打包丢进精神病院。”

走到半截的男人露出讪笑,很自觉地走向卫生间。

“那希望我们能分到一间房间,今晚世界末日前还能有个伴。”

‘咔嚓。’

随着卫生间的房门关闭,洺摇头失笑。

经历了昨天那样的事情,自己的心情居然还能轻松起来,能和人开玩笑……

她起身走向酒店的衣柜,衣架上零星挂着几件她带来的衣服,都是偏干练的职业套装。

可犹豫了片刻后,她蓦然觉得自己今天不想穿这些寻常的衣服。

于是她转过头,走向房间角落的拉杆箱。

……

“我换好衣服了,出来吧。”

当陈哲打开卫生间的房门出来时,他不禁错愣地在原地停顿了片刻。

站在他面前的,是穿着银白色挂脖流光裙,披着白衣披肩,蹬一双细长高跟,挽着满头头发,背对着朝阳,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佳人。

长裙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流光似影,修长的眉上点了淡妆,耳垂和脖颈上,挂上了初见时还没有的银饰,每一处都透露着精心搭配的痕迹。

女武神般英姿飒爽的女奥特曼,顷刻间变成了清丽高雅的都市丽人。

作为同一副画面中的对比,显得匆忙出门的陈警官简直不能看。

但至少洺很满意对方此时眼神中呆呆的,又有些惊叹的色彩。

“其实我不是第一次看着你发呆,但总是没想到还有下一次,抱歉……以后努力控制自己。”

“走吧,刚刚我已经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了,待会儿路上,该轮到你了。”

“你说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吗?没问题,只是中间有部分可能比时间回溯听起来更玄幻……”

“还有。”

“嗯?”

走廊里,715室的房门在两人的背后闭合。

洺看着面前面露疑惑的男人,海洋般深邃的眼眸里,泛起意味难明的色彩。

窗外巨大朝阳正在升起,温和的阳光在陈哲的侧脸上映出窗格的剪影。

‘他的侧脸挺好看的。’

洺的心情蓦然有些复杂。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我妹妹的情人,同时你还有另外的女朋友?”

……

今天上午接下里的时间,无非就是把昨天下午做过的事情再重新做一遍。

从警局开始一层层往上接触,到洺亲自变身展现奥特曼的形态,以获取政府和军队的支持。

再到带着政府的决策,回来告诉林泠和她的团队,今天演唱会正式取消,劝她们立刻离开这座城市。

一切都非常顺利,顺利到昨天陈哲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虽然表现得很惊讶,但心里都有一些基本的心理预期。”

洺是这么和陈哲解释的。

“女奥特曼不是第一次在地球出现,你们平民百姓不清楚很正常,政府或多或少都知道我们的存在,平时不频繁接触罢了。”

所以,她对这些本该是正事的事情兴致缺缺。

相比起来,她更关心陈哲和她转述的,黎在昨天告诉陈哲的话。

“所以黎的意思是,这座城市是她口中的,一片名为魔域的幻境,现在的我是其实虚假的,被不知名手段凭空创造出来的,而在魔域之外的所谓真实世界里,还有个真正的我?”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中午,已经和政府商议完毕的两人正在返回陈哲小区,和黎重聚的路上。

洺坐在副驾驶上,向陈哲确认着对方的意思。

但陈哲显然也对黎昨天的说辞感到云里雾里,只能犹豫着回道:

“大概是吧?具体还是得待会儿问问她。”

“哦。”

洺转过头看向窗外,留给陈哲一张清冷的侧脸。

清晨那抹鲜艳的殷红,在踏出酒店的房间后便散去了,至今都没有回来的迹象。

陈哲继续说着,“但我其实不太能接受她的说法,如果我自己的所见所闻所得都不是现实,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洺当然不会因为妹妹的一句话,就认为自己的存在是虚幻的,她认同陈哲说的话,但嘴上淡淡地回道:

“嗯。”

眼角的余光里,可以瞥见陈哲在时不时地扭头看她。

“你是在想黎说的话吗?”

