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会看到另一个自己。当我在家门口看到那个尚未脱下职业服装的她——那张凝滞于错愕中的漂亮脸蛋时，我的体内便涌出一股喜悦的泉水。我的生活太平淡了。尤其是现在这个年纪，一种趁年轻时疯狂一把的决心会把我烧成灰烬。我和她站在关闭的门前，凝视对方，一言不发。晚饭草草地在公司里解决了，今天还不是周末，儿子还在高中里读书，老公明天早上才会回来。秋天的黑夜在不知不觉中覆盖了整片天空，那女人的眼睛就像挂在里面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我也记不得是谁先拥抱谁的了，只记得两个人都喝醉酒似的亲吻彼此，在那狭窄的走廊上碰撞，硌的肉疼。我把双手伸入她裤腿里，几只指甲钩住她的黑丝，用力地划出一声破碎的鸟鸣，直到我稳稳地抓住她的两瓣屁股。她亲吻着我的脖子和锁骨，一边啃一边把口水抹在我的肌肤上。冰冷的水液刺激我的乳头，偏转脑袋亲吻她的我，向她的口腔内竭力地伸出舌头。等到我们都感觉到私处的异样时，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嘴唇。我说来，去卧室。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楼梯转角处的窗户内打入月亮的光芒，两个手牵着手的影子飞快地融入黑暗中。又是一道门被关上了。这次是她把我压到墙壁上了。她迫不及待地把我的大腿抬到她腰部的高度，胯部一前一后地向我撞击，震的我和她的乳房轻轻摇晃，不同面料的衣服会发出更加挠人的声音。她忍耐着，抬起脑袋来看我。一看到我和她露出同样的小女人神色时，她就吻上来，或许比之前的我还要激烈。她用力地撞击着我的盆骨，几乎赶上了我那个颇好以蛮力完成性交的老公。我咽下她的汗水，舔了舔她的鼻子。她蹲下来了，看着一脸困惑的我，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我裤子的拉链被她拉开了。我看见她的脑袋凑近那个地方，然后，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太了解我这个闷骚的女人了。又或许是连长裤都没脱的缘故，我摁着她脑袋的力道比摁着老公时的还要大。尝尝我的唇，她说。我吻完她后，说好吃。接下来，就是我的回合了。
她坐到床上，脱下那条职业套裙，一脸期待地看着我跪在她的面前，像条发情的小狗那样，伸出舌头慢慢地舔着她的敏感带。我喜欢她私处的气味，那儿不仅浓，还很带感。而且，裹着它的布料还有一部分是潮湿的。所以我隔着一层薄纱亲吻它，没准是想把它堵住，又或许是试着把它整个都吞下去，放到肚子里消化干净。她摁着我的后脑勺，直到我感受到了她的莫大快感。我脱下了衣服和长裤，剩下身上那件内衣。她望着我出了神。她反应过来时，脸红了，慌张地脱下她的套裙和外装，身上剩下解开扣子的衬衫、过膝袜和内衣。我爱你，我们齐声说。我和她跌倒在床上，一起翻滚。我抱住她的大腿，低下头来吮吸她的脚趾，她也效仿我的模样。我们的私处开始摩擦了，但还不是完全赤裸的。一开始，我并不熟练，甚至还有些害怕。但瞟了眼对面的那个我后，却莫名其妙地有了胆子。我估计是好胜心在作祟。换一个体位吧，她说。于是我脱下了内裤和内衣，赤身裸体地转了过去，模仿那些小电影中的姿势，对准她的私处，又接着摩擦起来了。我幻想我变成了身后的她，看着身前这个屈服于性欲的女人颤动着跟自己同样性感的身体，光滑而迷人的背影在黑暗中摇曳。但我们都不是男人，没有那根能塞入我们阴道里的东西。体外的剧烈摩擦振动体内的肉和水，另一个人照镜子般的神情诡异地促进了我们的性欲。罪恶感油然而生。不过，一想起我们在我和我老公经常做爱的大床上做爱，她的头上还挂着我们和他的结婚照，罪恶感就离奇地消失了。
快感是无限的，她说。
她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物，让我看清楚她白皙的腹部，阴影和线条像极了黑夜中瞥见的山脉。她微微下垂的乳房像蜻蜓一下点了点我的心池。我这几天都在担心这东西，它会让我意识到不可挽回的过去。她说吮吸它们吧，就像从我肚子里跑出来的女儿，我也会来吮吸你的。因此，我们就开始吮吸彼此的乳头了。我们侧着身子，摆成能同时啃咬对方乳头的体位。在这个过程中，没有突兀地响起尖利的哨声，也没有突然打在黝黑大地上的雷霆。我们两个女人就像两个孩子一样慢慢吮吸着彼此的乳头，偶尔会咬住其中一只乳头，要它往自己这边变化形状。我说快，别让它们流出来，像老公那样吻我的阴唇。我们将手放在彼此的臀部，忽而把舌头放入另一个人泌出粘液的阴道，吃力地吸住她的阴蒂，像服侍我老公那样专心致志地服侍它。若是仔细闻一下的话，会发现她屁股这儿的味道是有点特殊的。但我并不反感。在它的作用下，我和另一个我竟然奇迹般地到达同样的高潮。她说不要停，我想就这样跟你一直做下去，我想为你生个孩子。我说我也想。她冁然一笑，啄了一下我的嘴唇。她说那像个情人那样，填充我体内的空虚吧。我说好。接着，我们两个人侧着身体，吻的时间越来越长，手指放在大腿之间抽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大汗淋漓的我们乳房挨着乳房，注视着越来越动人的对方，开始轻轻呼唤彼此的名字。尖叫声在穿过晃动的窗帘闯入外面的世界时就彻底消失了。不要停，我想和你结婚，我想做你的妻子，跟你做一辈子的爱，她说。我也想做你的妻子，我想在做饭的时候被下班回来的你用手指来捏我的乳房，想在洗澡的时候把尿撒到你的阴唇里，也想在开车的时候吃你的阴户，在无知的震荡和被人发现的恐惧中咽下你喷出来的爱液。我更想让我们的身体变异，从同样的卵巢中射出两颗变异的卵子，它们会在阴唇交合的地方开始融合成一个大卵子，没多久就会分裂成两颗类似受精卵的细胞。随便它们两个被我们泌出的潮水卷到谁的子宫中吧，哪怕你怀孕了，大着肚子，或是给孩子喂奶了，被我弄的生病了，脸色苍白，四肢酸软无力，我也想像个荡妇一样骑在你的阴唇上，把你的阴蒂磨的稀巴烂，我说。她听到我说出这样下流无耻的话语，更高兴了，一下子骑到我的身体上，不但高声叫唤着我的全名，更像头畜牲一样猛烈地磨戛着我的身体，把我和她的乳房都撞的左摇右晃，腹部收的更紧了。我和我的爱人在这混乱中伸出手来捏紧另一个人的乳房，让坚硬的乳头摩擦在两指间。尔后，其中一个便会费力地拱起上半身来给这个软绵绵的东西打一个较为响亮的耳光。火辣辣的痛觉消散于胸乳之间，臀部撞击而产生的声音越听越像冲锋的鼓声。
于是我说爱我吧，爱我吧，把你的爱融化成温热的水，拌着你的邪恶射入我的体内吧。她说爱死你了，爱死你了，等你怀孕后，你这个准妈妈就要让我来当第二个准妈妈了。我说是啊，然后等我们两个人肚子里的女儿长大，在尚未发育完全的时候，我们会诱惑她们来强奸我们，要她们在女孩年纪时坐在我们的大腿上，被我们戴上的假阳具弄的满脸羞红，娇嫩的阴唇因为激烈的摩擦而变得红肿，泌出的汁液顺着大腿落到我们的大腿上，甚至是阴毛之下。她们会伸出可爱的小舌头，用不符合她们年纪的声音来向我们承诺：她们会嫁给我们，并会向我们及另一个她贡献出她的一切。是的，我们会和自己的两个做爱。要做到我们怀上了她们两个人的孩子，她们也怀上了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才行。
她把我的大腿扛到肩膀上，不断拍打着我的屁股，用力地揪着我的乳头，恨不得把我身上的血肉都给扯下来。我骂她骚的不成样子，她骂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卖淫女。被彼此激怒的我们伸出手来要拍另一个人的耳光，清脆的响声穿透晃动的乳房和烧灼感转瞬即逝的脸蛋，滚烫的怒火将熔化我的肌肤。泪水开始流下来，我对寂寞的反抗也要灭磨了。突然，她腰部猛的一颤，就像是被风摇动的柳枝，搞的我也喷出不少水来。她说你这样是灌满不了我的，来，我让你骑在我的上面，你用力点，像我刚才骑着你那样骑我，把我们第三颗甚至是第四颗卵子射入我的肚子里，最好是让那两位变异成另一种怪物的女儿在性成熟后就发现自己已经怀上了她两个母亲的女儿，亦是她自己的女儿。这些胡言乱语令我异常激动，几近要被头脑中的大胆想象甩离神智。她不再顾虑发麻的腰部和生疼的私处，而是更加暴躁地撞击着我的圣坛。狂热的震荡搅乱了体内的水光，浮泛其上的云雾翩跹起舞。牛羊的血肉安静地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在花白的风信子后面，躲着一只胸腔里堆有尘土的骷髅。我坚忍地歌奏这无解的淫欲，等到星辰褪下它的颜色。
我记得我乘着一艘没有桨的小船，慢悠悠地在大海里漂荡。一只巨浪轻而易举地把我拳入水中，再浮上水面时，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光闪烁其间。毛髮洒淅的我从干燥的喉咙中挤出一声尖细难听的呼救声。然而，万物不会给予我回应。海浪的力量太大了，我游不走，索性放弃了。我睁着眼睛，凝视闪烁着破碎白光的水面，什么也没想。柔软的风吹拂着我的脸蛋，裹着被子的我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被子底下。更令我吃惊的是，不仅床上还残留着那妄想中的疯狂痕迹，就连地上都堆放着那两套衣物。我坐在皱巴巴的床单上，轻轻地抚摸着隐隐作痛的大腿内侧。我皱起眉头，手指在脖子的四周滑动，漫不经心地咬着指甲。当我听到浴室外的门把手开始旋动时，我吃惊地发现心中翻腾着仇恨。




郁庭芳（改编自女猎户与小娇妻）
傍晚，郁庭芳坐在沙发上，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一只眼睛总是瞥向扶手上的手机。这是她三个星期前买来的新手机。但她不会对新买来的手机那么着迷。郁庭芳看着一个好友给她发来的照片，怔怔出神。照片里站着的大多都是中年女老师，几个人站在梨花树下拍照，有几个老师扭着身子举着自己的红丝巾，还有几个老师伸出手来够花枝，装作嗅花的模样。唯独郁庭芳自己被包围在中间，左手握着右手自由下垂在身前，不知所措地看着镜头，温温柔柔地笑。倘若有个细心的人来仔细观察郁庭芳这不大像是在回忆美好过去的笑脸，再思考一下跟她聊天的对象为什么不止是名字读音跟她一样，就连说话的方式和头像都是用一样的，对比前几分钟发来的对话，没准会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感觉自己有些尿意，就到洗手间去方便了。命运最擅长用自以为是相当精妙的手段来捉弄人。就在郁庭芳踏入洗手间的前一刻，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了。它有规律地震动着，甚至摔到了地板上。若是有人好奇地望向它的屏幕，便会吃惊地发现那个打过来的人居然也叫郁庭芳。不过，这不是什么巧合。
郁庭芳变成两个人的怪事发生在前三个星期的晚上。她是做老师的，在班上被一个调皮的女学生给顶撞了后，气不过，晚上挑出冰箱里的酒，灌进杯子里，大口大口地饮下去。她坐到沙发上，闷闷不乐地思考现在的生活，碎碎地骂人，也骂着如今还是单身的自己。接着，她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吞咽液体的声音。她好奇又恐惧地转过脑袋，跟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对视良久。保守的思想在酒精的刺激下冲破了坚硬的堡垒，大块的碎石在泥土上翻滚，扬起一片尘雾。两个郁庭芳怒斥着另一个人的无耻和卑鄙，又因为另一个人对自己的相同指责而感觉更加愤怒。她们的目光瞥向对方丰满的嘴唇，酒水令这四片唇瓣在昏暗中闪闪发光。两个郁庭芳凝视着对方，争吵也戛然而止，她们呼吸变得沉重，眼神犹豫，直到两张嘴唇碰到一起。“这正常吗？”她并没有指望另一个自己给予回应。两个郁庭芳用力地搂抱着彼此的身体，让她们衬衫下的乳房因为相互挤压而肿胀起来，大腿相互交叉，光滑而温热的肌肤在敏感部位上轻微地滑动。她们脸红着分开嘴唇，舌头因为长时间的亲吻几乎发麻。它们不由自主地伸出来，亸在唇外，就像是靠近河水的柳树垂下它细嫩的枝条。两个郁庭芳羞怯地看着对方，却都没有把目光移开。她们一言不发地牵着另一个人的手，看着并排行走的另一个自己，在她笔直的大腿、窄细的腰和丰满的乳房上徘徊。她们的心脏在胸膛内有力地跳动。这样真的好吗？她们没指望自己会给出答案。黑暗中，月色掀开窗帘，轻轻地把银白色的光芒铺放在卧室的地板上。在大床上，两个迷失在情欲之中的郁庭芳紧紧地抓住另一个人的乳房，她们浑身赤裸，一上一下地做着极为下流的房事。她们坚硬的乳头被手指夹紧，充血的阴蒂正有力地摩擦着，阴唇被另一个人不小心流出来的汁液浸湿。温热的汗水和隐约的香气操纵了每一个女人。她们加快了扭动身体的速度，头发和乳房在撞击的时候以一个性感的方式弹动着，几乎每一次撞击和收缩都完美地配合着对方。身下的郁庭芳用手掌重重地拍打着身上的这个自己的挺翘臀部，把多肉的屁股在月光的浸润下挤出几条阴影。她们疯狂地呻吟，娇声发出浪荡的呼唤。郁庭芳，郁庭芳！她们有力地呼唤着彼此的名字，道德的谴责增强了奸淫彼此的念头。大量的汁液从一个人的性器涌入另一个人的性器中，本能产生的斥力会受到另一股相对的斥力。她们闭上眼睛，咬紧牙关，额头皱紧，不断游荡在两人身体之内的冲击波终于消散了，大腿和骨盆被两人的混合液体浸湿，宛若雨水在植物的叶子上滑动。身上的郁庭芳躺在郁庭芳的身旁，她们紧紧地挨着另一个人，柔软的身体与柔软的身体相互滑动。两人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喜欢这种粘腻的摩擦。她们心满意足地抱着彼此，疲惫地亲吻着另一个自己的嘴唇，没多久就睡去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她们发现另一个自己从那个荒诞的春梦中走出来了。两个郁庭芳都为自己的存在感到一丝焦虑，她们争吵，并为两人争执时的模样而感到着迷。几乎每个晚上，她们都忍不住跟另一个人做爱，在自家的每个房间，经常用同样的发型和装束戏弄对方，直到两人的体力都被另一个人彻底榨干才肯罢休。她记得待在家里的那个郁庭芳给她们两人买来了不少的情趣玩具和勾引彼此的服装，那一天晚上是最疯狂的。只要现在的她们和刚才的她们有一丁点的差别，即不是处于完美的同步，她们就会为这种模糊不清的背叛感到极大的欢喜。她们两个人拿下被两头都被彼此的阴液浸润过的双头龙，轮流带上假阳具，用身下这个被自己用假阳具塞满阴道用娇媚的眼神责怪自己的郁庭芳之前用过的姿势来日她。她们笑着录下她们做爱时的叫声，在对方用主导位置来取悦自己的时候播放它，就好像房间里又多了几个她的爱人。郁庭芳大胆地侮辱着郁庭芳，暴力地揪着她的头发，揪的她哭出声来，又叫另一个自己对着特意搬到卧室里的镜子呻吟，看看自己堕落的模样。第二天醒来时，两人连走路都走不稳。好在那一天是休息日。这让她们意识到有时候不能太放纵了。
就在前两个星期，郁庭芳们不得不和彼此分开，因为学校给她们安排了一个星期的差事，接下来学校里又要进行月考。郁庭芳恋恋不舍地和爱人分开，第一个夜晚似乎耗不过寂寞的心情。好在第二天郁庭芳给她发来了微信消息，让她意识到了和郁庭芳分离的两个星期并不能要她的命。何况，多日以后，她们两个就开始了新的交流：给彼此发送一些私密的照片。最初，拍了张锁骨以下、膝盖以上的正面照，穿着教师装的郁庭芳捏起她裙子的两端，轻轻提起，她裹在内裤中的私处似乎能看得清形状。尔后，在家里的郁庭芳也给她发了一张类似的照片：她穿着家居装，同样也是捏着裙子的两端，轻轻提起，别说她裹在蕾丝内裤里的私处了，夸张点，阴毛有几根她都能数的清楚。一到晚上，两个郁庭芳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欲望，在大床上视频通话，侧着身体，将被子底下的大腿露出大半，找好角度让自己的全身都被拍进屏幕。她们一边用手指塞入自己的阴唇，揉搓自己的乳房和乳头，玩弄自己的阴蒂，噆味彼此的抚摸；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跟对方聊天，讨论每一天发生的事，遇到的人。有几次那个出差的郁庭芳差点被人发现她正在玩一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羞耻play，阴液差点喷到手机屏幕上。自从那次以后，她们两个就安分一点了。
那边，电话自动挂掉后，郁庭芳抱着手机发呆。郁庭芳是很少不接她电话的，这种情况实在反常。她有些犹豫，在想要不要给她重拨过去，可转念一想也许郁庭芳可能出去走了一会儿，所以她放下了手机。郁庭芳想了一会儿，把自己白天和同事在出差的城市景区拍的几张照片发给了她。要是我能长出一根有男人阳具官能的东西就好了。
洗完手的郁庭芳要打开门走出去时，她发觉自己的内裤里多了根东西。不会吧，她说。她低着头，有些奇怪地看着略微鼓起的裆部，将手掌探入内裤，在指甲触碰到这根东西的刹那，它突然抬起头来，就像是头雄狮睁开了它的眼睛。郁庭芳脸红了。她小声抱怨道，怎么什么怪事都发生在我身上啊。她开始怀疑起自己喝水的杯子。自己记得用过那个形状奇怪的玻璃杯喝过酒，刚才喝水的时候，是因为找不到能用的杯子才用到它的。郁庭芳想到这杯子她买来时是有一套的。于是她在客厅里找到了那一套还放在塑料包装里的玻璃杯，把它们都拿出来，塑料膜扔进垃圾桶里，一个接一个地倒入开水，紧张地喝下去，等几分钟，发现没一个有之前那个杯子的效用。难得只有那一个杯子有改变现实的魔力吗？郁庭芳困惑地看着被她单独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玻璃杯。等郁庭芳回来的时候再跟她说一下吧，她想。她稍稍思考了一下这个阴茎的位置，它下面并没有阴囊，反而还保留着她的阴户。难道我是个变成郁庭芳模样的可怕嵌合体吗？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突起的裆部，阴茎硬的更加厉害了。也许这是上天给我的补偿？她幻想着另一个穿着教师装的自己用双手和膝盖撑起自己的身体，圆润的屁股形状令她联想到那片待在肛门底下的阴户，她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脸红的她，把视线放在自己的鼓起来的裆部，羞涩转瞬即逝。她善解人意地诱惑着自己，郁庭芳将她的裙摆提到她的屁股上，用从裤子里拿出来的宝贝细细地摩擦她的阴部。直到两个人说完了调情的话语，她暴力地扯开她的紧身袜，内裤在用手指头拨开露出那片阴唇时就急不可耐地把阴茎（或许刚称呼她为拥有阳具基本功能的阴蒂）插入她紧致而温暖的阴道。不同于手指和橡胶的质感会让身下的郁庭芳放荡地叫出声来，她浓稠的的精子（没准是卵子的变异体，又或者是尿液和阴液的混合体）会准确有力地注入那个跟自己相同的子宫之中。郁庭芳摇了摇脑袋，下意识地谴责她本身。她发现光是幻想自己和另一个郁庭芳做爱就足以让她兴奋起来。她郁闷地看了看裆部，她感觉到自己的内裤被前列腺液和阴液打湿。郁庭芳忆起今天是郁庭芳出差学习结束的日子，学校里又恰逢月考，老师们先被安排到学校批阅试卷。所以，她将家居服先一并脱下，捡起手机其中一件上衣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她熟悉的气味，好让她觉得这是从另一个郁庭芳身上脱下来的东西。她把脱下来的衣服都放到洗衣机旁的篮子里，没把那两件专门挑出来勾引郁庭芳的内衣裤脱下。若是它再大一点，脱下内裤后，走起路来没准会在我的大腿上撞来撞去。她挠了挠发烫的脸蛋，捋顺自己的头发，走到卧室的衣柜前选出一件备用的教师装。在发生了性关系的第三天，也就是第二个月的工资要发下来的前一天，她们用存起来的钱买了一大堆漂亮的衣服，每一件都有它的备用品（在床上，她们两个也爱称呼对方为自己的备用品）。郁庭芳的幻想终于结束了。她走到楼下，发现手机掉到了地上。她捡起它，一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消息通知，急忙给郁庭芳拨打过去。郁庭芳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一张和她一样漂亮的脸蛋，她们相视一笑。
“我可爱的小女人，你等下回来的话，我给你一个惊喜哦。”郁庭芳熟练地解开她胸前的几颗扣子，让郁庭芳看到了一个以完美的角度呈现出女性魅力的胸部，内衣上的静美花纹令她忍不住舔了舔上唇。
“是怎样的惊喜呢，我可爱的家庭主妇？”郁庭芳知道她勾起了郁庭芳的欲望，故意用妩媚的声音来跟她说：“我等下来接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什么？接我？等等，你现在打扮的是不是跟我差不多？”郁庭芳看着另一个她慌忙的神色，忍不住撅着嘴给她飞了个吻。
“你等下就知道了，小老婆。”
“等下？停，先别挂……”郁庭芳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她在小镜子面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在觉得没什么问题后，正要走出家门，忽然折回来，找到桌子上的玻璃杯，仔细地审视一番。奇怪的是，除了独具一格的模样，它似乎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了。她们家离学校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晚上，她站在人群之外，即使有黑暗的掩护，漂亮的面容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至少眼珠子四处转的她没有看见认识她的人。放学的铃声打响，她看见另一个郁庭芳跟以同样的穿着向她走来。当那些人看到这两个如此相像的丽人时，都在怀疑她们两个人是不是一对关系特别好的双胞胎姐妹。
“郁庭…霜……庭霜，这样不太好吧？”郁庭芳被她的“双胞胎妹妹”牵着手掌，腼赧地瞟了一眼偷窥她们的人群。
“这有什么不好的呢？想念姐姐的妹妹接心爱的姐姐回家嘛！”郁庭芳埋怨地剐了一眼她的二重身，心里想着回家后要怎样给她好看。郁庭芳却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实际上，她心里想的是怎么在回家路上跟她做一下。
月色的乳湩在大地上淙淙流淌，僻静的竖道上立着数颗高大的枫香树，细碎的阴影在沙沙的声音中摇晃，冰凉的气流跳上粗壮的枝干，它有节奏地拍着手掌，为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低声吟唱。两个郁庭芳只觉得自己像是甲虫一样无知地爬入一个怪异的世界中，伴着相同的灵魂为阴影躞蹀。飞行是这个地方的禁忌，无谓的背叛和傲慢如花纹一样镌刻在树干和石子上。
郁庭芳记起大学校园里也有这么一个僻静的小道。那时的她羡慕学生之间朦胧不清的爱情，用渺小的思考建立起只有她一人自己的小国家。青涩的甜蜜曾是她爱不释手的玺剑，在跟自己做了那样的疯狂事情后，她被一个畸形的幻影同化了。心灵得到了不应有的改造，伤痕会像大地一样在时空的缝隙中顽固地回响。
郁庭芳突然被郁庭芳推到了一个枫香树上，粗壮的树干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飘向她。比树和人的体香更快到达郁庭芳那儿的，是她自己的嘴唇。郁庭芳看着亲上来的郁庭芳透过来的视线，心中也酥麻起来，一只手伸到她背后，抱住她的腰，让她们的胸部贴的更紧。她们感觉胸前的扣子都要被她们给挤出来了。她们的舌头缠绕，又像两条蚯蚓一样无助地在口水中翻滚。大腿在裙子底下交叉，脚踝在黑色的丝袜中轻轻地触碰着相同的部位。郁庭芳的额头抵着郁庭芳的额头，她气喘吁吁，忽然感受到郁庭芳异常的裆部。
“你……”郁庭芳着迷地吻了一下郁庭芳后，将舌头上的口水遗落在她胸前的面料上。
“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她后退几步，缓缓提起套裙的前端，给郁庭芳展示出她下半生的正面：和她同样的紧身袜怪异地往外鼓起，丘状的阴影在郁庭芳的注视下微微颤动。她眯着眼睛，发现那丘状物顶端似乎有些水渍。
“什么惊喜嘛。”郁庭芳视线忽闪，不时瞄向那片凸起。她梦想过她们中的一个会长出男人的性器。这既能增添乐趣，也能缓解她隐藏起来的焦虑。郁庭芳和郁庭芳两人之间终于有些不同了。她一边妄想将来的各种情形，一边无意识地走到她身前，蹲了下去。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事物，脑海中飘过许多不找准时机的字眼：山脉、珊瑚、孤岛、树干、老鹰、变异的蚯蚓、头上生着一条缝的蛇，等等。为什么一定要来形容它呢？我紧张吗？她稍稍瞥了眼头顶对她露出期待目光的身外身，飞快地咬了下嘴唇。
泥土的气味与虫鸣并列而行，几缕风调皮地越过树木，用它们的双手抚摸着树叶，也抚摸着树叶底下的、人的衣服和头发。郁庭芳十分享受地摁住郁庭芳的脑袋。她觉得满足时，常常会把一只大腿放在她爱人的身体上。但如今受了体位的限制，两人都不能活动自如，膈应感油然而生。不过，它很快就被胸膛深处迸发出来的喜悦吞没了。郁庭芳的身体打了一个极其有力的激灵，她的手指胡乱地钻入爱人柔软的头发，她在不间断的颤动中无助地叫着。说是求救，声音听起来也真不像；说是享受，听上去又像是饱受煎熬。郁庭芳暴力地抓住她的屁股，她的手指甲在那儿大派用场，拉了不少的丝。她嘴里依然含着那根被丝织物整个裹在里面的东西。郁庭芳好不容易咽下一口透过丝织物射入口腔里的稠液，又得经受另一股似乎更加强烈的冲击。她呛了一口，差点要把嘴里的液体一股劲地吐出来。可她的分身是不允许的。她的心灵正感受着全新刺激的湔刷，莫大的欢乐主宰她的行动。一旦让她发觉身下的女人有怎样的反抗，或是做出出怎样痛苦的表现，她就会表现出更多的暴力，做出更多的逼迫，嘴巴上还骂骂咧咧的。郁庭芳心生委屈，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水。等到一切都结束了，她好不容易脱身了，另一个还没有变回她本来模样的郁庭芳残忍地拉起她，精确地抓住两瓣屁股，一眨眼便堵住她的嘴唇，贪婪地吮吸着她口腔里的混合液体。在郁庭芳感受到她们嘴唇中挤出来的液体顺着衣服的表面划到她们的大腿时，她又一次感觉到对方刑具的厉害。