“算是吧……”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的风景从她的面前略过,没有哪一帧真的映入了她的脑海。

‘其实没有’。

她只是突然之间,不太想和陈哲说话。

或者说,不知道和这位有两个女朋友,又是妹妹情人的男人,该怎么说话。

汽车缓缓地停靠在小区外的停车位里。

白色的高跟鞋从车里踏出,随之伸出的小腿纤细匀称,在阳光的照射下白雪般明亮,又似是怕被照得融化般,很快被下落的长裙掩住。

她下意识地用手背掩在眉间,遮了遮正午的阳光,很难想象如此刺眼的光芒,会在今天的傍晚时分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很快,一抹阴影来到她的头顶,接替了她纤细的手背。

转过头,陈哲手里拿着一柄遮阳伞,和他高大的身材组成了一道屏障,替她挡住了阳光的摧残。

“谢谢。”

她轻声道谢,不由得又有了些和男人搭话的心思。

可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眼打量起遮阳伞上的图案。

图案上画着一片星空,一轮鲜艳的红月在正中的位置高高在上,占据了全部的色彩,使得周围群星黯淡。

单论这张图,其实颇有一股邪魅的美感,很明显的,这绝不是男生会买的款式。

‘算了……’

她又不想说话了。

就在她准备朝前走去找黎时,她却看到陈哲把伞柄朝她递了过来。

她错愣着接过,只听着男人留下一句: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然后他就小跑着奔向了路边的便利店,把她一个人留在路边。

因为惊讶的缘故,她甚至忘了问对方要去干什么。

滞愣了片刻后,想起这里已经是陈哲小区附近了,无所事事地她收敛其有些古怪地思绪,撑着别人女朋友的遮阳伞,开始打量四周,试图搜索一抹帅气的银色短发。

正午的街道一片娴静,往来行人不多,并没有看到黎的身影。

‘梭梭……’

她的身边花丛里,此时响起了枝条被拨开的轻响。

她低下头,看到一只非常好看的狸花猫走出花丛,端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它的双眼圆滚滚的,像一对漆黑的宝石绽放出深邃的光泽,洺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流浪猫。

好看到她不由得迈开脚步,蹲坐到了它的面前,打量起它条理顺滑的毛发,撑起上身的双腿笔直修长,仿佛猫中公主,居然有种典雅的气质。

她伸出手,想摸一摸对方的毛发,可一想到对方是流浪猫可能很怕人,又觉得直接摸上去可能会把它吓跑。

于是犹豫片刻后,她轻柔地张开朱唇:

“喵……”

在尽可能友善地发出喵叫身后,她看到狸花猫的眼睛飞速地眨了眨,睁得更圆了。

就像是在表达惊讶。

还好,它没有就此跑开,仿佛听懂了洺的叫声般,主动迈开脚步,将脑袋贴向了洺的手掌,闭上眼睛蹭了蹭。

毛发的手感比想象中还好,有一种仿佛能治愈人心的柔顺感。

就在洺的嘴角不由得露出微笑时,不远处忽然传出了‘咔嚓’的声响。

洺转过头,看到陈哲和自己一样蹲伏在地上,手里横举着手机,手指上还挂着便利店的塑料袋。

她耳根有些红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它主动过来蹭你的时候,它看起来很喜欢你。”

他果然听到了……

她一只手握着伞柄,一只手捋了捋耳鬓的发丝,像是要把那抹红润遮住。

“怎么突然拍照?”

人在局促中总是会没话找话。

“我第一次遇见你时,觉得你简直像是女神降世,太帅太耀眼,让我都有点不敢瞻仰你。”

陈哲走到他身边,拿出塑料袋里的提拉米苏蛋糕,放到狸花猫的旁边。

“但刚刚的那一瞬间,我又觉得你简直比它还要可爱,所以忍不住想要记录下来。”

狸花猫撇了撇头,那动作就像是对陈哲踩一捧一的行为翻白眼。

但人的过错不能怪罪在食物上,它随即便低下头,把脑袋埋进了蛋糕里。

洺白了陈哲一眼,觉得自己刚刚才被猫咪治愈的心情又变得纷乱了起来。

“它居然吃蛋糕?”