“长了根男人玩意的变态。”郁庭芳嫌恶地推开郁庭芳。她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身体，决绝地转身，快步走到路上，没一会儿就在郁庭芳的视线里留下个影子。郁庭芳郁闷地挠头，她很想说刚才的行动都是冲动所致，但她到哄自己分身的行为是相当无意义的。所以，她放弃思考，和刚才的郁庭芳一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身体，马上去追她了。所幸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异常有自我衍生的本领，于是郁庭芳很容易就追上了放慢脚步的郁庭芳。她们并肩走着，谁都不说话。闪烁的寂静中，她们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一起，坚硬的触感使两人的视线对到一起。她们握住彼此的手掌，安心地走向家。
刚进家门，转过身来的郁庭芳就把郁庭芳推到门板上，一只手钻到她衣服里，隔着胸罩捏她的乳头，空出来的那只手则伸下去，略显笨拙地捏了捏她裙下的圆苞。郁庭芳和强装镇定的郁庭芳对视。她就那么弄啊，弄到郁庭芳的肚子里冒出火气，顺便灼热了她的眼睛和嘴唇，戏得她的舌头不由自主地吐出来，以一种自己几乎不会用的声调求自己吻她。郁庭芳则顺从她的心愿。她阴险地笑着，玩的她底下那根异物虣出一摊滚烫的黏液。之后，自己故意在她的眼前晃悠了一会儿如同雨后树枝的手掌，才肯把一根手指放入自己的嘴唇中，稍有暗示地望了她一眼。她对这个变得蠢乎乎的女人感到满意，便对她伸出手臂，要求她把上面的口水和黏液都吞进去。
“你别太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了？如果你连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那我也没必要再跟你玩这种游戏了。”郁庭芳对自己说出口的话感到吃惊，她开始害怕另一个自己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她们两个人经常这么干。尤其是在做爱的时候，“操你妈”，“臭骚逼”，“欠操的烂母狗”，“叫这么好听，是不是在给你的老母亲送葬啊”，丝毫没有体现做老师的基本素质。实际上，在那些“陪伴我的人只有她一个”的时候，这两个被彼此彻底凿开心灵世界的女人更宁愿当头丧失灵性的畜牲。
“做，做就做，我可不怕你。”郁庭芳不满地嘟囔一句，出人意料地接受了她的羞辱。在她舔干净后，她对眼前这个走神了的郁庭芳感到生气。她似乎误解了郁庭芳此刻的沉默。
“莫非你还是不满——得了吧！我也不是任你欺负的！不做就不做！看谁能熬的过谁……”
郁庭芳激动地拥住郁庭芳的躯体，不再顾及她裙下那根总是想着要把弹性裙给撑破的宝贝，贪婪地在她的口腔里呼吸，掠夺一切可掠夺的，让反应过来的郁庭芳为这场斗争添色。
“我爱你，小庭芳，你刚才的表现恰到好处。”
“我也爱你，小庭芳，老是跟我一样贪婪地向彼此索取什么，无论吻你多少次都吻不厌。”
“你这头小母牛的嘴会亲肿的。”
“你才是肿嘴巴的小母牛呢！现在的我跟你已经不是完全一样的人了。只要你顺从我，我保准能把你干到一个星期都下不了床。”
“哼，有了根男人的东西可不意味耐力的增长，我觉得你被我榨到一星期走路都要打哆嗦的可能性更大。”
“没准我有那个能力呢？我并没有长出男人的阴囊，但阴蒂却拥有了阳具的官能，刚才我至少射了两次，至今仍没有疲乏的迹象。”
“射了两次可说明不了什么，我发誓你撑不过明天早上。我只用身上这套衣服就能把你办的服服帖帖的。”
“放屁！是我办你！”
“又来了，典型的气急败坏！”
“用我之前形容你的词语来形容我，它能有什么用？”
“你个大脑发育不全的智障！这就是它的用处！”
“妈的！你个脑瘫，说不过我就骂人，真恶心！”
“你要觉得我恶心就去跳楼吧！去自杀吧，好不好？即使你的女鸡巴大的正顶着我的私处，也无法改变你和我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她们当家常一样互相骂了几句，把外套和挎包都放在客厅，一边做着夸张动作，一边数落对方的不是，直到其中一个趁她们骂出火气前喊停。她拿起客厅里的玻璃杯对郁庭芳说：“是这玻璃杯把我们变成两个人的。还记得在碰见你的那一夜吗？我们心情不好，在客厅里找到了它，因为前几天杯子不小心摔碎了才买来的那整套，你记得吧？只有我们喝过的那个有那样的魔力，不是酒水也不是其他的液体。”
“你的意思是，当我们饮下玻璃杯里的液体动作后，就会有一种能随意改造现实的魔力来满足我们的愿望？听起来可真神奇。这么神奇的东西，使用它的时候也要付出代价吧。”
“或许没有……”
“不，肯定是有的。它这么方便，看似毫无代价，你用了两次，使用感比我要强一些，之后你想不想使用第三次？”
郁庭芳尴尬地挠了挠脸颊，结巴地说：“想。可，可若你跟我易位而处，你也会选择同样地事情。”
“你不用掩饰什么，也不必向我阐述一遍肯定会发生的事情。你和我早已从同一个身份中割离出来，经历的一切不是完全相同的。所以，我定要做一个极其关键的决定：在它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不可估计的损害前，最好把这个怪东西放到什么地方永远的锁起来，就比如说——”
郁庭芳抓起它，让它自然而然地坠下，落入塑料膜的怀抱中。
“——垃圾桶。”
郁庭芳伸出一只手来邀请郁庭芳：“上楼，老婆，做爱去。”
郁庭芳幸福地把手伸过去，任由她牵着自己走。走廊上没有装声控灯，后面的郁庭芳专注地凝视走在前面的、另一个自己的背影，她分析大腿的角度，描画着臀部的形状，裤裆里很快就产生出令她难忍的胀动。前面的郁庭芳兴奋地咬着下唇，竭力克制住自己的呼吸，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报以百分百的期待。
她们一走入卧室，前面的郁庭芳就转过身来，激动地望着彼此。郁庭芳抱住郁庭芳的腰，郁庭芳则把她的双手放到郁庭芳的肩膀上。她们左摇右摆地在地板上跳起一段舞蹈，狂热的情欲在她们的心底积蓄成火，愈烧愈旺。郁庭芳解开郁庭芳几颗外套的袖子，有意在她的丰满的胸部上推了一掌，让她躺在自己的外套上，身上还穿着那件被汗浸湿部分的白衬衫，以一个待受侵犯的女教师倒在床上。郁庭芳很配合她，颇为放荡地拉起自己的套裙，性感地抿起嘴唇，双眼泛着水光，露出她念念不忘的私处。郁庭芳的大脑像是挨了一棍似的，一见着自己分身的内裤，没有太多欣赏的心思，仿佛身下那根大起来的东西操纵了她。她吸入几丝燥热的空气，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呆呆地走到郁庭芳的身上，没等莞尔一笑的她伸出手来解开她外套的扣子，就忍不住掀起自己的裙子，内裤也不脱，扶着那根东西就像捅进身外身的体内。
“你这家伙，着什么急啊？莫非你变得像男人那样不看气氛了？”郁庭芳边嗔怪边解开她的外套。只是没来得及脱下来，身上的郁庭芳就暴力地将自己的硕根隔着两层内裤和两层薄纱捅入郁庭芳的私处。
“我操你妈……”郁庭芳忍不住骂娘。但另一个自己不会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她生硬地堵上郁庭芳的嘴唇，满是躁动的目光令郁庭芳感到惊讶和恐惧。她费力地将双手按在郁庭芳的身体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施力点。她被动承受着郁庭芳的舌头卷入自己的口腔，强迫她咽下她们两个人混合起来的唾液，并极其激烈地抖动她的腰部，在郁庭芳冒出“像打桩机”的刹那又攻下来，若不能精准地刺入她的体内，郁庭芳便会恼怒地用更加大的力气来侵犯她。身下的郁庭芳半是抗拒地啃咬她的嘴唇，半是沉浸地眯起眼睛。她曾试过和郁庭芳不脱内裤的磨豆腐，但像现在这样柔软布料忽然被外力挤入自己性器官中的，她还真没感受过。难熬的性爱在热汤的倒出后休止了。
“你妈的，你哪来的力气啊？”郁庭芳将身上的郁庭芳轻轻地推开后，皱着眉头看了看她私处上的白液，正要伸出手来将陷入体内的内裤扯出来，身上的郁庭芳就蹲在她的双腿前给她代劳，还相当体谅人地舔干净她内裤上的残余液体。
“你先前说的应该是对的，我变成现在这样确实花了一点代价。”郁庭芳吃力地说完，朝四处瞥了一眼。
“你找什么？”
“水，有没有水？我口渴。”
“口渴？”郁庭芳的思绪没多久就被一旁的喝水声打断。
“你哪来的杯子？”
“放在梳妆台边上的，难不成你没准备过？”郁庭芳记起自己才是留在家中的那个人。她惊恐地望着手中留有液体的那个杯子，赶紧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把杯子扔了出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你完成触发它发动条件前在想什么？”
郁庭芳内疚地说：“我想，我跟你再多出一个就好了。”
郁庭芳吸了一口冷气。她变成两个人时，领到的工资勉强够她们两个人一起生活。若是变成四个人，那就必须要选一两个人去外面找工作了。同时，她的生活空间会被再度切割。
“我……”郁庭芳谨慎地瞄了一眼不大高兴的郁庭芳。当一个郁庭芳确实因为做错了事而惹到另一个郁庭芳生气时，她就得全心全意地照顾另一个自己的感情了。
“你出去吧，免得等一下我们要同时面对我们自己的身外身。”
郁庭芳闷闷不乐地走出卧室。她一边想着那忽然出现的杯子，一边回想另一个心情不快的自己。她在心中抱怨她不是有意饮下玻璃杯里的水，郁庭芳干嘛要那么生气呢？不就是四个人一起生活嘛，大不了我和另一个要出现的我去打工好了。当然，如果是交替工作就最好了。不过，一说到能在另外三个自己之中交换身份时，她就忍不住想到一些更加淫秽的事情。郁庭芳不知不觉地走入浴室，她打开水龙头，把冷水泼到自己的脸上，好让自己恢复一点理智。然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盈肥的乳房在白色的衬衫里若隐若现，几缕碎发黏在自己的脸蛋上，下半身只有那条薄薄的内裤，胀胀地缩在里面。不得不说，我现在也有种独特的魅力。可问题是那杯子——如果它是感应到我口渴了才瞬移到我旁边的话，卧室里那个没喝过水的我会不会……
郁庭芳刚要走出去，就和一个正对着自己的人影撞在一起。她的乳房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挤压，塑料扣子忽然陷入丰满的乳肉。她的肉棒则因为碰到了同样温热坚硬的事物而从马眼处溢出几滴精液。她似乎感觉到有股从内裤外浸到里面的精液。
郁庭芳差点摔倒，她不满地揉了揉自己的圆回来的胸，看着面前倒在瓷砖上面的另一个自己，露出吃惊的表情。不过，她很快就迈开双腿，要越过她时却被迅速起身的她抱住了。
“看来，我出现的比你晚一点。”她的臀部故意转了个圈，让郁庭芳的屁股感受到一根熟悉而坚硬的事物。她急忙扫开头脑中的幻想，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分身说：
“不要闹，我得赶紧过去，跟另外两个我们说一些重要的事……嗯……”
郁庭芳感觉到身后那个自己已经扯开自己的内裤，露出那么一小点空隙，好让她那根似乎已经跳出内裤的宝贝以一种要命的速度来爱抚她。郁庭芳体贴地解开郁庭芳的衬衫扣子，没舍得把它脱下。她扶着肉棒做出一个翘立的模样放在她屁股缝里，一升一降。当郁庭芳忍不住用自己的臀部肌肉夹了一下那根东西后，她们两人的宝贝都变得更加粗大了。
“什么重要的事情，能比得上此刻……”
郁庭芳怨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朝她发一发脾气，吓住她，自己先跑到房间里去把这个关键信息告诉另外两个郁庭芳。她闭上眼睛，那根宝贝紧贴着自己的大腿根向前移动，仿佛是为了加深两人的感受，身后的郁庭芳坏笑一声，突然松开抓住内裤的手指，一声轻响，紧致的衣料同时拍打她们两人的肉棒，郁庭芳肥嫩的阴唇与郁庭芳充血的肉棒进行了第一次接触。
“不要……那杯子…呜嗯……”
郁庭芳接过了欲望递过来的火炬，她傲慢地嘲笑着自己分身的抗拒，伸出她的双手用力地捏住她躲在阴影之中的乳房。她一边神色夸张地钳紧分身坚硬的乳头，一边大里地甩动自己的盆骨。每一次撞击都是功效强力的春药，每一次轻微的颤动和发出来的声音都在称赞她的喜悦。
“啊啊啊……庭芳……呜……我的小庭芳……”
“别……不要……嗯啊啊啊……碰那里……”
郁庭芳一抓住她那根要顶出内裤的阳具，就马上用手掌做出一个空心管的形状，把整根阳具都箍在里面。她一边在耳边小声侮辱着自己的分身，一边把手从她的乳房处往下挪动。当她两只手都握住郁庭芳的肉棒时，她能感受到那根肉棒又变大了。
“再大……再大能做什么……你只能在我的手穴里面摩擦……而我……却能内射你……”
“你妈的……不要欺人太甚……嗯哼……”
“我就是要欺负你……你那副受辱的模样我越看越欢喜……你…能把我怎么着……”
她先用手指甲在那根根青筋上轻轻划动，再用手掌盖住她的龟头，收缩的时候捏了一把。郁庭芳贱兮兮地把她掌心上的精液抹在分身胀的厉害的肉棒上。她用双手捏住她的肩膀。她的乳房在身体的抽搐和跳动下拍打着郁庭芳的背部，她的乳头稍稍刮动郁庭芳平滑的背部，积蓄着汗水的胯部即将爆暴发一次山洪。
“呃啊啊啊啊啊！操你妈，郁庭芳，我要把你的全身都给射爆！”
“呃啊啊啊啊啊！操你妈，郁庭芳，等下我要把你的鸡巴射爆！”
郁庭芳趁二重身喘气的时间主动移动身体，趁还把视线放在她们之前交合部位上的郁庭芳因为失去了温暖的包裹感而怅然若失，转过身来就要抓住自己二重身的阴茎。转盻间，郁庭芳反手锁住郁庭芳的手腕，两个人都怒气冲冲地注视对方，直到其中一个人因为大腿的晃动而不小心让她们两人的龟头正对面地吻了一下后，郁庭芳们都咬了咬下唇。
“你已经错失了反击的机会了，不如现在先让我爽完……”
“爽你妈，脑子流脓的二逼！既然我们的阳具是那个杯子创造的，那它就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郁庭芳万分惊恐地瞪着那个向自己这边推动的郁庭芳，不由自主溢出精液的马眼摩擦在一起的感觉确实很刺激，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发现自己的阳具就像是一个内部延展性极好的肉管，渐渐吞下另一个郁庭芳靠蛮力塞进来的肉棒。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根东西的大小和坚硬，也能感受到双腿之间挥之不去的待泄感。因为只要那个捅入自己阴茎里面的阴茎不小心漏出几滴精液，自己这边就要向外面吐出两倍体积的精液。
“这……这算什么？”
郁庭芳奋力地向她这边拱动，终于让她的肉棒完全捅入自己分身的肉棒。她特意颤抖了一下身体，让两人的乳头在不经意间碰撞。
“长在体外的阴道咯！心急气躁的二货，我要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你！”
郁庭芳抱住郁庭芳的跨，前后摇动自己的跨，每次都能撞到郁庭芳的深处。虽然她也不大清楚自己阳具的深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就凭现在的感觉来看，大概是另一种形式的子宫颈吧。
“你妈……郁庭芳……我操……嗯啊啊……你这么弄……很难受的……快拿开……”
“拿开让你射在我的鸡巴里？不行……我要好好惩罚你……谁叫你……刚才凭一己私欲来阻挠我……呜……”
郁庭芳也抱住郁庭芳的跨。然而，不论她向前动还是向后动，都无法让二重身都鸡巴离开。
“操……别再动了……别再动了……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受不了那就老老实实挨肏……你个小骚逼……奶子长的跟我一样大……这么磨还挺他妈爽的……嗯……等一下……我要把自己的精液全部射入你的鸡巴里……”
郁庭芳的额头沁出几滴冷汗。乳头的摩擦和腹部的接触只会让她感觉更加难受。她无助地张开嘴唇，在郁庭芳的侮辱下放弃了抵抗。
“再翻个白眼……吐出小舌头……来……小老婆……我吻吻你……”
郁庭芳用嘴唇吸住郁庭芳吐出来的舌头，她用牙齿轻轻地刮了一下它后，又把口腔里泌出来的口水吐到她的舌头上。
“乖乖地吞下去吧……哼嗯……真乖真乖……不过……等一下别哭哦……你老婆我……要全部射到你的鸡巴里面啦……”
郁庭芳从肺部挤出一声灼热的喘息，她只觉得插入分身的肉棒在没射出多少精液后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因为它的存在，有些精液甚至还反过来射入她的肉棒里。
“你妈的……郁庭芳……操你妈……”
“郁庭芳……你把你的烂鸡巴拿出去啊啊啊啊！”
郁庭芳的肉棒深处汇成了一股滚烫的精液湖，它顺着时间一股一股地吐出精液，顺着 郁庭芳的肉棒射到她的大腿根部和肚脐上。直到两个人都忍受不了这么强烈的感受，同步向后退去，两根分开来的鸡巴上下一弹，全部的精液都射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上。郁庭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郁庭芳不断沁出蜜液的肉穴，她们互相望了一眼，默契地伸出手来，紧紧抓住另一个人的臀部。她们正对着彼此的肉棒很快错开来，捅向对方的嫩肉。两个郁庭芳深情地接吻，丰满的双乳淫荡地攒动着，毛绒绒的阴毛互相刺入。在火热的尖叫声中，两人把手指塞入对方温暖的菊穴内。郁庭芳碰到了隔壁坚硬的肉棒时，感觉到那根玩意在自己的阴道里又洒下几滴好汉的热泪。于是，两人为了报答勇闯吃肉洞穴的好汉，更加卖力地颤动起来，以一个相当奇怪的姿势相互取悦，在镜子般的容貌前尖叫，埋怨地咕哝着。她们的体内都迸出一条氲熇的春濑。郁庭芳闭上眼睛，安心地拥抱着郁庭芳，静静地等待她们的肉棒变软，自然地脱出两人的肉穴，并把几滴液体甩到瓷砖上。
“对了，我似乎忘了，要赶紧去跟卧室里的郁庭芳讲一下。”
“讲什么？”郁庭芳忍不住啄了一下另一个自己的嘴唇，疲惫地笑道，“杯子。”
“对啊，如果我们在这里做了这么久的话，那房间里也应该有两个郁庭芳了。”
郁庭芳悲观地说：“没准是四个。”
她牵着郁庭芳的手，一路小跑来到卧室，在推开卧室门前，她们都听到了墙壁里的沉重呻吟。她们用眼神互相暗示，最终还是一起打开了卧室门。
在吱吱作响的弹簧声之上，四个赤身裸体的郁庭芳在床上疯狂地摩擦着另一位郁庭芳的阴唇，破烂的衣服随意丢在地上，或是被谁以艺术的手段挂在了床头板上面。后来的两个郁庭芳一脸惊讶地站在床边，观察着四位沉浸在情色妄想中的爱人。其中两位几近是平躺在床上，她们伸出一条大腿，将她们放到另一个人的双乳之间，好让彼此抓住正好够到她嘴唇的脚趾。她们大腿交叉，阴毛连成一片。另一边的郁庭芳背过身子，她谨慎地控制着自己的双腿，使她湿热的阴唇一上一下地拍打着身下那个正对着她的阴唇，每一次向上抬起那对浑圆的屁股，就会在空中拉出一条碎裂的水线。她们注意到这四个人会不断注视着另外三个人的表情和动作。也许是无暇注意阴影，四个人都没有发现房间里的另外两个郁庭芳在窥视她们。
“太棒了……庭芳……我感觉我能同时操你们三个人……”
“是啊，这一切都很疯狂……”
“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四个我一起做这种事情……”
“讲个鸡巴的废话……嗯……快把我逼上的骚水磨干净吧……”
躺在一起的郁庭芳不再啃咬彼此的脚趾，她们不约而同地坐直身体，大腿交叠着另一个人的小腿，紧紧地搂住彼此的肉体，全凭一种超常的热情驱动身体和彼此摩擦。她们舔干净对方脸上的汗水，把口腔内的热气推到彼此的唇中。顶部的郁庭芳以一定的角度偏转她的臀部，好让她与身下的郁庭芳贴的更加紧密。被自己分身骑在身下的郁庭芳抬起头来望向那个跟自己一样呼吸困难的女人，眼珠子随着她的乳房上下弹动。她迷恋地望向她的背影，晶莹的汗水顺着她的脊柱流下身体，落到她的三角区域。她大力地摸了一把郁庭芳的屁股，伸出手来想揉她的乳房。可惜距离不够。骑在她身上的郁庭芳顽皮地抓住她的手腕，空出来的手却只能撑在床上，因为这张大床吃不消四个热衷于这费力性交的郁庭芳了。她失落的小表情看起来相当色情。
旁边的两个郁庭芳咽了口唾沫。她们互相望了一眼后，慢慢走近对方，奇迹般地捏住双方的冠状沟，用同样的力度和轨迹拨弄对方的肉棒。郁庭芳的手绕过郁庭芳的身后捏住离她最远的那瓣屁股，因为郁庭芳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她们的盆骨在这细微的中造出不少声音。
她们的呻吟极为自然地加了另外四个郁庭芳的尖叫派对。床上的四位郁庭芳靠的很近，做爱时有可能碰到另一对的身体。每一个郁庭芳在喘气的时候会把视线移到另一对郁庭芳的身上，看看她们的扭动和颤抖，又在另一个自己的身上感受同样的激情和愉悦。六个人都为所处所感激动地叫出声来。
“继续…不要停……郁庭芳……”
“操你妈的……呃呃…用你的大屁股狠狠地干我……”
“肏我啊……他妈的……郁庭芳你使劲啊……”
“催鸡巴……臭婊子…你的逼水烫着我了……”
“小庭芳……小庭芳……我爱死你了…”
“嗯啊……撸爆你的小庭芳……”
卧室里一片污言秽语，六个人像是求生一样抓住其中一个人黏糊糊的肉。床上的郁庭芳狂热地摩擦着郁庭芳的阴唇，床外地则癫狂地撸动两人坚硬十足的肉棒。她们放荡地扬起自己的脑袋，急切地蠕动着腹部，低声咒骂着自己的爱人们。在性器官暂时推翻灵魂的暴政时，所有人都感觉到性高潮在身体里疾驰。
“哦哦哦…郁庭芳呜呜呜呜呜呜呜！”躺在床上的郁庭芳率先缴械，从体内射出的汁液溅到分身的腿内和背部。
“操你妈啊啊……郁庭芳呜呜呜呜呜呜呜！”她身上的郁庭芳只差她半秒。
“天哪…呜呜呜呜呜呜呜！”
“太爽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郁庭芳幸福地扭动着，她和自己的分身几乎是同时喷出自己的汁液。
床外的两个郁庭芳显得镇定多了。她们把尖叫赶回彼此的嘴巴中，等着两人的肉棒虣出两股滚烫的精液。谁知它们会那么容易就射到了大床上，还正好落在了四个紧紧靠在一起的郁庭芳身上。
“我操。什么人？”她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向两个郁庭芳投来警惕的目光。但当她们认清楚两个熟悉的人影时，她们心中的大石都落了下去。
“果然，你们变成了两个。”
两个长着肉棒的郁庭芳一起来到床上，她们手一摸，一大片是湿哒哒的。
“我们更换床单的速度可能要相当快了。”
“或许吧。不，先不谈这个。”第二个郁庭芳接过第一个郁庭芳的话头说下去，
“我来告诉你们想知道的真相吧：在你们走出卧室没多久后，我们就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最初，那两个我们还在为杯子烦恼，谁也不愿意待见同样的另一个自己。于是，她们很快就打了起来。”
“但你也知道，我们并不是真的要跟另一个自己打架，所以……”第四个郁庭芳顺着第三个郁庭芳的意思说下去，“我们很快就做爱了。呃，感觉很微妙，因为你们中的一人算是我们的…原配？”
“可对我们来说，身份问题是没必要讨论的。所以，在做完了三个姿势后，我们都觉得口渴时，便鬼迷心窍地饮下了那魔杯里的水，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四个人……”
“事态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看得出你们在顾虑什么。在那两个我喝下杯子里的水后，那杯子就自己碎掉了。我们想六个人挤在一张大床上是我们生活的最终状态了。所以，我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就接着跟另外三人做了下去。嗯，今天似乎没必要用道具了呢？”
“对啊。六个我，两个还长着功能比多数男人都要强大的鸡巴，我和我又是初见，有什么必要用其他的道具呢？”
郁庭芳对另外五个自己露出动人的微笑。床上的四个郁庭芳快速地更换了位置，躺在下面的爬到旁边那个躺下来的郁庭芳身上，她的大腿紧紧缠绕着她的小腿。她们四个亲完自己的性爱伙伴后，在位于高处的郁庭芳的臀部上揉捏拍打，不时抓住另一个郁庭芳打到自己手臂的手掌。四人亲完，下面的微微抬起头，跟分身一样吐着舌头；上面的转过头来撩起她垂下来的发丝，舌头自然而然地推入另一个郁庭芳的嘴唇，她们闭上眼睛，享受身下的分身吸吮自己的乳头。郁庭芳幻想着自己能和其中一位交换位置，丢掉自己的肉棒也可以。她幻想自己的阴蒂正在和爱人的阴蒂激烈对撞，瘙痒的阴阜发出甸甸的浊响，饥渴的肉穴因为与势均力敌的肉穴撕咬而不断沁出温热的水体。每个人都用尽全身力气，将另一个人充血的阴蒂摩的东倒西歪。她们的胸侧挤压着活生生的镜像，盆骨在此起彼伏的娇喘声中碰撞。内里的空虚感打湿了房间里盛放的情欲。躺在床上的一会儿挺起胸膛去刮身上的乳头，她们闭着眼睛，从紧闭的眼帘中挤出几滴泪水，上半身止不住地挣扎；骑在分身肉体上的郁庭芳则伸出同边的手托住身旁那个郁庭芳微微摇动的屁股，她们以极高的频率猛烈地撞向身下郁庭芳的胯部，一边低声说着一些不知廉耻的胡话，一边转过头来亲吻与自己同一个高度的分身。
“呜…哈啊……”站在侧面的郁庭芳正好能看清这四个女人做爱时的全貌：光滑的肚皮上挂汗水；柔软的乳房相互挤压，变得更加扁平；还没有黏在皮肤上的头发如水波扩散；遮掩了性爱最关键部分的屁股正被自己的爱人紧紧抓住，似乎想在彼此的脂肪上刮出一道深痕。她禁不住把手掌挡在自己的肉棒前面。她的掌心略微触碰龟头，宝贝玩意就不老实地往她的掌心里拱了一下，并泌出几滴粘稠的液体。她和站在身侧的郁庭芳相视一笑，都伸出手来按摩彼此的阴唇。她们呼唤着共有的名字，在把几根手指塞入彼此的肉穴没多久后，两人就要用另一只手来撸对方的肉棒。
“操我……你妈的……郁庭芳啊啊啊啊啊！”
“他妈的……不要扯我的乳头哪……傻逼东西……”
“我感觉……我所有的精力都要被你们几个……呃啊啊……”
“操……继续肏我啊……把你骚逼里的水灌到我的骚逼里……”
所有郁庭芳都变得暴力起来。她们肆意辱骂，在被分身凶完后又吼了回去。郁庭芳气喘吁吁地注视着爱人相同的醉颜，直到所有人的高潮似乎在同一时刻爆发。郁庭芳的汁液终于挤出粘在一起的私处，淫靡的味道和喜悦的余震在她们的躯体中传播。另外两个郁庭芳的汁液很快就射到了地板上，她们的精液却射在了郁庭芳的乳房、肚皮、脸蛋甚至是头发上。这两个郁庭芳也觉得有些累了，便无力地跪在地板上，用手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所有人都在缄默中喘气，呼吸也终于正常起来。四个缠绵在一起的郁庭芳将彼此推开，一脸兴奋地瞥了眼彼此的私处和大腿根，她们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和下唇，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邀请另外两个郁庭芳上床。
“六个人，我们现在有整整六个人。”
“没错，虽然以后的日子有点难过……”
“不，或许是更好过了，毕竟我不再孤单了……”
“和另外三个我做爱本该是我一生都无法拥有的淫荡幻想。”
“但现在，你们还有两个我……”
“拥有阳具官能的我……”
“没准，做久了，我们就会生下名为郁庭芳的六胞胎……”
“自己生自己？天哪，如果不考虑一些基因缺陷和特殊情况的话……”
“这应该是最特殊的情况了。”
她们飞快地瞄了一下另外五个自己和她们的乳房，坐直身体，咯咯地笑了起来。
“六个人一起做……”
“虽然不会相当尽兴，但值得我们耗费最后的精力。”
“没错。”
“你们觉得你们能对付我么？”
“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能同时应付你们五个人。”
六张一模一样的脸蛋上洋溢着情欲的光芒。她们让两个长着肉棒的郁庭芳躺在底下，双腿以最大角度张开，以便她们的私处能在肉棒摩擦肉棒的同时摩擦另一个人的私处。另外两个郁庭芳先是谨慎地坐在她们的肚皮上。当她们感觉到底下的郁庭芳不安分地用手掌玩弄自己的屁股时，都转过头去白了一眼那两个分身。接着，她们扣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掌，手臂逐渐弯曲，使得两人的肉穴幠在身下如石子坚硬的肉棒。脸蛋涨红了的郁庭芳咬着牙，她们的肉棒几乎能顶起身上的二重身。郁庭芳惊讶地叫了一声，她们赶紧抱在一起，双腿勾住双腿，阴唇毫无征兆地地吞入大半的肉棒。
“操他妈……”郁庭芳鼻梁碰着鼻梁，她们慢慢扭动酸痛的腰肢，指尖被彼此夹痛，吃力地睁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吻住对方的嘴唇。此时，另外两个郁庭芳则放低脑袋，抱住躺在床上的郁庭芳的下巴，把舌头放入她的嘴唇中。
郁庭芳感觉自己的肉棒正在分身温暖柔腻的幽径中摩擦，在适应了里面的环境后，又遭受忽然泌出的黏液刺激，不由自主地收缩臀部肌肉，在马眼处喷出一股滚烫的精液。她们的呻吟和尖叫只能化作吐入另外两个郁庭芳唇里的喘息。
“可…不能……忘记我……”
“来尝尝它……”
郁庭芳借着模糊的光线瞥见头顶有一张水淋淋的鱼唇，她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浓郁气味，并差点把从它身上落下来的阴液吸入鼻孔里。这样的状况没持续多久。郁庭芳贪婪地坐在郁庭芳的脑袋上，她把手指钻入分身的发丝。在郁庭芳感觉到自己的分身已经用舌头刺入自己的阴唇里时，她激情地拍打那对微微摇动的乳房。
“快点……用力肏我……”
“臭婊子……使劲啊………”
“呃啊啊……动起来……你给我甩动你的乳房……”
“你命令个鸡巴……死母狗……我要用舌头把你的口腔搅烂……”
郁庭芳疯狂地呻吟着，责备对方的态度，一面让她们的乳头斩向对面的乳头，一面狂热地压榨肉穴里不断磨沙的肉棒。她们的口水在热吻中因为疏忽掉在她们的胸部上，又顺着两人起伏的腹部一路掉在她们和另外两个郁庭芳交合的部位上，与泌出的大量汗水混合起来。她们身后的郁庭芳将身下乳房揉的扁平。她半眯着眼睛望向前面那个头发如树叶飘动的自己，弯下腰，伸出手指轻轻地划在她的脊柱线上，并用指甲刮了一下她温暖的菊窡。在感受到郁庭芳的飐动后，她稍稍勾起嘴角，用手扶住她的半边大腿，把数根手指塞入她的菊窡中。
“操……郁庭芳……你个骚逼……”
“我操你妈……烂了逼的贱货……”
郁庭芳没高兴多久，她自己的菊窡中就被塞入了同样数目的手指。
“我操你妈……不要脸的荡妇……”
“我操……呃啊啊啊……”
郁庭芳的乳头被二重身粗暴地捏起。她的舌头越来越深入郁庭芳的肉穴，同时，她的乳房所承受的拍打力度就越大。她听着另外四人的咕哝声和哽咽声，眉毛蹙的更加紧了。
“嗯啊……骚逼们……”
“叫你妈……低能玩意……呜呜呜……”
“我要把你们几条母狗的液体全部……榨出来……”
“呃……嗯…傻逼卖淫女……快操我……操我啊……”
郁庭芳用拳头打了一下郁庭芳的屁股。她抬起脑袋，再也忍受不住灼伤灵魂的堕落，一边闪动着眼睛，色情地张着嘴巴，像是要呕出什么东西。郁庭芳在感觉到肉穴箍紧自己肉棒的刹那，绷紧臀部肌肉，罪恶的泡沫一股脑地涌进二重身的内里。所有的郁庭芳都尖叫起来，就连底下那两个也发出来短暂而高昂的叫声。她们急飐飐地腹部要么贴在一起，要么就被另外一个或是两个郁庭芳抚摸。她们呻吟了一下，等待欢乐的涟漪融入寂静的夜晚。
六个休息好了的郁庭芳终于和另外几个自己分离。她们面面相觑，回想起刚才的疯狂和极乐，都羞赧地挠了挠烧热的脸庞。
“哇哦，我们刚才简直像……”
“疯了一样……”
“对啊…我实在想不到自己会变得那么狂热……”
“确实不太理智……”
“难免的啊……”
“对……”
她们亲切地笑着，凑近脑袋，飞快地吻了一下另外五个人的嘴唇。
“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我也一样。”
“你们几个把我给搞累了。”
“想必明天起来的话，我的下半身会痛的要命。”
“我觉得我和她会痛的最厉害。”
“对啊，之后你们四个得好好补偿我们。而且，床得换一张更好的。”
她们互相摸了几下对方的敏感部位，对她们或是发红、或是变肿了的部位打趣。
“该睡觉了，我的六胞胎姐妹。”
“知道了，美丽的管家婆，快过来，让我吸吸你的奶。”
“不行，我也要。”
“别闹了，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明天我们中的一个还要去学校呢。”
“呃，我觉得最好在你们四个人里面选吧。”
“对，毕竟我们不是纯粹的女人了。”
所有郁庭芳简单地讨论了一下以后的生活，作了个大致规划后，躺在皱巴巴、湿淋淋的床单上准备睡觉。
“别挤我啊……尽管大家说好明天再洗澡……”
“我操……哪个人摸我的奶子……”
“他妈的……别用奶子摩我的背啊……”
“不要闹，现在我真的累了。”
“操你妈的，别把那根东西塞到我屁股缝里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等等，你不要转过来啊……”
床本来就不大，光是支撑她们六个人同时发生性关系就很幸运了。郁庭们咕哝着挤在一起，她们不断起身，赌气一般地压在另外几个自己的肢体上，没过一会儿又被她们压在身下。她们骂出火气来，把手指塞入所看见的每一个肉穴里面，遇见两根肉棒就以管子的形状撸它们。六个郁庭芳的汁液不断喷在彼此的身体上。她们懊丧地吻住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五个分身，丰满的肉体胡乱地堆在一起。每个人都在对自己的情人生闷气，但疲惫和困倦战胜了她们的意识。
郁庭芳闭上眼睛，做了个宁静而美好的梦。