“它是只吃这种人类的零食,寻常的猫粮我都试过,它连看都不看。”

陈哲说着也上去摸了摸它的毛发,赔罪道:

“不好意思哈,今天早上急着去找这个姐姐,忘记给你带吃得了。”

洺暗叹着神奇,和陈哲一起低头参观了片刻猫咪吃蛋糕的奇景后,她还是忍不住朝陈哲伸出了手。

白皙的掌心在陈哲面前摊开。

“给我看看。”

“嗯?看什么?”

洺觉得这家伙绝对是在装听不懂。

“你偷拍的证据。”

陈哲笑着把手机递给她,“只是一时兴起,如果你觉得不好看,就把照片删了好了。”

洺接过手机时,觉得这话是在给自己下套,这要是删了的话,到底是觉得照片不好看,还是自己不好看?

然后,她的目光投向屏幕。

照片里,烈阳扑面街头,蹲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伞柄斜倚在肩头,伞面在阳光下倒映出一片温馨的投影,星空闪烁下,她轻笑着抚摸着狸花猫的毛发,眼中泛起温柔的光泽。

一缕细长的银发从她的脸颊滑落,可爱地荡在她的手边,那便是照片聚焦的位置。

洺把手机还给陈哲,站起身轻声道:

“发给我。”

陈哲跟着站起身,一边听话地长按屏幕转发图片,一边顺手拿过遮阳伞,替洺遮在头顶。

“其实我刚刚偷拍你时,心里确实有些点忐忑。”

“怕我把照片删了?”

“怕你对我说拍照没有意义,毕竟如果今天再失败,那照片也无法保留下来。”

洺想了想,确实是很合理的想法。

如果今天早上,自己刚刚从暴雨声中醒来时,有人来给自己拍照,她八成就会用这种理由拒绝。

“每一天,我都想当做最后一个3月25日来活。”

星空的图案将两人包裹,两人漫步在街头,开始在阳光里搜寻黎的踪迹。

不知不觉间,她又有了和陈哲说话的意愿。

“如果黎说的是真的,那这所谓的城市也是那魔域演变出来的,最后等我们恢复清醒,真正能保留下来的‘意义’,也就只剩下脑海里记忆了。”

身边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对她说道:

“确实是这样。”

他笑得有些牵强,有几分强撑的意味,内心深处的不安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他们前方忽然传来了一位大妈的声音。

“这不是陈警官吗?哎呦你可回来了!”

陈哲脸上立刻堆起非常职业的笑容,笑道:

“王阿姨啊,您是要问那台丢失的手机吗?我们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去……”

王阿姨踏步上前,朝他连连摆手,“哎呀不是手机的事,你快回去看看吧,你那两个女朋友和另一个女人在小区里吵起来了,街坊邻里好多人在围观呢。”

说着她看向陈哲身边的洺,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诶?那个女人和她长得好像有点像,也是一头银发,长得很高挑,你们难道……”

“多谢王阿姨的提醒。”

陈哲打断了要八卦方向发展的话语。

“我这就回去看看,应该是闹了什么误会,不碍事。”

洺能很明显得感受到,陈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跟上快步走向小区的陈哲,问道:“你不是让你女朋友离开城市了吗?”

陈哲埋着头往前走着,良久之后才低声道:“可能收拾行李耽搁了吧。”

洺轻声叹了口气,不用想也能猜到黎为什么会和陈哲的女朋友吵起来。

他让女朋友离开这座城市,结果这时候正好撞上一个要来他家找他的美女……

“把伞给我吧,我在外面等你,处理好了再叫我。”

她停在小区门口,向陈哲伸手试图接过遮阳伞。

这时候自己和他并肩进去,除非只会让炸药桶被彻底点燃。

但陈哲没有选择听她的话照做,反而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没有用力,只是虚握着,像是在保持着一点礼貌的距离。

“帮我一个忙……算了,是我考虑不周。”

陈哲说着说着,似乎感到自己的想法很不周全,收回了原本的想法,也松开虚握住洺的手。

“你在这等我一下,抱歉。”

他把伞递向洺。

可她看着对方有些几度变化的双目,不需要明说,便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她没有接过伞柄,再次走上前踏入到星空的帷幕中。

“怕污我名分?”