这个性欲旺盛的女人骑在我的身体上，使我们内裤底下的私处产生轻微的磨擦。瘙痒难耐的感觉很快就产生了。她一边扶着那副眼镜，一边伸出手来，钻入我松垮的上衣底下揉我的胸部。只可惜我被她骑在身下，就算伸出手来揉她的胸也揉不痛快。房间里的黑暗很快就充满不尽的呻吟。我瞥见那女人终于是受不了了，和我一样张开嘴巴，伸出舌头，视线向上抬升，先前只是微微湿润的内裤变得更加糟糕了。她俯下身来，口齿不清地说着我们共享的名字，不顾相撞的眼睛弄的两人的鼻子和额头疼，就闭上眼睛，伸出舌头来吻我。她还讲出了我们做爱时总要跟彼此说的玩笑话：“看我不把你的魂给磨个干净？”这次卓有成效。发硬的四粒乳头在一起摩擦，令我觉得很爽。




她掐着我的臀肉，把嘴唇印在我的脖子上。我畅快地发出一道长长的呻吟声，穿过她搭上身体的大腿，并用力地抓住她往一边翘起的臀部。这使我们藏在cos服装里面只露出诱人弧形的乳房变形的更加厉害了。脱光了衣服的我咬着下唇将内裤放到她伸过来的手上，与我十分有默契的她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用她那精巧的鼻子闻了闻后，便也咬着茜红色的下唇，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抱紧她的一条大腿，配合她的动作使我们的私处相互接触。一种极其淫荡的磨擦将就此开始。我一边扭动着腰部，一边用另一只手维持头顶上的白色棒球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身下那个一旦承受住我撞击，丰满的乳房就会跟我一样可爱地弹动起来的她。她染成白色的长发像植物一样扎在床上，那脸上的神情几乎要超越了动人的海伦。若是意识到她现在的模样也许就是我自己的模样，我便会比纳喀索斯还要疯狂，要在这场同性的冲突中使出更大的力气。无耻的暴力在我们的体内开花，忘我的呻吟会蒸发身上的汗水。夜半时分，全身赤裸的她躺在我的怀里，枕着我的乳房，并有意无意地抚摸我的肚脐和大腿。在这个湿热的夜晚，我们谁也没有跟彼此说话，也没有回味刚才那次堪称禁忌的性交。我猜她跟我一样，只是漫无目的地看着黑暗的天花板，也没有什么思考。月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把银光打在丢到角落里的鞋子上，树叶沙沙作响。我对她道了声晚安，在闭上眼睛前，也对她的“晚安”给予回应。






自拔来归
白色的雾气笼罩着极远处的山峰，这场自两天前就下起来的梅雨依然没有停止。河水因为泥沙的混入而变得浑浊，绿色的树木立在隐形的油墨中，我的心情也为街道上那些徘徊于现实和虚幻之中的旅者而惆怅起来。对我而言，酒精已经没有之前的好效用了，忽视它的做法合乎情理。

“今天，是哪一天？不，忘了这段话吧。”

我曾有个教书的工作，给那些吵闹而调皮的孩子教授系统性的知识，安慰不合群的，教训极其任性的。但我很早就不干了。我给自己找过很多的理由，最后又一一忘掉了。我回到乡下，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虽然房子里剩下的东西不多，但光是清洁工作就足以花上我一个星期。近一年的独居生活似乎令我成为这个地域的幽灵。好在只有那些喜欢讲闲话的老婆娘和老头子才会把打量的目光投向我。猜疑是他们的特权。我畏惧他们，也怨恨他们。我似乎变得和那位在前两年就过世了的祖父一样，把一切责任都推诿到这些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身上了。他痛苦而顽强地活着，像匹好斗的狼。至少，他还可以向院子里的桂花树和长着青苔的梦想诉苦。他能记住他自己。没人会忆起我这么个女人的。我不再做什么形体锻炼，也不愿再打扮自己的身壳。我一天天地躺在自家的大床上看电子书，刷短视频，看经典电影，偶尔才去一公里内的超市买些必需品。节俭的生活作风令我一直挨到了前一个月。存起来的钱就在那时候快被我花光了。但是，活着并不困难。家具上开始堆积着灰尘，我的容貌不再像以前那样漂亮到能迷住什么人了。但我并不在乎它。

我不想深究为何要如此生活，也不会去思考现在的我会不会怪罪前一年的我。时间过的越久，我便越发讨厌碰见那些哪怕在散步中都要对我投以好奇的一瞥的陌生人了。我把任何形式的接触与关联视为对我个人的干扰和阻碍，认定凡他人出于不可控因素而加在我身上的某种力量，皆是我应当厌恶并远离的东西。值得庆幸的，便是这一年下来，我好像完全摆脱了一些人共有的坏毛病：把眼前的、记忆中的景象放大，凭借我个人积累下来的经验和知识来写出一句句华而不实的思想总结，随后将诞生出一种总会令我忘乎所以的、共鸣的幻觉。我自以为只要站在前人的坟土上，模仿他们生前的模样，借用甚至是延续他们的思想来发言行动，就会变得跟他们一样不凡。但是，现在我却觉得以这种更便捷的方式获得的愉悦感其实是一种劣质的毒品。何况，时至今日，这样的病例多到令我头昏。若是深陷其中，我便没法再从那些相似的面容中辨认出我自己了。为了避免被那些正在融合的身影操纵一生，抱着一丝被跨越时空者打捞到部分的幻想，我决定改变吸毒的方式——确切地说，是改变生活的方式。写作依然是我的一种宣泄方式，以后也不大可能会变。有时候，我会把那些在脑海中浮上来的句子关在我自己的日记中，当宝贝似的，只给自己一个人看。谁都不会看见它们。我把句子和故事全部写入一本红皮书中，再将这本书塞入抽屉里锁住。默不作声地观察它们更好。每当我看到有些具有大作家特色的，便会将它们保留下来。要么改，要么不改。直到我隐约觉得这些东西确实能跨越我自身，甚至是跨越时空而存在的时候，我才会犹豫片刻，好扪心自问：要不要用一种更良善的方式，把它们从这些句子中释放出来。有时候我又会觉得它们其实是我的一种缺陷符号，越看越觉得恶心，倒不如完全混乱自身的逻辑能力，令那先于意识而存在的源泉，或是撒旦教徒的信念来指引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不幸的是，可敬的宇宙细胞，万能的形源是不会在意我的。我不起眼，怎么活都无所谓。黑格尔和新柏拉图主义无法令我这个主动闭上眼睛的家伙找到出路，致命而独特的傲慢并没有让我得到任何有实际意义的帮助。于是，我觉得之前走过的那条道路没准会帮助我。或许我不过是和以前的西班牙冒险家一样，用贪欲来攻击恶毒的常态，试图在不知真假的黄金国里找到静滞世界的突破口。

“这是一种病。”主动回避一切外在的力量，把不属于我的东西一一削弱，出于懦弱而辛勤地完成这份工作，导致我本人的某种能力在无意识间被弱化了。若要把它称之为感知，那这样的猜测便拥有一个无法忽视的缺陷：我的听觉比以前要好，目光也更加敏锐。所以我认为，是自己的心灵被弱化了，要么就是发生了突变。我时常望着无际的天空，幻想着变成鸟儿的模样飞翔于大地之上，于云彩来回穿梭。微凉的风温柔地托起我的双翼，直到意料之外的惶恐离奇地射入我的眼睛，恐怖的坠落感击碎我玻璃般脆弱的梦境。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次，我会步入郊外，不认识的花草森磢着我的小腿，太阳从山的背后射来一道朦胧而温暖的光线，紧靠在一起的树木将它生硬地切割成许多条光纱。当万物为我而存在时，我倒真想脱下我的衣服，脱光我的血肉和感情，披着光绒，糊里糊涂地在干燥的泥土上唱歌跳舞，诱使蚂蚁搬走我全部的思想。没伴好呀，能省去不少功夫。但它也逃不了消亡，我悲伤地想。什么东西是不死的？仇恨还是热爱？是意识么？扛着锄头的注视和戴着草帽的怀疑都比它长久。吱吱作响的床板不能除尽我的焦虑，风扇停止转动的刹那，我在想，狂热的阚喝竟和世界的冷漠如此兼容。那愈发接近的事物，不断折磨我的东西，要我回想自己怎么是摆圣坛的女人而不是放祭品的男人的怪物，究竟是我个人的死，还是整个宇宙的死？为了掩盖寂静的纤秾，我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卫衣，随便从衣柜里找了条长裤穿上，踩着底下破了大洞的凉鞋，在客厅中取了一把还未收起的黑伞，并略微瞥了眼里面或是生锈了的、或是变形了的弹簧后，几步跨出大门，离开了。等到脚边的流水衾馘遥远的狗吠声，我这才发觉今天是我告别过去的第二年了。

“没有外力的介入，我什么都做不了。”