陈哲沉默,没有回话。

她飒然一笑,“我一个女奥特曼,又不是地球人,不在乎名声这种事情,一起去吧。”

……

在她的坚持下,两人走进了陈哲所住的小区,没行多远,便能看到过道中央围着一群闲来无事的大爷大妈,远远地便能听到她们交头接耳的细响。

在人群之中站着三名风格迥异,但俱是能让人为之侧目的美女。

黎一身休闲的黑色运动装,银色短发在人群中格外醒目,正试图向对面稍矮的那名黑发少女解释着:

“初九你误会了,我……”

在她的对面正是与陈哲同居两位女友,初九和萝丝。

两人今天明显都打扮过妆容,穿着精心搭配的服饰,各自拖着一杆厚重的拉杆箱,一副要出门旅行的姿态。

只是现在无不是一脸怒容,初九冷着脸站在一边,看都不看表现得和她很熟稔的黎,眉眼间恐怖的低气压,让四周连个敢上前当和事佬的人都没有。

萝丝更是冷哼一声,直接挥手打断了黎的话语,“有什么好解释的?初九她根本不认识你,你在这套近乎有什么用?”

说着她对身边的初九愤愤不平道:“初九你别多想,肯定是这家伙私下倒贴阿哲,等他回来解释清楚好了。”

黎听着萝丝的话语,面对初九的好脸色瞬间荡然无存。

“我们队里的事情和你这个色孽狐狸精有什么关系?进这魔域你帮我们出了力,作为同伴我感谢你,但你这就想趁着这里是幻镜混到陈哲身边?你对林泠做的事情自己都忘了吗?你好意思吗?”

萝丝怒上眉梢,一对勾人的狐狸眼难得泛出怒气,“什么色孽,魔域,你失心疯了吧?说的话自己听得懂吗?而且趁着别人女朋友出门,就没脸没皮主动找上别人家门的女人,还好意思说我是狐狸精?”

就在争吵愈演愈烈时,也不知道人群里哪个眼见的突然来了一句。

“那不是小陈警官吗?”

小区的过道上顿时安静了下来,街坊邻里同时转头看向了走来的朝她们走来的陈哲,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地八卦起来。

“没想到小陈玩得挺花啊,金屋藏娇了两个美女不说,外面还找了个小三。”

“什么小三,这都小四了。诶?你看他身边,这不还跟着一个美女,瞧着亲昵的模样,肩并肩打着一把伞,连小五都找上门来了?”

“哎呦,不得了不得了,你看这姑娘和那小四长得挺像,还都是银头发,莫不是小陈警官在外面包养了一对亲姐妹?”

听着四周的讨论声越来越离谱,虽然气不打一处来,萝丝还是不禁皱起眉,拉了拉身边的初九。

“阿哲毕竟是警察,这被人街坊邻里看着传出去形象不好,既然他都回来了,要不我们回家说去吧。”

黎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便再不爽萝丝也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看起来你们记忆都混乱了……换个地方吧,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

但面对她们的建议,初九完全不为所动。

赤红的双目犹如一对冰封的寒芒,冷冷地看着不远处,陈哲身边的洺。

以及她们头顶手中,那柄平日里她专属的遮阳伞。

“被人看着怎么了?就在这说。”

她放过法庭里高高在上的判官,随着她按喊着怒气的话语,四周的气氛变得愈发压抑,连大爷大妈的讨论声都不自觉地降低了几分。

萝丝暗叹一声知道初九是劝不动的。

可本想给陈哲打眼色回头再算账的她,此时也看到了对方身边的洺。

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之前真的是相信陈哲的,因为黎那身休闲运动服的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幽会情人的……如果不是对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其实都不一定会吵起来。