是的，因为我丧失了正常的对话和思想交流，存在缺乏必要的强化，意识到心灵缺陷是真实存在的我便会徒劳地去寻找相应的补偿。我的补全方式是可复制的，在阿尔贝·加缪和弗兰兹·卡夫卡的笔下能勉强地辨出构成我的部分。我很难学习阿西莫夫以及托尔金身上的品性，他们的意识和我的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似乎只能为瞥见他们的幻影，或是相信自己被他们的幻影瞥见而欣喜若狂。破碎的洛夫克拉夫特常常在梦中制作他的赑响，夏尔·波德莱尔对现实的叛变深刻地影响了我。惶恐和崇敬混入油墨，念想是涔涔大河上的漂蚁。可怕的存在机制乐此不倦地催眠我，要自然地存在。“呼唤从远古踏入现实，新的巴别塔在描画着星座的土地上隳顿。欬唾间，自深樾穿出一珠失落的嚎叫，大步迈向狮子的倒影，濯摡燐乱之蝶。石头大腿挥动着怒火，赶龙头花攫搏半盘松子鱼前，阴险地凝固玛瑙的笑颜。”在无形的窃窃私语和注视中，我自身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可惜，这变化仍然要我被颓废的现实压着打。自然不知疲倦地把我从将死的边缘带回来。那个不断寻死的我终于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死亡，然而，这个始终是存在的我却要继续忍受存在的痛苦。幸福太难找了。它让陷入谵妄中的我明白，只有几率极小的重生才能拯救我了。狄金森曾是我的救命良药。唯恐我心灵的创伤太过严重，至今天都难以痊愈，困在脑海中的巉刻诗句也将淡入臃肿而荦确的现实。

我没有时间憎恨，
因为死亡会阻挡我，
而生命，它并没有简单到足以毁灭我的敌意。
我也没时间去爱，
仅因为必须有点勤奋，
我以为爱的那少许辛苦，
对我已是莫大的难忍。

我咀嚼它们，单单是为了一个迷人的愿望。

自前一周起，我的额头就烫的要命，虽然现在已经很少再听见那折磨人的耳鸣，但还是得忍受阵阵汗水淌在我躯体上时产生的粘稠感，以及肌肤慢慢变冷的不适感。过去的我想必是相当厌恶这种无法自已的状态，但现在的我却觉得无所谓。我对任何形式的存在都漠不关心，若因一个恰好的角度而受到极大强化的，我也不会加以削弱。并非是体现智慧的老话令我回想起了底线的重要性，也不是消极的态度和不自然的想象力唤醒了我的警戒心。我只是在一个闷热的晚上来到池塘边，瞄到一条趴在路灯底下的狗。没脑子的畜牲因为见到了我便要在我面前施展它闹九垓的不凡本领，即使我心有预感，仍是阻止不了心的飐动。于是，之后的我对之前那个自尊心受到伤害的女人感到好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并没有足够的兴致去研究“不清楚”的缘由。相较之下，令我觉得更加头疼、更能摧毁我对世界的关注力的问题拥有更多的研究价值：“我是什么？”“做这些事又是为了什么？”“接下来要怎么办？”关键是解答这些东西不需要我花上太大的功夫。不过，话一旦多起来了，难免要变成一大串带有个人情绪的斥责。她说，我要斥责什么呢。躺在黑暗中的我习惯性地给予回应，忘了它吧。宣泄的醉象曾一度跺躏着我，对这醉象的反抗便是我给我自己找来的风暴。

“很简单，你不就是想利用肉体产生的感觉去补偿你精神上的缺陷吗？可是，你既不富有到能去什么地方买来几个英俊健壮的男性满足你的私欲，又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变成一个有教养的、有出息的人，将思考掣入世界的耐心更是被一成不变的日子研净了！那么，这儿就只剩下一个好办法啦：放弃一切。‘放弃它，你就能跨越它了。’然而，你总是不听从我的劝告。你固执己见地蛊惑自己‘要活下去。’‘我是爱你的。’‘你必须存在。’‘什么存在都是自然而绝对的。‘之后呢？眼睁睁地看着过去立下的誓言被自己毁灭，用所剩不多的智慧去寻找一个更加完美的借口，妄图以此来挽回你的尊严和自信——结局怎样？你早在做学生的时候就相当清楚：非凡的骄傲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你的身上！哪怕把家庭因素、物质因素甚至是外在因素都揥掉去，你也无法再跨越什么了。你早就被那些过往远远地甩在了后头！你畏惧改变，沉溺短暂而强烈的快感；你屈服于现实，并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堕落带给你的惨状。欲望苛刻地要求你达成它定下的目标，变得疲倦的心神任它鞭打辱骂。在整个过程中，道德对你冷眼旁观，有时甚至比欲望还要无情严厉：仿佛你生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就应当彻底消亡！你迈出的每一步都要被更加虚伪、更加卑鄙、更加狡诈的方式给抹除。你本人再无长进，往后的日子也再无纯粹的朝阳。而你呢？你是怎么做的？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连折衷的方式都懒的去做：对顺其自然的态度不屑一顾，又不肯在以夜色为原料而酿成的酒水中窒息——偏激的疯子！为什么不止住你的脚步？为什么不被疾病和磨难打趴下，嗅闻失败的酸臭？假装自己还是个痴傻无知的孩子，在昏迷或是熟睡中被好心的死亡领走？被无尽的斗争掌控一生有什么不好？一味追求着独特性或是身心的愉悦又有什么坏处呢？啊，这是因为你并没有放弃那丝要命的希望，以及承认身份后才产生的、诡异的尊严和原则。继续让愿望来奴役你吧，聪明人！明明是这些东西把战无不胜的你给撂倒了，为什么要把它们当作自家的守护神给费心尽力地供起来？莫非这就是你藏在砖头窝里的锦袋吗？你就是不肯罢休，是不是？以后也会像现在这样冥顽不灵地敷衍我，拿过往来抵挡我——若是反抗不成，就会对我报以苦笑，接着做你钻牛角尖的伟业，对不对？你就是不肯污蔑那些曾给予你帮助的善人，不肯背叛那些因为某种回应而望向你的家伙，对吗？美德存在，便要被存在者以亵渎的形式来削弱它；强化派定要立足于他们的前方。共形体均衡万物！于我看来，所谓的未来——这些自命不凡的新兴之物还可能永远都比不上被他们有意挖苦的过去！被无知者冠以不朽名号的能人都会在辉煌的远古时代面前失去颜色！是了，没有前者，便没有后来人。而所有的事物在被意识探知后，就已经失去了它的主要作用。只有寻欢作乐者才会苦觅多余的解释。咦，我突然想起来了，你以前不也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过吗？这么快就要掴那只瞻望着偌大队伍的两脚鹅了？干嘛此刻就要对我露出一副老学究才有的稀奇嘴脸呢？你教训我又是因为什么，思想上的贵族？你想法设法忽略掉的慈悲发光了？这是第几次？‘放弃不与跨越等同。’’在不完全割裂的此刻存在。‘‘冲突不是所有人的宿命。’‘将罪恶强加于世的是存在。’‘意识是真实的复译。’‘自然即幻影。’瞧瞧啊，你对万物的理解比亚里士多德还要深刻，哪里会躲到自然的肚皮下顾影自怜呢？精于解剖各种现象，却无力处理问题的根源？你这个——你这个可怜的家伙！活的好好的，做什么崇古派！高兴点。你自作聪明，还在同类中取得了最好的成绩：在矛盾中过活。哎呀，人何必如此对待自己啊！这是何苦呢？既然你已经哙下了罪恶的乳湩，又何必要为往那些虚无飘渺的美好和幻想上扔了几把泥巴而感到万分痛苦呢？荒诞和正直的战争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要逃避已经现形的真相？作为一个本有能力过上体面生活的人，如今却总是要靠折磨自己来延续自己的求生愿念，这实在是太不明智啦！你又不是拉斯柯尔尼科夫。享受吧，尽情享受吧！我求你快把身心都抛弃掉，让它们被极乐的浪潮融化吧，修女模样的木头！道德仅是你钟爱的情趣用具，极端地信仰一种幻想只会把你感染成恶心的魔物。你不也麻木不仁地对待过与你有相似遭遇的人吗？善人已然蜕变成恶人。现今，信念和危险的疫病划上了等号。哪怕那些死不悔改的笨蛋因为一种宝贵的怜悯而对你施以援手，你都会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甚至还想转过头去咒骂他们，发自内心地仇恨他们！‘在星光底下谩诈，何等幸福的畜牲。‘啊，你既不渴望被人拯救，也不愿意就那么简单地步入黑暗中，我说的对吗，顽强的斗士？坦白说吧，你从未拥有强大而绝对的能力！那些全是你的妄想！不要把它们和真实搞混了！你拥有的不过是一种相信那样的幻觉是存在的信心。何况它是要不得的！就算你真的把那些丢失的东西都找回来又能怎样？人人都有他们的缺陷。什么东西都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能改动的命运怎么会被人称之为命运？连奥丁这样的神王都有他不得不面对的命运，你呢？你就没有么？你无处可逃，也终将无力抵抗。粪便、尿液、汗水、尖叫、性器官、舌头、手指、脚掌、耳朵、鼻子、肚脐、臀部、毛发、腋窝和视线，难道这些东西无法填充你身体上的缺陷吗？误解、虚荣、愉悦、热情、厌恶、冤屈、愤恨、冷漠、暴力、多疑、宽容、渴望、郁闷、失落、畏惧、愧疚及伪装，难道这些东西无法激发你对极恶之道的向往吗？你装什么好人，魔鬼的低劣造物！快过来，你那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它可不适合你啊！把马基雅维利奉若神明的你，不是在瞟见那些伟人之前就唾弃过无数次仅凭一个念头就可以存在或是不存在的责任感和信心？你这个只懂得模仿已故母亲的无耻贱货，以性欲为起点朝罪恶大胆行进的邪犬！你真是该死，你真是该死！你乞求的大难好不容易来了，现在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你分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无谓的挣扎——因为你的感知早就异化啦！然而，你还有部分没有异化。你还有一部分属于曾经的——妈的，它不属于你。你的傲慢是从死人的身上扒下来的。可你也知道，自己是在徒劳地抵抗着造化：不论是死性不改地瞪着那些令你受苦的东西，诅咒它们，辱骂它们；还是笑脸相迎，出于报复心理而去赞美它们，白痴一样地盼望着神迹的灭亡——如果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要跟一种无法言说的东西为敌，那你是否拥有战胜它的毅力？你真的能向什么东西复仇成功吗？换句话说，你的复仇情结会不会导致你的完全失败？要知道，没人能跟上亚哈船长的步伐。还有，向自然宣战的魄力实在是太重要了。若你无法拥有它，不谈别人吧，在心中捏造出来的第二者都会笑话你是个无故喧哗的窝囊废！‘让太阳落下，月亮再度升起。‘就算那些束缚你、阻碍你的东西都消失掉吧，就算那个独立于意识之外的、统一而绝对的存在助你再度完整吧！之后呢？你会怎样？不知道？还是这个答案？对啦！又是可爱的——可恨的小弱智才会说出口的答案！你会接过前一个自己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递过来的火炬，在光的侧面平静地跟我说‘我会知道的。‘我会知道的？天哪，真该把你视作永大于心智的无性体，叫一堆聪明人为你的剪影创造一个相应的体系，好让每个时空的二货都来瞻仰你的智慧！自己无能还想把奢侈的希望寄放在空洞的妄想上！非要利用同位者的好奇心才能令你吸上异常的毒药吗？活该承受覆藏割截之苦。让感情见鬼去吧！连纠葛都消除不了的它，除了增减人与冷落交媾时的快感，还能有什么良用？让思考见鬼去吧！若无法凭这玩意真正跨越自我，那么所谓的尊重和理解岂不是一种极其可笑的表现？莫非你还要像个小鬼头那样跟我玩上千年的文字游戏吗？跟猪亲嘴去吧，伊凡·伊凡诺维奇！我的枪口对准的东西是你！狗屁的未来，狗屁的过去，狗屁的现在！在过往和未有的注视下，人的心肠怎么还没烂掉啊！哇哦，快用你那超常的心灵技巧编织出更加精密的幻象吧！把你拥有的一切和曾拥有的一切都锻铸成冰冷的长枪，握紧它，与我怒目相向。当嗈喈的鸟鸣走到尽头，它就得掷过来，把我的身躯狠狠地摵到无人可闻的隰皋去，如一根被风卷走的齾齾草儿。自然生育我，也将分解我——就像无路可走的杀人犯那样，把忧郁和不甘塞入尸体的脏器中，将无知衔到真实的花冠上，对意识强加于世的枝藤虣阚——这些老不死的东西总归是要限制我们的；臆想从远处飞来的子弹和那些目见你剧本后便要试着跟你狂欢的蠢货，模仿他们的笑容，改造自己的想法，再一次成为他们以外的第三者，去感受那伟大而辛烈的生命！然后，你就要来毁灭它了。你要彻底毁灭你自己。你要毫不留情地扼住痛哭流涕者的喉咙，以刻薄的方式侮辱她，折磨她，要她将死亡扔到一边，要精神崩溃的她使劲地瞪着你，把所剩无几的心志腐化为怨尤的毒窡。今时，她不可能再感受到那份来之不易的平静了。即使你侥幸蒙对了世界的命题，也无法摧毁冲突适用于你我的事实。没错，反正人想死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被漫游在云朵中的闪电殛死，倒不如让她受尽自然的惩罚，作为一个挑战刑法的恶棍而存在！‘人，最好是饮下这口毒酒，向万物揭示自己的罪过，并坦然接受他应有的命运。‘趁着背叛未被日月磷磨干净，跟我一起消失在这场风暴中吧！话说回来，歇斯底里可真是个伪装自己的好手段啊！难看的小畜牲。后半生的你将永远是那个被车撞断一条手臂的安东·奇古尔，侮辱定则的欢喜会被受辱的痛苦取代。在它的作用下，从心灵中打捞出来的疯狂会变得更加苍白可笑。你可别指望自己的幻影会被埃斯库里斯描进他阴郁的句子里。等等，你是否觉得自己的灵魂再度光耀起来了？不，不，我亲爱的朋友啊！这仍然是错觉。你和过去的人相差无几，甚至还多出来一种令人作呕的性征。‘生得这么渺小，何必像颗大树倾倒。’唉，我真不想一直为你做这种不讨好的事情啦！你不仅憎恶这些高高在上的话语，还仇恨天下所有形式的存在。看得出来，你马上要来消灭我了。我是你的解构品。你想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我吧！没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正因为你认识到自己是个不着边际的幻影，所以你才会走出来，跟囚禁自己的老笼子说声毫无作用的再见，并在走了没多远以后，便开始装模作样地嘲笑自己，于躲避自我的短途旅行中寻找一丝无用的安慰。宁日确实是结束了。嘿，你没听见我对你讲的话吗？你怎么往反方向走去了？背对过往的人哪，为何看都不看我一眼？难不成无视我便是你最有力的回应吗？默尔索，接着走吧。既然你无法被宿命收进破旧的口袋，那就孤单地走下去吧！”