但此时陈哲身边的银发女人则完全不同,不仅同撑着一把伞,和陈哲保持着暧昧的距离并肩走来,那身上的首饰,阳光下波光粼粼的长裙,无不是精心打扮的痕迹。

女为悦己者容,这种事同为女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阿哲,你解释一下,这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尽量保持着冷静的语气。

黎此时则震惊地看着陈哲身边的洺,没有过去记忆的她此时脑袋里已经一团浆糊,完全没想到这魔域里还有姐姐的存在。

‘这是真的姐还是假的姐?假的吧……那陈哲记忆混乱了没有?嗯……他能这么正常地和初九蜜萝丝生活,应该记忆也有问题……’

‘不对……他如果不认识我,那现在更解释不清楚了啊,我在他们眼里岂不真是失心疯了?’

逐渐意识到恐怕只有自己记忆正常的黎,觉得眼下只有再找机会接触陈哲了,便假装尴尬地说道:

“哦,他是陈哲啊……抱歉抱歉,误会了,我要找的不是这个陈哲,估计重名了吧,我不认识他……”

就在她随口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准备从长计议先离开时,刚转过身,就看到陈哲朝她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黎惊愕莫名地被拽在了原地,看着陈哲沉着脸,低声道:

“你们怎么还没走?”

这话显然不是对她讲的。

“阿哲你什么意思?你催我们离开?”

黎那做贼心虚般的理由本来就不能让萝丝消气,现在听了陈哲的话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突然说一起出去旅游,我和初九之前都没有准备,收拾了一上午不是很正常吗?”

说着她伸手指向被陈哲拽住的黎。

“结果刚下楼就撞见这个女人,一副和初九很熟的模样,还说要来找你。”

“我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知道你家住址的女人找上门,你现在又是这种态度,怎么?我们走得晚了,妨碍你和情人约会了?”

萝丝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看着陈哲牵住黎的动作和毫无悔意的面容,最后已经完全是气话了。

谁料,听了她的话,陈哲居然笑了。

“啧啧,没想到我也有失算的一天。”

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中,他居然宠溺般地拍了拍黎的手背。

“黎,这我就要说道说道你了,再想我也没必要这么着急不是?再晚一点,等她们两个走了,今天一整天都是我们的私人时光。”

萝丝像被雷劈中一般,呆住了。

她从未在陈哲脸上看到过那么轻浮,那么恶心的笑容,说出那么令人作呕的语调。

“阿哲,你……”

“我什么?萝丝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是一个同时和你们两个人谈恋爱的花花公子,从来不是什么忠贞专一的好男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停止自己的欲望?”

这时已经完全搞不清状况的黎,忽然感觉自己被拽住的手臂被得一拉,随即整个人猛地撞进了那熟悉又宽广的胸膛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就搂住了她的腰,让她整个人都贴在了对方的身上。

一脸懵的她抬起头,眼睁睁看着陈哲挂着陌生的邪笑,朝她凑了过来。

“唔……”

在四周围大爷大妈的惊叹声中,她瞪大了双眼,被陈哲吻住了嘴唇。

意识到陈哲认识她的黎没有反抗,呆呆地看着对方在亲完自己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待会儿和你解释。”

黎愣愣地点头,可被紧搂后的一双手局促地无处安放,只能顺从地搂住陈哲的腰,众目睽睽之下,脸红得像夕阳下的火烧云。

如此亲昵的动作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解释了。

“陈哲,你太过分了。”

面对这种场面,萝丝已经不再愤怒了,她的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第一次喊出了陈哲的全名。

她的身边突然传出了一声嗤笑声。

“呵,这个是情人,那个呢?一起介绍介绍呗。”

初九怒极反笑般,朝着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洺扬了扬下巴。

“她是……这还用我解释岂不是太绝情……”

陈哲轻浮的笑容僵硬了一刹那,正当他准备糊弄过去时,身边那抹如雪长发忽然靠了过来。

洺主动伸出手,极其自然般地挽住了他的另一条胳膊。

“我和妹妹姐妹两,都是陈哲的情人。”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着洺主动承认双方的关系,四周围观的群众还是忍不住一片哗然。

平日里友好和善,仪表堂堂的小陈警官,如今居然左拥右抱着一对气质绝佳的银发姐妹,英姿飒爽的妹妹被他搂在怀里,冷艳绝色的姐姐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何等令人倾羡的桃花美运。

而且这还不算完,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一般,洺居然踮起足尖,在黎的注视下,在陈哲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反正事情都撞破了,既然我们都喜欢陈哲,黎,不如咱们也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大家一起陪陈哲去旅游如何?”

初九的嗤笑在嘴角缓缓消失,逐渐冷冻,冰封。

她原本是准备转身就走的。

但现在,她出离地愤怒了。

她看着洺,洺也在看着她,赤红与青蓝两道视线如有实质般在空中碰撞,发出沉默的爆破声。

“这骚媚样,还扮出一副高冷的姿态,那冰清玉洁的外表早就堕入尘泥了吧,服侍过多少男人了?数得清他是你上的第几张床吗?”

洺的面色也沉了下去,冰寒刺骨,对方的话语无意间刺中了她最想逃避的事情。

她冷声道:

“自己的爱人对自己毫无兴趣了还一无所知,洋洋自得地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转,最后被抛弃了就在这里口出厥词当泼妇,我要是你我恨不得羞愧得钻地七尺躲起来,省得在这里丢人显眼。”

初九不屑地摇摇头,“真骄傲啊,这么看得上他给你就是了,被你这种肮脏的野猫碰过的人,我想想就恶心……”

“够了。”

眼看着争吵愈演愈烈,陈哲的声音忽然想起,打断了初九的话语。

他阴沉着脸,收敛了轻浮的笑容。

“初九,如果你这么在意我沾花惹草,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停顿了片刻,紧绷着脸颊。

洺站在他旁边,听到了他牙齿紧咬的颤动声。

“我们结束了。”

“你走吧。”

整个过道,甚至整个小区都在此刻安静了下来。

四周所有的围观者一时间屏气凝神,纷纷停止了交流,将目光投向了初九,等待着她的回应。

按照斯通见惯的狗血剧情,原配此时应该暴怒地冲上去,和这对出轨的狗男女打在一起。

但奇怪的是,初九也沉默了。

洺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名气场十足的冷厉少女,从头到尾都刻意般地没看过陈哲一眼。

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她仿佛是在给他机会。

可是现在,她在沉寂中转过头,看了陈哲唯一也是最后的一眼。

那眼神无悲无喜,甚至没有愤怒和讥讽,连任何的色彩都没有,就像在看陌生人一样冷漠。

爱的对立面本就不是恨,这世间没有比这更伤人的目光。

她头也不回地转过身,拿起手边的拉杆箱,大步流星地朝着小区外走去。

仿佛敢拦她片刻就会粉身碎骨一样,周围的邻居立刻让出了一条道路,犹如恭迎帝王退朝的大臣们,齐刷刷地目送她远去。

行李箱的车轱辘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带着属于她的一切,和过往的全部渐行渐远。

然后,第二道车轱辘声响起。

萝丝到最后,也没向陈哲说出任何伤人的话,甚至没有去嘲讽她们姐妹。

“是我们瞎了眼……”

洺只看到这个外表轻佻烂漫的蓝发美人,蓦然红了眼,快步跟上初九的步伐,仿佛要尽快离开这片伤心之地般追了出去。

本来大战将启般的硝烟,忽然化为了浓郁的悲伤传递开来。

她突然意识到,如果今天真的是最后一个3月25日,那么当陈哲再次醒来,即便阳光里天使低头,亲吻他的嘴唇,他也再不会迎着朝阳,发自真心地笑了……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个残忍的世界未必不能是那所谓的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