走在泥泞山道上的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稍微抬着脑袋，又警惕地瞟了眼躲在浓郁雾气中的山峰，踢了踢酸痛的小腿。这个地方我在前不久走过一次，但在遭遇那般离奇的事情后，我脑海中只留下一副零碎的画面：一个摆放着许多断裂的大理石块的小道，它旁边滚动着雾气，往下看去根本无法估量它的高度。好在我足够幸运，脚心生疼，仍有意志踏出高大的树丛，在它的外面发现了那座矗立在树木深处的石门。被风雨严重剥蚀的表面上依稀能看见几个象形文字，置在高处的石板中心有一盏开裂的向日葵（我曾以为它是莲花）。它的两边各放着一尊与绕在身体上的蛇搏斗的狮子雕像：左边的狮子伸出爪子向那个转过头来看向来者的蛇身拍去，右边的狮子上半身则被不知名的力量粉碎，不平整的表面中积起了一滩雨水。我盯着那条没有被狮子看住的花斑蛇，想着这条可能被什么东西注入了灵魂的畜牲会挣脱石化的外表，一跃就能缠绕在我的脖子上，用锋利的牙齿把毒液注入我的血管中。这次意料之外的重聚令我心存侥幸。大概是前几天的折磨让我的警惕心更严重了：意识到这并不是某种巧合而造成这场重聚的我，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一些邪恶的、几乎只会在妄想中成真的东西。

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并迅速把视线转移向大门之中。它里面还有一处较为宽阔的空地，头顶因为右侧树木的树枝不正常地往这边倾斜，雨水几乎下不进来。羊齿蕨、盾蕨和羊胡子草胡乱地生长在泥土上。我听不见虫子的叫声。靠近陡峭山岩的那边放着一座内部空间不大的庙，我猜测多半是以前的人留在这里向当地的土地神祭拜的，因为里面白漆漆上、如今已变得发黄的墙壁上画着两个威风十足、手操兵器的雄武大汉，面目狰狞，张大嘴巴似乎在叱骂着什么不洁的东西。这小庙的中心处放着一尊仿照着当地传说制成的雕像，结全跏坐，向外面或是走入里面的人投以睿智的视线。它的下面放着一只青铜制成的方形鼎，盛放在鼎中的泥土竖立着数不胜数的、长短不一的、已经烧完了的立香。现在，里面却离奇地燃着三根，两长一短。在它的前面则放着一张以黄布包裹的软垫，中心绣有红色的莲花图案。在这间小庙的对面还摆着一只铁架子，有几个圆洞里面放着几根正在燃烧着的蜡烛，并往它前面的方形平台上落下不少的红白色油腊。无论是上次还是这一次，我都没有看到那个——或是那些上来拜神求助的人。但我不会对这些似乎越来越生动的东西多加考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不该多话，也不能多想。在这儿，最重要的是不存在。”

我喃喃着，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波动，撑着手中的黑伞。当我走在湿润石阶上的刹那，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与力量在我的身体里涌现出来。我决绝地向上面走去，不记得走了多久，只是在自己的汗水浸湿了内衣时，才肯向没有岩石阻挡的另一边望去：雾气在我的脚下游动，几个不知是树木还是房屋的阴影如同礁石一样顶出海面，远方闪烁着银白色的天光，乌云倔强地推搡他的同胞，隆隆的声音仿佛是从空隙处挤出来的。不久，空中出现了许多个破碎的、难以形容的影像。我看见一头面向东方的野兽，呲着牙；又瞄到一座立在雾气之上的山，或许是比我脚下的这座还要巍峨的山。它搽上了幽暗之神为它准备的精油，骄傲地凝望着底下的一切。这座只可能存在于神话中的凶险山脉正在承受雷电的怒火。使出浑身解数的巨人用铁锤敲打在同陆地一般大小的铁块上时发出来的声音是难以忍受的，无论远近都能听到那样独特的声音。它比水声清脆，比千万破釜沉舟的战士击鼓时的呐喊还要洪亮。再接着，我幻听到了山脚下的嘻笑声，并于恍惚间目见一个飘在身后的、难以名状的魔鬼。它拥有一个近乎是锥形的身体。除了那颗眼珠外，其余的部分皆是一种低级而可怖的仿造。它形体的每处都拥有蛇的部分特性，花纹和扭曲的形状，无法忽视的蠕动，发光的眼睛，若有若无的吐舌声。在幻想中，它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可在我自以为是正常的视觉印象中，它的目光却始终是柔和的，这种柔和感诡异到令我想起了那个被我和父母遗落在乡下的祖父。它以低沉而柔美的钟声安慰着我，用我的名字和妈妈的关怀来催眠我：“不要害怕。生命如此存在，一切都是自然无碍的。”一股温和的、携带着某种力量的光芒想要钻入我的身体，它温暖非凡，就好像我跟男人做爱时被他射入身体的精液。可是，于我看来，这不过是上天耍弄我的一个残忍象征。它想逼我发狂，抽干我的理智，沦为它的傀儡。拼命反抗的我却只有一个选择：如它所愿。尚未完全丧失理性的、狂怒的我低声咒骂着那些因窥视他人受苦而得到满足的变态，不论身份与年龄，更不论形态。一大片天空突然变得异常苍白，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地袭来。我头脑刺痛，黑伞和凉鞋也不知丢到了何方。我的脚掌被尖利的石头割破，一路下来流了不少的血。拼命向上跑去的我忽然被身旁的障碍绊倒，差点就要从另一边摔下这不知高度的山道。捡回小命的侥幸心理压制不了差点丢失生命的极大愤恨，我猛的转过头去，意图把怒气发泄到那个害了我的东西身上。可是，当我发现那个东西是一个和我相同的女人时，目光却变得温和。

一周前我找到了这条似乎没有尽头的山道，并在发现另一个自己的出现时，感受到极大的恐惧。慌忙向下逃窜的我来到之前那片空地上，心有余悸地望向拐入岩壁中的山道。回去的路上、在家里的每一天我都是迷迷糊糊的。一周下来，兴许是疾病的折磨和精神的压力令我下定了决心：我想再见见那个家伙。现在，我如愿以偿。

我们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去触碰另一个人湿润的、变成一条的头发，并在感受到它的存在及耳朵的温度时，莫名其妙地便涌出了泪水。我们激动地拥抱彼此，分享衣物无法遮掩住的、肉体的温暖。我和她相互注视，无需言语，便闭上眼睛开始亲吻。一种冲动即将异化为下流的行动。我贪婪地吞下她口腔里的口水，强硬地把她压在冰冷的岩壁上，侧着脑袋，感受胸部的挤压和大腿的交叉。我们意犹未尽地看着彼此，谁都明白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直到走回空地前才想起之前恐惧的我们还是决心要来到空地上，并惊奇地发现之前那座小庙所在的位置上不知何时放着许多坚硬的、巨大的碎石，抬头看去只能看见一片浓浓的云雾和雨水。此外，空地外的树木没有把树枝倾斜过来，那只挂着蜡烛的铁架子不知道掉到了哪儿。雨水不分厚薄地冲刷着青草、泥土、石块、身上的衣物，就连来时放在石门右边的那条石蛇都不见了。

可我们并没有相当在意它们。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的我们只顾着勾引眼前这个漂亮而富有性吸引力的女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我们身上的异常之处。在我们到家的时候，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拥抱另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入卧室，让我们两个人都倒在床上。我们沉醉在相同的外表与互通的感受中，无法自拔。我嗅闻她内裤底下的私处气味，亲吻她脚上的伤口；她隔着湿透的衣物亲吻我的乳头，将手指插入我的肛门。我们两个仿佛是从一个人的身体里分裂出来的怪物一样热情地爱慰彼此，念咒似的说着胡话，试图通过持续不断的性高潮来补全心灵的空缺。我比前几天更加迷恋女人的身体——自己的肉体。我啜饮着罪恶的泡沫，并在那强烈的快感如洪水般冲垮我意志时，发出有生以来最为淫荡的叫声。我任由自己被邪恶的一边蛊惑，愚不可及地享受着纵欲的狂欢。无俦的喜悦几乎让我们身心合一。

阿蒙神痛恨虚假的信仰和难以毁灭的傲慢。他从王座上站起来，舞动手中那条长着棘刺的鞭子，神态庄严，髣像握着一支雷电。无形的公羊正狂热地追逐着懦弱的雌鹅，丢失了灵魂的躯体狂妄地站在黑暗的王座下。很快，一种不符合他们生前品性的、极端的信仰会令他们的畜牲脑袋再度迸发出骇人而整齐的咆哮声。圣洁的祷告遍及大地，指甲花丛中传来了悦耳的竖笛声。百门之都内的喜克索人臣服于法老的权威下，仓皇逃窜的笑声在无花果树下跌倒。斯芬克斯的爪子划破阒静的深渊，流着血泪的诗人骑在蠕虫的身上高歌先祖的荣光。青灰的、茜红的光芒从卢克索神庙的深处溢出来了。痛苦和欢乐并行于墓土上，紫水晶做的甲虫踅入淡蓝的火焰。恶蟒阿波菲斯篡改了传说中的结局，它咬死了太阳神的化身，用它身上的鞶绣花纹迷惑一个又一个的卡在它的视线中游荡。蹲在河埏的乌云凝望自己的倒影，静静梳洗她的秀发。号角声在她的脚指头前碎裂，塞克麦特的目光机械性地移向暗淡的出口。生者死后才会现形的存者，不幸地成为了供奉混沌的祭品。此刻，思考变得更加多余了。不尽的喧嚣中，磷磷星光也同缟白的月亮亸下夜空，似要躲避那瘗埋在巍峨山峰和芒芒雾气下的、亡灵的瞥视。世界以内，魔影攒绕，还在为生命作诗的我有意忽略了身旁的嘶嘶吐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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